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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梦蝶

    秃子山贼明明已经被制服,姜小妹却饶不得他性命。这令我泛起一阵不爽,但想到她哥哥也是一般被山贼杀害的,我又岂能期望她这么快忘却了。没准杀他哥哥的凶手,正是眼前这个秃子。

    姜小妹杀罢秃子山贼,便去巷子口牵马。我急忙阻止她,“你疯了么?现在城里都是山贼,你还不嫌招摇,非要骑马吗?”

    姜小妹这才依依不舍,放下缰绳。“王爷,我想着骑马好快些逃去。”

    她天真起来也确实过于天真。如今山贼大队正在攻城,城门紧闭着,她骑马能逃哪里去?真要逃跑,也该先找个地方避难,且等山贼退去。

    刘三的这个屋子十分简谱,不像有钱人家模样,山贼是看不上眼的。我们正好可以在这里躲避。当我打开刘三家门时,变故却又发生了。只见远处一个老头一瘸一拐跑来,仔细一看正是上官信的师爷。他这样的呆子居然没死,这是出乎我意料的。

    “王爷,快,快随我去救人。”

    “救人?救谁?”

    “城主大人的府邸也被山贼包围了。如今府内只三百余家丁、奴隶,当不得太久。我们赶紧去,不定还能救出他的家眷。”

    他说的城主大人正是海城候申屠加亮。山贼们既然渗透进来,自然要先控制他的家眷。我区区一身,在山贼面前只是杯水车薪,却哪里救得了他们,能自保便是不错了。

    师爷一听我这么说,叫我赶紧放宽心。他说鬼怯山的山贼是有规矩的,只要我够胆,敢和他们头目单挑,他们便不会以多欺寡。

    山贼还有这门子规矩,我深度表示怀疑。且说这海城候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家里怎么也该有一两个善战的武将、家丁,他们且没有与山贼单挑,我又如何轮得上?

    但师爷已经跪下来求我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真若拒绝了,到时候无论是山贼打赢还是官兵打赢,怕都没有我好果子吃。

    我绰了秃子的长枪,在刘三家里翻出一把短剑,又掀了一顶锅盖当盾牌,掰开两把剪子做飞刀,这才跨上马,由师爷带着赶去申屠加亮的府邸。

    一路上,倒是没有山贼拦截。到了府邸,我终于明白了,渗透进来的所有山贼都包围在了这里。看这架势,至少得有千八百人。他们忙着攻打申屠候府,根本没有理会我的闲暇。

    “那边山贼听着。”师爷上前喊话,“不要只管欺负府内老弱病残。这里有个将军,要与你们阵前斗将,哪个不怕死的,便请过来……”

    他一连喊了七八遍,山贼们终于听仔细了。为首的山贼调转过身,喊到:“什么人这么有种,还敢独自来挑战?想来这申屠府上,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

    他一转身,我便认出他正是那日快活庄酒店里的刀疤脸。这个刀疤脸真个讲规矩,他随即下令暂停了对侯府的攻打,叫喽啰们列阵排开,先要与我见个高低。

    “小娃娃,你够胆。可认得我刀疤脸吗?”

    我真没有料到原来他名字就叫刀疤脸。安规矩,我也该自报名号,既然大家都以为我姓赵,我于是索性自称赵飞龙,字无敌,再嫌不够阔气时,又自封是铁潮国征东将军,今日定要将这个刀疤脸斩于马下。

    “征东将军可不行。”师爷在一边提醒我,“王爷,你要编也编个征西将军。咱铁潮国往东就是海,说这名号却不是露馅了。”

    征西便征西,反正都是编的,还纠结个锤子。我一打马,往刀疤脸直去。这一下可把他慌得不轻,原来铁潮国将军一般都是步斗,我一来却是马战,令他颇不适应了。

    刀疤脸手里持的武器是一条钢鞭,长度不过一米出头,这样的兵器打马上的人极不方便。他慌忙一闪,躲过我长枪冲刺,想要举鞭打时,却一下打在了马屁股上。那马一声长嘶,抬起后腿就是一脚,把刀疤脸踢了个狗吃屎。可也因为这一下,我被颠落了马背,摔得不比他轻多少。

    我们一合不交,先已经各自挂彩了。由是看来,古典小说里武将们三百一千回合的打斗,简直就是胡乱放屁。

    我记得自己的单手兵器熟练度远比长矛要高,既然已经落马,长枪我不敢再使了,慌忙换过短剑,配合着锅盖与对手周旋。这刀疤脸极谨慎,左一晃,右一晃,忽地抡圆了铁鞭冲我就砸。我吃了一惊,赶紧抬起锅盖来挡,一下被他劈得粉碎,震得我手骨骨折般疼痛。

    他的铁鞭威力经管很大,但翻转毕竟慢了。我就势用身子往他身上贴去,叫他施展不开,却反提了短剑,猛往他身上一剌,“呲”地在他胸前,撕开一道口子来。他衣服破碎,却不想里边衬的是一件锁子甲。

    “小子,教你个乖,爷爷的锁甲只合钝器击打,刀剑是不入的。”刀疤脸得意洋洋得意。

    我玩战争游戏不止一天两天了,虽说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但这点还是不要他来教的。刀剑的劈砍确实没有良好的破甲效果,但我可以用刺的。当我小心翼翼地把短剑平举,刀疤脸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我们小心翼翼相互试探,一鞭一剑反复比划着,却迟迟不敢进攻。看得出,他的技法还是胜我一筹,毕竟他才是老江湖,而我只是个冷兵器爱好者。照这样下去,我不可能占得便宜,我刺他一剑,若力道不用实了很难造成损伤;他挥我一鞭,却是十分致命的。

    三五番试探下来,我神经首先崩不住了,只一个放松,叫对手看到了时机。他猛得虚进一步,吓得我赶紧递剑阻挡,却不想被他陡然变招,横扫了一鞭,一下把我短剑打飞了出去。

    刀疤脸见我没了武器,总算放下心来,挥舞铁鞭,一个劲就是进攻。我急中生智,边闪边脱衣服在手,一下甩去,竟比铁鞭远得多。这身衣服还是刘三处抢来那套,又长又宽,单性十足。更兼袖兜里藏着两把剪子,挥舞起来犹如流星锤,简直恰到好处,奇妙极了。这样怪的武器也就我想得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威力,却正好克制他的铁鞭。

    铁鞭坏就坏在只能不远不近的打,远了够不到,近了抡不圆。我舞动的衣裳时或扫他脸,时或遮他眼,让他眼花缭乱,进退失据,实在无奈极了。他心烦意乱时,不旁不顾直冲了过来,被我衣服缠住了铁鞭,一搭手两相争夺起来。

    还是他拿捏着鞭柄,用力方便,我争抢不过时,干脆上前一贴,抵住了他的身躯。我这人臂力小而腰力大,有了三倍加持,一贴身时,高下立判。他被我伸腿一别,往后直倒出去,手里拿捏不住,铁鞭落到了我的手上。

    “好手段,好计谋,老子服了。”刀疤脸认输十分干脆,“他妈的,你小子瘦得跟猴一样,力气却如蛮牛。”

    刀疤脸夸赞让我十分飘飘然,我开心极了,今天一连击败两个山大王,哪有不开怀的道理。“刀疤脸,还是本王力气更大吧?你若认输,快快撤了兵马回去。”

    “这……”刀疤脸十分为难,但战场上的规矩,他是不该敢破的。看得出来,他真个要撤去对侯府的包围。然而,山贼团里又站一人出来,却力阻刀疤退兵。

    “三哥,退不得。没有申屠老儿家眷做人质,我们这趟算是白来了。”说话的人一脸麻子,我大约猜到,他应该就叫麻子脸了。

    “四弟,可是我打输了,如何能坏了规矩。”刀疤脸倒是实诚。

    “三哥,你若退兵,老大处如何交代的过?今天你上了那小子当了,你虽然你打输了,其实也不用退兵。”

    “这话怎么讲?”

    麻子脸不在理会刀疤脸,径直走向我,“小子,若我没有说错,你根本不是铁潮国将军。”

    “如何不是?”

    “第一,铁潮国将军不屑使用长矛,以为这是我们山贼特有兵器。你认也不认?”

    我还没回答,他又说到,“第二,铁潮国东边就是大海,不可能封什么征东将军。”

    “他是征西将军。”师爷插话到。

    “第三,你骑得马匹装着金色皮鞍,你根本就是通天堡来的眼线。通天堡的人,不该插手我们铁潮国的事。我们正在和申屠加亮的人一决雌雄,除非是他人打赢我们头目,我们才甘心退兵。”

    麻子脸的说法有没有说服我不重要,反正已经说服山贼自己了。他们让我赶紧滚开,哪来回哪里去,不要惹他们性起,否则把我们俩一块杀了。

    “这么说申屠亮的人打赢你们,你们就能退兵?”我问到。

    “不错,可惜海州城没一个能打的,真要有时,我们甘心退兵。”

    麻子脸恐怕是在说胡话,以我看来,我自己不过力气略大了点,一点刀剑技术也不会,却依然打赢了刀疤脸和光榔头。海州城堂堂一方诸侯,他府上竟还没有一人比得过我吗?我决定激一激山贼,让他们主动找府内好手挑战,到时候他们再败了,看还有什么话说。

    刀疤脸果然上了当:“赵将军,你把铁鞭还给我,我便再去挑战。就当是卖你个情人。”

    他拿回铁鞭,真个让喽啰们去高声太喊话,发誓只要府内有人单打独斗赢了他,便不再围攻申屠府。

    大约过了五分钟,申屠府里翻出一个人来。此人腰大膀粗,手持一柄开山巨斧,一问乃是府内总团练。

    刀疤脸更不搭话,以手一招,把大汉呼到阵心。两人放开架势,预备厮杀。那申屠府的许多管事,都攀上了院墙,观看两人决战。我一眼望墙头扫去,却不觉吃了一惊。那墙头中央冒出一个姑娘来,她正是先前带我寻找刘三的年轻女子。她原来竟是申屠府的家眷!

    刀疤脸与团练巨汉接触上了。两人斧来鞭往,不十合,刀疤脸一鞭震断了巨汉右腿,取得了胜利。真没想到堂堂侯府团练,原来这么不经打。这厮该是柴进府上的洪教头,史进府上的打虎将,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

    刀疤脸得意极了,高叫到,“府内还有谁?只管前来一战。”

    不移时,侯府内果又出来一个汉子。这汉身披扎甲,手持大刀,问之则是侯府内的卫兵队长。

    山贼这边,刀疤脸打得乏了,换过麻子脸来战。他手持一杆朴刀,杀气重重,正不知究竟几斤几两。

    卫兵队长与麻子脸打了十余合。麻子脸怪叫一声,翻刀就是斜劈,一刀把卫兵队长砍死阵前。

    霎时间,山贼喽啰们喊声大作,气势汹涌,压迫得我身边的师爷竟胆寒不已。

    “哈哈,哈哈哈……”麻子脸高叫嚣道:“府里若还有好战的,可再派最后一个。如果再打赢不了我们,你们直接开门投降为好。”

    堂堂侯爷府,侍卫菜到这幅模样,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其实我不知道,这并非他们太菜,而是我太强了。三倍力量在我印象里只是一个简单的乘法,但实际上放在任何游戏里,力量值提高到三倍,都是件恐怖的事情。在现实世界工地打工那会儿,我最多可以背负二百五十斤沙袋,这是我苦干两个月才练就的,刚开始去时,一百五十斤就把我累得开不了步。要是在250斤上乘以个3,那么我背的沙袋可以达到750斤,这已经相当于背起一头中型水牛了。即使在古典小说世界里,能背负750斤的,根本没有几个人。三国时期的胡车儿,能背负五百斤,已经被称作异人了。他虽然打不过典韦,料想对付普通山贼还是绰绰有余。

    申屠府内大概是没有厉害的人了,麻子脸一再挑战,却迟迟不见有人应战。他望了望,仿佛是说看吧,他们已经不敢应战了,我可以攻进去了吧?

    不料此时,府内一女子高喊,“墙外山贼不要猖狂,本姑娘看了许多时了。就让本姑娘会会你……”

    原来府内还有巾帼英雄,事情变得有趣了。我循声望去,吃了一惊,应战那人正是先前的女子,她手持双刀,翻下墙来,背上还背着一口长弓。

    女将应战,惹得众山贼大笑。麻子脸叫嚣到:“看来四大将一出征,申屠府里再没勇士了。这个女娃娃我正好捉去,做一个压寨夫人。”

    休说山贼们小瞧她,府内的管事也担忧不已,他们一个劲苦劝“小姐不要逞强,你若出点事,我们可无法向侯爷交代啊!”

    “废话。”女子厉声反驳,“我若不出战,等山贼攻打进来,还不一样出事?”

    几个管家、虞候羞得满脸涨红。是了,他们做为男人,自己不敢出战,惹得人家小姐看不下去,又怎么好意思再来相劝?

    女子眼含怒气,怀着双刀径直走至麻子脸跟前,丝毫不见恐惧之色。她一袭红衣,仙袂飘飘,两口漆刀,悠然在怀,把一众山贼都看呆了。

    麻子脸竖起朴刀,劝话到:“你既是女娃娃,快快返回府里去,我舍不得打你,带你去做压寨夫人也还太嫩了点。”

    女子没有理会麻子脸,她见我在侧,十分兴奋。“原来你是征东将军,无怪那么英勇。”

    “我是征西将军。”我回答到。

    “好个征西将军,我是申屠加亮的姑姑申屠梦蝶,想借你的马匹一用。”

    “什么,梦蝶?”我吃惊非小,好家伙,难怪这小姑娘这么飒,她一个npc已经冠上游戏公司的名字了,还能一般吗?申屠加亮做她侄子也算不枉了。

    申屠梦蝶牵过马,一刀指着麻子脸,“麻脸山贼,你欺我年轻,这回可容我骑马与你厮斗?”

    麻子脸听她是海城候的姑姑,心中不免怀疑她或许有几把刷子。但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足足有齐眉长短,哪里还怕打不得马背上的人。

    “好吧,你爱骑马便骑,谁让你是姑娘家。照理说,步斗才是我们铁潮国的规矩。这样吧,我正好舍不得杀你,一会儿把你打落马背,就算你输。”

    申屠梦蝶跃身上马,两口刀不觉已经亮出刀锋,雪莹莹的,好似寒冰。“麻脸贼子,你若伤得了马,我也算输给你。”

    “好,一言未定。”麻脸把朴刀一横,当即动起手来。他率先抡圆一扫,刀刃直逼马腿。这一扫威力十足,只怕马腿是要断了,谁知申屠梦蝶不慌不忙,将刀面在马屁股一拍,腾右手拎起缰绳来,那马犹如被她训过,当即腾起前身,把两个蹄子在空中乱踢。麻脸见扫了空,大吃一惊,慌忙稳住身子,绰刀往上一刺,直奔骏马喉咙,却又被申屠梦蝶控马闪过。

    蹄子一落地,那马便窜了出去。申屠梦蝶屈身一扫,刀刃直奔麻脸脑袋。他慌张屈身闪过,免了一死,发髻却已然被削平。

    妙极,这伙山贼还不知已然折了秃子大王。这回他们总算又有光榔头了。

    麻子脸转身要追,申屠梦婷已然在远处拨马回转了。她再一冲刺,左右开弓,两把刀各在马身一侧,呼啸便来。山贼眼见躲不过,又要以刀直刺,临近时,申屠梦蝶贴在马脖颈上,奋力一刀,先把朴刀打歪了,那匹骏马直冲入来,一下便将麻脸撞翻,四个蹄子有三个踏过他的右腿,麻脸痛苦叫唤,再也爬不起来了。

    “四弟,你没事吧?”刀疤脸慌忙去扶麻子脸,其余山贼一涌而上,把申屠梦蝶围了住。

    “撤开,撤开。”刀疤脸一个劲叫唤,“我们打输了,就得照规矩办事。”

    麻子脸又痛又气,一下晕了过去。刀疤脸抗他起来,又向众山贼喊到:“撤,咱撤去城墙,先助二哥破了城门,这里的事等二哥定夺。”

    所谓盗亦有道,今日我开了眼见。刀疤脸一声令下,众山贼们陆续转身,熙熙攘攘,往城墙去了。

    师爷激动的落下泪来,一个劲对我道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厮的小儿也在侯爷府里当差。我这一回,算是救了他儿子性命。

    侯爷府的人如释重负,赶紧开了府门,把我们都迎了进去。那老府管不住夸赞,“赵将军真是神勇,天不灭我申屠一族,才叫将军及时赶来助阵……”

    他的话我十分受用,颓废了三十年,今天总算被狠狠夸了几回,又何必夸我的人其实是个npc

    呢?我要表现出自己风度来,一脸淡定地谦虚道:“我一阶武夫何足挂齿,你家长小姐才是智勇双全。不过山贼只是暂退了,如今尤在攻城。我们断不可掉以轻心,要好好防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