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芒种
眨眼间就到了周五。
傍晚时分，黎湘语拖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沐城机场有些大，黎湘语又很少来，她看着手机上林衡给她发来的出口号，有些找不到。
她懒得费时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怎么？”电话很快被接起。
“B4在哪？”黎湘语直截了当地问。
那边顿了顿，随即传来声音：“你现在在哪？”
黎湘语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
她刚刚在机场里面转了一会儿，顺便帮莫聆月买了几个东西，她看着时间还早就又逛了一会，刚刚在飞机上吃了饭也想着消消食，结果走着走着就有些找不到标志牌了。
“......”
许是感觉到对面的缄默，黎湘语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这边有一个牌子写的通往地下一楼，然后这一块全是卖衣服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黎湘语也没催，就静静的等着。
“你刚才过来这一片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服务台？”
黎湘语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没有。”
“那你接着往前走。”
“哦。”
黎湘语又接着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个服务台，上方还挂着显示航班的屏幕。
她如实的给电话对面的林衡汇报了下。
“那你再转一转？”电话里的声音响起。
黎湘语转了个身，看见一个赫然的“B1”标志。她按照顺序往另一边看去，就看见了不远处大大的“B4”。
她沉默了会。
“啊，我找到了。”
林衡闻言，跟她确认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黎湘语推着行李箱往B4走去。
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降智。
……
黎湘语在B4出口处找到了林衡。
他穿了一件暗橙色的卫衣，斜斜倚在她车头。
颜色很亮眼，黎湘语一眼就看到了。
她推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走过去。
林衡一直留意着出口，她一出来就看见她了，此时正绕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黎湘语走过来，就听见林衡带笑的声音：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点路痴。”
黎湘语注视着他，温柔地笑笑：
“可能你以前眼睛不好。”
她说完，习惯性的想推着行李箱往后备箱走去，被林衡侧了侧身挡住。
黎湘语抬头，拍了拍行李箱的拉杆。
“我去放一下行李。”
林衡抬手握住拉杆的侧边，黎湘语拍在顶端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你先上车，我放就行。”
黎湘语“哦”了声，看着林衡按住栏杆的顶端，把拉杆缩了回去，随即提着行李箱往车尾走去。
黎湘语坐进副驾驶，关上了车门，系安全带的时候，从倒车镜里看到缓缓打开的后备箱车门。
她感觉她后备箱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林衡暂时还不想让她发现的东西。
他刚刚挡她的动作很刻意。
她看着后备箱的门又缓缓落下，心里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的职业让自己变得过于细心。
然后想想又不对，她明明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才选择的这个职业。
她忽然有些烦。
……
车先开到了林衡家楼下。
两个人在车上就商量着先把林衡送回去，然后黎湘语再开回去，这样也比较方便。
林衡在小区的停车位里没停留，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干什么？”黎湘语感受到下行的坡度，睁开眼问他。
“我家猫最近变乖了，你不考虑把窝拿回去？”林衡把车停好，顺手解开了安全带。
“她喜欢就放那吧，我无所谓。”黎湘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将眼睛闭上，不怎么在意地开口道。
林衡将车钥匙拔下来，放在黎湘语面前的车台上，随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不用，你拿回去用吧，正好我找人设计了几个猫窝的样式，你当时选的那个窝她那么喜欢，不上去帮我挑一挑？”
黎湘语闻言，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睁开了眼睛，带着些许打趣：“你家猫窝还得定制？”
林衡笑了笑，打开车门下了车，低下头，看着黎湘语，有些随意地开口。
“可不是么，我就觉得她金贵的很，得准备最好的。”
黎湘语在车上向来睡不着，但是多少还带着些星星点点的小迷糊。她拿好钥匙，推开车门，小声嘟囔着。
“早知道这辈子到你家投胎做猫了。”
林衡正弯下腰把黎湘语的驾驶座调回原位，闻言开口说了句什么。
“什么？”黎湘语没听清，问了一句。
林衡眸色暗了暗，他把嘴边刚才随心顺口接着的几个字咽回去，起身关上车门笑着开口：
“随时恭候。”
……
林衡家住在顶楼，黎湘语一进去还没开灯，就能借着面前不远处的落地窗中透过的月光看清客厅的陈设。
林衡开了灯，刹那间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
黎湘语有些不太适应的眯了眯眼。
林衡从玄关处的鞋柜里递给她一双崭新的白色拖鞋，上面甚至还挂着出厂时候的标签。
“先穿着吧，是新的。”
黎湘语换上，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在家里放一双新拖鞋，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陈设。
林衡家客厅比较大，陈设也比较简单，中间的浅灰色沙发上放着黎湘语的那个暖黄色的猫窝，显得有些怪异的适合。
林衡按着遥控将落地窗前的窗帘拉上，走到不远处的中岛台上倒了两杯水，随即端着水杯走到沙发边。
黎湘语走过去，看见猫窝里窝着的小奶猫，没忍住拿起来撸了撸。
林衡将水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收手回来的时候顺手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几张纸。
林衡将图纸放在桌子上创齐，递给一边撸猫撸得正欢的黎湘语。
“图纸在这，你慢慢看。”
黎湘语闻言将猫放在腿上，接过图纸开始仔仔细细地翻看。
林衡拿着水杯往后倚了倚，微微偏头过去看着正低着头翻纸的黎湘语。
她穿着件深褐色的戴帽卫衣，显得本来就白的小圆脸更加亮眼，一双大眼睛低着，显得很认真。她并拢的双膝上趴着有些犯困的小奶猫，整幅画面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林衡收回目光笑了笑，嘴边的玻璃杯挡住了他扯起的嘴角，他喝了一口水，起身握着水杯走向中岛台。
坐在另一边的黎湘语没有抬头，仍专注地盯着目前的图纸。
忽然，她注意到一张图纸下的小字。
“...芒种...”她轻念出声。
“怎么了？”身后的林衡听到她略带疑惑的声音问道。
“猫窝还给起名字的？”黎湘语问。
“嗯？”林衡有些懵，他放下水杯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微微低下头，“什么名字？”
“在这，芒种。”黎湘语也没抬头，就指给他看。
字有些小，林衡又把头低了低，眯了眯眼，随即笑道：“那不是窝的名字。”
“那是啥？”
“那是猫的名字。”林衡说着，瞅了眼躺在黎湘语腿上的小芒种。
小家伙懒洋洋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
“你起的啊？”黎湘语忽然抬头，随即猛的顿住。
林衡刚刚一直弯着腰低着头，黎湘语一抬头，才发现此时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了，感觉她稍微伸一伸头，就能碰到林衡的下巴。
林衡的两只胳膊一直撑在黎湘语两边的沙发靠背上，从后面看像是他把黎湘语圈在怀里了一样。
林衡的眼睛轻轻眯了眯，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敢动。
小芒种在黎湘语腿上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哈欠，黎湘语眼神微动，慢慢低下头去摸了摸猫。
几乎是瞬间，林衡猛的撑着身子直起腰来，随即把两只胳膊收了回去，抬脚往回走。
黎湘语摸着猫，故作平淡地接下了刚刚的话题。
“那你这名字还挺特别的。”
“...是吧。”林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黎湘语装作无意的问道。
“想起就起了。”他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随意。
“哦。”黎湘语应答了一声，没再说话，低下头接着看手中的图纸。
芒种。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鸟雀窥檐，初阳宿雨。
六月初，高考时分。
傍晚时分，黎湘语拖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沐城机场有些大，黎湘语又很少来，她看着手机上林衡给她发来的出口号，有些找不到。
她懒得费时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怎么？”电话很快被接起。
“B4在哪？”黎湘语直截了当地问。
那边顿了顿，随即传来声音：“你现在在哪？”
黎湘语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
她刚刚在机场里面转了一会儿，顺便帮莫聆月买了几个东西，她看着时间还早就又逛了一会，刚刚在飞机上吃了饭也想着消消食，结果走着走着就有些找不到标志牌了。
“......”
许是感觉到对面的缄默，黎湘语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这边有一个牌子写的通往地下一楼，然后这一块全是卖衣服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黎湘语也没催，就静静的等着。
“你刚才过来这一片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服务台？”
黎湘语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没有。”
“那你接着往前走。”
“哦。”
黎湘语又接着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个服务台，上方还挂着显示航班的屏幕。
她如实的给电话对面的林衡汇报了下。
“那你再转一转？”电话里的声音响起。
黎湘语转了个身，看见一个赫然的“B1”标志。她按照顺序往另一边看去，就看见了不远处大大的“B4”。
她沉默了会。
“啊，我找到了。”
林衡闻言，跟她确认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黎湘语推着行李箱往B4走去。
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降智。
……
黎湘语在B4出口处找到了林衡。
他穿了一件暗橙色的卫衣，斜斜倚在她车头。
颜色很亮眼，黎湘语一眼就看到了。
她推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走过去。
林衡一直留意着出口，她一出来就看见她了，此时正绕过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黎湘语走过来，就听见林衡带笑的声音：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点路痴。”
黎湘语注视着他，温柔地笑笑：
“可能你以前眼睛不好。”
她说完，习惯性的想推着行李箱往后备箱走去，被林衡侧了侧身挡住。
黎湘语抬头，拍了拍行李箱的拉杆。
“我去放一下行李。”
林衡抬手握住拉杆的侧边，黎湘语拍在顶端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你先上车，我放就行。”
黎湘语“哦”了声，看着林衡按住栏杆的顶端，把拉杆缩了回去，随即提着行李箱往车尾走去。
黎湘语坐进副驾驶，关上了车门，系安全带的时候，从倒车镜里看到缓缓打开的后备箱车门。
她感觉她后备箱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林衡暂时还不想让她发现的东西。
他刚刚挡她的动作很刻意。
她看着后备箱的门又缓缓落下，心里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的职业让自己变得过于细心。
然后想想又不对，她明明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才选择的这个职业。
她忽然有些烦。
……
车先开到了林衡家楼下。
两个人在车上就商量着先把林衡送回去，然后黎湘语再开回去，这样也比较方便。
林衡在小区的停车位里没停留，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干什么？”黎湘语感受到下行的坡度，睁开眼问他。
“我家猫最近变乖了，你不考虑把窝拿回去？”林衡把车停好，顺手解开了安全带。
“她喜欢就放那吧，我无所谓。”黎湘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将眼睛闭上，不怎么在意地开口道。
林衡将车钥匙拔下来，放在黎湘语面前的车台上，随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不用，你拿回去用吧，正好我找人设计了几个猫窝的样式，你当时选的那个窝她那么喜欢，不上去帮我挑一挑？”
黎湘语闻言，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睁开了眼睛，带着些许打趣：“你家猫窝还得定制？”
林衡笑了笑，打开车门下了车，低下头，看着黎湘语，有些随意地开口。
“可不是么，我就觉得她金贵的很，得准备最好的。”
黎湘语在车上向来睡不着，但是多少还带着些星星点点的小迷糊。她拿好钥匙，推开车门，小声嘟囔着。
“早知道这辈子到你家投胎做猫了。”
林衡正弯下腰把黎湘语的驾驶座调回原位，闻言开口说了句什么。
“什么？”黎湘语没听清，问了一句。
林衡眸色暗了暗，他把嘴边刚才随心顺口接着的几个字咽回去，起身关上车门笑着开口：
“随时恭候。”
……
林衡家住在顶楼，黎湘语一进去还没开灯，就能借着面前不远处的落地窗中透过的月光看清客厅的陈设。
林衡开了灯，刹那间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
黎湘语有些不太适应的眯了眯眼。
林衡从玄关处的鞋柜里递给她一双崭新的白色拖鞋，上面甚至还挂着出厂时候的标签。
“先穿着吧，是新的。”
黎湘语换上，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在家里放一双新拖鞋，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陈设。
林衡家客厅比较大，陈设也比较简单，中间的浅灰色沙发上放着黎湘语的那个暖黄色的猫窝，显得有些怪异的适合。
林衡按着遥控将落地窗前的窗帘拉上，走到不远处的中岛台上倒了两杯水，随即端着水杯走到沙发边。
黎湘语走过去，看见猫窝里窝着的小奶猫，没忍住拿起来撸了撸。
林衡将水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收手回来的时候顺手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几张纸。
林衡将图纸放在桌子上创齐，递给一边撸猫撸得正欢的黎湘语。
“图纸在这，你慢慢看。”
黎湘语闻言将猫放在腿上，接过图纸开始仔仔细细地翻看。
林衡拿着水杯往后倚了倚，微微偏头过去看着正低着头翻纸的黎湘语。
她穿着件深褐色的戴帽卫衣，显得本来就白的小圆脸更加亮眼，一双大眼睛低着，显得很认真。她并拢的双膝上趴着有些犯困的小奶猫，整幅画面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林衡收回目光笑了笑，嘴边的玻璃杯挡住了他扯起的嘴角，他喝了一口水，起身握着水杯走向中岛台。
坐在另一边的黎湘语没有抬头，仍专注地盯着目前的图纸。
忽然，她注意到一张图纸下的小字。
“...芒种...”她轻念出声。
“怎么了？”身后的林衡听到她略带疑惑的声音问道。
“猫窝还给起名字的？”黎湘语问。
“嗯？”林衡有些懵，他放下水杯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微微低下头，“什么名字？”
“在这，芒种。”黎湘语也没抬头，就指给他看。
字有些小，林衡又把头低了低，眯了眯眼，随即笑道：“那不是窝的名字。”
“那是啥？”
“那是猫的名字。”林衡说着，瞅了眼躺在黎湘语腿上的小芒种。
小家伙懒洋洋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
“你起的啊？”黎湘语忽然抬头，随即猛的顿住。
林衡刚刚一直弯着腰低着头，黎湘语一抬头，才发现此时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了，感觉她稍微伸一伸头，就能碰到林衡的下巴。
林衡的两只胳膊一直撑在黎湘语两边的沙发靠背上，从后面看像是他把黎湘语圈在怀里了一样。
林衡的眼睛轻轻眯了眯，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敢动。
小芒种在黎湘语腿上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哈欠，黎湘语眼神微动，慢慢低下头去摸了摸猫。
几乎是瞬间，林衡猛的撑着身子直起腰来，随即把两只胳膊收了回去，抬脚往回走。
黎湘语摸着猫，故作平淡地接下了刚刚的话题。
“那你这名字还挺特别的。”
“...是吧。”林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黎湘语装作无意的问道。
“想起就起了。”他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随意。
“哦。”黎湘语应答了一声，没再说话，低下头接着看手中的图纸。
芒种。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鸟雀窥檐，初阳宿雨。
六月初，高考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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