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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曲池死不冤,飞鹄有牵连

    众人跟着太医来到十八皇子屋前,因屋内不宜人多,皇后便带着众人在院内守候。由太医一人进去查看。

    很快,太医便在十八皇子用过的茶碗内,发现了异物。碗内的茶水已经微微发绿,太医将茶碗端至跟前,小心闻了一闻,忽然大惊失色。几乎是跑出来,跪到皇后跟前。

    “禀告皇后娘娘,十八皇子中的是谷藤之毒。”

    “此为何毒?可有解?”

    “谷藤为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的一种藤类,且此藤只生长在能散发毒雾的山谷内。因此,周身皆有毒。轻食之,可致人精神错乱。过量服用,可致暴亡。据医书记载,此毒无解。”

    蔡妃听完,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忽然,她睁开眼睛,尖声叫道。“是谁害了我儿子?是谁?我要叫他偿命!”

    皇后铁青着脸,“给我封锁整个别院。一个一个房间仔细去查,看看这毒药到底出自何处!”

    “是!”禁卫司小队长领命,赶紧带人先行闯入宫人内室,四处翻找。

    才搜查了一阵,忽然,众人听到一声如女子般的细嗓尖叫。

    “皇子别院受了诅咒,皇子别院受了天神诅咒!”

    皇后皱起眉头,“是谁在此大呼小叫?”

    众人循着尖叫声方向看去,一名小太监,从宫人居所内冲出,边跑边喊。刚喊了几声,便突然口内狂喷鲜血,当场暴毙。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宫妃们哪里亲眼见过此等凄惨的景象,皆吓得脸色蜡黄,有些站不住,幸好有身后的嬷嬷们扶住。

    禁卫司的护卫们闻声跑出,队长命令众人先去此名太监屋内翻找。太医也赶紧跟着过去。

    不一会,便在其屋内找出刚刚使用过的药粉包,药粉已用完,桌上的碗内还残留着发绿的汁液。

    太医端过碗,仔细眼看一阵。便回来禀告皇后,“方才这名宫人,便是服下藤毒自尽身亡。”

    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命令禁卫司将所有宫人拉到院子里查问。十六皇子夷修坠楼当日,究竟谁不在场?

    最后,调查的结果竟是,只有方才死掉的那名太监不知所踪。且夷柄自杀那日,也只有这个太监不在居所内。

    一个宦官,竟然在皇子别院兴风作浪。这让众人皆气愤不已。皇后更是气得嘴唇发抖。

    “将此人的尸体,拖到午门外悬挂,直到被鸟兽吃完为止!”

    众人从未见过皇后发如此大的肝火,只有皇后身后的嬷嬷,看向那具躺着的尸体若有所思。

    “今日,发生在别院内的一切事情,皆不可传播到宫外。违者,诛九族!”

    皇后对着别院内所有的宫人训话之后,又轻声对秦幼鸢说道,“你昨日说对了,是哀家之错。皇子们的薨逝,与你无关。若以后你再查出任何线索,可直接来与哀家禀报。只是,这罪魁祸首的太监业已身亡,恐怕,你以后也不必要再查下去了。”

    说完,皇后便带着宫妃嬷嬷们离开了。

    秦幼鸢待在原地,细细品味着皇后说的话。她这是想让我查,还是不想让我查?以皇后的聪敏,会不知道这太监背后,还有他人指使吗?

    即便皇后已经下令别院内的消息不得外传,皇子别院受了诅咒的言论还是悄悄传遍了皇宫内外。

    回坤宁宫的路上,皇后便对身边的嬷嬷轻声吩咐了一声,“去喊他过来。”

    不久,二皇子夷玮到达坤宁宫,恭敬地给自己母后请安。

    皇后却并未如往常那般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宽窄巷暗杀监察史,是你所为?”

    二皇子面不改色,直接承认道,“是!”

    “你为何要如此做?你与那监察史有何仇怨?”

    “无仇无怨,只因那日母后在儿臣面前提起,监察史插手皇子别院之事,儿臣只是想为母后解忧。”

    “哼!”皇后一声冷哼。“将哀家的私军当成死士,擅自调用。去杀你父皇钦定的监察史,只是为哀家解忧?”

    “母后误会了。儿臣只不过给了他们一些药,为了逼其完成任务。未曾要求任务不完成则不能活着回来,怎能说是死士?那些人既是母后私军,为母后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啊!”

    二皇子句句有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过错,这让皇后有些心寒。不知自己乖巧的儿子,何时竟然变成了连她都不认识的人!

    二皇子见自己母后气得微闭眼睛,不再说话。故意为自己开解。

    “母后,您看,儿臣不是也未能拿那监察史如何嘛!派出的三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一介草民,居然有人暗中保护!母后觉不觉得奇怪?”

    “花钱请些看家的护院罢了,有何奇怪?再说,万一,那些人是你父皇派去保护监察史的禁卫司,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听了自己母后的话,二皇子不由得有了一丝后怕。

    “父皇,会派禁卫司暗中护卫一介贱民?”

    “不论是否为你父皇所派,你都不该做出那样的事!”顿了一顿,皇后又问道。

    “我问你,你要老实作答。你小时候伴你左右的小太监曲池,你可与其一直有所往来?”

    “回母后的话,儿臣与那厮从无往来。他只是个太监,儿臣与他往来何用?”

    听到这样的回答,皇后心中暗暗舒出一口气。她看着这个变得有些胆大妄为的儿子,劝他道,“那监察史是你父皇钦定之人,你也敢杀!以后千万莫要再去惹她!”

    “母后,您一介皇后,何时开始做事畏首畏尾了?区区一个监察史,至于让您介意?还是说,您介意的,只是因为他是父皇指定之人?”

    “既是你父皇指定之人,一切行事便代表着你的父皇。你记住,以后不可再去动她!”

    “母后,这么多年了,您对父皇还未死心吗?他可曾有一次主动来坤宁宫看过您?不论您打扮得多么光鲜亮丽,他可能多看您一眼?”

    “放肆!”皇后对于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终于爆发出火气。

    见自己母后动火,二皇子便也软下来。

    “行了,儿子知道了。以后不去动她便是。儿子只是想与母后说些体己的话,这么多年来,儿子为母亲的痴心感到不值。”

    见儿子说些软话,皇后的心肠便也软下来。二人又闲谈些家常,便放了二皇子出宫。

    皇后对于宫外闺香楼那名女子,始终存有疑问。二皇子刚离开,便赶紧吩咐身边的嬷嬷,派人去将闺香楼那名叫‘飞鹄’的姑娘擒获。

    谁知,待他们的人到了闺香楼。飞鹄姑娘早已离开,不知所踪。只剩下老鸨和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们。来人无奈,只好暂时封了闺香楼,回去复命。

    皇后发觉其中有问题,派出私军,在整个卫国搜捕飞鹄。卫国群臣紧密联合,连搜三日,竟无丝毫线索。

    秦幼鸢已将皇子们的死因及小太监之死告知老皇帝。此时正在兰阁内喝茶,想着落辰悄悄告诉她的喜讯:再有些时日,他的内伤便可全部恢复!

    秦幼鸢得到这个消息,感到异常兴奋。只是,他们也知道,老皇帝并不喜欢在卫国出现除玄清以外的武艺高强之人。在离开皇宫之前,落辰不能轻易被玄清探知他的内力修为。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轻易唤起体力的两股真气。

    所以,她还是要遵守与老皇帝的约定,替他查清一切,以换得他们的平安离开。

    院内护卫禀报上来的消息让她有些震惊,飞鹄姑娘失踪,闺香楼也在一夜之间停止了营业。那可是一群爱钱如命的女子,怎会歇业?

    头一日她才拿出飞鹄姑娘的黄鸰发钗,忽然,人就失踪了。自宫内宫外传出皇子别院受了诅咒的言论,皇子们的功课暂时歇了不少。皇子们便有了一些自由时光。

    从夷图和夷乘在后宫及军内打听到的消息来看,目前,无人知晓飞鹄的下落。难道,她和谋杀皇子有着什么联系?难道,她喜欢羽毛这件事,不是偶然,而是出于一种阴谋?秦幼鸢脑中思绪万千。

    她回忆着飞鹄那婀娜的身影,清澈的眼神,和她对戏曲的执着和热爱。怎么都很难将她与阴谋联系在一起。况且,她的闺香楼,正是依赖皇子们为靠山,才能在波谲云诡的阙城官老爷们之间畅行无阻。怎会主动生出谋害皇子的意图呢?

    正想着,有人敲门。

    “小姐,有新的消息!”听声音是千夫长陶瑞则。

    “请进!”

    吱呀一声门开。

    “小姐,暗藏在二皇子府上的暗线有回报。说二皇子府内新住进一个人,半夜曾听见院内传出隐约唱戏的声音。二皇子对此人住的院落看管极严,还严令府内之人不可在外多嘴,想必此人身份特殊。”

    “唱戏?戏子?”秦幼鸢立即想到了飞鹄。

    “属下让暗线在那府内稍加打听了一下,说那人唱法极为新奇。样貌只说头发奇长。属下想,那会不会是飞鹄姑娘?听徐兄那边赌坊得来的消息说,最近阙城的官兵好像都在找她。”

    秦幼鸢想,若是能找到飞鹄,倒是或许对案情有些推动。

    “我们的人,能否想办法看清那戏子身形面貌?”

    “听说,二皇子全部任用多年信任的下人服侍,我们的人一时近不了身。”

    陶瑞则看着自家小姐有些微皱的眉尖,自告奋勇道。

    “小姐,属下可趁夜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前去查探一番。属下见过飞鹄姑娘,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认出来!”

    “不行!”秦幼鸢赶紧制止他的想法。“这样太危险了!二皇子在府衙供职,且他堂堂皇子府,岂能被人随意探视!”

    “小姐,您放心!属下看一眼就走,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发现,属下也有办法脱身。”说完,他一拱手,便离开了小姐的卧房。

    “哎!”秦幼鸢还想阻拦。千夫长已经大步跨出。她有些担心,又有些纠结。她担心千夫长万一被人发现,可她又确实想确认那女子是不是飞鹄。

    惊心地在卧房等了一晚上。凌晨,终于听到院内的声响。她知道,是千夫长回来了。

    陶瑞则本来没想半夜惊扰小姐的美梦,正犹豫要不要等次日清晨再去汇报忽就听到小姐这边二楼轻轻喊了一声,“千夫长。”

    夜半,连四处的蛙虫鸟雉都入了梦。她轻轻的一声喊,千夫长纵使在一楼院内的廊柱下,也立即清晰地听见。赶紧上了二楼,来到小姐的房间。

    “小姐,您还未睡下?”

    “你没事吧?”秦幼鸢朝他上下大量一下。

    “小姐,原来您一直在担心属下啊!您瞧,属下没事!”陶瑞则有些感动,拍着宽厚的胸脯说道。

    “可有结果?”

    “小姐,属下看到了,确实是飞鹄姑娘。”

    “啊?会不会看错?”秦幼鸢从内心里,不希望飞鹄姑娘和谋杀皇子这件事牵扯上关系。

    “不会!属下刚寻到那院落外,就隐隐听到里面传出唱戏声。那调调,和小姐教飞鹄姑娘的一模一样。属下几次随小姐去往闺香楼,对飞鹄姑娘的声音已然是非常熟悉。况且,那飞鹄姑娘为二皇子唱完戏,还送二皇子至门口。属下趴在墙头上远远瞧了一眼,那模样正是飞鹄姑娘,千真万确。”

    “可你只是远远瞧一眼,会不会瞧错?”

    “不会,就算脸瞧错,那高挑的身形,还有那头长发,也不是普通女子能有的!”

    “飞鹄姑娘竟然在二皇子府内......”见千夫长如此确定,秦幼鸢口中嘀咕,脑中飞快转起来,想着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置。

    次日,秦幼鸢赶往皇宫内。

    夜间,她已经作了一个决定,她要将此事情告知皇后。一是皇后曾要求她,有新的线索就要马上告知。二是为了看皇后的反应。二皇子是皇后的亲儿子,若是自己儿子涉入其中,不知皇后会作何反应。以此来判断皇后说未派人暗杀她到底是真是假。

    很快,到了坤宁宫。

    皇后刚理完佛,正坐在正厅内闭目养神。听传说监察史求见,只轻抬酥手,宫女便明白其意,赶紧退出正厅,走向院外将监察史迎入。

    “草民王幼鸢,见过皇后娘娘!”

    这次,秦幼鸢没有跪。皇后似乎也并不在意此等小节,直接对身旁的嬷嬷吩咐道,“赐座!”

    “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意吟吟,“监察史来找哀家,必是有事吧?”

    或许是因为自己儿子暗中安排刺杀,让皇后心中对监察史略为有愧,这次的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见面都亲和几分。

    秦幼鸢朝左右看了一眼,示意皇后将下人遣散。皇后会意,款款抬手,轻轻往上一挥。

    “都下去吧!”

    众宫女嬷嬷立即道了声“是!”,赶紧离开。

    见她们离开,屋内只剩两个人。秦幼鸢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问道。

    “皇后娘娘可在找闺香楼的飞鹄姑娘?”

    “嗯!哀家确实在找她,想将她找来问问,她与皇子之事,是否有些牵连。却不曾想,哀家这厢刚去人上门,她那边已如狡兔般,遁得无影无踪。”

    “如此,皇后娘娘想必会更加认为,那姑娘与皇子之事有牵连吧?”

    “是否有牵连,哀家猜测的不算。眼下,须要将人寻出,交与刑部问询方可知晓。监察史今日来访,难道,是对这姑娘的下落,有了线索?”

    秦幼鸢看着皇后聪慧的眼睛,她其实不想出卖飞鹄,毕竟那姑娘与自己并无仇怨。甚至,人家将自己当作师傅一般尊重和敬仰。

    “草民斗胆,想与皇后娘娘做个交易。”

    “哦?”皇后一脸笑意,知道今日必有收获。“陛下慧眼,钦定的监察史从未让人失望过。不知今日,为哀家带了什么好事前来?”

    “草民不才,幸运地偶然获知飞鹄姑娘的藏身所在。只是,那女子娇弱,且正处于二八芳华。恐怕受不得刑部的严刑拷问。因此,想斗胆恳请娘娘答应,不要将她交与他人之手。”

    皇后依旧眼含笑意。“监察史大人原来竟还这般怜香惜玉呢!若是哀家不答应,监察史,便不对哀家说出其下落了?”

    秦幼鸢对于皇后的故意小刁难,并未感到一丝害怕。她此举,可不仅仅是为了飞鹄。皇后要是不答应,后面尴尬的,只能是她自己。

    “回娘娘的话,若娘娘不能答应草民,那便恕草民无礼,草民不能将飞鹄所藏之处告知。”

    皇后唇尖上提,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行了!哀家知道监察史的厉害了。哀家若想知道那姑娘深藏何处,看来,也不得不答应监察史的条件呢!你且说吧!”

    “请娘娘恕罪,草民辗转得知,飞鹄姑娘,正藏身于二皇子府内。”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脸上顿时笑意全无。原先放松的双手,也不觉握拳,似乎在强力镇定自己的内心。

    “你可确定?”

    “回皇后娘娘,草民确定。”

    “你要如何?”她相信,监察史绝不是毫无准备而来。如今,倒不如直接问她。

    “那姑娘曾与草民有过几面之缘,草民不愿做那背后捅刀之人。草民斗胆,恳请皇后娘娘亲自向那姑娘问询,勿伤了那姑娘。”

    聪明如皇后,很快明白秦幼鸢此言用意。表面上为了飞鹄,实则还是给二皇子,给她这个皇后留足了面子。

    若官府追查之人被二皇子藏匿,先不论飞鹄有无参与皇子谋杀,二皇子有无背后教唆。光这知法犯法,便足以将他的官爵拿走。

    秦幼鸢走后,皇后的心中波澜起伏。她将最体己的桂嬷嬷叫来,附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桂嬷嬷领命退出。

    一个时辰后,二皇子夷玮,被宣召到坤宁宫内。

    “母后,您宣儿臣何事?”

    “你可有事,瞒着哀家?”

    二皇子故意装作不知。“母后此言何意?儿臣能有何事瞒着母后?”

    皇后一脸肃然地看着这个无知无畏的儿子,内心在激烈地撕扯。以她的直觉,她知道,这个儿子已经陷入了某种不可挽回的罪恶当中。

    皇后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二皇子跪在当地,不明所以。为何母后竟然不叫自己起身?难道对自己所做之事,母后已然有所察觉?

    “母亲。”他试图轻声唤道。

    却未得到来自母后的回应,他只好原地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