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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回:交底

    白兰一脸惊恐害怕又迟疑:“姑娘.”

    “你不去是吧?我去!”邓惟余作势便要拿着盘缠自己冲进人群里。

    白兰瞬时将盘缠收回去,紧紧地握住,生怕被邓惟余抢去,姑娘要是去了被人认出来还得了?于是她妥协了:“我去,我去便是了!”

    “不用怕,他们都是无稽之谈,我本就不会与他们结亲,是事实,我们占理。你带着这些银子去为我和我们卫国公府出个气,让他们落不了口舌之实,也赢不了银子!”

    邓惟余抱着手臂如睥睨天下的天神,淡定、自信,骄傲。

    白兰听了这番话似乎被邓惟余的情绪所感染,犹如灌入邓惟余身上独有的力量,变得义愤填膺,挺直了腰板,气势汹汹地冲到赌摊面前,重重地丢下盘缠,银子落在木板上发出一声闷哼,听声响便知里面的银子有几斤几两。

    见来人气大才粗,众人一时噤声,不知道这位女子什么来头,又要干什么。

    白兰捏着盘缠的绳带,趾高气昂地转头看向摊主:“我新下一个注如何?”

    摊主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连忙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伏低做小:“姑娘您请!”

    “我押那位姑娘不会和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位结亲。”

    一时间赌局里的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纷纷。

    “这”

    “这怎么可能?”

    “莫不是这位姑娘知道内幕?”

    “有可能,你看她出手阔绰定不是一般门第之人。”

    “有意思起来了!”

    “那我到底跟不跟呐!”

    “我跟这位姑娘的,她定然知道内幕!”

    “算了算了,我还是跟大哥吧。”

    “我也是,我还是跟二弟吧。”

    白兰回了卫国公府的马车里。

    邓惟余和紫菀坐在里面等她,见她进来了,立马用看向她,眼神问她怎么样了。

    白兰颔首,表示事情办妥当了。

    邓惟余轻哼一声:“你们去找两个人,给我守着这个赌摊,去老板跟前光明正大地守着,不必告诉他我们的来路,我怕这老板临时卷款跑路,那些银子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拿给那些愚昧的人,我还要把他们的钱全赢光,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在背后嚼我们卫国公府的舌根!”

    白兰心想,姑娘未免也太笃定自己会赢了,若是姑娘再想不出法子躲过这场婚事,只怕姑娘会输的血本无归。

    只不过昨个儿便因为自己心直口快惹了姑娘不快,今日还不容易替姑娘办好了差事,白兰不舍得再惹邓惟余不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赌局的后面,江溟之默默地站在那儿目送着邓惟余的马车远去。

    追风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江溟之,不知道主上认不认识方才下注那女子是邓姑娘身旁的丫鬟,不过还是特意提醒:“方才那人是邓姑娘身旁的人。”他想,主上应是想知道邓姑娘的一切消息的。

    江溟之过目不忘,他和邓惟余仅有的几回见面中余光瞥到过她身边的那侍女,有些眼熟,况且,对于邓惟余的事他总是要比对旁人要留心些。

    他颔首,表示自己知道。随即想到方才她那侍女在赌局上的行为举止不由得无声失笑,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指示她的小侍女那样做的,那丫头现在定是气急了,她平日多聪明一人,也忍不住和这些无头苍蝇计较,这些人在意的才不会她到底嫁给谁,他们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这场闹剧中的闹罢了,至于闹剧的剧如何发展如何结尾他们是不太关心的。说她傻吧,她至少还知道不用亲自出头,让她的小侍女去。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换了一拨了,卫国公府的马车也早早地消失在了街角,但江溟之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嘴角嗫笑,眼神如江上水雾,虚无缥缈又温柔清润。

    追风感受到江溟之身上难得散发出的平和的气场,不想打扰他。

    因为邓姑娘,主上愈发有人情味了,终于有点正常人该有的生活的。追风腹诽。

    江溟之收回视线,看向还在哄闹的赌摊,向追分伸出一只手,掌心平摊在上。

    一向最懂江溟之心与他最有默契,江溟之一个眼神皱一皱眉便知道江溟之要什么的追风难得脑呆,不知道江溟之此时何意。

    一时没等到追风反应,江溟之看见追风脸上有些呆,说:“钱袋子拿出了。”

    “哦哦。”

    追风将身上的钱袋子全部搜罗出来,有一袋提起来重的是江溟之,另一袋轻的是追风自己的,他把两袋皆放在江溟之手心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江溟之抛起来钱袋子掂了两下,觉得够份儿,又丢回到追风怀里,冲着赌摊扬了下下巴,淡淡地说:“你也去押一注,就押她会嫁给我江溟之。”

    追风:“!!!!”

    他这是在做梦吗?主上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冷血无情、心中只有大计、视其他人皆为蝼蚁的江溟之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娶亲!

    他虽隐隐约约感觉到主上对邓惟余的特殊,或许还有心动,但追风从来没想过他们二人会有结婚的这一发展趋势,因为在他心里,江溟之是忽略这些情爱不计的人。

    追风被惊得魂都失了大半,江溟之一手敲向他后脑勺愣是把他魂给敲了回来。

    “主上。”追风抱着钱袋子一脸犹豫地看着江溟之,似乎再问他真的确认要这么做吗。

    江溟之的脸上没有一丝迟疑,从一而终的坚定。他皱眉,不虞地问:“磨蹭这种特质是你该有的?”

    江溟之的这种口吻是身为的头领对下属表达不满。

    “是。”追风领命,立马去办。

    他回来后,江溟之又突然吩咐了另一件事:“查一下谣言是哪个嘴巴里说出来的。查完了自己去领俸禄。”

    他赌出去的那份俸禄江溟之又给他补回来了。

    自己刀山火海拼来的银子没有白白流走,这回追风没有丝毫犹豫,着手便查起来。

    邓惟余回府没有特意将府外的事告知卫国公和邓连昱,卫国公今日连在府中未出,不知道是否知晓外面的事儿,要是知晓她便没有告知的必要,若是不知晓她也断不敢再拿此事给病中的父亲再添负担,至于邓连昱,他每日都要出府上朝,去大理寺审案,他可能一早便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邓连昱没告诉他怕是不想让她担心。

    只是现在让她不担心已经不可能了,她已经知道了。

    邓惟余一路叹着气,一言不发地回到她的小窝。

    一进门,她跟被抽了元神,没了骨头似的四仰八叉地躺在软榻上,可怜巴巴地说:“好冷啊,生碳。”

    紫菀走进来将她软榻下的绣鞋摆好:“还没入冬呢。”

    “可是我好冷,心冷,看着这周围哪哪儿都觉着冷。”

    气若游丝,声音里不易让人察觉的哭腔。

    紫菀和白兰听出来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觉着她们家姑娘委实委屈了些。紫菀无奈,只好顺着她为她生碳,姑娘已然这般不顺意了,身边的人连她一点小要求都不满足,那姑娘心里得苦成什么样啊。

    白兰也凑近她的软榻,试图让她心里好受些:“姑娘想吃馄饨吗?天冷吃碗热腾腾的馄饨心窝里舒服。”

    好在邓惟余没有拒绝小馄饨,这让白兰松了口气,只要还能吃得下东西便不算太糟糕。

    用过小馄饨过后,邓惟余被她们哄着洗了个热水澡才肯放她上床。

    方才在浴桶里,她昏昏欲睡,此时到了床上,反倒睡着消减了。

    帷帐外紫菀走来走去点着烛灯,是的,在点烛灯,不是剪烛芯。小时候邓惟余受到了让她极其难过的事便会在夜里安置时吩咐下面的人将屋里的烛火皆点燃,守夜的人也不睡在耳房,被要求睡在邓惟余的屋里。

    今夜亦是如此。

    听着紫菀已经在外头铺上地铺安置下来,屋里瞬间静下来,静的令人发慌。

    邓惟余的情绪被这些“静”无限地拉扯放大。

    从街上回到府中,回到她的安全地带,内心被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一时间五味杂陈。

    当她听见看见自己的婚事被闹得满城风雨时,有一种自己像杂耍团的畜生被人围着看的屈辱愤怒,想到百姓推波助澜可使那些所谓的谣言成又感到恐惧。

    父亲和兄长连日眉头紧锁,闷闷不乐,全是为了自己。自邓惟余来到这个家,似乎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棘手的麻烦,而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耀。

    她愧疚极了。

    可她又觉得委屈。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那些麻烦便找上她了,她已经藏起了自己的锋芒,安分守己地将自己困在宅院里,可偏偏还有不安分的在等着她。

    现在的她犹如河上的浮萍,看似坚强,但风一吹雨一打,她便会粉身碎骨。

    帷帐隔离了外面,黑夜隐匿了情绪,邓惟余放任自己在这个夜晚自怨自艾,顾影自怜。

    翌日一早,紫菀和白兰伺候她梳洗,二人对邓惟余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默契地默不作声,安静温柔地伺候她。

    一夜过去,心里的苦水又被邓惟余封入罐子里,藏起来。除了眼睛又红又肿,整体看上去还不算太糟糕。

    坐在铜镜前,邓惟余对身后的紫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儿上些妆。”

    紫外正在帮她挽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便领悟到她的意思:“好。”

    邓惟余今日神智清明,气也气过了,难受也难受过了,剩下的便是要一鼓作气地解决这个烂摊子,再不让它烦人。

    昨日街上赌局一事倒是凑巧给邓惟余提供了一个方法,不过目前还只是个影子,到底是个什么法子还得细想。

    上回傅清柏的事她是从傅清柏那方入手的,这回也未必不能从皇家和太子入手。并非是她受到了江溟之的感染,能够胆大妄为到不把皇家放在眼里,而是,小小地算计一下皇家也未尝不可。

    谣言的中心可以是她邓惟余,可为什么不能是皇室和太子呢?

    要知道,百姓对于皇室和太子比对她邓惟余更蠢蠢欲动。

    她想到这里便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打断。

    卫国公叉腰站在她门口,胸口起伏,眉头紧锁,怒目圆睁地看着邓惟余,好似有一团火。

    邓惟余惊诧,不知所以。卫国公极少踏入她的院子,而且,看上去他好像很生气。

    她看向紫菀和白兰,二人也在状况外,被突如其来的卫国公吓了一跳。

    邓惟余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卫国公面前,一声“父亲”还未喊出口便被卫国公打断。

    “你和江溟之是什么时候的事?”

    邓惟余:“.?”她脑子里一团黑线,完全不知父亲在问什么,她和江溟之?什么事?

    见她懵懵懂懂的模样,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卫国公剜她一眼,走到里头坐下来,审视地看着邓惟余,彷佛她是犯人。

    卫国公:“你可知今日京中皆在传我们卫国公府什么?”

    父亲这是兴师问罪来了?邓惟余颔首,做乖巧状:“知道的。外头对于皇子婚事颇有议论,大多认为与我有关。”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难不成是昨日她说的话又传开了?

    邓惟余吞吞吐吐,正想开口便听卫国公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着说:“外头还说,你邓惟余要和江溟之结亲了!”

    邓惟余:“!!!!”

    卫国公此话一出便惊掉了这一屋子的下巴。

    卫国公接连补刀,不罢不休:“你很惊讶?惊讶的难道不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女儿的婚事,这天下怕是只有我一个父亲吧!”

    卫国公语气愈发激动,邓惟余语无伦次地开口:“不是.我没有.”

    还没来得及解释,福叔又从外面急匆匆地跑来。

    福叔:“老爷,江公子来了”

    卫国公正在气头上:“哪个江公子?”

    福叔结结巴巴不太敢说:“就是和姑娘的江公子江溟之。”

    邓惟余:“.”福叔那什么语气?江溟之和她怎么了倒是说清楚啊,不明不白的,弄得他们不清不楚的。

    卫国公狠锤了下椅子,站起来:“他还敢来?”

    他气极了,叉着腰在屋里连连转了几圈,点点头:“好啊,我倒是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走到门口,卫国公对邓惟余丢下一句:“你也跟着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