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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异常事故(1)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异常数据?”卡泽斯看着拉尔熟练地操纵着训练室的系统,稍微有些疑惑地问道,“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类能达到的水平。”

    “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但一旦和以前的数据对比一下,你就会发现这个成绩未免有些太好了一点,”拉尔随意地说道,“这就是问题了,你要告诉塔夫斯特你是个瘦弱的天才吗,还是说那些比你强壮的家伙都不如你?”

    似乎很有道理。

    “好吧,看来你真的是想帮我,我就信你一回,难得你会花这么多力气,”卡泽斯将信将疑地说道,“所以组织有什么好的,你要这样费力地留下来?”

    拉尔这次没有回答他,好像是期望卡泽斯自己想出答案一样。因此他们间的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像是某些东西在他们中间发霉烂掉了一样。好在塔夫斯特及时走了进来,才没让这种场面继续尴尬下去。

    “你们两个,弄完了吗?”塔夫斯特站在门口问道,他已经换好了属于他的制服,看上去比卡泽斯他们的那些衣服稍微好一些,但没好太多。而他的声音把正在专心的拉尔给吓了一跳,让他马上站起身转了过来。

    “好了,队长!”他随口说道,卡泽斯对他稍微抬了下眉毛。

    “很好,拉尔,还有卡泽斯,出去准备,马上出发。”

    塔夫斯特转身走了,好像完全没在意他们的小动作一样,或许是真的没注意到。拉尔朝卡泽斯挤了挤眼睛,示意卡泽斯他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

    “好啊,那走吧。”卡泽斯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走,记得啊。”拉尔也回敬道,现在他完全没了之前谈交易时的语气。

    卡泽斯没有再管什么,转身从训练室门走了出去,几步走下了楼。拉尔也不废话,在后面步履不停地跟着他,不一会儿,他们就在组织后停车场那边找到了塔夫斯特,他似乎正在考察着一部有些年头的黑车,那东西看上去似乎不太能胜任一些过于繁重的任务,不过用于他们的任务正好。

    至于他们的任务的话,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运送任务,只不过他们护送的那辆货车里装的是一满车新鲜开放的耀阳花,这是春天的第一种花,由于西部联邦刚刚迎来他们的春天,坎达尔的各大商场都开启了自己的春季抛售活动。和其他季节的抛售活动一样,春季销售也需要一点体现自己特色的装饰。于是,大量订单被送到了坎达尔城南部的鲜花基地,那些基地的老板不希望这趟货出意外,于是把任务交到了组织手上。而这样的任务用于他们的训练再合适不过。

    “不会有人或者什么其他的生物会来抢一车花吧?”在上车的时候,卡泽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没有,但他们需要一点保障,负责处理一些意外事故什么的。”塔夫斯特戴上帽子,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们觉得请我们要比买保险便宜多了,而且损失也可能会小一些。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懂吗。”

    拉尔这时也没头没脑地晃过来,他已经把武器塞进了腰带里面,所以能随随便便地插上一嘴:“屑卡当然不懂,这可是做生意的秘诀。”

    卡泽斯不明白他需要懂些什么,事实上,他唯一需要懂的可能只有怎样开车。因为这个任务的内容好像大多数都只是开车跟在货车后面。

    “你要明白这就是底层特工的生活,卡泽斯,”听到卡泽斯的疑惑后,塔夫斯特解释道,“他们不需要面具,也不需要意外,毕竟他们大多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如果你想出人头地,就给我好好训练,才有可能被组织给予更高的评价,说得就是你,拉尔。”

    所谓的面具是组织二阶特工用的东西,为的是保护他们的隐私,不让他们的日常受到影响。挺贴心的,对吧。

    “我会努力的,你问卡泽斯。”拉尔随口说道。

    塔夫斯特看了下卡泽斯,这让卡泽斯有些不知所措,他连忙说道:“对,他在努力。”

    拉尔满意地笑了笑,这也让塔夫斯特没再为此说些什么。

    为了运输的安全,出发的时间被特别地定到了晚上。等待的时间也有些久,他们把车开到指定的位置后又等了一段时间,等到那辆不知道装了多少刚刚采摘的鲜花的巨型货车从夜色中缓缓驶过后,他们才终于接到了货车司机的消息,拉尔都已经快睡着了。于是塔夫斯特让卡泽斯叫醒拉尔,自己用力踩了下油门,把车开上了车道。他们选定的路线在一条位于城市外围的高速公路上,这条路可以通到城市里面的高架桥,他们计划将车子护送到高架桥的出口,再由其他小组的特工接往各个商场,这样会更方便一些。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在车上坐着就行了?”拉尔把头探到了塔夫斯特的旁边,“连车都不让我们开,还真是没意思。”

    “抱歉让你失望了,拉尔,”塔夫斯特无奈地笑了一下,“把他拉回去,卡泽斯,别让他妨碍我开车了。”

    卡泽斯伸出手拽住了拉尔的后衣领,把他一把拖回到了后座上。拉尔不满地朝他做了个威胁般的动作,他对此倒是挺不以为然的,只是对着拉尔翻了个白眼,拉尔不甘示弱地翻了回来,但卡泽斯选择转过头,然后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此时窗外的风景正好啊,他们的小车队刚刚驶上了城外的高架路,现在他们的车窗外是坎达尔城明亮而模糊的影子,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连月亮都只是一个淡蓝的剪影,仿佛坎达尔城剥夺了他们的光辉一样。卡泽斯记得过去他小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还是满满当当的,那时他问母亲他将来能不能飞上去抓下一颗星星,他的母亲抱着伊瑟拉,说如果他真的能的话,记得要带一颗给伊瑟拉,这样才是合格的哥哥。那时的人类还没有那么多灯泡和高楼大厦,也没有飞上填空近距离看过星辰的能力,但他们已经征服了所有的魔法物种,还有时间打内战,可明明他们是最不懂魔法的家伙,却能在满是魔法的世界上四处征服。说起来,表面上看,明明魔法无处不在,人类的社会却见不到多少魔法。但仔细想想的话,对他们来说的话,汽车也算是魔法的一种吧,也许这就是他们独有的魔法也说不好呢。

    卡泽斯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然后拉尔就突然忍不住了,他玩够了自己可以在车上玩的魔法,开始没事做抱怨了起来。

    “所以我还要在这辆老爷车上盯着那辆车一直看几个小时吗?”拉尔说道,“这也太傻了吧。”

    “你不需要一直看着车,我在看着呢,”塔夫斯特说道,“你可以学学卡泽斯,多看看窗外。”

    “他那个方向可以看到城里面,”拉尔没好气地说,“我这边只看得到一片黑洞洞的荒原。”

    “那边不是荒原,是工业区,晚上没人而已,”塔夫斯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实在无聊的话,要不要来聊聊天,比如你为什么要加入克罗伦斯组织?”

    “赚钱。”拉尔不假思索地说道,“干这一行挺赚钱的吧,老大,对不对?我的梦想可是赚大钱和出人头地呢”

    卡泽斯没想到他的回答这样直接干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便忍不住嘲讽了两句,再想开口时,却被塔夫斯特怼了回去。

    “每个梦想都值得尊重,卡泽斯,你的梦想呢?说来听听看看。”

    卡泽斯有些语塞,这么说来,他好像确实没什么梦想,他小时候那个捕捉星星的梦想已经被人类的探月器给打碎了;现在呢,他好像又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加入组织也好像只是因为他不喜欢人类的工作而已。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说个特别高大上的梦想什么的,可说什么好呢?统治世界?太捞了吧;为了世界和平?那还不如统治世界呢。

    “我……”

    “我什么啊,你不如……”

    “砰!”

    几乎是突然之间,拉尔和卡泽斯的脏话都还没说出口,一股巨大的冲击直接击中了他们前方的货车,而他们的脏字也被淹没在了爆炸的轰鸣声之中。货箱被冲击直接掀飞了出去,满天的花瓣像是某个有钱的家伙专门扔的一样,还是用最为先进的猎隼级火箭扔出来的,已经在他们面前下成了火红的雨,而在这样破碎的花瓣和铁片组成的浪潮中,卡泽斯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原来真的有人会来抢一车花,还只抢一些碎花瓣。

    “当心,敌袭!”塔夫斯特立马回过头喊道,同时他不知从车里的哪个地方摸出了一把看起来相当可靠的步枪,这让卡泽斯第一次意识到了他身为三阶特工的素养。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那群袭击者早就把火箭筒对准了他们,在塔夫斯特开口的瞬间,那枚火箭弹已经飞到了他们跟前。

    随后,耀眼的火光和冲击波如同浪潮一般涌到了他们的老爷车前面。塔夫斯特的神情依旧坚定,严肃,像是他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似的,明明连拉尔都反应了过来,他朝卡泽斯喊了些什么,卡泽斯没有听清,因为下一秒,他们的车被那股冲击给掀飞了出去,在公路上连续翻滚了几圈,又滑出老远后才倒挂着停了下来。不得不说,这种火箭筒的威力确实挺够劲的。

    卡泽斯用力咳嗽了两声,伸手解开了自己安全带的扣子,这个举动让他从车底上跌了下来。他注意到前面的塔夫斯特陷在老爷车的安全气囊里面,拉尔则像个死尸一样,靠着安全带挂在车子的座位上,脸上满是灰尘和划破的口子。他们都一动不动,像是被刚刚的冲击直接撞晕了一样,明明刚才卡泽斯努力用自己的魔法控制住那股冲击了。

    他妈的,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这种破事,他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肯定是不幸的,卡泽斯从前面破碎的车窗里勉强看到那群抢劫花瓣的疯子已经走到了货车旁边,他们都披着破布,好像是想在这条没什么路人的公路上隐藏他们的身份。

    该死,看来真是意外情况,卡泽斯知道自己应该向总部求援,他一个见习特工没必要掺和这种事情。

    但他犹豫了,因为此刻一个问题出现在了卡泽斯的脑子里,那天他为什么会按卡希尔的想法从那扇破碎的窗户跳下去呢?

    卡泽斯啧了一声,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欲望,在催促着他站起来,看来他还是渴望着什么啊,他真说不好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好多说的,卡泽斯给自己的枪换上了一个麻醉弹夹,一脚踹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风本该格外寒冷的,但因为那股爆炸现在似乎没那么寒风凛冽了。卡泽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他晃了晃脑袋,一切悄无声息,但他的眼睛已经随着他的动作变回了他们本身的样子,夜晚的黑暗变得清晰,宛如白昼一般。

    修亚龙的夜视力非常好,这是个有趣的特点,因为他们的同族拉库尔龙并没有这样的特点。透过夜幕,卡泽斯看到那群家伙站在破碎的货车车厢里狂欢,他们正践踏着那些碎成一地的花瓣,举着他们的步枪往天上喊着什么。他们完全没有注意这边老爷车的想法,也许在他们的认知里,更本没有人能从这样的爆炸和冲击中活下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似乎也没错。

    卡泽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随后迅速地瞄准了他的一个目标。被瞄准的那个家伙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情况,他还在和他的同伴有说有笑着,像是他们还在酒吧里一样。

    扳机扣动,子弹随之穿膛而出,消音枪管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那伙暴徒也花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他们有个同伴莫名地倒在了地上。

    警戒起来,他们也许喊了这句话,卡泽斯没听清楚,他们却也没想到卡泽斯已经出现在了货车的的车厢顶上,举枪瞄准了他们所有人。

    只是几个暴徒而已,卡泽斯对自己说道,所以也许他真的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暴徒当然不可能有应对卡泽斯的办法,战斗也花不了多久,对付这些家伙比卡泽斯对付那个混血龙都要简单。不一会儿,卡泽斯已经站在了花瓣堆里,旁边躺满了那些刚刚还很嚣张的家伙。卡泽斯走到其中一个家伙面前看了看,却发现这些家伙的穿着过于破旧了,甚至比他们的制服还要更像破烂一些,补丁上杂着破洞,看上去都没办法让他们在现在的天气里保持体温。他们唯一和伏击者有些联系的似乎只有那些黑市里的猎枭火箭筒。

    真是奇怪的情况,需不需要给组织说一声呢,卡泽斯想到,随后他又想到他的手机还放在车上,也许已经在刚刚的爆炸中被弄坏了。这似乎意味着他又要买新手机了,还真不是个事啊。

    突然间,他注意到有个家伙在向他这边靠近。卡泽斯猛然一惊,转头举枪对准了走过来的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