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莲是个爱干净的孩子，上午干完货回来，李大的浑身都湿透了，一身的汗腥味。知道父亲一个上午的辛苦，吃完饭坚持让他午睡了一会，然后把衣服换下来浆洗，家里的换洗衣服本来就不多，下午还是要干活，那么的爱干净干啥！嘴里虽然念念叨叨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述说着意见，但是行动上还是很配合的去内房把衣裤脱了下来，拿给了女儿。也就小憩了一会，刚起身，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披上了衣服，就看到了女儿生气准备要离开的样子，自己的坏小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在那里坏笑，李凤栖拎着二个布袋站在那里，一脸的无辜。凤栖来了！李大走了出来，女儿面带羞色的和自己擦身而过，进了房里，自己在房里听了个大概，其实李大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再好看，再能干，毕竟身份悬殊，虽然李凤栖这小子每次都被自己的女儿怼了之后，还是和没事人一样，继续的过来，但是日子久了毕竟不好，虽然李二爷一家子都是那么的和善，但是容纳一个贫寒之家的女子进家门，想来还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这个孩子每次来都客气的不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时常的教导自己的儿子识文断字的，更不好往外赶，后来自己也相通了，孩子们喜欢，自己的姑娘也越来越不排斥他了，有缘分就成全他们呗，哪怕以后就是大户人家有门第之见，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做个小妾，想来也比找个贫寒人家的好，凤栖这孩子一脸的憨厚，就算女儿做不了正妻，日子也不会难过，说不定还能提携提携自己的儿子，日子不就好过的多了，因此，心理上，李大也越来越发的看见李凤栖的到来，还能给自己的幼子解解馋，给每日里辛苦操持家务的女儿打打牙祭，有什么不好的。看见了李大，凤栖赶紧叫了声大叔好，要出去啊。去田里收拾收拾杂草，顺便去河里看看能不能抓点肥鱼，晚上留你吃饭。李凤栖咧嘴笑道，好嘞，大叔，小莲做饭就是好吃，我来了也想吃过晚饭再回去。谁要留你吃饭，小莲从门帘里面探出了头，你这个人脸皮真厚，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要留下了蹭饭，真是的，我们家粮食很多吗？大少爷！李大朝着女儿瞪了一眼，凤栖啊，别多心，我家的姑娘就是嘴上不饶人，你和二牛玩，我去地里了，说完，拿起锄头，走开了，到了门口，把木桶挂在了锄头上面，又提了一把鱼叉。

    看着父亲去了田地，小莲抱出了一个木盆，里面泡着自己父亲的衣服，放了点皂角磨成的干粉，泡了一个中午，正好太阳也不是那么的热烈了，正好搬出去好浆洗。看着李凤栖眼神跟着自己的姐姐的行路轨迹在移动，二牛虽然人小，读书也不是那么的上心，但是人还是鬼灵精鬼灵精的，假装作打了几个哈气，然后朝着李凤栖打了个招呼，凤栖哥，我有点发困，今儿就不学字了啊，我进房睡会。刚听到自己的弟弟要去睡觉，小莲的那双有些浓烈的眉毛竖了起来，今天玩了一个上午，也没要你干活，你有什么累的，你小师傅来，还不赶紧的把沙盘拿出来，学写字（穷苦人家正常是没钱买纸的，用一木盘盛满了沙土，用来写字，练习书法，就是有些家底的人家平时也是如此，毕竟纸在正常人家还是比较奢侈的物件）。听到了姐姐的训斥，虽然语气不好，二牛却没有挨训的感觉，还觉得声音蛮好听，朝着李凤栖挑了挑眉毛，那意思，我姐姐的声音好听吧！我可是为了你挨骂的，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啊，再说了，我是为什么要去睡觉啊？你还不明白吗？我可不想当个蜡烛，影响了你们。其实更多的心思，还是眼馋那些吃食点心，二牛闻到了香味早就忍不住了。李凤栖看到了二牛那个眼神传递过来的意思，立马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个词用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李凤栖想着，不管了，反正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的意思你了解了，我这个做哥的还能不上路子，不配合你吗。清了清嗓子，小莲啊，二牛还是个孩子，中午难免犯困，你就让他歇会吧，时辰还早，过会他醒了，我再教也就是了。听了李凤栖这么说，小莲虽然不甘，但是毕竟教的时候人家是先生，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睡吧睡吧，你就护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心思，看到你带来的点心，嘴馋了，想躲进房间偷嘴。他是个孩子，你才多大，说话老里老气的，虽然同意了，小莲的嘴上却是不饶人。反倒是二牛和凤栖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性子，知道她的好，也不当真。二牛拿出一个纸包，知道里面的味道是姐姐最喜欢的莲花酥，捏了一块冲了出来，塞进姐姐的嘴里，一下子堵住了小莲的嘴，姐，好吃我可先由着你，可别说我吃独食，不顾着你啊！再说了，没有你，我哪有这样的福气，老能吃到这么许多的糕点，本来就被自己的弟弟弄了个猝不及防，又听到了他的那些个浑话，不由得涨红了脸，李凤栖也是觉得有点尴尬，惹祸的二牛却噌的一下躲进了房里。小莲拿自己的弟弟没办法，虽然都知道这么回子事情，但是大家都回避着不捅开那层窗户纸，毕竟有的事情说不准，说不准的事情说多了就会尴尬，所以大家都在顺其自然，但是又都自觉地留有余地，姑娘家的名声可不能坏了。小莲也只能嘴里嚼了几口，把点心咽了下去，闷声的坐在矮凳上开始洗衣服，李凤栖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不远处，看着小莲闷头在搓洗着衣物，二眼就盯着小莲看着，虽是农户人家的女儿，小莲的皮肤却是异常的白皙，略带些婴儿肥的脸庞红润润的，透着细细的青筋，好像透明的了一般，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修长的脖颈好像天鹅一般，虽然自己没见过什么天鹅，但是画上的就已经很美了。虽然是粗布衣服，但是这么素淡的颜色和小莲就那么的契合，看上去就是那么的合适。感觉到了李凤栖专注的目光，小莲的脸庞，耳根，脖颈被一股浓浓的羞意逼得更红了。不由得哼了一声，老这么的看，看不厌烦啊，就那么的好看啊！好看啊，看不厌烦，一辈子都看不厌，我觉得你比我娘都好看，李凤栖在小莲的话后也没思考，就这么的顺口接了下来。小莲虽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是这些事情还是懵懵懂懂的懂得一些的，不由得更加害羞了，瞎说什么，这么轻浮的话跟谁学的，登徒子，小莲哼了一声。其实她也知道李凤栖的秉性，并没有轻薄她的意思，被人喜欢的感觉也让自己的自尊心，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李凤栖却是当局者迷，小莲，我可没有轻薄你的意思，你那么的说，我就随口那么的接了，可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觉得你好看。好看什么啊，我可是穷苦人家的小丫头，你别哄我！嘴上还要继续损李凤栖的小莲看着他满头大汗，急得面红耳赤的，忽然心里一甜，这个半大的小子对自己还是蛮着紧的，不由得心软了下来，不好在继续的调侃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也知道你不是登徒子，我就是气不过，你那傻傻的老是盯着我看。你是真的好看啊，我是真的愿意就这么看着，李凤栖又犯了傻劲，小莲气的又瞪了过去，刚刚才说的你，你还说。哦，那我不说了，你继续洗衣服吧，说完李凤栖低下了脑袋。忽然小莲产生了一种怕他伤心，失落的感觉，会不会自己老这样的对他，迟早会远离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自己以前不是一直很不喜他这样的每天来自己家里，刻意的想接近自己。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的习惯了，有时候看不见他来，还产生了会想念的感觉，真是要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心里想硬气一点，嘴上还是忍不住的软了下来，要看你看吧，看多了你就厌烦了。听了小莲这么的说，李凤栖只是微微的笑着，也不反驳，就呵呵的笑了一声。我老这么的说你，你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你就不生气啊！小莲问道，我生气干嘛，你又没有恶意，再说了，二个人说话，就是有磕磕绊绊的，总要有个人让让的吧，你老是照顾弟弟，照顾你爹李大叔，照顾所有人的心思，我再不让着你，那你不是要很委屈，委屈死了，我不想你那么的难受。忽然李凤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不知道在哪儿听到过，却觉得这个时候说，蛮合适的，就冒用了叶老夫子的名义说道，夫子说过，人不能太计较，计较的多了，快乐也就少了，老让自己那么的愤愤不平的，何必呢！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小莲噗呲一下的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也像个小夫子。李凤栖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天快黑了，李二爷决定今天在田庄住一晚，陪陪儿子，但是看着天要将黑，月亮都已快要升空了，看着儿子还没回来，忽然产生了一丝嫉妒的心理，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有了心仪的姑娘就不要我这个爹了，天都要黑了，还不回来吃饭。听到了李二爷的嘀咕，叶老夫子笑了起来，自己未来儿媳妇的醋还吃啊，你儿子迟早是人家的，叶大娘子也端着菜碗准备摆桌子吃饭，东家，凤栖你就别等了，他肯定会在小莲家里吃完才回来的，每次李大不吃完饭都不会让他走的，虽然没什么富裕，李大每次都会想些心思，给他弄点肉食的，凤栖也总是会吃完才回来，免得辜负了人家的心意，我们就不等他了，这个庄上都是乡里乡亲的，晚上回来也不会遇着什么事情，叶大娘子宽解着李二爷的心情。李二爷点了点头，孩子懂事，但也是不懂事，人家那样的人家，这样的麻烦人家，不是增加了小莲家的负担，他们吃饭也不宽裕的。东家，你就放心吧，我老头子时不时也会找些理由去周济一下，他们也明白的，来，我陪东家喝点酒，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