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春（1）
九月金黄遍地，即使是早晨也还带着点夏天的暑气。
黎湘语骑着自行车往和城一中赶去，书包放在后车筐里。
和城一中的校服不能说丑，但是真的不好看。女生是红灰色，男生是蓝灰色，唯一的亮点就是平凡，平凡得显眼。
到值班室的时候，黎湘语下了车，她赶着车慢悠悠地往校园里走。
估计是怕有人忘记了自己的班级，分班表还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周围站了一堆人，黎湘语看都没看径直赶着车往停车场走去。
分班的顺序早就排好了，一个星期前所有人都返校了一次来了解自己分的哪个班，这一个周里各种关于班级老师的信息和传言在各大班级群里疯传。
和城一中是整个和城竞争最激烈的高中，整体校绩在和城公立学校里位列第一，有分重点班和普通班。
黎湘语返校那天直奔着第一张表去看的，看到上面自己的名字也没太意外。
她当时有些好奇地浏览了一遍分班表，都是些听过名字或认识的熟人。
她目光顺势而下，倒是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名字--林衡。
他又转回来了？
黎湘语轻轻挑了挑眉，她垂下眼想了想林衡的情况。
他能到重点一班倒不是让人很意外。
林衡本来就是初中因为家里生意的问题从沐城转来和城的，高一又转回沐城一个重点私立学校去了，现在再转回来能呆在一班确实不奇怪。
林衡偏科很严重，初中的时候文科差的一塌糊涂，理科倒是真的还行。
而且他家是真的有钱。
黎湘语感叹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虽然重名的概率也有，但是她直觉感觉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林衡。
她打开QQ本来想找他问一问，看他显示不在线，想了想又没问。
后来也就没再开口了。
黎湘语赶着车，回想着当时的心里路径，慢悠悠地将车停在了挂着高二一班牌子的车位。
她停好车，食指无意识的把玩着在后车筐里的书包带，等着莫聆月来找她。
骑车的人不多，黎湘语又来得早，所以等的时候没来什么人。
没过一会儿，莫聆月就来了，她两眼放光，直接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明明几天前才见过，她却显得兴致非常。
等她缓过来，两个人就开始磨磨蹭蹭地朝教学楼走去。
两个人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他们的新班主任--学校赫赫有名的地中海一霸--正在招呼来了的同学在走廊里按高矮个排队。
她们班女生少，黎湘语看着倒是成了最高的那一个，自觉地站在了队伍最后面，莫聆月比她要矮一些，但是直接跟黎湘语站到了一起，为了能跟她说说话。
黎湘语听着耳边莫聆月不知道说的哪个同学的八卦，转头往男生那队看了看，没看见林衡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大部分同学都来了，班主任点了点名，还剩两个男生没来，林衡是其中一个。
莫聆月透过窗户往教室里看了看，一横排是三对同桌，她算了算，跟黎湘语打了个招呼，随即往前面挤了几个位置，为的是能和黎湘语前后桌。
黎湘语了然地笑笑，抬头的瞬间，看着走廊楼梯口处来了两个人。
男生穿着一样的校服，但是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差距来。
一个男生个子比较矮，走到了队伍前面站着，他挤进去的时候，前面的人不自主地转过头来跟他比身高。
另一个比较高，排队的方向朝东，早上的阳光有些刺眼，黎湘语眯了眯眼睛。
是林衡。
她认识的那个。
男生不知从哪搞来的和城一中校服外套，他没系扣子，里面套了一件圆领白体恤，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锁骨，属于少见地能把这种蓝灰色的校服穿得很张扬的人。
他低着头，黑发有些凌乱地挡在眉眼，书包没有好好背，提在手里，给人一种......
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的感觉。
黎湘语这么想着。
而且可能快猝死了。
她在心里没忍住又加了一句。
大部分人都在注视着这位姗姗来迟的人，偏他自己倒是不急不慢的，先是在队伍最前面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开始慢慢悠悠地往后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湘语感觉和他对视了一瞬。
林衡最后站定在黎湘语周围的位置，他抬头，好像是在跟前后的男生比身高，最后礼貌的开口：“我差不多应该在这，同学，让个位置，谢谢。”
后面的男生闻言退了一步，怀疑的看了看林衡的身高，但是也没说什么，而前面的人根本就没回头。
毕竟大部分男生都不会拒绝“高”的。
重点班本来人就少，男生女生数量有差距也没差多少，林衡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倒是刚好跟黎湘语隔得近。
黎湘语转头看着身旁站得懒散的林衡，一年没见，本想开口打个招呼，结果班主任出来了。
不愧是地中海一霸，他明明看起来没使多大劲，就是声音显得浑厚而响亮：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从第一排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开始坐哈，少说话，往里坐，别乱套了啊。”
黎湘语轻笑，觉得他这句“少说话”有些多余，她把头转回去，没再开口，等着往教室里进。
一对一对的人走的很快，到黎湘语时，她才发现她的同桌是林衡。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两个人的位置靠窗，黎湘语走在前面，按理她应该坐到里面去，而且她想着初中的时候林衡挺好动的，靠近走廊应该更方便。
但是......黎湘语的脚步放缓，看着窗外的一小片阴影有些轻微的皱了皱眉。
高二教学楼边长了一小面紫藤，根据她的经验，靠窗的位置动不动就会有些小虫子。
她小学三年级靠窗坐时还被蜘蛛爬过手，后来被莫聆月当作英勇事迹宣扬过好几次。
她是真的有阴影。
黎湘语放慢了脚步，回头刚想跟林衡商量一下，这人倒是跟上来，直接越过她坐到了里面。
黎湘语愣了愣，看着他跨过边上的椅子坐过去，弯下腰把书包放好，随即直起身转过头来。
看着自己还没落座，他带着些疑惑地瞥了一眼她位置正前方的莫聆月，随即单手撑着头笑着调侃：
“怎么？我就离开了一年，你俩就...掰了？”
尾音是藏不住的戏虐。
黎湘语将书包扔到两人桌子腿之间的空位，拉开凳子坐下，对着他温和开口：“脑子没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林衡微微低头，随手将她的书包摆正，随意地开口：“过奖。”
黎湘语鼻腔里“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来支笔，歪着头在早就发放在课桌上的课本内页写名字。
还有人没排好座位，莫聆月转过身来跟林衡打了个招呼，随即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跟黎湘语讲班级新同学的八卦传闻。
黎湘语没抬头，只是听着她说，也没怎么回话，嘴边的酒窝倒是明晃晃地挂着，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脸上，给额角的碎发渡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色，一双杏眼又亮又圆，整个人看起来白的不像话。
乖的不行。
林衡盯着语文书封皮想。
所有人都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班级里是止不住的吵杂声。旁边的两个女生在嘈杂的教室里调笑，一句一句的声音传过来，与窗外鸟儿清脆的叫声融合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显得有些喧闹。
林衡觉得这一年一定会很热闹。
他勾着唇没忍住的笑。
风很温柔，阳光正好，青春之气处处洋溢。
他那时不知道。
相见时有多热闹，分别后就有多寂寥。
黎湘语骑着自行车往和城一中赶去，书包放在后车筐里。
和城一中的校服不能说丑，但是真的不好看。女生是红灰色，男生是蓝灰色，唯一的亮点就是平凡，平凡得显眼。
到值班室的时候，黎湘语下了车，她赶着车慢悠悠地往校园里走。
估计是怕有人忘记了自己的班级，分班表还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周围站了一堆人，黎湘语看都没看径直赶着车往停车场走去。
分班的顺序早就排好了，一个星期前所有人都返校了一次来了解自己分的哪个班，这一个周里各种关于班级老师的信息和传言在各大班级群里疯传。
和城一中是整个和城竞争最激烈的高中，整体校绩在和城公立学校里位列第一，有分重点班和普通班。
黎湘语返校那天直奔着第一张表去看的，看到上面自己的名字也没太意外。
她当时有些好奇地浏览了一遍分班表，都是些听过名字或认识的熟人。
她目光顺势而下，倒是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名字--林衡。
他又转回来了？
黎湘语轻轻挑了挑眉，她垂下眼想了想林衡的情况。
他能到重点一班倒不是让人很意外。
林衡本来就是初中因为家里生意的问题从沐城转来和城的，高一又转回沐城一个重点私立学校去了，现在再转回来能呆在一班确实不奇怪。
林衡偏科很严重，初中的时候文科差的一塌糊涂，理科倒是真的还行。
而且他家是真的有钱。
黎湘语感叹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虽然重名的概率也有，但是她直觉感觉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林衡。
她打开QQ本来想找他问一问，看他显示不在线，想了想又没问。
后来也就没再开口了。
黎湘语赶着车，回想着当时的心里路径，慢悠悠地将车停在了挂着高二一班牌子的车位。
她停好车，食指无意识的把玩着在后车筐里的书包带，等着莫聆月来找她。
骑车的人不多，黎湘语又来得早，所以等的时候没来什么人。
没过一会儿，莫聆月就来了，她两眼放光，直接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明明几天前才见过，她却显得兴致非常。
等她缓过来，两个人就开始磨磨蹭蹭地朝教学楼走去。
两个人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他们的新班主任--学校赫赫有名的地中海一霸--正在招呼来了的同学在走廊里按高矮个排队。
她们班女生少，黎湘语看着倒是成了最高的那一个，自觉地站在了队伍最后面，莫聆月比她要矮一些，但是直接跟黎湘语站到了一起，为了能跟她说说话。
黎湘语听着耳边莫聆月不知道说的哪个同学的八卦，转头往男生那队看了看，没看见林衡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大部分同学都来了，班主任点了点名，还剩两个男生没来，林衡是其中一个。
莫聆月透过窗户往教室里看了看，一横排是三对同桌，她算了算，跟黎湘语打了个招呼，随即往前面挤了几个位置，为的是能和黎湘语前后桌。
黎湘语了然地笑笑，抬头的瞬间，看着走廊楼梯口处来了两个人。
男生穿着一样的校服，但是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差距来。
一个男生个子比较矮，走到了队伍前面站着，他挤进去的时候，前面的人不自主地转过头来跟他比身高。
另一个比较高，排队的方向朝东，早上的阳光有些刺眼，黎湘语眯了眯眼睛。
是林衡。
她认识的那个。
男生不知从哪搞来的和城一中校服外套，他没系扣子，里面套了一件圆领白体恤，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锁骨，属于少见地能把这种蓝灰色的校服穿得很张扬的人。
他低着头，黑发有些凌乱地挡在眉眼，书包没有好好背，提在手里，给人一种......
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的感觉。
黎湘语这么想着。
而且可能快猝死了。
她在心里没忍住又加了一句。
大部分人都在注视着这位姗姗来迟的人，偏他自己倒是不急不慢的，先是在队伍最前面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开始慢慢悠悠地往后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湘语感觉和他对视了一瞬。
林衡最后站定在黎湘语周围的位置，他抬头，好像是在跟前后的男生比身高，最后礼貌的开口：“我差不多应该在这，同学，让个位置，谢谢。”
后面的男生闻言退了一步，怀疑的看了看林衡的身高，但是也没说什么，而前面的人根本就没回头。
毕竟大部分男生都不会拒绝“高”的。
重点班本来人就少，男生女生数量有差距也没差多少，林衡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倒是刚好跟黎湘语隔得近。
黎湘语转头看着身旁站得懒散的林衡，一年没见，本想开口打个招呼，结果班主任出来了。
不愧是地中海一霸，他明明看起来没使多大劲，就是声音显得浑厚而响亮：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从第一排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开始坐哈，少说话，往里坐，别乱套了啊。”
黎湘语轻笑，觉得他这句“少说话”有些多余，她把头转回去，没再开口，等着往教室里进。
一对一对的人走的很快，到黎湘语时，她才发现她的同桌是林衡。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两个人的位置靠窗，黎湘语走在前面，按理她应该坐到里面去，而且她想着初中的时候林衡挺好动的，靠近走廊应该更方便。
但是......黎湘语的脚步放缓，看着窗外的一小片阴影有些轻微的皱了皱眉。
高二教学楼边长了一小面紫藤，根据她的经验，靠窗的位置动不动就会有些小虫子。
她小学三年级靠窗坐时还被蜘蛛爬过手，后来被莫聆月当作英勇事迹宣扬过好几次。
她是真的有阴影。
黎湘语放慢了脚步，回头刚想跟林衡商量一下，这人倒是跟上来，直接越过她坐到了里面。
黎湘语愣了愣，看着他跨过边上的椅子坐过去，弯下腰把书包放好，随即直起身转过头来。
看着自己还没落座，他带着些疑惑地瞥了一眼她位置正前方的莫聆月，随即单手撑着头笑着调侃：
“怎么？我就离开了一年，你俩就...掰了？”
尾音是藏不住的戏虐。
黎湘语将书包扔到两人桌子腿之间的空位，拉开凳子坐下，对着他温和开口：“脑子没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林衡微微低头，随手将她的书包摆正，随意地开口：“过奖。”
黎湘语鼻腔里“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来支笔，歪着头在早就发放在课桌上的课本内页写名字。
还有人没排好座位，莫聆月转过身来跟林衡打了个招呼，随即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跟黎湘语讲班级新同学的八卦传闻。
黎湘语没抬头，只是听着她说，也没怎么回话，嘴边的酒窝倒是明晃晃地挂着，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脸上，给额角的碎发渡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色，一双杏眼又亮又圆，整个人看起来白的不像话。
乖的不行。
林衡盯着语文书封皮想。
所有人都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班级里是止不住的吵杂声。旁边的两个女生在嘈杂的教室里调笑，一句一句的声音传过来，与窗外鸟儿清脆的叫声融合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显得有些喧闹。
林衡觉得这一年一定会很热闹。
他勾着唇没忍住的笑。
风很温柔，阳光正好，青春之气处处洋溢。
他那时不知道。
相见时有多热闹，分别后就有多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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