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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皇后斥败儿,夷玮不简单

    约莫过了半刻。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是桂嬷嬷,另一个身材纤瘦高挑,头上却被套着一个巨大的袋子,双手也被绑缚在身后。

    二皇子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已吓得失魂落魄。

    桂嬷嬷进门后,朝皇后躬身轻点一下头,便又带着那人离开正殿。

    二皇子回过头,看向眼内似要喷火的母亲,赶紧跪着上前喊道,“母后!”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否则,休怪哀家不顾母子情分,将此女子交由你父皇处置!”

    “母后!”二皇子吓得眼泪流出。“母后,您听儿臣解释。”

    “说!你与此女子什么关系,从头说来!”一向温良贤淑的母后忽然动怒,着实吓得二皇子不轻。他也毕竟才二十二岁!

    “回母后的话,此女子名叫飞鹄,是一名艺妓。是儿臣在街上偶遇的,儿臣见她通晓音律,姿色绝艳。曾出银钱,给她子在阙城开了一家名叫闺香楼的妓馆。”

    刚听到此,皇后便气得一拍案桌。

    “你竟然在外资助艺妓,还开妓馆!”

    “母后息怒!”二皇子赶紧解释。“母后息怒,那妓馆与儿臣毫无关系,儿臣从不曾流连妓馆。儿臣虽欣赏此女子才情,却未曾与此女子纠缠过。不信,您可以去问舒柔。”

    舒柔是二皇子的正妃,是礼部侍郎的千金。礼部侍郎是蔡妃的二哥。二皇子虽对夫妻感情并不甚重视,但也从未作出过背叛其正妃之事。

    “不去妓馆,不纠缠艺妓,那你资助妓馆作甚!”

    “儿臣,儿臣虽然自己不去,但却介绍了弟弟们去。皇子别院的弟弟们平日无聊,而且皆已成人。儿臣便作了好事,将弟弟们带过去这个妓馆。”

    皇后越听越生气。“好啊!你竟敢教唆弟弟们狎妓!自身不正,还欲教坏弟弟们!”

    “母后,儿臣也是为了给他们找个乐子。而且,若他们自己身正,怎会怕沾上这污水!除了夷修,夷羌之外,其他的弟弟们也并未对那女子动心啊!”

    皇后气得从凳子上站起。“你竟然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顿了一顿,皇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儿子所做之事肯定不止这些。“你一直都知道夷羌也喜欢那个叫飞鹄的女子之事?”

    见被自己母后很快要抓住线索,二皇子吓得吃了一惊。正盘算要不要主动交待一些,若是主动交待,或许能少说一些。

    “你若不交待,哀家去问询了那女子,若她说出什么让哀家觉得意外之事,你可知你的下场?”

    二皇子吓得又朝自己母亲跪着爬过去。

    “母亲息怒啊!儿臣只知道,那女子喜欢鸟的羽毛来做发饰。并不知她与夷修和夷羌相处的细节啊!”

    “你,是不是一直将母后当一个傻子?”皇后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冷静起来,隐隐透出一股寒意。

    “没有,儿臣不敢!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不想说,那便由哀家问你,你且老实作答。”

    “母后请问,儿臣必知无不言。”此刻,二皇子的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今日,母后不问出点什么,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可曾知道,夷修和夷羌皆中意那女子的事实?”

    “这,儿臣知,知道。”

    “你可知道,他二人皆想要夷人豢养的那只黄鸰,来讨好那女子?”

    “知,知道。”

    “夷修死前,你可知道,夷羌早已将那黄鸰藏起的事实?”

    “这,儿臣,儿臣不知啊!”

    看着儿子无辜的眼神,皇后换了个问题。

    “你何时知道哀家要去抓获那名女子的?”

    “这,儿臣是从,从私军里听来的。”

    “也就是说,哀家的私军中,有你的眼线?!”

    二皇子一惊,他这可是越权。上次暗派私军的帐,怕是要和他一起算。

    “母后,儿臣并非要故意笼络那些军士。只不过,儿臣身在府衙,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上,也需要私军的配合。因此,私下有些接触。他们见我是母后嫡子,恐怕有些阿谀攀附之心,也在所难免。”

    “你倒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全是哀家那些私军的错!”

    “儿臣不敢!”二皇子表面对其母后唯唯诺诺,实际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私军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一个存在。他将罪责推到那些军士身上,母后也无法就此给他定什么罪。这也是他方才瞬间想明白的,为何他上次擅派私军,母后竟然并未追究。

    “哀家打算,一个一个,去拷问那些私军。哀家倒是想看看,他们平日到底还干了哪些不为哀家所知的勾当!”

    这句话,皇后不是仅仅为了吓唬儿子。她是真心发觉,她的私军,恐怕早已成为她这个胆大妄为的儿子手中的棋子。

    果然,二皇子听了这句话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母后!”

    “你回去吧!”

    皇后已然明了,从这个嘴硬的儿子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她只能自己做事后的调查。

    二皇子还想再向自己母后求情,皇后却已经闭上双目,靠在檀香木雕花椅中,静心休息了。

    二皇子不敢多说,小心地退出坤宁宫。

    回到府内,他马上叫来管家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也是一头雾水,“回殿下的话。今日,一群人带着皇后娘娘懿旨,强行闯入别院,将那姑娘套上带走。因有娘娘懿旨,属下不敢阻拦。”

    二皇子心中纳闷,母后是如何十分确定飞鹄在他府上的?竟然让人带了懿旨!

    就在这时,负责看护飞鹄藏身院落的一名护卫前来告密。昨日夜间,正轮到他值守,他发现墙头有一黑影,于是追了出去。那黑衣人轻功了得,一会就将他甩落。他担心院内有失,赶紧回来查看。发现院内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夜间值守之人皆是白日休息。待他起床后,才听说院内看护之人被抓走的消息。想起昨夜那黑衣人,怀疑此事与他有关。于是赶紧在二皇子回府后前来禀报。

    二皇子有些疑惑,“黑衣人?”飞鹄才进院几日?便有人前来探查?府内暗藏飞鹄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正琢磨着,又有下人来禀报。他留在宫内的眼线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这两日一直待在坤宁宫。在二皇子觐见之前,今日清晨,只有监察史去过坤宁宫。”

    原来,他从坤宁宫出来,回府途中,便暗派了身边的跟随前去联络他在坤宁宫安插的眼线。去询问皇后娘娘近日行踪,且在他去坤宁宫之前,都有何人去过坤宁宫。

    “监察史?”二皇子在房内来回踱步。

    显然,皇后从监察史这里一收到消息,便传召他入宫。同时,趁他离开府内之机,快速下手将飞鹄强行带走。

    看来,昨夜出现的那黑衣人,便是监察史派来的。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飞鹄在他府上的?原因只能有一个,便是府内有奸细!

    他对管家轻声吩咐了几句,要他开始整顿府务,在府内不动声色逐一排查。

    最终,管家将目标锁定在半年内新进府的三人之中,并向二皇子禀报。

    二皇子未作声张,眼珠子转了几圈,对管家又耳语了几句。

    次日,管家那边有了一个奇怪的收获。他按照二皇子吩咐,假意邀请府内几人豪饮,蓄意将那新来的三人灌醉。

    另外两名似乎并无奇特之处。但有一人,在聊及自己家乡时颇为奇怪。似乎他对自己的家乡橞州鬼方郡并不熟悉。反而,他口中说出了几个让人从未听过的地名,叫宛州下谡郡。根据他酒后言谈情况判断,他对这个宛州下谡郡似乎异常熟悉,他所描述的风土人情,也绝非为卫国人所熟知。

    因为,好巧不巧,蓄意灌酒的人中,有一名也是来自鬼方郡。皆有些醉意的二人,为了一个家乡的习俗争论起来,一下子引起管家的注意。

    精明的二皇子,马上意识到,府内可能出了敌国奸细!且这个敌国奸细,很可能在为监察史做事!

    若那人身份可疑,来自敌国。那监察史,到底是何身份?

    想了一阵,二皇子的嘴角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他叫来管家,叫他去找个技艺高绝的画匠,偷偷将那可疑的家丁和监察史面容仔细画出,通过西陲商人,拿去安国调查。

    对于那名家丁,他没有及时去处置。而是叫管家先佯装不知,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千夫长其实知道自己那夜被人跟踪之事。他为了不让小姐担心,便故意隐去这段未提。

    皇后在坤宁宫内,泰然静坐,耐心等候桂嬷嬷问审飞鹄的成果汇报。

    后宫的问讯手段,皇后自然比谁都清楚。想必那女子是要吃一些苦头的。她不愿亲临现场,去目睹那些血腥。

    不久,桂嬷嬷回来了。皇后闭目凝神,仔细聆听她的汇报。

    两年前,飞鹄偶然结识二皇子夷玮。二皇子对其唱功赞赏有加,欲将她纳入府内作妾,飞鹄未答应。

    过了不久,二皇子忽然改了主意。出了许多银钱,为飞鹄买下经营不善,掌柜正官司缠身的闺香楼。

    至于开在繁华地段的闺香楼为何会经营不善,掌柜又是如何惹的官司,飞鹄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二皇子是她的恩人。

    此后,二皇子陆陆续续将宫内所有皇子带来闺香楼。闺香楼有了皇子们做靠山,一改往日萧条,生意扶摇直上,从无不长眼的权贵敢来这里闹事。

    飞鹄身为风尘女子,却不爱珠玉珍宝,独爱自制发饰,且手艺灵巧。一日,十六皇子为讨其欢心,送来一支奇特的鸟类羽毛。飞鹄拿到这支特殊的羽毛,欣喜万分,很快,便将其制作成一件精美的发钗。从此,她对羽毛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

    十六皇子夷修信誓旦旦,言及要依据飞鹄服饰的颜色,为她集齐各种羽毛,给她制作发饰之用。也从这件事上,飞鹄发觉了十六皇子夷修对自己的倾慕之情。

    后来,十六皇子陆陆续续真的送了她许多奇特的羽毛。其他颜色的羽毛都找到了,唯有一件她最爱的明黄长纱裙,一直没有合适的羽毛发饰来搭配。偏偏她就喜欢这件纱裙。飞鹄天生肤色白皙,在鹅黄纱裙的衬托下,美得不可方物,如幻中仙子。

    她曾在几位皇子们面前表示过,她的愿望,便是能寻到一支明黄色羽毛。夷修自然首当其冲,当即表示很快会送她一支。

    过了几日,十八皇子夷羌也暗暗来向她表示,自己一定会弄到她喜欢的明黄色羽毛送予她。

    面对两位皇子对她的明争暗斗,飞鹄其实早有知觉,却并未制止。一直到听说十六皇子出了事,后来,又听说十八皇子出了事,且皆与羽毛有关。

    十八皇子出事后,二皇子忽然到访闺香楼,要她临时歇业,并藏身到他府内。飞鹄猜到大祸临头,没有拒绝,便随着二皇子进了府。

    这段事情,表面听上去并无可疑之处。桂嬷嬷安慰皇后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二皇子应该只是关心则乱,一时失了方寸,才将此女子藏入府内。”

    可皇后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儿子,敢擅动她的私军,用于暗杀陛下钦定的监察史!这在卫国,恐怕不是任何其他皇子敢去做的事情。

    若为陛下知晓,这便是要拖着她这个皇后一起获罪。这可不像是因为母亲的一句抱怨,儿子要替自己母亲出气的架势!

    幸亏监察史磊落大度。有了疑惑,并未在背后向陛下告状,而是直接来质问她这个皇后。否则,不论是刺杀监察史,还是豢养私军,任何一件事情,一旦被御书房那个无情之人知晓,恐怕要掀起一场轰动朝堂的变故。

    为了不让那个人找到任何突破口,她辛辛苦苦,将所有权臣家族联姻,才编织出一张难以撼动的大网。让所有朝臣与后宫联合起来,如此,才保护了

    想到此,她才愕然明白,自己生的这个好儿子,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这个一国之后,强行与他捆绑到了一起!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何对监察史的调查如此害怕?他到底在皇子连续惨死的事件中做了什么?

    皇后未理会桂嬷嬷的劝慰,抬脚出了正厅。去往坤宁宫的后园。

    后园内,有一僻静不起眼的小屋子。看上去,像是给饲养后花园内花草的匠人所居。皇后却丝毫不加拐弯地直直朝这个小屋走去。桂嬷嬷急急跟在后面。

    见皇后过来,小屋内似有人看守,早将小屋的门敞开。

    皇后直接走了进去。朝左手边一个通向下层的楼梯走去。桂嬷嬷在身后劝道,“娘娘,您慢点儿!”

    原来这个表面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屋,地下却建造得宽敞无比。就如鬼方城关押南境将士的监狱一般,地面只有一层,地下却有三层。显然,这是一座地牢!

    飞鹄姑娘只被关押在地下第二层,不论她发出如何凄冽的惨叫,整个坤宁宫内却安安静静,丝毫不闻任何多余动静。

    皇后来到地下二层,这里共有两间。外间屋偏大一些,摆满各种刑具。显然,这里便是严刑拷问的地方。里间偏小,用于关押临时被拷问过的犯人。

    飞鹄姑娘此时正被扔在这个偏小的里间。她无力地趴在一堆干草上,她最爱的那件鹅黄纱裙上,被身体里冒出的点点血渍浸染。乍看上去,竟如星星点缀一般。

    虽然外面骄阳似火,地牢内却阴冷得她瑟瑟发抖。许是要感染风寒,她不时嗓子里轻轻发出两声干咳。

    此时的她,双目无力。却在眼眸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丝最后的坚韧。

    皇后来到房间门口,看向粗木栏杆内柔弱却有些孤傲的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呼,直接开口问道。

    “夷修和夷羌倾慕于你,夷玮可知情?”

    听到有人问话,飞鹄的身体在干草上动了动。她此刻耳边只回荡出一句话,“万一有那么一日,你就将所有事情往二皇子身上推。无论何时何地,千万保住自己性命!”

    “咳咳!”她轻咳两声。连抬头看一眼来人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回答,“他知情。”

    “夷玮是何时知晓的?”皇后不动声色,继续追问。

    “从一开始就知道。十六皇子开始送我各种物件的时候,二皇子就知道了。”

    看着女子身上的血渍,皇后本来有些揪住的心,竟一下有些平舒开来。

    这女子与皇子公主们处于同一个花样的年纪。皇后对所有的皇子公主,虽不能做到皆视如己出。多年以来,她已经习惯逼迫自己,尽量去爱护他们每一个。他们每一个背后的家族,皆为她编织的那张大网贡献着一份力量。

    或许是她的习惯使然,对于这个与公主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她是有些不忍心的。但听到她回答,二皇子一开始就知道夷修和夷羌倾慕于她,皇后对眼前的女子,再无任何怜悯。

    因为,若不是倾慕于这女子,二皇子何以要出银钱为她开妓馆?若不是对她百般爱护,又怎会将皇子们介绍过去,用以成为妓馆的靠山?若不是钟情于她,又怎会明知母后在找寻此女子,却将她藏于自己府内?

    或许,也因为钟情于她,引得夷玮干出残害手足的蠢事!皇后现在心中明了,皇子别院内出事的偏偏是小太监曲池,绝非偶然!

    皇后有些怨恨地看了牢内那女子一眼,愤然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