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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闯宫门

    玄都十八街,北接皇宫宫门。

    大玄皇宫内亭台楼榭,有一片天然的湖,不大,一眼看尽。

    神奇的是这座湖几百年来都不曾干涸。

    这是片死湖,没有河流经过,这就显得很古怪。

    湖底幽暗,探不清究竟。

    传言湖底有神物,应该是件水属法宝,李氏宗室奉为国宝。

    今日,四院大比最终决胜地点,就选在此处。

    从十八街起始,到这座御湖的湖心亭。

    湖心亭上挂着一颗夜明珠。

    比试规矩就是谁先抢下夜明珠,谁就是头名。

    皇帝李淳坐在湖边观望台上,身后一众人物非富即贵,要么是心腹权臣,要么出自世家大族。

    四院子弟们早早在十八街上占好了位置。

    城内老百姓不少听说了这盛事,也过来围观。

    热闹非凡。

    街上暗中埋伏了不少缉事殿的人,这些自然是曹雨生的手笔。

    即便白少正行动不便,他依旧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

    其中一条街道上,站的大多是书院弟子。

    白少正此时就站在街头,旁边是许清流,正孜孜不倦地讲解着路径。

    另一侧是骨瘦如柴的小金子,嚷嚷着要跟过来。

    自从白少正救了他,他便喊白少正叫大哥,把许清流喊二哥。

    许清流郁闷,明明他比白少正还年长一些。

    其余街道。

    有那位书院的文弱书生,楚平生。

    有道观那位女子,认出了白少正一式火蜉画道符。

    有来自苦冥山的年轻和尚。

    有五行修院的鹿至修。

    共计十三人。

    各选街道前行。

    当然,十八街道相通,不排除有人提前变道,主动寻衅。

    一声令下,众人各显身法,穿行十八街。

    其中当属鹿至修身法最为飘逸,一马当先。

    其余人不相上下。

    欢呼声澎湃。

    如此就显得一人格外尴尬。

    自然是双目失明的白少正。

    此时正拄着青木杖一步一步地探,未免让人有点失望,即便这也在情理之中。

    暗中潜伏的缉事殿的人见此光景,也大松口气,不出手便没有暴露的风险。

    此战关键处,便是众人会先后在宫门前汇合,届时必然不会相安无事地通过,可能会引发一场混战。

    这时,有人不耐街道上众多行人,跃上屋檐。

    有人开先例,自然有人跟随。

    上了屋檐,视野开阔,也等同提前相遇。

    有人按捺不住先出手了。

    武院弟子向来暴躁,尤其是穆乞阎早早出局,武院便只剩一支独苗,同样是翟青曲亲传,以枪法刚猛著称的陈横。

    当下必然不能拿出一杆长枪阻滞行进速度,陈横出的是拳,刚猛拳风就像刺出的枪。

    首当其冲的,正是走在最前方的鹿至修。

    鹿至修侧身躲过拳风,慢了一步。

    众人实力大致在一个水平,自然就超了过去。

    陈横大笑着加快脚步,脚底下没轻没重的,将别人家的屋檐都给踩坏了。

    还有另一个人值得关注。

    那位道观女子。

    声势吓人,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一脚下去的力道,街面被踩出大坑,上了屋檐后更夸张,一脚踏得粉碎。

    跟她一路过来的白发老道不禁肉疼,这都是要赔的啊,道观本就清贫,哪负担得起呀。

    道门历代有奇人。

    阴阳两分,一位纯阳子,一位纯阴子。

    纯阳子历来都是男子身,这一代也怪了,阴阳男女互换。

    这女子一身纯阳之气,血气刚阳,肉身力量惊人。

    许多武院弟子看了也是心惊肉跳的,自愧弗如。

    “和尚,要不干脆就我俩打一场,反正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

    道观女子叫喊,战意十足。

    佛道之争,贯穿整个大玄历史。

    当代皇帝李淳是推崇道门的。

    当然,佛门高僧依然会得到相当的尊重。

    年轻和尚长得俊俏,唇红齿白,不少人感叹,此般容貌,当个出家人太可惜。

    “阿弥陀佛,不争不争,小僧此行另有目的。”

    说着,年轻和尚的目光落在了某个文弱书生的背影上。

    道观女子寻衅无果,觉得无趣。

    忽然,一声声嗡鸣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一只巨大的飞鸟从街道上乘风而起,木质结构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阵法,扇动的双翼有种莫名的灵动,即便传出来的是木质碰撞间的嘎吱声响,所有顿挫都是规律的,严格遵循着某种设置。

    年轻男子站在机关鸟上,意气风发,这是造院出头的大好机会。

    底下街道的造院弟子们发出狂热欢呼,一直以来被轻视的郁闷,都在此刻发泄出来。

    谁说造院弟子不如人!

    “作弊,作弊啊!”

    别院弟子怨声连连,他们也只是喊一喊,按照规则,这机关鸟不是活物,充其量只能算法宝一类的物件。

    直到宫门前,造院弟子都处于不可动摇的领先地位。

    入了皇宫,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帝的头顶上飞过去。

    不敢耽搁,那位造院弟子一落地就开始着手布置阵法,单靠这点速度优势,想要抢下夜明珠不现实,尤其是最后那段水路,更加考验身法。

    谋求地利才是首要的。

    鹿至修赶至,忍不住骂道:“杼巧,你这分明是针对我!”

    造院弟子拍拍手,显然阵法已经布置完毕,隔在宫门前,想要进去,就必须穿过阵法。

    “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修院骑我们头上呐。”

    鹿至修身法快,要是他先过宫门,优势巨大,当下又属他最难闯这阵法。

    很快,又有人到来。

    人多了,必然要相互制衡,谁先闯阵,定然不利。

    同时那位造院的杼巧也不敢先溜,否则要被群起而攻之。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忌惮。

    直到某个人到来,直勾勾地走向宫门。

    文弱书生。

    楚平生一身布衣,平平无奇的相貌,此时却格外引人注目。

    谁都不敢忽视他。

    因为他踏入阵法的瞬间,整座阵法都开始摇动。

    杼巧面色大变,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吓得连连后退。

    书院弟子借天地之势破阵并不少见,可楚平生什么都没做,哪来的势?

    “气势天成。”

    年轻和尚低语,他第一次见楚平生,但却有种相识已久的感觉。

    所有人都以为楚平生会就此走过宫门。

    直到他停在宫门下,缓缓转过身。

    什么意思?

    众人不禁如此想到。

    紧接着众人从他眼中看到了答案,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还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狂妄至极!”

    陈横不禁恼怒,取出一杆长枪冲出。

    杼巧布置的阵法有凝滞真气功效。

    陈横入阵瞬间脚步一滞,与楚平生闯入时相比,高下立判。

    楚平生不紧不慢捋起衣袖,以拳头对峙长枪。

    再寻常不过的一拳,甚至并不快。

    相反的,陈横来得快,去得也快,倒飞十几丈,长枪杵地才止住了势头。

    众人大惊,皆不敢相信。

    这楚平生平日里默默无闻,并无出奇之处,怎会有如此实力。

    “入境!”

    道观女子一语道破。

    好家伙,继白少正之后,又一个开窍层次入境之人。

    可即便如此,实力也不该这么恐怖。

    陈横虽未入境,但得到翟青曲亲传,败退得也未免太快。

    “你们还记得半年前有人从千字评上摘字么?”

    一个修院的弟子说道。

    云岚宗过来参比的弟子肯定道:“当然记得,千字评上的字也有高低之分,如忠、勇、正、知,这些评字就相当难得,半年前被摘下的字,也在此列,应该是中正平和的平。”

    那位修院弟子接回话题,有些颤抖地指着宫门下的文弱书生道:“这家伙,名字当中不就带个‘平’字么。”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好家伙,他竟然摘字了!而且是上列评字。”

    “现在我想的是更恐怖的事,你们看这家伙的气势,像是中正平和的平么?”

    “千字评当中不是有另一句话么,修身治国平天下,当是这个‘平’才对。”

    众人倒吸口凉气。

    难怪!

    一个平平无奇的书生,竟有这般霸气。

    瞬间,所有人想法一致。

    足有十人往前踏出一步。

    除却还没到来的白少正,仅有那位年轻和尚没有动作。

    道观女子回首看他一眼,“和尚,你不出手?”

    年轻和尚只道一句阿弥陀佛。

    道观女子笑了笑,“师父说我打不过你,起初还有点不信,现在,我是信了。”

    年轻和尚什么也没说。

    道观女子好战,但她并不打算出尽全力,除非与楚平生单独对上,这是原则问题。

    一人对战十人。

    楚平生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十人轮番上阵,始终无法突破宫门半步。

    陈横,杼巧,相继落败。

    此间好几个四院弟子真气耗尽,主动出局。

    剩下游刃有余的道观女子,一直保存实力的鹿至修,没有出手的年轻和尚。

    这个时候,有人姗姗来迟。

    白少正拄着青木杖,啪嗒啪嗒地走到宫门前。

    楚平生脸上已有疲惫之色。

    鹿至修趁着众人注意力被白少正引去,精妙身法再现,从侧方越过了楚平生,成为第一个跨过宫门的人。

    楚平生当然看到了,但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追。

    “接下来交给你了。”

    这句话是楚平生对白少正说的,这也是他一早就预想好的,他打从开始就对争夺大比头名没有兴趣,只是与郭尘风有过约定,这才被迫参与。

    况且他有不能进入宫门的理由。

    缉事殿的人这下快要疯了,白少正竟然就这么进了皇宫。

    道观女子,年轻和尚,楚平生无一出手阻拦。

    这三人参与大比,都不是冲着头名去的,此刻各站一角。

    道观女子爽朗一笑,“这才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