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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打击,潮水的成分

    我见过恶魔,不……应该说“天使”。

    他所了解的东西是前所未有的,他的长相是举世无双的。我禁不住那份来自禁果的诱惑,他真的是太美丽了……那些知识也也太神秘了……

    好奇心驱使着我和他做了交易……那是一次永生难忘的回忆,我并不是同性恋,但他的胴体却如此诱人……你能想象到那种半年没喝水的时候看见一瓶淡水的感觉吗?那种渴望……

    那些翅膀是如此柔软,简直比最高等的绒毛垫还要舒适。八对翅膀死死地捆着我,但我却毫无反抗的想法,谁能拒绝这么温暖怀抱呢?

    “撒旦”,这是他的名字,但他似乎极其厌恶这个名号,他更希望我叫他“霍普”。我无法拒绝……因为他的确配得上那个名号,我……可能爱上他了……爱上一个恶魔。

    可耻!我的信仰不允许我这么做,所谓的神明都是弄虚作假!但他的知识却又的确属实……

    矛盾充斥着一切,我从未如此痛苦……

    “抱歉……抱歉……抱歉……”

    “你在干什么?”

    “抱歉……抱歉……抱歉……”

    “但丁!回答我!”

    “抱歉……抱歉……抱歉……”

    “他妈的……”

    “抱歉……抱歉……抱歉……”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抱歉……啊?李……李響?”

    “嗯,发现我了?我谢谢你,现在都他妈宵禁了。”

    “宵……禁……”

    他真像他,全知全能却又无知至极,这里是不是缺了什么?我好像一直少了点什么……

    钢琴?是吗?谢谢提醒……我恨你……

    不……我不要去想那件事……你他妈最好给我停下……

    “喂喂……那家伙最近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他妈了个逼的谢谢你个杂种……

    谁会讨厌学院时光呢?对吧?用轻快的步伐踏上无忧无虑的道路,而不是死气沉沉的上班公车。阳光可以洒在任何地方,永远是晴天的军训和运动会、总是有病的体育老师,似乎也不是那么快乐。

    你他妈最好现在给我停下……我……我自己讲……

    嗯哼?那就请你讲咯?

    我的学院……是巢内最有名的科研学院之一,“sin”,我讨厌那里。

    永远都是一个人,多有趣?真有趣……宿舍边最角落的那颗杨柳树是永远属于我的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只因为我属于那里。杨柳树……我喜欢它,树藤被扯下时整棵树的摇曳,像是痛苦的悲鸣一般痛彻人心,可为什么就是有人不懂。

    他也在哭啊。你看不见,但他的确在哭啊。任何人的伤口在风中摇曳都不会好受的吧。

    泪水能治愈一切,我从来都不愿相信,他们只会带来更多苦难,但我无法避开。

    那棵树总是长得比其他的树好,但无人在意,他们只在乎这棵树的藤条被扯下做出的花环最好看,可他在哭啊……和我一样……在哭啊……

    为什么我总是与离别相伴?年幼时起我就是一个形单影只的垃圾,只配和垃圾桶为伍,望着其他小孩互相分享、互相称赞。我呢?抱着父亲给我留下的那盆傻乎乎的姜,看着他长大。

    父亲总是说:“不要小瞧生姜哦,看着不起眼,但任何可口的肉菜都少不了他,他在也一直在幕后努力哦。”

    他真傻……那盆姜我现在还留着,长得很差劲,自从“霍普”来了后。听说生姜花很好看……但愿我也能种出来吧。

    从小我就与众不同,在大家喜欢各种帅气的机器人和可爱的洋娃娃的时候,我在研究那天杀的草莓。他总是长不好……是我的问题吧?毕竟……他可是在哭呢……和我一起……

    那天很奇怪,我的草莓差点死了,我看着他枯黄的叶片,倾听着他的呜咽,陪伴着他,像个傻子。

    是缺水了吗?我这么想着,门外却突然被领进来一个奇怪的家伙,声称将成为我新的家人。真是个疯子……我的父亲还在,还在……

    那是个女人,普通到你把她扔进人群里就完全没法发现的程度。是吗?她就要当我妈了?我才不认同……这世上没一个好东西,人们如此痴愚,宁可去相信电视上所谓“专家”空口无凭的话术也不愿相信切实存在的事实,即便我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她估计也一样,被某人蛊惑,或是强迫,才来找我。

    我看着她向我伸出手,你想让我如何回答?我只能看着她的手,看着她粗糙、满是伤痕的手。我能干什么!我只能看着她的手!这里比我更适合当小孩的人这么多!为什么非得选我!

    那个喜欢洋娃娃的女孩会针线活……那个喜欢机器人的男孩会做饭……那个喜欢恐龙的女孩会做模型……而我呢?只会种那个傻不拉叽的破盆栽!然后抱着他们!像个傻子一样看星星!为什么要选我啊……

    可她还是向我伸出了手……傻子……

    她将会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她叫“安吉拉”,她是个孤零零的人,和我一样,被世界抛弃。为什么我会这么平淡的说出这种话啊……

    你又哭了哦。

    我没有……

    明明就是哭了。

    我说了我没有!

    那就继续落泪吧,即便看不见泪水。

    傻逼……

    她家里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两个房间。我看着她把我的行李放在那个属于我的房间里,而我却只能抱着父亲给我的那盆姜,它甚至还没有发芽,我就抱着这么盆傻乎乎的土盆子站在门口。

    我不敢进去,我就是不敢进去,我不值得她这么做,从她把我领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了,即便她让我睡在门外我也要追随她。她就是我的“angel”……但她没必要成为我的“angel”……我不值得她成为我的“angel”……

    但她的确成为了我的“angel”……我至今都记得那句话:“这么沮丧可不行哦。”我至今都不理解那句话:“这么沮丧可不行哦。”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沮丧的人四处都是,还有那个传说中哭泣着的黑色天使,大家都在堕落,我只是跟着潮水流动而已……

    她给我的房间很舒适,柔软的床垫、光亮的窗户,都是我不曾拥有的,可她却每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不理解,她可以自己生存,她可以活的更好,为什么要带上我这个拖后腿的废物。

    把眼泪擦干吧。

    我没哭!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吗?那就去搞明白吧,别浪费了“他”给你的力量。

    是啊……我就是搞不明白啊……我为了了解这一切,翻遍了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背下了每一个字,可我就是找不到……我找不到……只有那么一句稍微沾边的话语:“好人有好报”……

    是吗?我一开始也相信着,但或许,这世界比我想象的还疯狂。

    “不要总是哭哦,哭久了,苦痛的潮水就躲不开了。”

    那天她这么跟我说着,她真是个好人……满桌的饭菜,即便我们两人完全吃不完,她还是把我喜欢的菜都端上来了……傻子……

    我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就此逝去?她……不是好人吗……

    军队突然踹开我们的房门,嘴里说着:“Wefoundhim……”高傲、冷酷、居高临下的拿出枪,是墨石工坊的步枪,编号2007-05-23,丝毫没有怜悯的指向我,朝着她扔出一沓钱。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个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看着枪口迸出火花,子弹向我飞来。

    接受现实吧……我要死了……

    可她却把我护在身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理解……

    一切的疑问都在我进入sin学院后被解开,但……我始终无法相信……那是我的挚友,即便离别了十五年我也能认出他,“迪蒙特”。

    他明明已经去了其他区,为什么还要回来……到最混乱的L区……

    他明明可以去更好、更安全的A区生活,他为什么要回来?傻子……他的回归似乎是为了我……我有什么好被在乎的。

    “李響!”

    他这么叫我,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大家总是“那家伙”、“这家伙”的叫我,我已经把它们当做我的名字了。

    他还是那么漂亮,小时候他也总因为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被排挤,人类真有趣……因为长相而排外,因为习惯而去歧视,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

    他和我讲了他的研究项目,“恶魔”,我不敢相信……这种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是真实的吗?然而……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他说的恶魔,到底是什么……

    学校的日常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一个人解决一切,迪蒙特的到来也没有改变什么。我总是试着去和他交流,但他似乎已经变了,和那些讨厌的歧视者待在一起,拿我取乐……

    我想去了解他,弥补这十五年的空缺,在这十五年里我给他的只有一盆病弱的夜来香。他总是长不好,像个瘦弱的男孩,努力的站在你面前。每天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那个瘦弱的男孩,眼里饱含泪水的站在你身前,张开双臂试图保护你。

    但那个小孩已经不在了,我跟着他回到他的宿舍,我给他的那盆夜来香已经消失了,就像他从没来过一样,而他摆在窗前的却是一块怀表。那块表是那么美丽,阳光下黄金的外壳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观。或许……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吧?

    他有了完美的履历、富有的朋友,又怎么会需要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我真是个傻子,总是期待着什么。

    生活依旧浑浑噩噩,三点一线式的路程让我感到无趣,宿舍、教室、食堂、宿舍、教室、食堂,我的生活似乎失去了其他的一切。

    我羡慕那些在都市上空高挂的星星,他们自由的彼此拥抱、彼此依偎、彼此爱惜,他们是最自由的,自由到我无法想象。在这个学院里我最后的乐趣就只剩下了在桌前望着窗外的天空,看着那颗杨柳,看着那些星星。

    “他们活的一定很快乐吧?”我总是这么说。

    “他们也被彼此所束缚啊。”他总是这么说。

    我讨厌那句话,可现在连在听上一次的机会都逝去了。

    那天何其平常,平淡到我不愿看见任何东西,蒙上双眼跟着本能前进,这是我一直在训练的东西,毕竟……不去思考就没有痛苦了。任何动物都会朝着有声音的方向前进,尤其是出现音乐的方向。

    那是我从未听过的天籁,钢琴清脆的声音被控制的无比深沉,空灵的琴声让我无法自拔,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似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我不想去思考太多,不想去感受太多,唯一的记忆就是我似乎与人流走向相反,向着我不该走的方向前进。

    这条稀松平常的走廊一时间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朵上……我碰不到地板……只能摸着墙壁,顺着他找到地面,然后往前走,像是条野狗一样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熟悉的地板从未如此冰冷,明明我每天都贴着他,我那么了解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生疏?我不明白……

    勾魂的琴声越来越近,他在强迫我……强迫着我站起来,强迫着我摘下蒙住双眼的布条,强迫着我去让大脑重新思考。这音乐充满希望,却又充斥着悲鸣,我从未如此了解音乐,这感觉就像是……这是一首为你而写的歌,一首独属于你的歌,一首只为你奏响的歌。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拉下门把,只能怯懦的把手搭在门把上,像是个失去拐杖的残疾人一样贴着门板,倾听着那动人的音乐,被弹出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只有一个旋律,重复了无数遍,但我就是想继续听下去,像是在听挚友与你谈心、在听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越来越激昂的曲调让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从未如此有力,拉下门把的一瞬间像是找回了我早已失去的一切。那是个不起眼的房间,一切都那么简单,一台钢琴、一排木椅、一套西装、一个演奏家,而现在,又有了一个听众。

    空旷的房间让乐曲有了回声,像是有无数个演奏家正在和台上的人合奏。我看着他,戴着有白色缎带装饰的黑色软呢帽,低着头,用灵活的手指按下每一个琴键,倾听着每一个轻快的音符。

    我就这么听着,他就这么弹着;我就这么望着,他就这么看着。一切的苦痛烟消云散,化作那巨大的哥特式钢琴中飞出的音符离开我的脑海。一个旋律,他重复着,我看着他按下每一个键,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的日常,他在用本能弹奏钢琴。

    我很久没有像这样沉浸在一件事里了……为什么我的眼眶会如此湿润?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却回想不起来……为什么他每次重新弹到“do”的时候我都会如此心痛?为什么他每次低下头弹出重音的时候我的泪水都会那么落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他掌握,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他了解,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他解释,即便连我都不明白我的一切。他……到底是谁……

    好奇心驱使着我踏上演奏台,站在他的背后,掀开他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