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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

    史修绝对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郑板桥,也绝对不可能是郑板桥!

    郑板桥会和农民一起耕种、礼贤下士、温润谦和,这些都可能是郑板桥,可唯独年龄不对。

    史修虽然对郑板桥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郑板桥当官时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用古人的眼光来看,实在是大器晚成。历史上的郑板桥二十岁左右考取秀才,此后也只是在私塾教书,在三十岁以后因为困顿卖画为生,直到四十岁才参加乡试中举人,再后来中贡士。

    中了贡士后也没有立马得到什么官位,反而是滞留京城一年左右图仕进,仍未果;直到年近五十才得了个机会候补官缺,再然后,才当了个县丞……

    当然,这只是史修知道历史记载,如果按照这个世界来说,郑板桥应当是在先帝在位时就考取到功名,不久后就得到了官位,并且还很受史修器重。不过这所谓的‘重视’更像是把他当块砖,哪有需要哪里搬。

    若眼前这位是真的郑板桥,那他未免,过于年轻了……

    岁起见史修久久不回话,拍了他一下作为提醒。史修上前问话:“郑县丞,今年贵庚?”

    “这……”哪有人第一次见面这么问话的,郑板桥到底是脾气好,只是愣了一下,耐心回答:“在下今年二十六,已然成家。”

    他特地强调了成家,八成是以为史修是要来给他说媒的。也不怪他误会,刚来潍县时,很多人见他年轻又官职在身,前途一片大好,都想给他说媒,他只好次次强调已有家室,一一拒绝。

    “你是什么时候中举的?”

    这一句问话是在质疑他官位来源不正?

    郑板桥还是好脾气地回答:“因父母期望,自幼读书一心求仕,也是运气好,二十岁中举,等了两年承蒙先皇恩泽,做了地方官。在范县干了三年,刚调来潍县不久。”

    二十中举,两年后得了后补官员职位,三年后又平调——按照这个说法,他的仕途只能算是稳当,也不算特殊,更不是平步青云的那种,唯一可喜就是他年轻,还有未来。

    乔凌歌见他们这样问,本以为史修是在调查什么,可看史修一脸诧异的样子觉得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主动上前说明情况。

    “听闻潍县有灾情,陛下特派密使元大人前来查看灾情并运送粮草,只是我们的粮草在路途中已经分给了灾民,眼下只能记录情况待回丰都再上报。”

    听说是丰都特派的官员,郑板桥立马严肃起来,当下放下袖口整理衣冠向史修行礼:“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臣并未收到旨意,大人能否出示证明,也便于臣登记招待。”他虽然语带质疑,但是礼数很到位,要求合理,让人生不起气。

    史修出示了那块令牌:“因陛下担心灾情有异,所以此事没有大肆宣扬。我只是负责调查的人员,另有安排赈灾送粮的官员,他们比我先出发,应该到了吧?”

    “还没有见到赈灾送粮的官员,但确实有消息,应该在路上了。”

    郑板桥验过令牌真假,再次行礼,示意他们跟随自己先去县衙好安排招待。

    史修好奇:“你这县丞连个跟班都没有?还是亲力亲为到这种地步了?”

    郑板桥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潍县经费有限,能裁减的,臣擅作主张都裁减了。如今的情况您应该看到了,先前问几个邻县要了一些粮草,可惜杯水车薪……臣自知在未得到朝廷批示之前此举不当,可事急从权,拖下去,还不知道潍县要死多少人;您只需记录上报,若是陛下怪罪,臣一力承担。”

    史修摆摆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官,陛下也不是不讲理的。对了,既然粮草都不够,你们在这田里……”

    “粮食不够就是因为先前货仓没有存粮,潍县百姓之前重商,没有种植习惯,所以臣想从今年开始,能做一点是一点,明年可不能再饿死人了。”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你现种也来不及……”

    “但也是个希望。确实,如您所说,眼下这情况种粮已经不是要紧事了,可是朝廷赈灾粮没到,邻县的粮草也不够,若是放任百姓自己跑出去求生,就像您看到的一路只会是饿殍遍地,所以我想了这个法子,先带他们做起来,一来是能多少稳定现在的情况,二来也是图个希望,至少让他们相信,明年的潍县会好起来。”

    怪不得,潍县虽然遭了灾,内部情况倒是还可控,民众情绪也还算稳定,只是求粮;甚至到潍县这一路看到的情况,远比之前在范县前面看到的好很多,至少没有易子而食了。

    他们在前面聊着,岁起和乔凌歌跟在后面窃窃私语。

    岁起不满乔凌歌暴露他们身份:“你直接点破我们要调查潍县灾情,就不怕调查中被刻意隐瞒?”

    “我看这郑大人不像那种道貌岸然的人。如果他真的要刻意隐瞒,你们入城时候用了令牌,这消息早晚会传到他耳朵里,即便不说,他也会防范,不如先坦诚以对。”

    “你倒是坦诚。你对我们也是这样坦诚吗?”

    乔凌歌反将一军,看向岁起:“大多数人都会以己度人,难道你隐瞒了什么吗?”

    岁起移开目光:“我从不刻意隐瞒。”

    乔凌歌并不相信,打量着岁起身上道袍:“你们这样的道士,说话故意玄之又玄,哪怕是撒了谎,你们也有办法狡辩,当然什么都可以说。”

    “我从不刻意隐瞒。”岁起重复了一遍。

    乔凌歌也不再谈论此事。

    史修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郑板桥:“方才你说问几个邻县借粮?都是哪几个县?他们都借了多少?”

    郑板桥苦笑:“能借的肯定都借了,昌邑今年收成也是一般,何况还要自己囤粮预备,给多少都是一份情意,平度州说不太好运输,怕路上出问题……”

    “那范县呢?你之前任职过范县,应该很了解那边情况,范县不缺粮。”

    “问是问过了,范县新去的县丞好像生病难以主事,所以……”郑板桥也清楚,这些都是不愿意借粮的托词,也不勉强。

    郑板桥不知道范县情况,以为是托词也没有深究,可是史修他们刚从范县过来可是清楚得很,范县确实无人主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县衙,里面果然简朴,只有最基础的样子。

    郑板桥带他们去后院,为他们收拾了两间房子,其中一间还是他自己让出了办公居所:“现在时局不太好,请各位多见谅,等到赈灾官员到了,还要劳烦各位大人帮忙分发。”

    史修观察着屋子,乔凌歌拦下了忙碌的郑板桥:“郑大人忙自己的就是,我们自行收拾,多谢。”

    “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田间事还没有忙完,稍后再来招待。”

    乔凌歌去了另一间屋子收拾,岁起自然和史修一处住。岁起看史修盯着墙上的画入神:“看不出你还懂赏画?”

    “不懂,但是扬州八怪的画看到了总要好好看看。”

    “那你看出什么了?”这里岁起问的已经不是画的事情了。

    史修知道他的意思:“按照郑板桥的说法,他对范县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不清楚。所以我想不通,他既然不知道范县内情,为什么赵高要挑他的刺?”

    “你管他为什么,也许赵高就是看不惯忠臣清官?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赵高和曹洪的事情怎么解决?您的位子可是快要保不住了。”岁起好心提醒。

    “这位子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史修从挂画上收回了目光,“你既然担心我的位子,就得告诉我,临安王是谁?”

    “乔凌歌说过了。”

    “他们总有扶持的对象,你总不能告诉我,他们要扶持的,是曾经的我?”

    “为什么不可能呢?”岁起突然笑起来,“史修,在这个世界里,为什么不可能呢?”

    史修愣住了,是啊,为什么,不可能呢……

    岁起继续发问:“元中,你对你继位之前的事情,当真,全然不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