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礼物
上班的第二天就请假似乎很不妙，但赵四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赵星河天天耗在月球街的旅店里等着他，也不能让眼前这位找上门的安全负责人白跑一趟。既然有了专职的治安官护送，赵四也不用花钱出租飞艇，于是果断随赵星河出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火星矿区。
火星矿区属于星际人类中心比较出名的区域，一来是因为人文环境好，火星平原开发早，居留人口多，各方面的设施和服务异常完备先进，是星际人类理想的居留地；二来火星自然条件好，丰富的赤铁矿和二氧化碳大气层自不必说，公转周期长达两个自然年下的分明四季、以及大量冰层和清洁水源的天然储备，让这颗星体成了星际人类高级农产品的专业生产口岸。
相较于其他星际人类中心居留区域的工业化农产品自由，火星人实现的是农业化农产品自由。赵四记得他小时候跟着赵星月在集市捡吃喝时，常常能捡到大量被摊主丢弃的新鲜栽培水果和蔬菜，运气好时甚至能捡到偷偷跑出机械笼子后在集市迷路的鸡鸭鹅这些。。。
比起地球的原生自然环境，火星稍微逊色了一些，但经过星际人类上千年的绿化改造之后，如今的火星早已失去了“火”的底色，彻彻底底变成了红绿相间的宜居小星球。
小星球地方不大，抬眼就能从稀薄的空气层中清晰看到卫星轨道上漂浮的密集陨石圈。大大小小的星际矿业公司已经在火星轨道上抓矿抓了几百年，可火木两星之间的金属小行星带看起来依旧没有缺损多少的痕迹。赵星河好像是靠抓矿起家的，如果矿工运气好，能抓到十分稀有的金属矿物的话，可以一夜暴富。。这都是赵四不怎么了解的事情。毕竟他小时候跟着赵星月混，吃着免费的食物，住着免费的房子，享受着免费的火星氧气。。。无忧无虑，根本没产生过任何雄心勃勃出人头地的想法！
赵星河就厉害很多，自从带着妹妹离开火星收容院后，他的前半生都在思考如何出人头地并为之不懈奋斗。。结果到头来盆友全是产业机器人，身边连个体贴的同类都无，也许他自己活的还不如赵四潇洒。主人想到这些的时候，像人偶般美丽的客人正两眼放光，蹲身小心逗着赵星河院子边的流浪三只狸花大猫玩。
“你这不是暴露了么！”纵然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专属安全负责人后，赵四就知道了她乃正义使者比赛大腿蓝狐狸的本体，可真当面见到36号逗着猫的满足憨样，赵四依旧忍不住捂着鼻子快步逃走了。
“小子胆挺大，治安官你也敢想？”
“不是。。。”赵四不好解释，因为尼古拉斯最近很活跃的缘故，他身体里的欲望河旖念也在暴走。何况36号灵魂特殊，是尼古拉斯喜欢的味道，或者说是赵星月喜欢的味道，母子关系的藕断丝连之下，赵四遭受了无妄之灾。
“那晚一起喝酒的都是你的盆友吗？我以为你这些年还是独身呢，没想到意外的还不错，星月一定会为你高兴的！”挨到赵星河主场的时候，他立马摆起来家长的架势，颇有点要插手赵四情感生活的样子，而且很快到了赵四自己都不敢想的阶段：“单纯找个长的好看的谈婚论嫁也可以。。我当初就是非要在美色中坚守本心，结果落到现在还没着落，这些年心思反而越加淡了，有时候看见同类的异性，会有迷障，会感觉恐惧！”
“呵。。。”赵四闻着屋子里的淡淡霉味，还以为赵星河是人间大玩家，天天出门浪四海为家呢，结果却是走向了风光背后的另一种极端吗：“要不等她逗完猫，我们出去到热闹的地方吃个饭吧，我想到以前的地方看看！”
“也好，这房子我有两年没住过了。。云端有个视界作者，会不定期分享他开飞艇在星际四处流浪的野外露营体验，我很喜欢，于是搭帐篷学着住了两年果园。。结果你猜怎么着，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平静，我已经放下之前的执念了，一生走到这里算是可以了！”
到底是个曾经立志要闯出银河系的狠人啊！赵星河的似乎总没有后顾之忧，作着自己喜欢、自己想做的事，可比动不动大喊有心无力转头趟维生舱里去灵境虚度人生的废材强出太多。
比如发明岩浆烤肉！赵四记得他没离开火星矿区之前，赵星河手底下是不经营餐厅的，依旧执着于飞艇抓矿。转眼过去多年，曾经的矿场经理已然转型成功，开始向连锁餐饮的方向发展了。赵四说不来岩浆烤肉的卖点到底在哪里，烟熏火燎的，他自己觉得不好吃，但这并不妨碍火星人都对本地餐厅强力支持。
奇怪的是，外形打扮考究高雅的36号，对岩浆烤肉粗犷的吃法充满了热情，甚至不惜弄脏她崭新的治安官套服，也要冒着油渍亲手上场，酷酷的折腾岩浆边焦黑的肉炭，屡屡失败后，让赵家两爷们看的抽眉，赵四忍不住率先出声：“我帮你吧。。。”
“我自己来！”
“不，还是我帮你吧！”
“那，，，好吧！”
赵星月带小赵四的时候，能把集市上捡到的免费食材玩出花来，耳濡目染之下，赵四有做菜的底子，他专业翻烤着大肉串很会把握焦和香的温度界限。36号看的相当认真，打算学到手后在教给云初，这样的话，“母女”的烹饪技艺准能再上台阶。。。
岩浆烤肉之后是忆苦思甜，赵四曾经生活过的矿区家属院只剩不多的些老人蜗居其中，养花养鸟养宠物自娱自乐。因此36号又偶遇了好些宠物小精灵，蹲下身挨个签订契约后酷酷的三步一回头，流连到了下一个任务点。
赵四的封闭小房间堆满垃圾。歪瓜裂枣般的巨型手工泥塑、曲线微妙的涂鸦贴画、潦草并沾着油渍和墨点的杂乱书本笔记，千奇百怪的老旧小玩具。好在床铺算得上可以见人，起码无处可去的36号能尴尬坐下来默默记录视野里的一切：“你小时候一直在这里吗？”
“嗯，大约到十岁出头就离开了。。。”
没有撒谎！36号确认之后把小房子的全景画面记录在云端，悄悄传给了蓝星计划实验室，接着又参观过赵四曾经的小家，把几乎全是私人的信息搜集完毕后36号来到了火星任务的第四站：赵星河的果园。果园外有一处公墓，其中埋葬着赵四的生母，赵星月。
当36号看着一个儿子在墓前缅怀母亲的时候，莫名想到了她自己。每个人工基因体出生都自带清晰的编号，原因是基因体的每个基因片段都带着特殊的同位素标记，用来人工干预改造实验样本。可自己的母亲是谁，36号对此一无所知。
星际人类中总有非法参与基因实验的母体，有时候基因体也会被用来生产二代基因体。。即便被治安官解救的幸运儿，也很难从生物层面获得母亲的承认，因为对方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受害者，况且星际人类联席不允许参与基因实验的人获得基因体的抚育资格，而是会找相应安全的组织机构集中安置基因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呵。。怪人。。这么说当然不好，但她确确实实很奇怪，我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小时候，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我会产生抗拒逆反心理，但她不在身边时又很不安，希望她能快快出现。。。”
“哈哈哈哈。。”
赵星河看36号听完后似乎在琢磨，不由得笑起来，转而看了眼妹妹的墓碑后摇着头大步离开了。赵四有点尴尬，稍微在心里自言自语了几句悄悄话，打算快点结束这趟火星之旅。其实他大可不必到处转悠的，单纯是因为配合36号才想麻烦的四处走走，干脆把全部信息展示给治安官背后的组织，让对方瞎琢磨瞎分析去就可以了：“赶回去上班还来得及，我们走吧！”
“上班？”
“我要在月球街打工蹭吃蹭住的。。。不然晚上没地睡。。。”
“那为什么不回家呢？”
“不想回家！”
骗人！36号听出了赵四的谎话。光从生意火爆的烤肉店和大片的橙子园看，赵四的家世应该不错，起码比起小云初家厉害。虽说云和平是灵境实验体，还拥有退役治安官的身份，在地球上有相当不错的留居地。。如果赵四愿意继承家业的话，肯定能过上比云初还要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作人的尊严不允许你依靠家人和父母吗？我看许多书籍上会这么解释和你类似的处境。。。”
喂！你到底看的什么书啊！星际人类时代早就没有了奇奇怪怪的各种世俗偏见，不学习不工作不上进学赵星月天天捡吃捡喝的大有人在。。价值观高度自由化的社会有供养混子的物质基础，赵四其实挺想当混子的，毕竟他最喜欢免费的东西了：“你是蓝狐狸吧，见过魔心。。魔心的信徒把老巢放在火星上，我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事，所以。。。”
震惊！36号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赵四，不理解她是怎么暴露的，明明在灵境创立云端形象时没有暴露，捏了完全不同的外貌来着，难道有内奸？到底是云和平还是云初，或者其他嫌疑人！
“不用怀疑，灵魂的味道！你和蓝狐狸有相同的味道。。。”
赵四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话容易被异性误解。但36号就很有趣，听完赵四的解释后居然轻轻点头，来了句：“我明白了！我叫36号，不是什么蓝狐狸。”
“3。。36。。号？”赵四不明白，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命名，比如他本名也是个数字，但叫赵四没问题，叫四号就很违和了。机器的命名方式一般不会出现在人身上，有物化和歧视的嫌疑暂且不说，星际人类中心也不会给登记的，大约要强行让当事人改个好听点的，可别吓着外星人呀，人类必须要像人类的名字般文明优雅呢！
“我是被改造过的人工基因体，所以叫36号！”当36号用淡然的语气说出自己名字的来历时，赵四瞬间黑下了脸。无论是封建时代的奴隶主或是后来的人贩子，再到移民中间商和人体基因骇客，都是臭名昭著，要被历史和大众强烈谴责并敌视的害群之马。人权对人类个体和群体来说都是相当神圣的权利，星际时代连敢说“人力资源”四个字的政客和商人都没有。赵四打小就被科普过什么是人工基因体，以及为什么要杜绝参与任何人工基因体实验。
“你背后的组织敢制造人工基因体？他们每天晚上不会做恶梦吗？良心不会痛吗？还是以为有星际治安联席的包庇就能为所欲为了？”
“赵四，别激动！我是被治安机构解救的基因体，通过了治安官选拔所以才有了新的身份！愿意收养我的司令官是好人。。。”
“。。。那你恨那些人吗？”赵四不认为36号有能力分辨好人还是坏人，恶劣的基因骇客手段残忍，有时候会用介质和药物改造克隆人的基因表达和神经受体，让他们对特定事物产生依赖从而失去基本判断力。
从举止表现来看，36号绝不是会对猫毫无抗拒的类型，起码和她治安官的身份不搭。私下还好，一个穿制服的治安官看到小猫小狗会走不动路？赵四早就开始怀疑了，何况36号在灵境里也表现的对猫有特殊好感，明明那么生猛，当初却坐视喵神欺负大家，甚至连蓝狐狸自己也甘愿化身小橘：“不恨吗？还是那些人用猫要挟你让你有了内心阴影？”
36号疑惑对方莫名其妙的在问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话题回到了猫这里：“为什么要恨？谁要用猫要挟我，我怎么会因为猫受到要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要是我拿刀捉这猫要你乖乖听话。。。”
“你敢！”
赵四话还没说全，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他不晓得是怎么倒地的，反正嘴巴里吃到了橙子园里的青草。阵阵植物与泥土混合产生的腐朽清新感从凉丝丝的舌尖滑落。赵四毫不反抗，一直等到36号反应过来，慌忙把他拉起身后，才呸呸吐了嘴里的草渣，扭曲眉头认真看着表情酷酷中又带点抱歉羞意的36号：“哼！你不该拿猫威胁我的。。。是不是在这么想？”
瞬间有嫣红爬上36号白皙的脸蛋，她没说话，侧目盯着身边深绿色枝叶间鲜亮的橙黄，让赵四感觉奇怪极了。他想象中遭受不幸的人工基因体还局限于云端新闻和媒介画面中，他们呆板机械而又缺陷满满，可眼前的36号，似乎比树上刚刚成熟的果实还要鲜活细嫩，充满了诱人的芬芳。赵四忍不住盯着36号多看了些许时间，直到36号耐不住，慢慢低下头满脸通红的时候，失礼的浪荡子才惊醒，同样红着脸低头慌忙和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细微轻柔的话语再次刺激了赵四，他鼻头一凉，血液涌动，点点滴入脚下的细密短草中让双方加剧了对各自的误解。36号从未见过如此弱不禁风的人类，轻轻挨了一下会出内伤流鼻血；反观赵四，他从欲望层面第一次见识到了让人忍不住狂流鼻血的存在，对面还是名叫36号的异常人类。
随即他也从36号细腻的情感中发现了一种从未想过的思路。也许对于36号来说，制造她的人类不是多么恶的存在，起码不值得她仇恨。纵使那些坏人不以她为目的，而是把她当作手段来使用摆布。。除了在普通人眼中违反人权伦理法律道德底线外，坏人们同时给予了36号活生生的肉体和独属于她的灵魂。至于其中的幸福或不幸，也只有36号自己有决断，外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她的心理和情感。单纯摆出嫉恶如仇的态度或许并不是36号认为的“正确”权利。
男女各有思绪之间，赵星河已经准备了好几百斤品相最好的橙子，还有些许橙子园中小面积套种的蔬菜，比如绿红紫三色的生菜和外形颜色千奇百怪的好多颗大小甘蓝，其中最正常的大概是白色和红色的两种草莓。
机器人把土特产打包完之后，赵星河亲自推着园丁自制小推车，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直到把果园外停着的治安官飞艇塞满，主人才意犹未尽的邀请36号和赵四在果园里露营，体验心理平静的绝佳滋味。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上班，赵四果断摇头拒绝；36号倒是真心想露营，毕竟她还从来没有参与过露营任务，但可恶的赵四不愿意，她要时时刻刻盯着赵四，所以只能遗憾拒绝。
到头来，赵星河对着飞艇挥手作别时依旧没有对赵四说出真正的心里话；就像他妹妹临终前也没有向他这个哥哥做出任何嘱托一般。各自不同的人生选择会标注出属于每个人的人生道路，即便是至亲，也不一定能携手作同一条路上的旅人。
虽有遗憾叹息，但赵星河已经过了执着不放的阶段，他有些许落寞的转身回到果园深处，掀开露营地的其中一顶小帐篷，对埋头偷啃橙子的红发小鬼不屑喊道：“火星队长！是时候滚回家去了吧，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流浪者之家么？”
“星河大人！求你再收留弟兄们几天吧，现在出去大家会尸骨无存啊！”
赵星河听不懂神经病一样的发言，弯腰顺手抢过红发小胖手里的半个香橙，不确定的尝试着问：“正义使者。。好像叫这个名字来着。。。”
“哇！星河大人也开始关注异世界的风波了么！快告诉我，你从哪里听到“正义使者”这匹黑马的！”
“黑马？”
“是的，黑马！”小胖严肃的推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用低沉的话语说到：“虽然只在赛后分析中见过正义使者的本事，但毫无疑问，他们要比咱火星英雄要厉害的！不过，星河大人放心，有了你赞助的超能维生素加持，火星英雄必将站上异世界的无上巅峰！”
“说人话！不然我告诉校长，说带着同学集体旷课的火星队长就在我这里！”
“是！说人话就是灵境里有个叫正义使者的新牌队伍，爆冷夺得了灵境仙法大乱斗第49竞技场的预选赛魁首，以超长的生存时间顺利挺进了接下来的积分淘汰赛。是我们火星英雄的劲敌。。和学习对象。。”
小胖舔着脸，又悄悄摸到脚边的橙子堆开了个香橙嘬起来。赵星河见状，甩开巴掌抽了抽小子的额头，大声教训：“一天天不学好，这是你带大家翘课的理由吗？快滚回去上学，年纪轻轻搞什么灵境，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再有几天就到淘汰赛了！星河大人，你多赞助火星英雄几天好不好，大家也是为了咱火星矿区的荣耀而战呀！英雄可以受委屈，但你不能无视我们的人生豪迈！”
“是啊，是啊！星河大人，求求你了。。。”陆续有小耗子般的异世界英雄从旁边的各色小帐篷中摸出来力挺火星队长，看起来刚睡醒没多久还浑着。赵星河无语的看着和他小时候一般淘气的“同类”，只感叹时代变了呀！他小时候就想着搞台矿场飞艇去小行星带抓铱铑金属矿一夜暴富来着，现在的小子都开始流行当异世界英雄了么？
“去，搞点酒和肉回来我们做饭，吃完了我也要去异世界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耶！星河大人强无敌。。。”
火星富豪和他的露营小跟班们忙着吃肉喝酒的时候，赵四火急火燎的回到了打工的小店，天色刚暗，可是情殇已经提前把自个锁在了吧台上，摇晃着红酒杯正在自言自语。
店长不在，没人倾听，因此情殇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可怜。同情之下，赵四迅速把36号的真身戳破，同时抱着好多新鲜的香橙和草莓摆满吧台，请蓝狐狸和红狐狸品尝。
还没彻底醉过去的情殇吃着香味异常特别的白草莓，以为赵四和坏女人签了卖身契，要贿赂她后拉着正义使者的最强战力蓝狐狸投奔什么幻空！结果问来问去才明白大白天消失的赵四去了趟老家，顺路带回了数不清的土特产。
情殇刚开始不信，结果被36号领着看过飞艇塞满橙子箱的画面后，人晕了：“一个橙子卖30块，一箱就是1500，这么几十箱岂不是要很多钱，那你之前还说找不到住的地方。。。骗我！”说完情殇脸红扑扑的补了句不太确定的小心话：“该不会是以为我好欺负吧！”
“不，是因为你好看！”
“。。坏人！加骗子！”
“不，他刚刚说的是真心话。”36号一边埋头数橙子算钱，一边随意补刀，疼的情殇噎气，灰溜溜的率先跑回店里偷偷吃草莓去了。赵四嬉笑间，又多看了36号一阵子，结果金发治安官这次没有脸红，而是一本正经的告诉赵四个坏消息：“你太弱了，碰碰就流血，我不喜欢！”
赵四本来想问36号是不是随身带着测谎设备，结果实在没脸开口，只能灰溜溜败走，进店和情殇偷偷吃草莓去了。把飞艇中值钱的货物清点好之后，36号径自回到吧台，吃着她之前啃一半的香橙对赵四建议：“我出10万，卖你的橙子怎么样！”
酒保朝傻顾客瞪大了眼睛，直勾勾来了句：“你要那么多橙子干嘛！”
“送给司令官和同事，他们一定没吃过这么新鲜可口的橙子！”
“送你一半吧！我还要给兰芝和云初送点的。。虽然她们不一定会要。。。”
情殇瞬间产生的恶念让赵四心惊补充道：“情殇你一定会要的吧！”
“不要！”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情殇情殇这么叫总觉怪怪的。。。”
“怪在哪里？”情殇顺手展示给赵四她的云端身份信息，姓名栏诚恳的写着情殇两字，赵四强烈疑惑间，人自己补充解释：“我最近两年改的新名字，觉得还不错，俗气又自然！”
“。。。趁现在没客人我把橙子送到家里去吧！”
“真送我？”
当真时情殇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可赵四很坚持，给情殇家卸了整整十箱橙子和好些蔬菜草莓，人客气的要强行给赵四塞钱。好在赵四有原则，象征性的表示东西算是租房费用，他以后还要在情殇家里玩灵境，随后情殇才略微坦然的接受了友人家的土特产，非常实在以至于无法拒绝的土特产。
人类自从诞生之初就喜欢用食物作礼品，这种自然协调的方式一直持续到星际人类时代，估计还会无限持续下去。神奇的是，收到赵四送的橙子后，情殇感觉她和赵四的关系好像稳定了许多。以前应该是那种若即若离的路人，互有暧昧但谁都没有当真，总感觉彼此在某天会相互忘却偷偷消失。
现在嘛：“要谨慎认真对待！不能辜负了橙子们带来的祝福！对，还有草莓的祝福！这是什么，生菜！甘蓝？。。也算祝福吧！”
夜色如露，堆满橙子的吧台上，赵四极力对着云端视界的两个盆友在推销，可和情殇贤惠知礼的好态度不同的是，刘兰芝极其不待见赵四送橙子和草莓的行为，说她单是听到赵四的请求后浑身起鸡皮疙蛋，要是赵四敢拿着橙子草莓鲜花之类的上门，她就要离开正义使者去别人的怀抱！
云初怂恿刘兰芝和赵四别光说不练，就想把人赶走！至于橙子和草莓？什么东西，云初大小姐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吃甜亦不吃酸，口味寡淡。
“不，她咽着口水特别想要但社恐不敢开口！赵四，我们要我们要。。。”
之后云端视界被火速掐断，刘兰芝开始爆笑小云初稚嫩，接着问情殇能不能多喝，情殇自信回应，刘兰芝舔着嘴唇下线，打算坐飞艇直冲小店。。后来肯定又是个满打满熬到天亮的醉酒夜！赵四抓狂，早知道他就选择在火星果园露营了啊，莫名其妙赶什么班！
火星矿区属于星际人类中心比较出名的区域，一来是因为人文环境好，火星平原开发早，居留人口多，各方面的设施和服务异常完备先进，是星际人类理想的居留地；二来火星自然条件好，丰富的赤铁矿和二氧化碳大气层自不必说，公转周期长达两个自然年下的分明四季、以及大量冰层和清洁水源的天然储备，让这颗星体成了星际人类高级农产品的专业生产口岸。
相较于其他星际人类中心居留区域的工业化农产品自由，火星人实现的是农业化农产品自由。赵四记得他小时候跟着赵星月在集市捡吃喝时，常常能捡到大量被摊主丢弃的新鲜栽培水果和蔬菜，运气好时甚至能捡到偷偷跑出机械笼子后在集市迷路的鸡鸭鹅这些。。。
比起地球的原生自然环境，火星稍微逊色了一些，但经过星际人类上千年的绿化改造之后，如今的火星早已失去了“火”的底色，彻彻底底变成了红绿相间的宜居小星球。
小星球地方不大，抬眼就能从稀薄的空气层中清晰看到卫星轨道上漂浮的密集陨石圈。大大小小的星际矿业公司已经在火星轨道上抓矿抓了几百年，可火木两星之间的金属小行星带看起来依旧没有缺损多少的痕迹。赵星河好像是靠抓矿起家的，如果矿工运气好，能抓到十分稀有的金属矿物的话，可以一夜暴富。。这都是赵四不怎么了解的事情。毕竟他小时候跟着赵星月混，吃着免费的食物，住着免费的房子，享受着免费的火星氧气。。。无忧无虑，根本没产生过任何雄心勃勃出人头地的想法！
赵星河就厉害很多，自从带着妹妹离开火星收容院后，他的前半生都在思考如何出人头地并为之不懈奋斗。。结果到头来盆友全是产业机器人，身边连个体贴的同类都无，也许他自己活的还不如赵四潇洒。主人想到这些的时候，像人偶般美丽的客人正两眼放光，蹲身小心逗着赵星河院子边的流浪三只狸花大猫玩。
“你这不是暴露了么！”纵然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专属安全负责人后，赵四就知道了她乃正义使者比赛大腿蓝狐狸的本体，可真当面见到36号逗着猫的满足憨样，赵四依旧忍不住捂着鼻子快步逃走了。
“小子胆挺大，治安官你也敢想？”
“不是。。。”赵四不好解释，因为尼古拉斯最近很活跃的缘故，他身体里的欲望河旖念也在暴走。何况36号灵魂特殊，是尼古拉斯喜欢的味道，或者说是赵星月喜欢的味道，母子关系的藕断丝连之下，赵四遭受了无妄之灾。
“那晚一起喝酒的都是你的盆友吗？我以为你这些年还是独身呢，没想到意外的还不错，星月一定会为你高兴的！”挨到赵星河主场的时候，他立马摆起来家长的架势，颇有点要插手赵四情感生活的样子，而且很快到了赵四自己都不敢想的阶段：“单纯找个长的好看的谈婚论嫁也可以。。我当初就是非要在美色中坚守本心，结果落到现在还没着落，这些年心思反而越加淡了，有时候看见同类的异性，会有迷障，会感觉恐惧！”
“呵。。。”赵四闻着屋子里的淡淡霉味，还以为赵星河是人间大玩家，天天出门浪四海为家呢，结果却是走向了风光背后的另一种极端吗：“要不等她逗完猫，我们出去到热闹的地方吃个饭吧，我想到以前的地方看看！”
“也好，这房子我有两年没住过了。。云端有个视界作者，会不定期分享他开飞艇在星际四处流浪的野外露营体验，我很喜欢，于是搭帐篷学着住了两年果园。。结果你猜怎么着，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平静，我已经放下之前的执念了，一生走到这里算是可以了！”
到底是个曾经立志要闯出银河系的狠人啊！赵星河的似乎总没有后顾之忧，作着自己喜欢、自己想做的事，可比动不动大喊有心无力转头趟维生舱里去灵境虚度人生的废材强出太多。
比如发明岩浆烤肉！赵四记得他没离开火星矿区之前，赵星河手底下是不经营餐厅的，依旧执着于飞艇抓矿。转眼过去多年，曾经的矿场经理已然转型成功，开始向连锁餐饮的方向发展了。赵四说不来岩浆烤肉的卖点到底在哪里，烟熏火燎的，他自己觉得不好吃，但这并不妨碍火星人都对本地餐厅强力支持。
奇怪的是，外形打扮考究高雅的36号，对岩浆烤肉粗犷的吃法充满了热情，甚至不惜弄脏她崭新的治安官套服，也要冒着油渍亲手上场，酷酷的折腾岩浆边焦黑的肉炭，屡屡失败后，让赵家两爷们看的抽眉，赵四忍不住率先出声：“我帮你吧。。。”
“我自己来！”
“不，还是我帮你吧！”
“那，，，好吧！”
赵星月带小赵四的时候，能把集市上捡到的免费食材玩出花来，耳濡目染之下，赵四有做菜的底子，他专业翻烤着大肉串很会把握焦和香的温度界限。36号看的相当认真，打算学到手后在教给云初，这样的话，“母女”的烹饪技艺准能再上台阶。。。
岩浆烤肉之后是忆苦思甜，赵四曾经生活过的矿区家属院只剩不多的些老人蜗居其中，养花养鸟养宠物自娱自乐。因此36号又偶遇了好些宠物小精灵，蹲下身挨个签订契约后酷酷的三步一回头，流连到了下一个任务点。
赵四的封闭小房间堆满垃圾。歪瓜裂枣般的巨型手工泥塑、曲线微妙的涂鸦贴画、潦草并沾着油渍和墨点的杂乱书本笔记，千奇百怪的老旧小玩具。好在床铺算得上可以见人，起码无处可去的36号能尴尬坐下来默默记录视野里的一切：“你小时候一直在这里吗？”
“嗯，大约到十岁出头就离开了。。。”
没有撒谎！36号确认之后把小房子的全景画面记录在云端，悄悄传给了蓝星计划实验室，接着又参观过赵四曾经的小家，把几乎全是私人的信息搜集完毕后36号来到了火星任务的第四站：赵星河的果园。果园外有一处公墓，其中埋葬着赵四的生母，赵星月。
当36号看着一个儿子在墓前缅怀母亲的时候，莫名想到了她自己。每个人工基因体出生都自带清晰的编号，原因是基因体的每个基因片段都带着特殊的同位素标记，用来人工干预改造实验样本。可自己的母亲是谁，36号对此一无所知。
星际人类中总有非法参与基因实验的母体，有时候基因体也会被用来生产二代基因体。。即便被治安官解救的幸运儿，也很难从生物层面获得母亲的承认，因为对方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受害者，况且星际人类联席不允许参与基因实验的人获得基因体的抚育资格，而是会找相应安全的组织机构集中安置基因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呵。。怪人。。这么说当然不好，但她确确实实很奇怪，我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小时候，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我会产生抗拒逆反心理，但她不在身边时又很不安，希望她能快快出现。。。”
“哈哈哈哈。。”
赵星河看36号听完后似乎在琢磨，不由得笑起来，转而看了眼妹妹的墓碑后摇着头大步离开了。赵四有点尴尬，稍微在心里自言自语了几句悄悄话，打算快点结束这趟火星之旅。其实他大可不必到处转悠的，单纯是因为配合36号才想麻烦的四处走走，干脆把全部信息展示给治安官背后的组织，让对方瞎琢磨瞎分析去就可以了：“赶回去上班还来得及，我们走吧！”
“上班？”
“我要在月球街打工蹭吃蹭住的。。。不然晚上没地睡。。。”
“那为什么不回家呢？”
“不想回家！”
骗人！36号听出了赵四的谎话。光从生意火爆的烤肉店和大片的橙子园看，赵四的家世应该不错，起码比起小云初家厉害。虽说云和平是灵境实验体，还拥有退役治安官的身份，在地球上有相当不错的留居地。。如果赵四愿意继承家业的话，肯定能过上比云初还要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作人的尊严不允许你依靠家人和父母吗？我看许多书籍上会这么解释和你类似的处境。。。”
喂！你到底看的什么书啊！星际人类时代早就没有了奇奇怪怪的各种世俗偏见，不学习不工作不上进学赵星月天天捡吃捡喝的大有人在。。价值观高度自由化的社会有供养混子的物质基础，赵四其实挺想当混子的，毕竟他最喜欢免费的东西了：“你是蓝狐狸吧，见过魔心。。魔心的信徒把老巢放在火星上，我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事，所以。。。”
震惊！36号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赵四，不理解她是怎么暴露的，明明在灵境创立云端形象时没有暴露，捏了完全不同的外貌来着，难道有内奸？到底是云和平还是云初，或者其他嫌疑人！
“不用怀疑，灵魂的味道！你和蓝狐狸有相同的味道。。。”
赵四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话容易被异性误解。但36号就很有趣，听完赵四的解释后居然轻轻点头，来了句：“我明白了！我叫36号，不是什么蓝狐狸。”
“3。。36。。号？”赵四不明白，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命名，比如他本名也是个数字，但叫赵四没问题，叫四号就很违和了。机器的命名方式一般不会出现在人身上，有物化和歧视的嫌疑暂且不说，星际人类中心也不会给登记的，大约要强行让当事人改个好听点的，可别吓着外星人呀，人类必须要像人类的名字般文明优雅呢！
“我是被改造过的人工基因体，所以叫36号！”当36号用淡然的语气说出自己名字的来历时，赵四瞬间黑下了脸。无论是封建时代的奴隶主或是后来的人贩子，再到移民中间商和人体基因骇客，都是臭名昭著，要被历史和大众强烈谴责并敌视的害群之马。人权对人类个体和群体来说都是相当神圣的权利，星际时代连敢说“人力资源”四个字的政客和商人都没有。赵四打小就被科普过什么是人工基因体，以及为什么要杜绝参与任何人工基因体实验。
“你背后的组织敢制造人工基因体？他们每天晚上不会做恶梦吗？良心不会痛吗？还是以为有星际治安联席的包庇就能为所欲为了？”
“赵四，别激动！我是被治安机构解救的基因体，通过了治安官选拔所以才有了新的身份！愿意收养我的司令官是好人。。。”
“。。。那你恨那些人吗？”赵四不认为36号有能力分辨好人还是坏人，恶劣的基因骇客手段残忍，有时候会用介质和药物改造克隆人的基因表达和神经受体，让他们对特定事物产生依赖从而失去基本判断力。
从举止表现来看，36号绝不是会对猫毫无抗拒的类型，起码和她治安官的身份不搭。私下还好，一个穿制服的治安官看到小猫小狗会走不动路？赵四早就开始怀疑了，何况36号在灵境里也表现的对猫有特殊好感，明明那么生猛，当初却坐视喵神欺负大家，甚至连蓝狐狸自己也甘愿化身小橘：“不恨吗？还是那些人用猫要挟你让你有了内心阴影？”
36号疑惑对方莫名其妙的在问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话题回到了猫这里：“为什么要恨？谁要用猫要挟我，我怎么会因为猫受到要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要是我拿刀捉这猫要你乖乖听话。。。”
“你敢！”
赵四话还没说全，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他不晓得是怎么倒地的，反正嘴巴里吃到了橙子园里的青草。阵阵植物与泥土混合产生的腐朽清新感从凉丝丝的舌尖滑落。赵四毫不反抗，一直等到36号反应过来，慌忙把他拉起身后，才呸呸吐了嘴里的草渣，扭曲眉头认真看着表情酷酷中又带点抱歉羞意的36号：“哼！你不该拿猫威胁我的。。。是不是在这么想？”
瞬间有嫣红爬上36号白皙的脸蛋，她没说话，侧目盯着身边深绿色枝叶间鲜亮的橙黄，让赵四感觉奇怪极了。他想象中遭受不幸的人工基因体还局限于云端新闻和媒介画面中，他们呆板机械而又缺陷满满，可眼前的36号，似乎比树上刚刚成熟的果实还要鲜活细嫩，充满了诱人的芬芳。赵四忍不住盯着36号多看了些许时间，直到36号耐不住，慢慢低下头满脸通红的时候，失礼的浪荡子才惊醒，同样红着脸低头慌忙和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细微轻柔的话语再次刺激了赵四，他鼻头一凉，血液涌动，点点滴入脚下的细密短草中让双方加剧了对各自的误解。36号从未见过如此弱不禁风的人类，轻轻挨了一下会出内伤流鼻血；反观赵四，他从欲望层面第一次见识到了让人忍不住狂流鼻血的存在，对面还是名叫36号的异常人类。
随即他也从36号细腻的情感中发现了一种从未想过的思路。也许对于36号来说，制造她的人类不是多么恶的存在，起码不值得她仇恨。纵使那些坏人不以她为目的，而是把她当作手段来使用摆布。。除了在普通人眼中违反人权伦理法律道德底线外，坏人们同时给予了36号活生生的肉体和独属于她的灵魂。至于其中的幸福或不幸，也只有36号自己有决断，外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她的心理和情感。单纯摆出嫉恶如仇的态度或许并不是36号认为的“正确”权利。
男女各有思绪之间，赵星河已经准备了好几百斤品相最好的橙子，还有些许橙子园中小面积套种的蔬菜，比如绿红紫三色的生菜和外形颜色千奇百怪的好多颗大小甘蓝，其中最正常的大概是白色和红色的两种草莓。
机器人把土特产打包完之后，赵星河亲自推着园丁自制小推车，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直到把果园外停着的治安官飞艇塞满，主人才意犹未尽的邀请36号和赵四在果园里露营，体验心理平静的绝佳滋味。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上班，赵四果断摇头拒绝；36号倒是真心想露营，毕竟她还从来没有参与过露营任务，但可恶的赵四不愿意，她要时时刻刻盯着赵四，所以只能遗憾拒绝。
到头来，赵星河对着飞艇挥手作别时依旧没有对赵四说出真正的心里话；就像他妹妹临终前也没有向他这个哥哥做出任何嘱托一般。各自不同的人生选择会标注出属于每个人的人生道路，即便是至亲，也不一定能携手作同一条路上的旅人。
虽有遗憾叹息，但赵星河已经过了执着不放的阶段，他有些许落寞的转身回到果园深处，掀开露营地的其中一顶小帐篷，对埋头偷啃橙子的红发小鬼不屑喊道：“火星队长！是时候滚回家去了吧，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流浪者之家么？”
“星河大人！求你再收留弟兄们几天吧，现在出去大家会尸骨无存啊！”
赵星河听不懂神经病一样的发言，弯腰顺手抢过红发小胖手里的半个香橙，不确定的尝试着问：“正义使者。。好像叫这个名字来着。。。”
“哇！星河大人也开始关注异世界的风波了么！快告诉我，你从哪里听到“正义使者”这匹黑马的！”
“黑马？”
“是的，黑马！”小胖严肃的推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用低沉的话语说到：“虽然只在赛后分析中见过正义使者的本事，但毫无疑问，他们要比咱火星英雄要厉害的！不过，星河大人放心，有了你赞助的超能维生素加持，火星英雄必将站上异世界的无上巅峰！”
“说人话！不然我告诉校长，说带着同学集体旷课的火星队长就在我这里！”
“是！说人话就是灵境里有个叫正义使者的新牌队伍，爆冷夺得了灵境仙法大乱斗第49竞技场的预选赛魁首，以超长的生存时间顺利挺进了接下来的积分淘汰赛。是我们火星英雄的劲敌。。和学习对象。。”
小胖舔着脸，又悄悄摸到脚边的橙子堆开了个香橙嘬起来。赵星河见状，甩开巴掌抽了抽小子的额头，大声教训：“一天天不学好，这是你带大家翘课的理由吗？快滚回去上学，年纪轻轻搞什么灵境，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再有几天就到淘汰赛了！星河大人，你多赞助火星英雄几天好不好，大家也是为了咱火星矿区的荣耀而战呀！英雄可以受委屈，但你不能无视我们的人生豪迈！”
“是啊，是啊！星河大人，求求你了。。。”陆续有小耗子般的异世界英雄从旁边的各色小帐篷中摸出来力挺火星队长，看起来刚睡醒没多久还浑着。赵星河无语的看着和他小时候一般淘气的“同类”，只感叹时代变了呀！他小时候就想着搞台矿场飞艇去小行星带抓铱铑金属矿一夜暴富来着，现在的小子都开始流行当异世界英雄了么？
“去，搞点酒和肉回来我们做饭，吃完了我也要去异世界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耶！星河大人强无敌。。。”
火星富豪和他的露营小跟班们忙着吃肉喝酒的时候，赵四火急火燎的回到了打工的小店，天色刚暗，可是情殇已经提前把自个锁在了吧台上，摇晃着红酒杯正在自言自语。
店长不在，没人倾听，因此情殇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可怜。同情之下，赵四迅速把36号的真身戳破，同时抱着好多新鲜的香橙和草莓摆满吧台，请蓝狐狸和红狐狸品尝。
还没彻底醉过去的情殇吃着香味异常特别的白草莓，以为赵四和坏女人签了卖身契，要贿赂她后拉着正义使者的最强战力蓝狐狸投奔什么幻空！结果问来问去才明白大白天消失的赵四去了趟老家，顺路带回了数不清的土特产。
情殇刚开始不信，结果被36号领着看过飞艇塞满橙子箱的画面后，人晕了：“一个橙子卖30块，一箱就是1500，这么几十箱岂不是要很多钱，那你之前还说找不到住的地方。。。骗我！”说完情殇脸红扑扑的补了句不太确定的小心话：“该不会是以为我好欺负吧！”
“不，是因为你好看！”
“。。坏人！加骗子！”
“不，他刚刚说的是真心话。”36号一边埋头数橙子算钱，一边随意补刀，疼的情殇噎气，灰溜溜的率先跑回店里偷偷吃草莓去了。赵四嬉笑间，又多看了36号一阵子，结果金发治安官这次没有脸红，而是一本正经的告诉赵四个坏消息：“你太弱了，碰碰就流血，我不喜欢！”
赵四本来想问36号是不是随身带着测谎设备，结果实在没脸开口，只能灰溜溜败走，进店和情殇偷偷吃草莓去了。把飞艇中值钱的货物清点好之后，36号径自回到吧台，吃着她之前啃一半的香橙对赵四建议：“我出10万，卖你的橙子怎么样！”
酒保朝傻顾客瞪大了眼睛，直勾勾来了句：“你要那么多橙子干嘛！”
“送给司令官和同事，他们一定没吃过这么新鲜可口的橙子！”
“送你一半吧！我还要给兰芝和云初送点的。。虽然她们不一定会要。。。”
情殇瞬间产生的恶念让赵四心惊补充道：“情殇你一定会要的吧！”
“不要！”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情殇情殇这么叫总觉怪怪的。。。”
“怪在哪里？”情殇顺手展示给赵四她的云端身份信息，姓名栏诚恳的写着情殇两字，赵四强烈疑惑间，人自己补充解释：“我最近两年改的新名字，觉得还不错，俗气又自然！”
“。。。趁现在没客人我把橙子送到家里去吧！”
“真送我？”
当真时情殇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可赵四很坚持，给情殇家卸了整整十箱橙子和好些蔬菜草莓，人客气的要强行给赵四塞钱。好在赵四有原则，象征性的表示东西算是租房费用，他以后还要在情殇家里玩灵境，随后情殇才略微坦然的接受了友人家的土特产，非常实在以至于无法拒绝的土特产。
人类自从诞生之初就喜欢用食物作礼品，这种自然协调的方式一直持续到星际人类时代，估计还会无限持续下去。神奇的是，收到赵四送的橙子后，情殇感觉她和赵四的关系好像稳定了许多。以前应该是那种若即若离的路人，互有暧昧但谁都没有当真，总感觉彼此在某天会相互忘却偷偷消失。
现在嘛：“要谨慎认真对待！不能辜负了橙子们带来的祝福！对，还有草莓的祝福！这是什么，生菜！甘蓝？。。也算祝福吧！”
夜色如露，堆满橙子的吧台上，赵四极力对着云端视界的两个盆友在推销，可和情殇贤惠知礼的好态度不同的是，刘兰芝极其不待见赵四送橙子和草莓的行为，说她单是听到赵四的请求后浑身起鸡皮疙蛋，要是赵四敢拿着橙子草莓鲜花之类的上门，她就要离开正义使者去别人的怀抱！
云初怂恿刘兰芝和赵四别光说不练，就想把人赶走！至于橙子和草莓？什么东西，云初大小姐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吃甜亦不吃酸，口味寡淡。
“不，她咽着口水特别想要但社恐不敢开口！赵四，我们要我们要。。。”
之后云端视界被火速掐断，刘兰芝开始爆笑小云初稚嫩，接着问情殇能不能多喝，情殇自信回应，刘兰芝舔着嘴唇下线，打算坐飞艇直冲小店。。后来肯定又是个满打满熬到天亮的醉酒夜！赵四抓狂，早知道他就选择在火星果园露营了啊，莫名其妙赶什么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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