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宫夜宴（一）
说话间，三人就来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和两个皇子依次对周儒施礼，周儒在其他人面前依然是温和有礼的形象，笑呵呵让众人免礼。
牧舟也向着三人行礼，却是被皇后紧紧抓住双手，将他扶起，两位皇子也围着他，显得很是激动。
“你这孩子，都一个多月没来宫里了，要不是这次宫宴，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过来啊？！”这位一向端庄的皇后娘娘一边上下打量着牧舟，一边激动地埋怨。
皇家的规矩最为严苛，长辈说话时小辈绝对不能插嘴，所以皇后问话的时候，两位皇子只能激动地围着他，却不能说话。
“皇后娘娘，舟儿最近一直忙于课业，周先生也甚是严格，舟儿这才未能及时进宫给太后娘娘和您请安，还望娘娘勿怪，以后定然不会如此了。”牧舟看着神情激动的皇后，心里一股暖流涌现，连忙解释道，却是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的老师，反正已经见识了老师的另一面，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个。
果然，把问题推给周儒，皇后便不再揪着他一个多月不进宫的事情了，只是还是埋怨着说道：“舟儿，你身体不好，即便是课业繁重，也不能太过劳累了，看看，都瘦了。”
牧舟喏喏应是，两位皇子见母亲说完了，就要上前，庆祐帝却是开口了：“好了皇后，在周先生面前，怎可如此失礼？！再说舟儿身体不好，还是让他先去殿里吧。”
皇后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向周儒施礼致歉，众人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往祈年殿走去。
一边走，庆祐帝一边小声向周儒解释：“先生，舟儿自小就失去了母亲，牧雍也没有妾室，更是没有续弦，每当牧雍领兵出征之时，皇后就会将舟儿接入宫中亲自抚养，所以舟儿可以说是由皇后抚养长大的，是以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都把他当做了亲人看待，这才一时失礼，还望先生能够见谅。”
“皇后贤良端淑，此举更是为人母之真情，老夫岂有怪罪之理。”周儒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舟儿这孩子也疏为不易，多日不进宫来，怕也是不想让太后与皇后见了他难过。老夫早就不再收徒，一年前，太后拿出那支书简，想以此重要求得老夫收下舟儿，当时老夫拒绝了。太后便退求其次，求老夫能够教导舟儿，想让他从新振作起来。宝物动人心啊，老夫贪图书简，这才住进牧府，为舟儿授课，却从来没有动过收徒的念头。就在今天，老夫忽然改变了主意，陛下可知为何？”
庆祐帝也很是疑惑，毕竟以周儒的身份，已经说了不会收徒，那必然就不会改变主意，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周儒动了收下牧舟的念头，于是回答道：“先生已是山巅之人，必然目光深远。劣徒愚钝，不敢猜测先生心思。”
周儒没有理会这记来自皇帝的马屁，笑呵呵说道：“这孩子武道天赋掩盖了他修儒的天资，老夫很快就发现他天资极佳，悟性极好，几乎是一点就通，不过那时候老夫依然没有动收徒之念。后来老夫听说舟儿以前经常会为穷苦百姓出头，为他们主持公道，说明这孩子心中有善心；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依然坚持每日卯时起床练枪，寒暑不辍，风雨不停，说明这孩子有恒心；知道大家担心他，想让他振作，于是他每日勤学，每日服用苦涩的汤药，每日都泡滚烫的药浴，说明这孩子有感恩之心；相处下来，老夫越来越觉得此子甚合心意，不过修儒还需自己有心，这孩子一直都是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才去做这么多事，于是老夫昨日问了他一个问题，。”
人在说话的时候，自言自语都会觉得没有意思，得有来有往才有趣味，庆祐帝显然是深谙此道，在周儒停顿的时候，他就如同一个捧哏一般，恰到好处地问道：“不知先生问的是什么问题？”
周儒很满意庆祐帝的表现，点了点头说道：“老夫问他，‘汝当何为’？”
庆祐帝也是饱学之人，听了这个问题便是知道，这算是周儒对牧舟的考察了，这个问题明显就是让牧舟审视自己的内心，看他心中是否有志。
立志，在儒家是非常重要的，为什么人们经常把“有志之士”挂在嘴边，就是因为真正做到“立志”并不容易，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
志，乃心之所向，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念头，而是打开精神空间的方式，“人心瞬有十万八千念”，转瞬之间，心里就可能产生无数的念头，这些定然不能算是志向，只有真正立志，才能确实做到无往而不利。
甚至说，儒家以为，立志就是在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只有有了这颗种子，才能接通人与天道的联系，使天道有所感应，才能成为那天选之人。
念及此处，庆祐帝又开口问道：“先生既是收下舟儿，那就说明这孩子一日之间便是有了答案了。先生，这孩子心中之志到底是什么？”
周儒摇了摇头，说道：“老夫没有问他，不过老夫知道他决定修儒，就知道他已经有答案了。老夫当年没有问你这个问题，不是因为你注定无法修儒，而是因为老夫知道你心中早有志向。可是这孩子不一样，当年他修武之时必定心中有志，但是自从遭难以后，他心中所念，皆是不让你们失望，所以老夫才有此一问。志不立，如无舵之舟，无衔之马，飘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若是他不能立志，老夫一样不会把他收入门墙。”
没有志向，人生就没有前进的方向，对于一艘没有前进方向的船来说，任何方向的风，都是逆风。
庆祐帝点点头，说道：“先生深谋远虑，乃是舟儿之福。朕相信，有先生悉心教导，舟儿必然会有所成。”
周儒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你不用拍老夫马屁，老夫既然收了他，定然不会藏私。立志而圣，则圣矣；立志而贤，则贤矣。将来他成就如何，到底还是要看他自己。”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祈年殿门口，庆祐帝对周儒说道：“先生且先入殿内稍候，朕与皇后去请母后前来。”
周儒点头应允，就带着两位皇子和牧舟进入了祈年殿。
牧舟也向着三人行礼，却是被皇后紧紧抓住双手，将他扶起，两位皇子也围着他，显得很是激动。
“你这孩子，都一个多月没来宫里了，要不是这次宫宴，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过来啊？！”这位一向端庄的皇后娘娘一边上下打量着牧舟，一边激动地埋怨。
皇家的规矩最为严苛，长辈说话时小辈绝对不能插嘴，所以皇后问话的时候，两位皇子只能激动地围着他，却不能说话。
“皇后娘娘，舟儿最近一直忙于课业，周先生也甚是严格，舟儿这才未能及时进宫给太后娘娘和您请安，还望娘娘勿怪，以后定然不会如此了。”牧舟看着神情激动的皇后，心里一股暖流涌现，连忙解释道，却是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的老师，反正已经见识了老师的另一面，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个。
果然，把问题推给周儒，皇后便不再揪着他一个多月不进宫的事情了，只是还是埋怨着说道：“舟儿，你身体不好，即便是课业繁重，也不能太过劳累了，看看，都瘦了。”
牧舟喏喏应是，两位皇子见母亲说完了，就要上前，庆祐帝却是开口了：“好了皇后，在周先生面前，怎可如此失礼？！再说舟儿身体不好，还是让他先去殿里吧。”
皇后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向周儒施礼致歉，众人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往祈年殿走去。
一边走，庆祐帝一边小声向周儒解释：“先生，舟儿自小就失去了母亲，牧雍也没有妾室，更是没有续弦，每当牧雍领兵出征之时，皇后就会将舟儿接入宫中亲自抚养，所以舟儿可以说是由皇后抚养长大的，是以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都把他当做了亲人看待，这才一时失礼，还望先生能够见谅。”
“皇后贤良端淑，此举更是为人母之真情，老夫岂有怪罪之理。”周儒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舟儿这孩子也疏为不易，多日不进宫来，怕也是不想让太后与皇后见了他难过。老夫早就不再收徒，一年前，太后拿出那支书简，想以此重要求得老夫收下舟儿，当时老夫拒绝了。太后便退求其次，求老夫能够教导舟儿，想让他从新振作起来。宝物动人心啊，老夫贪图书简，这才住进牧府，为舟儿授课，却从来没有动过收徒的念头。就在今天，老夫忽然改变了主意，陛下可知为何？”
庆祐帝也很是疑惑，毕竟以周儒的身份，已经说了不会收徒，那必然就不会改变主意，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周儒动了收下牧舟的念头，于是回答道：“先生已是山巅之人，必然目光深远。劣徒愚钝，不敢猜测先生心思。”
周儒没有理会这记来自皇帝的马屁，笑呵呵说道：“这孩子武道天赋掩盖了他修儒的天资，老夫很快就发现他天资极佳，悟性极好，几乎是一点就通，不过那时候老夫依然没有动收徒之念。后来老夫听说舟儿以前经常会为穷苦百姓出头，为他们主持公道，说明这孩子心中有善心；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依然坚持每日卯时起床练枪，寒暑不辍，风雨不停，说明这孩子有恒心；知道大家担心他，想让他振作，于是他每日勤学，每日服用苦涩的汤药，每日都泡滚烫的药浴，说明这孩子有感恩之心；相处下来，老夫越来越觉得此子甚合心意，不过修儒还需自己有心，这孩子一直都是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才去做这么多事，于是老夫昨日问了他一个问题，。”
人在说话的时候，自言自语都会觉得没有意思，得有来有往才有趣味，庆祐帝显然是深谙此道，在周儒停顿的时候，他就如同一个捧哏一般，恰到好处地问道：“不知先生问的是什么问题？”
周儒很满意庆祐帝的表现，点了点头说道：“老夫问他，‘汝当何为’？”
庆祐帝也是饱学之人，听了这个问题便是知道，这算是周儒对牧舟的考察了，这个问题明显就是让牧舟审视自己的内心，看他心中是否有志。
立志，在儒家是非常重要的，为什么人们经常把“有志之士”挂在嘴边，就是因为真正做到“立志”并不容易，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
志，乃心之所向，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念头，而是打开精神空间的方式，“人心瞬有十万八千念”，转瞬之间，心里就可能产生无数的念头，这些定然不能算是志向，只有真正立志，才能确实做到无往而不利。
甚至说，儒家以为，立志就是在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只有有了这颗种子，才能接通人与天道的联系，使天道有所感应，才能成为那天选之人。
念及此处，庆祐帝又开口问道：“先生既是收下舟儿，那就说明这孩子一日之间便是有了答案了。先生，这孩子心中之志到底是什么？”
周儒摇了摇头，说道：“老夫没有问他，不过老夫知道他决定修儒，就知道他已经有答案了。老夫当年没有问你这个问题，不是因为你注定无法修儒，而是因为老夫知道你心中早有志向。可是这孩子不一样，当年他修武之时必定心中有志，但是自从遭难以后，他心中所念，皆是不让你们失望，所以老夫才有此一问。志不立，如无舵之舟，无衔之马，飘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若是他不能立志，老夫一样不会把他收入门墙。”
没有志向，人生就没有前进的方向，对于一艘没有前进方向的船来说，任何方向的风，都是逆风。
庆祐帝点点头，说道：“先生深谋远虑，乃是舟儿之福。朕相信，有先生悉心教导，舟儿必然会有所成。”
周儒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你不用拍老夫马屁，老夫既然收了他，定然不会藏私。立志而圣，则圣矣；立志而贤，则贤矣。将来他成就如何，到底还是要看他自己。”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祈年殿门口，庆祐帝对周儒说道：“先生且先入殿内稍候，朕与皇后去请母后前来。”
周儒点头应允，就带着两位皇子和牧舟进入了祈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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