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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许妃往事多,摊牌破疑惑

    紫菱院内,九皇子夷乘跪在一位中年贵妇身旁,亲昵地给贵妇捶腿。

    这是元妃娘娘的院子。元妃娘娘,是元老太医之女,现今太医院元长使最小的妹妹。家风良好,世代行医。

    元妃共育有二子一女。分别是四皇子夷容,七公主夷乐,和九皇子夷乘。夷容已成家,在宫外开府。夷乐也早已出嫁,只剩下夷乘还承欢膝下。

    对于夷乘的婚事,元妃娘娘倒也不催。兴许是来自医官之家,她向来性子比较恬淡。

    今日,夷乘一大早便赶过来,巴在母亲腿边献殷勤。

    元妃慈爱地看向他,不知这捣蛋的儿子今日又闯了什么祸事,竟然憋得住没跑出去玩,主动跑到她这里服侍,还将宫人全部赶出院子。

    “母亲,孩儿想问您一件事。”

    元妃笑着,就知道这小子要开始了。“说吧!何事?”

    “关于许妃娘娘,和大皇兄,是什么关系啊?”夷乘小心翼翼,却还是吓了元妃一跳。

    “能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听外面胡说!在宫内别多管闲事。”

    “外面?外面都是怎么胡说的啊?”夷乘对母亲的勒令如没听见一般。

    元妃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说你是不是没长耳朵?”

    疼得夷乘“哎哟哎哟!”喊饶命,元妃虽心疼,却并未肯松手。“叫你乱问!该!”

    “母亲,你可知道,孩儿在鬼方回阙城的路上,曾遭遇过截杀!”

    夷乘本不想将这事提起,省得母亲瞎担忧。但为了帮秦幼鸢问出许妃的事,他也是绞尽脑汁,想出无数招能引得母亲跟他推心置腹的办法,最后还是觉得,从自己的安危入手最管用。

    “啊?!”元妃果然开始紧张,赶紧松开手。“你怎么从未跟母亲提起过啊?”

    “这点小事,本来不想来烦母亲。”

    “遭遇截杀,这还叫小事!可看清是什么人?”元妃已经开始帮夷乘去揉他那被揪红的耳朵。

    “皆穿得盗匪模样,但观其身手,应该皆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

    “是!儿子在鬼方城,险些被孙子英杀了。”

    “啊?”元妃越听越觉得可怕。“那孙子英要害你?”

    “他想害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啊!母亲,您赶紧将知道的旧事告知于我,也好让我捋清仇人是谁?否则,儿子哪天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元妃故作生气地在儿子肩头轻轻打了一巴掌。

    “我可没胡说,您看最近皇子别院,可不太平。我听说,夷修的死,是遭人陷害。”

    “啊?”元妃惊得花容失色。即使已到中年,她依旧风韵犹存。平素始终保持一颗淡然心态,脸上极少出现过于夸张之神色。

    见母亲似乎被吓到了,九皇子有些不忍心。“母亲不必担心,孩儿不是好好的嘛!只是,母亲需将知道的一些事情,告知孩儿,也让孩儿学着长点眼色。知道遇到什么人该躲开。”

    元妃似被他说动,皱起眉头将头别向一边。她本不愿去背后嚼人舌根,只是,若夷乘什么都不知道,整日傻乎乎的,最近皇子别院那么不太平,难说......

    “母亲。”夷乘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儿子叫唤,元妃抬起头来,看着儿子。

    “乘儿,母亲本不愿你听到一些陈年旧事。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母亲便告知你一些。你千万不可外处去说!”

    夷乘赶紧凑上来,“母亲放心,孩儿自当将秘密藏于心底。”

    “许妃年轻的时候,生得极其貌美。她入宫之时,大家都想,陛下见到美若仙子的许氏,必会宠爱有加。所有人都希望天下能有女子让陛下为之动情,其原因你是知道的。可事与愿违,许妃入宫后不久,尽管传出她已怀上龙胎之事,陛下依旧对其极为冷淡。后来,我辗转听说,许妃在入宫之前,曾与大将军孙子英私定终身。可许妃的父亲偏要拆散这对佳偶,硬将她嫁入陛下后宫。后来,只过了八个月,许妃产下一子,便是夷昌。”

    夷乘有些震惊地抬头看着自己母亲,“母亲的意思,夷昌,不是父皇的,”

    “嘘!”许妃打断了他的臆测。“毫无根据之事,莫要多作猜测。”

    “可这与大皇兄有什么关系?后来,许娘娘不是还生了夷人吗?说明父皇还是对她有感情的啊!”

    “哎!要说怪就怪在这件事上。许妃与大皇子年岁相仿,有一段时间,他们私交甚好。甚至,宫内都流出关于他们不好的传言。兴许是为了阻断传言,在许妃怀上夷人之后,二人便再无联系。也是从那时起,陛下开始冷淡了大皇子。甚至连先皇后的出殡,陛下都未曾露面。这其中有太多的蹊跷,皆不是我们可以去任意揣度的。”

    “先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啊?”

    “我也不知,头前还见她好好的,忽然便传来她自尽宫中的消息。若不是她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当时已为陛下产下二皇子和四皇子。恐怕,先皇后无故自尽,是要累及大皇子的。由皇后娘娘出面,将大皇子纳入自己院内抚养,才算是免了他的一场灾祸。”

    “这么说来,许娘娘与大皇兄,应该也没有什么私交啊?可是,为何许娘娘出宫之后,大皇兄会私下去探望于她?”

    “这个,我也不知。母亲知道的关于许妃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

    “母亲,以后,空的时候,您就多给孩儿讲讲这些过往的事情吧!”

    “空的时候?”元妃警觉。不愧是夷乘的生母,马上感觉到,这个混账儿子又要跑出去鬼混了。“你要去哪?”

    “啊?母亲,孩儿跟八皇兄约了一起出去吃酒。回头再来看你哈!”夷乘说着,已经从元妃伸手一把抓过来的手指缝隙中将丝滑的衣料拽出,跳着脚便跑到门外。

    “你别到处瞎说!”元妃对这个捣蛋的儿子到底是不放心。

    “放心啦!母亲,孩儿心中有数!”

    再向前看时,已不见了夷乘身影。院门外的嬷嬷走进来,瞧着九皇子一溜烟跑远的身影,又看看追出门的元妃娘娘,满眼的疼爱加无奈。

    “咱们九皇子啊!动如脱兔!哈哈!”

    “哎!他这个性子,可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娘娘您可放心好了,九皇子也就在您面前调皮。在外面,他可是一本正经,风流倜傥的玉面公子。”

    “行啦!你每次都替他说好话!”

    兰阁内。大清早,秦幼鸢早早起床洗漱。她今日一定要入宫见到落辰!

    刚吃完早饭,便有人来找。竟是被暗藏在刑部尚书府内的南境兵。

    秦幼鸢喜出望外,“我还担心尚书府的事情会波及到你呢!”

    “让小姐挂念了!小姐,末将从尚书府,听到了一些消息。事关重大,便寻机赶紧回来亲自与小姐说。”

    秦幼鸢将她带至屋内,请他坐定,又去关上门。

    “说吧!何事?”

    “小姐,您是否在查许妃和大皇子的事?”

    “嗯,昨天晚上刚刚去查过。可是还有些疑问。”

    “小姐,末将看到和听到了整个过程!”

    “啊?你看到了大皇子和许妃殒命的整个过程?”

    “许妃之事我未曾亲眼所见,但前面大皇子找她,与她发生争执之事,我全都听到了。”

    “争执?你快说说。”

    “前日,大皇子忽然来尚书府。

    许妃的院子在尚书府的偏院,那里比较僻静,一直无人居住。在她来之前,尚书府内便开始准备,调用大批下人去那边清扫。听下人之间传言,来的是宫里的许妃娘娘。我觉得她身份特殊,就主动要求去她院里当杂役,一直留意她那边的动静。

    前日夜间,我正欲入睡,忽听到墙头上有动静,就披上衣服出去查看。见一将军打扮之人直接入了许妃娘娘的内室。里面并无叫喊,反而丫鬟们皆被赶出。我觉得奇怪,待丫鬟们走后,我悄悄靠近,贴在墙根,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二人似乎是情人。”

    “情人?”秦幼鸢一时惊讶得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他们在讨论一个人名,好像叫夷人。后来,大皇子忽然有些激动,他想去抱许妃,许妃不停躲闪。然后,我就听到屋内许妃的一声惨叫。我怕把那些丫鬟招来,我就赶紧躲开了。但就在我回头走的时候,我看到墙头上还有一个隐去的人影。那人轻功很好,我根本不可能追上。便未去管他。后来,到半夜,府内人声鼎沸,我才迷迷糊糊听说,府内死人了。那个刚来的许妃娘娘杀了宫内的大皇子,然后自己上吊了。然后我们被官府封在府内,我今日清早才偷偷溜出来,一会还得回去。”

    “要不别回去了。省得被发现引起怀疑。”

    “不行,末将要是不回去,就此失踪,更会被府内怀疑。”

    秦幼鸢想了一下,“也好,你快回去!务必小心!”

    那人走后,秦幼鸢一个人坐下仔细想了想,一定是墙头之上的人趁着大皇子与许妃发生冲突,以石块击到大皇子腿上,导致其扑到许妃手中的匕首上殒命。

    正想着,夷乘来了。

    夷乘将从母妃处听来的消息全部一说,秦幼鸢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果夷昌不是陛下的儿子,那么杀害的夷昌的,便很有可能是陛下。”

    “啊?你疯了吧?”夷乘一时接受不了她的这个判断。

    “你会愿意替别人养儿子吗?”

    “可父皇若是想杀夷昌,他二十年前就可以杀了,为何要等到现在?”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未与你说过。还记得皇后的发钿吗?那是陛下故意找人放到御花园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发钿,嫁祸给皇后。”

    夷乘更加呆了,“你是说,父皇,要对付母后?”

    “我觉得是这样。你不是说卫国所有皇子之间的关系很好,每个人背后都有紧密的脉络连接吗?这些人,这样的关系,是以陛下为首,还是以皇后为首。”

    她这一问,夷乘明白了。“父皇是要毁掉群臣之间的紧密关系?”

    “是的,或许群臣的团结,威胁到了他的统治。我请你问,群臣,后宫,皇子,这些人,与陛下关系如何?”

    夷乘想想,是啊!这些人,没有一个与他的父皇亲近的。

    “那会不会,最近别院殒命的皇子,也是父皇所为?”

    夷乘感觉这句话问出来,自己也是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觉打了个冷颤。

    “这个尚未可知,总之,我觉得陛下是个很可怕的人。”

    夷乘忽然想起在鬼方城,大将军孙子英差点杀了自己!他刚解到父皇指定去巡查瘟疫,父皇转手就给了大将军指令去封锁鬼方城。仔细想来,明显是父皇想要了自己的命!

    他回想从小到大,母亲一直不允许自己主动去靠近父皇,连身为皇后娘娘的母后也多次告诫过他。皇子别院的皇子们,没有一个与父皇亲近。似乎,他们都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一般。

    他一下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拥有一个如此可怕的父皇!他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杀!皇家的冷漠让他感到彻骨的心寒。

    “我们走吧!”看着一直在发呆的夷乘,秦幼鸢催他道。

    “去哪里?”

    “皇宫,我要见落辰。我绝不能让他娶公主,一辈子生活在这样复杂可怕的关系网中。”

    千夫长见小姐要出门,赶紧带两名随从跟上。

    二人入了宫,直接去了玄清观,落辰又没在。这次,道长在。他告知,落辰公子在陛下寝宫内。

    在陛下寝宫,这事情听起来有些奇怪。但秦幼鸢顾不得这些,她着急去见落辰,她不能让他与陛下协商迎娶公主之事。不论是寝宫还是御书房,她都要闯一闯。

    夷乘却有些退缩,对那个本就害怕见到的父皇,如今,觉得更加可怕。

    秦幼鸢理解他的心情,叫他先回皇子别院,自己一个人去往陛下寝宫。

    老皇帝极少在寝宫召见外人。对她,却有些例外。

    玉清宫内,老皇帝难得一见地身着宽松长袍。落辰则是一身宦官打扮。他喜欢看他这样的打扮。一是作为宦官,进入寝宫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二来这样的打扮,更容易让他联想到他的茯苓。

    不知是否是身着长袍的关系,老皇帝比身着龙袍的时候,看上去要慈和一些。但此时,秦幼鸢却一点也不觉得他与慈眉善目有着什么关系,反而觉得那个长袍裹挟下的身体内,隐藏着一只恶魔。

    只是,那只恶魔的不远处,站着完全失去武功的落辰。这让秦幼鸢不得不尽量去斟酌自己的用词,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落辰带来灭顶之灾。

    “你怎么来了?”落辰有些惊讶,惊讶之余,眼神中多了一份柔情。

    “我来找你。”秦幼鸢看向落辰,眼神坚定。坚定中,隐藏了一份思念。

    四目相对,连日来的互相担心和挂念,让碰撞在一起的目光渐渐开始灼热。老皇帝一开口,二人便不得不及时隐去那份不合时宜的情愫。

    “朕未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朕了。”

    “回陛下,两月之期已到,草民是来向陛下交付差事的。”秦幼鸢直挺挺站着,丝毫没有要跪的想法。

    “哦?看来,朕的监察史,已经查出了夷昌的死因?”

    “是。”秦幼鸢面色沉着,对于决心要说出口的话毫无惧色。

    “说说。”

    “十四皇子夷昌,是为陛下所害。”

    玉清宫内死一般的沉静,连外面吵闹的蝉儿都闭了嘴,仿佛在等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靠门口站着的太监总管闫荣英,知趣地悄悄退到门外,带走了所有宫人。落辰怔怔地看着秦幼鸢,心中在想她今日要作何计策。

    “你觉得,是朕杀了自己的皇子?”

    听到老皇帝冷静的声音里无丝毫震惊,秦幼鸢有些放心。这个推测果然没错!

    “夷昌。”她对皇子直呼其名,“是被陛下所害。但,陛下不是杀了自己的皇子。”

    老皇帝忽然抬眼,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娇小的面庞,似乎要将此面庞背后所有知道的真相看穿。

    这颇为矛盾的两句话,让落辰也惊讶地抬头。对于宫内之事,他了解得不多。但自从知道秦幼鸢为了他,被胁迫调查皇子死因之后,他从玄清那里,断断续续问到了一些有关皇家的情况。

    “陛下是觉得,草民知道得太多了吗?”那束凌厉的目光,让秦幼鸢对产生了一丝警觉。

    老皇帝冷哼一声,“无妨!是朕让你去查的。不论查到什么,皆不为过。”

    “那,草民已经查得结果,遵守与陛下的约定。是否,在兄长完成疗养后,草民与兄长,可自由离开皇宫?”

    “离开?”老皇帝微一皱眉,转着眼珠子想着自己的主意。“可是,朕要你查的是死因。夷昌之死,是何物所致?”

    秦幼鸢心里一惊!这老狐狸,在这里还留了一手。

    她想到贾太医查到的夷昌的症状,又想到贾太医的父亲因为此事而死于非命。她不敢随意说出这件事。况且,她并不确定夷昌是否真的中了红堇仙之毒,或者,只是症状相似?

    在她有些犹豫的时候,老皇帝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他想留住的人,终究是要留在身边的。

    秦幼鸢双拳握紧,手心里似乎要沁出汗来。她纠结着要不要赌一把,直接说出夷昌是死于红堇仙之毒。正纠结着,一眼瞥到也正在担心他的落辰。落辰也已明白,她是冒险来救他的!

    落辰清清楚楚地看着她因紧张而握紧的双手,他不忍心,见她为了自己受累。只要他求娶公主,或许便能释放了她的压力。

    “陛下,草民与公主,”

    “落辰!”

    落辰刚刚开口,秦幼鸢便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赶紧出言打断。这突兀的打断确实转移了老皇帝的注意力,却也让她处境变得更加尴尬,打断他求娶公主的意图,她总得说些什么。

    “落辰在鬼方城,中了红堇仙之毒。”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急中生智,不如直接将落辰的病情说出。

    “红堇仙?此是何毒?”老皇帝果然对她的话更感兴趣。

    落辰再次担心地看着将压力硬拖到自己头上的她,不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陛下,兄长落辰中毒后,前胸后背多起红疹。在鬼方城,无数百姓染此毒而亡。几日后,尸体口内发黑。”

    从她说到前胸后背起红疹开始,老皇帝便睁大了眼睛,至她说完,老皇帝已脸色大变。他有些颤抖着身体,转向落辰,死死地盯住他看。

    “红堇仙!”嘴里重重地说出这几个字。

    老皇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说的这个症状,这么多年,他终于才知道他的茯苓,原来是死于红堇仙之毒!想到茯苓无缘无故的惨死,他有些无力,步履沉重地走向边上一把白檀香木雕刻的长椅,缓缓坐了下来。

    见他的反应,落辰和秦幼鸢四目相对,皆有些不解。落辰不明白,老皇帝何以听说了自己过去的病症后,反应如此激烈?秦幼鸢不解的是,十四皇子为老皇帝所杀,他并未否认,可为何他听说了症状之后,竟像是第一次听说一般?难道夷昌不是他杀的?

    老皇帝在长椅上坐了一阵,眼神怔怔地看向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落辰。为何他的茯苓竟没有这样的运气?能够活着陪他走过这孤独清冷的后半生!

    “红堇仙取自何物,源自何处?”老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询问。

    “回陛下的话,红堇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花。其根茎至花蕊,皆有剧毒。若由鼻部吸入花粉,可导致头痛,呕吐,若不及时加以治疗,几日后,便会因气血翻涌而亡。若是直接吃入腹内,则可当场毙命。鬼方郡内的大批瘟疫,其实便是中了红堇仙之毒引发的大面积传染。”

    “鬼方郡?”

    老皇帝有些疑惑,他回想起自己派去鬼方郡的那队御前禁卫司人马,一个未回!

    在卫国朝堂,文武百官全都听从皇帝指令。只要事情不涉及追查当年茯苓之死的疑案!只要涉及调查此事,老皇帝变会发觉无人可用。因此,多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培植唯一直接听从自己指挥的御前禁卫司,将他们分散成无数小队,一是作为自己的耳目,监察官员们有否玩忽职守。二是为了完成他一些个人的调查。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只要触碰到当年的疑案,似乎全天下都会在忽然之间变成一张撕扯不破的网,让他和他的禁卫司无从下手。

    去鬼方郡的那批人马,至今毫无消息,就如忽从人间蒸发一般。这件事,在他心中,始终如一根刺扎着一般。

    夷乘回来述职后,虽也曾简单写了条陈经过,但与在御书房内所讲基本类似,多数意在职责孙子英大将军想要杀害皇子,他如何化解之事,并未详细论述病情。

    从鬼方郡太守,通由橞州知州呈上的折子里,也并未详细说明病症。无非是为九皇子歌功颂德,赞叹陛下洪福齐天。

    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这个鬼方郡,似乎藏着某种神秘力量,正是他多年想要查证的那件事背后的关键。

    “鬼方郡内,有大量的红堇仙?”

    “回陛下的话,草民不知。草民在鬼方城内,只见到大批感染红堇仙之人,并未亲眼见到红堇仙,也未曾听百姓说起过。大概,那些百姓就算曾见到此花,也未必认识。”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陛下的话,鬼方城外有一神医。便是他写下能解红堇仙之毒的药方,消除了鬼方城的瘟疫。草民也是因为落辰兄长身染此疾,专程去找了他,才听说了此疾病源的来源。”

    “嗯。”老皇帝点头。“此神医之事,寡人倒是有所耳闻。”

    秦幼鸢有些疑虑,老皇帝的反应,怎么好像他并不知此毒一般?明明是他毒杀的十四皇子,连他自己也没有否认,为何说到此毒,他竟然看似饶有追查的兴致?

    她正想着,老皇帝发话了。

    “朕会派人去查,鬼方郡红堇仙的来历。在此期间,你替朕去暗查一下,此事,可有朝堂内外的参与。”

    “朝堂内外?陛下指的是?”

    老皇帝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子,后宫,文武百官,不论是谁,查到皆来汇报!”

    见老皇帝又给秦幼鸢下指令,落辰赶紧欲上前阻止。

    “陛下!”

    “诶!”老皇帝将手一抬,示意他不必再说。又转向秦幼鸢,“朕,不会再杀你兄妹俩,只是,在查清红堇仙的来源之前,朕不会放你兄长离开皇宫。”

    有他这句话,秦幼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多日来的努力,总算是有了一个对她来说颇为圆满的结果。反正落辰还需要玄清的进一步治疗,一时也不急着离开皇宫。只要老皇帝答应不杀他们,落辰便不必再去娶公主。

    她看向落辰,面露喜色。落辰也看向她,有些替她担忧。她一个女孩子,为了自己这不中用的身体,整日要被逼着去查这查那。在不熟悉的他国都城,谈何容易!何况,他了解她,她从不喜欢被人强迫着做事。

    “还有,”老皇帝见她看向落辰毫不加遮掩的欣喜之色,不知怎的有些生气。“除了查红堇仙之事,你还需要将其他皇子之死,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上回,你说夷修死于谋杀,究竟,是谁要谋害于他?”

    “啊?”秦幼鸢怎么也没想到,老皇帝居然会这么问。可依据她的推测,正是老皇帝自己杀了这些儿子啊!怎么反过来问她呢?

    “怎么?还是没有进展吗?”老皇帝有些皱眉,听秦幼鸢的反应,他觉得这丫头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去查这件事。

    秦幼鸢只好壮起胆子试探,“陛下,皇子们的事,不是您安排的吗?”

    “放肆!”老皇帝声音虽不大,却是有些重。

    “你以为,朕会去杀自己的儿子们?”

    秦幼鸢吃了一惊,老皇帝明明想要通过皇子被杀的契机,去调查皇后甚至后宫,企图撕开后宫和群臣之间结起的那张巨网。可如果从夷修之死开始,便不是老皇帝做的,那事情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后宫和群臣正团结一致,断然没有自己撕破脸的道理。那这些皇子,究竟是谁杀的呢?

    “去吧!去调查清楚。朕乏了,你调查清楚后,再来回朕!”

    “草民领命。”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落辰,秦幼鸢出了玉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