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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乱堂人

    全场哑然,其一是因为大部分人被堵上了嘴,其二更重要的是这两位位高权重之人扯出的陈年往事太过惊人。

    连李轩意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咳,咳。所以呢,牧之一,所以到最后,你觉得雅儿是给你比较好,还是给圣上比较好呢?”乔老爷缓了一口气后,慢慢说道。

    “你要是得了雅儿,你活不到今天,位极人臣的你,再加上抢了皇上最爱的女人,你能活过四十大寿吗?或者说,皇上现在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复仇的,一旦你的复仇结束,你觉得你还会有现在的位子吗?牧之一。”

    “若是皇上得了雅儿,雅儿会开心吗?皇太后那一脉等皇上登基后就会把雅儿搞死,她本来就天真不经世事,你狠心让她去宫斗?并且你也明白,论功行赏的话,雅儿不可能封皇后,甚至贵妃都轮不到她,你忍心吗你告诉我,牧之一。”

    乔老爷似乎也有点癫狂的味道,在牧之一脚下疯狂大吼。

    “还有,骗自己可以,牧之一。你记得我曾经就和你说过这句话。你凭什么觉得雅儿是被迫跟我走的,我告诉你,起码我乔元任对女人问心无愧,不是你能比的。风流浪子牧之一,哈哈哈哈!”

    “最后,牧之一,我告诉你,你们这些全是他妈的放屁。因为没有这些假设,你懂吗?这就是你为什么得不到雅儿,皇帝老头也得不到,因为雅儿是人,她选择的我,我选择的她,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而不是你说的狗屁是你的是他的。”

    “关于撤回金钱资助的事情,因为我当时在乔家就没有话语权,我与父亲约定是去京城做官能够获得乔家的资助,为了雅儿我回到乔家资助自然没了。直到我成功成为家主的时候,我们也反目成仇了。”

    牧之一沉默半晌,扬了扬袖子,又返回到判台前,打开了那圣旨,交给堂下人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授洛都县令牧之一专办权,皇权特许,先斩后奏。钦此。”

    “臣接旨。”

    随后,牧之一打开了那卷判决书,可以看到上面最后一笔墨渍还未干,应该是刚刚完笔的。

    “乔家二子,乔天梁,于二月前偷渡出国,与大奉勾结想要篡夺南梁政权,经南梁禁卫逼问,事实确凿,现判定南梁乔家一族为叛国罪,当斩。”

    此话一出,在场的乔家人全都骚动不停,有些许还吓得小便失禁。乔老爷一旁的中年夫人,虽然被塞住嘴布,但是依然能看得出其风韵犹存,料想年轻时正是一代佳人。

    “噗,牧之一,你好狠的心,要诛我乔家全族,要杀我两个亲儿。我只是一个女子,为了我值得吗?凭什么要杀我夫婿全家。你好狠的心呀啊!你想要我如何做想?重新爱上你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牧之一!”那中年美妇竟然将嘴布吐出,对着牧之一大骂。

    牧之一神色变得哀伤,但又扭曲得暴戾万分,转过头不看那女子。

    下属立马上前,又将布塞进拿中年美妇的嘴里。

    在场的各位刽子手听到号令之后,都摩拳擦掌,喝一口浊酒涂在刀刃上,亮堂的刀砍落在乔家人的头上。

    “等会儿,那个,牧大人,我临死前有一句话要说。”突然,一少年开口大叫,那人正是李轩意。

    牧之一也是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他。

    “是你啊,何事?”

    “牧大人,你那判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诛的是乔家的全族,但我姓李,我不是乔家人,只是个被收养过来的过客,虽然我很感谢乔家对我的恩情,但是这死怕是不能陪着一起去死吧?”

    牧之一听了之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轩意,多亏我乔家给你一口饭吃,留你房住,你现在竟然如此背信弃义,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果然痴呆儿就是脑子不好使,道义什么的丝毫不讲啊。”

    “....”

    还不等牧之一回应,乔家人全都怒而转向攻击李轩意。

    “不是,各位恩人,这位牧大人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要如此骂我。”李轩意也是无奈,一时间傻了眼。

    但是众人丝毫不停,吐沫星子都快把李轩意淹没其中。

    “乔元任,这痴呆儿是什么来头。”牧之一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变数,他仔细打量着李轩意,这八年前在他和乔元任斗争开始时送进来的孩童,如今还不知道他的根底。

    “一个故人的朋友,你要是还有良知,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良知,我当然有良知,那个痴呆儿,你过来,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牧之一朝李轩意招了招手。

    李轩意走过去后,牧之一却塞给了他一把刀,指着乔老爷对他说:“你亲手把他的头砍下来,之后你就可以活着出去了。”

    “....”

    全场的乔家人又是一片骂声,不知道是骂牧之一还是骂李轩意。

    李轩意接过刀,沉默片刻之后,又将刀递给了牧之一,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牧大人还真是好计谋,轩意年幼不及,若是我砍下去,那么背负的就是忘恩负义的罪名,在这南梁国里没我的落脚之地,若我背后的势力没有强大到能和朝廷交涉把我接过来,那么我也是死路一条。”

    “牧大人,您的猜疑心一直都这么重,轩意都说了我无父无母,不知自己身世,完全就是无根浮萍,又哪来这么多心机。只不过我年方十五,志学之年,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没那么多心机可趁。”

    牧之一默默听着,之后对着李轩意缓缓一笑。

    “小子,你能想这么多确实不错,可惜你求错人了。我站的位子,堆的人命已经数不清了,仁慈?不差你一个。”

    李轩意跪下,双手微微颤抖,他缓缓闭上双眼,正值风华岁月却要枉死,任谁都会恐惧。

    会堂上,各刽子手又重新为自己的屠刀喷好了浊酒,那寒夜的月光透着刀光渗入了李轩意的胸中,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时辰前做得那场噩梦,那对剑客对自己使出的十一剑。

    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宛若死亡的黑暗,或是说,便是死亡。

    “欸,等一会儿,这儿是干嘛的,怎么这么热闹。”

    刑堂外,一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出现,那装扮应是大奉一国的渔民装扮,可细看那男子的脸,确实干枯皲裂,这不是常年在北方之人不会有如此皮相。

    那男子就这样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仿佛这不是朝廷的刑堂而是自家大院,眼神古井无波,前面却是马上要死人的刑场。

    有一股欺世无赖的感觉。

    但是众人却知道,这洛都衙门围着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寻常渔民怎么可能在这里闲庭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