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赵四海
牧舟有了决定，就不再继续打听，带着牧谦匆匆向妇人跪地卖身的地方走去。他的身体还是比不得常人，这一圈转下来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因为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了，仿佛是在催促他赶紧出手，好让这个妇人少经受一些折磨。
虽然已经不再怀疑妇人卖身原因的真实性，但牧舟也并不打算直接给妇人二百两了事，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身份和地位有时候远比金钱有用得多，普通人不管是想要做什么，都要比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困难许多。
如果让那个妇人自己去找大夫给婆婆和儿子治病，那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估计也就是这城里医馆的坐堂大夫，且不说这大夫是否真的会有医者仁心，单是水平上来说，这二百两花完有可能都治不好。但是如果由牧家来做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不仅牧家养的有专门给家里人诊病的高明大夫，现在给牧舟调养的大夫甚至是太医署的最高长官太医署令。
牧舟是真心想给予这个妇人帮助，他觉得这样的苦命人让自己遇到，可能真的是老天怜悯于她的孝心和母爱。
东市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并没有因为雪花增多而有所冷却，当牧舟两人回到妇人所在的位置时，却见到一个身穿裘衣的中年人正站在那个妇人面前，与妇人说着什么。
中年人衣着不算是特别华贵，身上的裘衣已经有些破旧，甚至脚上的皮靴已经有了裂口。
牧舟正要上前，忽听中年人大声喊道：“来来来，大家都来给某家做个见证了啊~各位父老相亲都过来了啊~”
这一声高喊，令得这一片区域本来熙熙攘攘的人流为之一滞，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高声喊叫的中年人。
中年人大声再次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都过来啊~某家欲行善事，但恐被小人欺骗，遂想到一个求证的办法，还望大家来给某家做个见证！”
喜欢凑热闹本就是人的天性，于是纷纷往前边涌了过去，连带着牧舟和牧谦也被人潮推挤着来到了近前，一时间附近的人都堵在了这里。其中有不少打着雨伞的，却是被挤得不得不收起了雨伞，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
牧舟身体弱于常人，汹涌的人流推来挤去，让他几度险些摔倒。牧谦赶紧丢掉拎着的干菜，一只手从牧舟手中接过雨伞，继续给他撑着，另一只手发挥出自己后天玄级的力量，悄然推开靠近牧舟的人，为牧舟划出一个小小的圈子，让他免受拥挤。
“这位兄台，这人都过来了，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一名士子打扮的年轻人随着凑热闹的人围拢过来，却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想要做什么，于是高声询问于他。
士子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响应，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中年人。
中年人见凑过来的人已经不少，便是对着周围的人朗声开口：“某家姓赵名四海，乃是一名扬州过来贩卖丝绸的商人。某家自小饱读诗书，最见不得苦命人，刚才听这位娘子说了自己的经历。”说着，赵四海指了指依然跪在地上，头上插着稻草的妇人，继续说道：“某家十分同情，欲施以援手！”
“这个妇人到底为什么卖身啊？”
“就是，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位老爷看着像是个敞亮人，但这买个妇人的事儿还需要做什么见证啊？”
“难道说这个妇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夫家并没有同意她卖身？要不然你情我愿的卖卖，到官府留下字据即可，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里说要大家给他做什么见证！”
“也有可能是这个姓赵的想要沽名钓誉的手段，把大家叫过来，然后给这个妇人施舍些银钱，或者直接帮这个妇人渡过难关。把大家叫过来不过是想让咱们传扬一下他乐善好施的名声罢了！”
“确实有可能是这个商贾的手段，若是这个姓赵的真的做了善事，给他扬名一番倒也未尝不可。自古以来，乐善好施之人，所图大多不过一个良善的名声，这并没有什么错。”
“唉……诸位有所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
围拢的人群听了中年人的话，不禁是议论纷纷，也有知情的人想要给不知情的人讲述妇人的经历，中年人再度开口了：“诸位，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位娘子的事情，且容某家为大伙说一说……”
这个赵姓的中年人开始把妇人的经历娓娓道来，显然他要比李老头的口才要好得多，一番讲述，让围观群众的心里都不免升起同情之心，纷纷为杏娘的遭遇鸣不平，咒骂着这不长眼的老天爷。
但听说杏娘卖身想要价二百两时，众人又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二百两也太多了！”
“是啊，杏娘确实是个可怜人，但这世上可怜人也不只她一个啊！”
“谁说不是呢，杏娘可怜是可怜，但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这要那的，却是殊为不智了。”
“就是，杏娘能卖身把欠债还掉就算是不错了，她婆婆和儿子怕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唉……”
“对，牙行里二十两就能买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了，这杏娘看着身体也不怎么样，怕是十五两都不会有人要的。”
同情归同情，但大家也都觉得杏娘要价有些过分了，大家都清楚一个妇人在牙行的定价，这二百两足够买十多个杏娘这样的妇人了！
跪在地上的杏娘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也是悲痛不已。自她父母去世以后，她已经吃了太多苦了，被卖到一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夫家，虽然过得清贫，但也算是和美，这已经是骄天之幸了。可是老天爷好像不愿意看到她从苦海中脱身，悍然收回了她那一点点微小的幸福，让她现在落到如此田地。
其实杏娘早就不想活了，短短十天，她觉得这十天自己过得生不如死！她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想过就这么一死了之，可她不能，家里还有等着她救命的婆婆和儿子，还有那些欠着的债务！
杏娘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够借给她银钱的族亲都是善良之人，她也曾去找哥哥嫂子借过钱，但这两人是一文钱也没有借给她，甚至连让她进门喝口水都没有！
杏娘也知道自己卖身钱要价二百两确实是很过分的，但她不是为了自己，那些钱就是想留住婆婆和儿子的性命，想让他们能有一点活下去的本钱，想要把那些善良族亲的欠账还掉！
所以杏娘想试试，能不能求得那一点点希望，希望能遇到个好心人，二百两把自己买下来。如果遇不到好心人，杏娘就会低价卖掉自己，把那些善良族亲的欠账还掉，然后就一心为主家卖命了。
至于婆婆和儿子的性命……穷人的命，从来都不重要，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死于非命的穷人，也不差他们这一家了。
虽然已经不再怀疑妇人卖身原因的真实性，但牧舟也并不打算直接给妇人二百两了事，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身份和地位有时候远比金钱有用得多，普通人不管是想要做什么，都要比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困难许多。
如果让那个妇人自己去找大夫给婆婆和儿子治病，那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估计也就是这城里医馆的坐堂大夫，且不说这大夫是否真的会有医者仁心，单是水平上来说，这二百两花完有可能都治不好。但是如果由牧家来做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不仅牧家养的有专门给家里人诊病的高明大夫，现在给牧舟调养的大夫甚至是太医署的最高长官太医署令。
牧舟是真心想给予这个妇人帮助，他觉得这样的苦命人让自己遇到，可能真的是老天怜悯于她的孝心和母爱。
东市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并没有因为雪花增多而有所冷却，当牧舟两人回到妇人所在的位置时，却见到一个身穿裘衣的中年人正站在那个妇人面前，与妇人说着什么。
中年人衣着不算是特别华贵，身上的裘衣已经有些破旧，甚至脚上的皮靴已经有了裂口。
牧舟正要上前，忽听中年人大声喊道：“来来来，大家都来给某家做个见证了啊~各位父老相亲都过来了啊~”
这一声高喊，令得这一片区域本来熙熙攘攘的人流为之一滞，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高声喊叫的中年人。
中年人大声再次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都过来啊~某家欲行善事，但恐被小人欺骗，遂想到一个求证的办法，还望大家来给某家做个见证！”
喜欢凑热闹本就是人的天性，于是纷纷往前边涌了过去，连带着牧舟和牧谦也被人潮推挤着来到了近前，一时间附近的人都堵在了这里。其中有不少打着雨伞的，却是被挤得不得不收起了雨伞，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
牧舟身体弱于常人，汹涌的人流推来挤去，让他几度险些摔倒。牧谦赶紧丢掉拎着的干菜，一只手从牧舟手中接过雨伞，继续给他撑着，另一只手发挥出自己后天玄级的力量，悄然推开靠近牧舟的人，为牧舟划出一个小小的圈子，让他免受拥挤。
“这位兄台，这人都过来了，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一名士子打扮的年轻人随着凑热闹的人围拢过来，却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想要做什么，于是高声询问于他。
士子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响应，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中年人。
中年人见凑过来的人已经不少，便是对着周围的人朗声开口：“某家姓赵名四海，乃是一名扬州过来贩卖丝绸的商人。某家自小饱读诗书，最见不得苦命人，刚才听这位娘子说了自己的经历。”说着，赵四海指了指依然跪在地上，头上插着稻草的妇人，继续说道：“某家十分同情，欲施以援手！”
“这个妇人到底为什么卖身啊？”
“就是，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位老爷看着像是个敞亮人，但这买个妇人的事儿还需要做什么见证啊？”
“难道说这个妇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夫家并没有同意她卖身？要不然你情我愿的卖卖，到官府留下字据即可，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里说要大家给他做什么见证！”
“也有可能是这个姓赵的想要沽名钓誉的手段，把大家叫过来，然后给这个妇人施舍些银钱，或者直接帮这个妇人渡过难关。把大家叫过来不过是想让咱们传扬一下他乐善好施的名声罢了！”
“确实有可能是这个商贾的手段，若是这个姓赵的真的做了善事，给他扬名一番倒也未尝不可。自古以来，乐善好施之人，所图大多不过一个良善的名声，这并没有什么错。”
“唉……诸位有所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
围拢的人群听了中年人的话，不禁是议论纷纷，也有知情的人想要给不知情的人讲述妇人的经历，中年人再度开口了：“诸位，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位娘子的事情，且容某家为大伙说一说……”
这个赵姓的中年人开始把妇人的经历娓娓道来，显然他要比李老头的口才要好得多，一番讲述，让围观群众的心里都不免升起同情之心，纷纷为杏娘的遭遇鸣不平，咒骂着这不长眼的老天爷。
但听说杏娘卖身想要价二百两时，众人又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二百两也太多了！”
“是啊，杏娘确实是个可怜人，但这世上可怜人也不只她一个啊！”
“谁说不是呢，杏娘可怜是可怜，但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这要那的，却是殊为不智了。”
“就是，杏娘能卖身把欠债还掉就算是不错了，她婆婆和儿子怕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唉……”
“对，牙行里二十两就能买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了，这杏娘看着身体也不怎么样，怕是十五两都不会有人要的。”
同情归同情，但大家也都觉得杏娘要价有些过分了，大家都清楚一个妇人在牙行的定价，这二百两足够买十多个杏娘这样的妇人了！
跪在地上的杏娘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也是悲痛不已。自她父母去世以后，她已经吃了太多苦了，被卖到一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夫家，虽然过得清贫，但也算是和美，这已经是骄天之幸了。可是老天爷好像不愿意看到她从苦海中脱身，悍然收回了她那一点点微小的幸福，让她现在落到如此田地。
其实杏娘早就不想活了，短短十天，她觉得这十天自己过得生不如死！她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想过就这么一死了之，可她不能，家里还有等着她救命的婆婆和儿子，还有那些欠着的债务！
杏娘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够借给她银钱的族亲都是善良之人，她也曾去找哥哥嫂子借过钱，但这两人是一文钱也没有借给她，甚至连让她进门喝口水都没有！
杏娘也知道自己卖身钱要价二百两确实是很过分的，但她不是为了自己，那些钱就是想留住婆婆和儿子的性命，想让他们能有一点活下去的本钱，想要把那些善良族亲的欠账还掉！
所以杏娘想试试，能不能求得那一点点希望，希望能遇到个好心人，二百两把自己买下来。如果遇不到好心人，杏娘就会低价卖掉自己，把那些善良族亲的欠账还掉，然后就一心为主家卖命了。
至于婆婆和儿子的性命……穷人的命，从来都不重要，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死于非命的穷人，也不差他们这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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