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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夜色杀戮

    笙歌界的夜晚说不上黑暗,有些朦胧的意味在里面,微弱的光线足够让人看清,却也叫人昏昏欲睡。

    “夜色”是下城区最大的赌场,地上堵钱,地下赌命。

    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夜色中,“夜色”让人疯狂,叫人迷失。

    铜臭味、血腥气充斥整个空间,叫边镜有些喘不过气。他戴着黑色的面具——那面具遮住了边镜上半张脸,露出他不再平静的双眸。边镜艰难地解开上衣的第一颗纽扣,锁骨上的伤痕隐隐若现,他微微绷紧身体,左手摸在刀上。

    他站在地下的角落里,看见了尘世的污浊。

    地下赌命,是赌给北边的权贵们看,哪怕是表面光鲜亮丽的贵族,心中也有污浊的、肮脏的欲望。

    并且这里不只是贵族的寻欢地,也是教徒们洗钱的销金窟。

    教会为彰显自己的仁慈,收养了许多孤儿,他们最后的去处——要么被卖给权贵,要么被训练成打手,教会从收养他们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要榨干他们的所有价值了。

    边镜也是打手,但他只为自己卖命。

    平日里他除却上场,只在角落里,一般没有人找他。

    但今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暗流——边镜是吧,就是你杀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边镜认识他,这是老霍尔家的长子,不是他和兰迪那样的杂种,是真真正正的高贵人。

    这些人的发色和瞳色都是纯净的颜色,走在街上能得到别人的仰慕。

    而边镜他们这样的,贵族和罪骨产下的后代,地位甚至不如罪骨。但他们之所以还被叫做罪骨,是因为“罪骨”这两个字,已经是最下贱的人的通称了。

    边镜发色极深,瞳色却极浅,这样的外表就是在说他是贵族自甘堕落的产物,所以哪怕是在下城区,依旧有人会无端地辱骂他。

    兰迪要稍好些,他长得像他父亲,虽然不好看,却不至于像边镜一样受人侮辱。

    眼下这人看不起边镜,但他知道“暗流”边镜,是在赌场活过五年的人。

    五年说不上长,但五年的厮杀足以成就一个人。

    边镜选择杀了兰迪,和霍尔家扯上关系,就能成为一把十分好用的利刃。

    边镜冷眼看着说话的人——兰斯•霍尔,此人的神眷是光,早年间去了教会,也是一心想让他为之卖命的人。

    他不由得想:“如果不是我,花老板和兰迪是不是就不用死?”

    他狠狠地皱眉,他这短短的一生已一次又一次同亲近的人挥别,他不断地失去,当他弱小时,他守不住任何东西;当他强大时,又给无辜的人招来了祸端。

    命运这操蛋的东西没给他留下任何机会,“那就怪不得我了,”他想,“兰斯,我要你偿命。”

    边镜不屑于他说话,微微低下头,用长发遮住脸,好让人看不清表情。兰斯却以为自己已经震慑住了眼前的贱民,他凑到边镜耳边,得意的开口:“我知道那个没名字的女人跟你关系很好,你杀兰迪是给她报仇?不过我们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你只要知道,不听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哥哥,那个姓费的贱人。不过我真是好奇啊,那女人被自己亲生儿子杀害时的表情,好看吗?哈哈哈。”

    边镜的血冷下来,他记起花老板和兰迪死时的表情,除了解脱什么也没有。他摩挲着锈刀片,还不是时候。

    兰斯像对宠物一样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是十分可笑的命令:“输在最后一场上,别伤到我的人,不然我就送你哥哥去见那两个死人了。”

    输就是死。

    边镜微微抬眼,浅色的眼眸看上去有些阴翳,兰斯发出一声嗤笑,也不怕边镜动手,毫无防备地转身走了。

    边镜忍着杀意,除却报仇,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不顾一切地动手,但还不是时候。

    今夜他到夜色来,就是要霍尔一家毁灭——老瞎子说的致幻剂,不会有人把那么贵的东西用在兰迪那种货色身上的,除了兰斯。

    兰斯对兰迪的恨是长达十数年的、深深积淤在心底的沉疴。

    哪怕兰迪是罪骨生的杂种,他也是老霍尔的儿子,并且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像他的,因此老霍尔总是对兰迪更宽容些。兰斯一直想要他死。

    而没有老霍尔对花老板的欺辱,花老板和兰迪本可以过得很好。

    如今兰斯特地来炫耀,只是让边镜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些。

    他急需一场杀戮来平息心中的火焰。

    “大人们,暗流先生上台了,我们五年未尝一败的王登场了!”

    边镜慢慢走上台,看向说话的女人——夜色的老板,无声说了句话,便转过头看向他的对手。

    蝮蛇——也就是那女人见状微微一笑,她看见边镜说的是“我会活。”

    “和暗流先生打斗的是蛮牛,地下的新人,昨夜站到了最后的男人,他能否战胜传奇?让我们拭目以待!”

    边镜看向对面的人,比他高了两个头,体格有他两倍宽,双眼通红,最重要的是,血流速度不对,比普通人快了太多。

    不过那又怎样,他杀人只需一刀,这些人不过是多此一举。

    打斗开始的钟声响起,边镜就动了,顺便出了一刀,甚至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人们只知道,钟声响了,大个子死了,暗流又活过一场——从小孩长成少年,他更强大了。

    边镜更有经验,神眷之力也更强——神眷之力能改善神眷者的身体素质,边镜能用更快的速度、更小的力气杀人,可以不再受伤。

    他平日里只出三分力,但今天有些生气,出了五分力,就快到看不清了。

    地下是震耳欲聋的呼喊,地上的尸体还是着狰狞的表情,很快有人拖走了蛮牛,边镜有些悲哀地看着这一幕,他无能为力,只能让他们死得痛快些。

    之后的几人也只是能在地下打的水平,边镜多出了八刀,见到了兰斯带来的人。

    只一眼,边镜就知这人不简单,眼前的人也是罪骨,黑发黑眼,是纯血,且边镜在他身上看到了浓郁的黑暗气息——这人来自暗界。

    那是边镜梦寐以求要回的土地,是他从未去过的神秘地方,是母亲的家。

    为什么要进来,他看着眼前男人麻木的双眼,心想,是那边不好吗?

    但钟声又响起,边镜收回私心杂念,先动了手。

    可男人不见了,附近的光芒消失了大半,边镜瞬间又失去了视力,和闭眼后的黑暗不同——笙歌界总是有光,闭眼也能感受到。

    但此时仿佛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边镜有些激动,这是他与黑暗最接近的时刻了。

    他在黑暗里听到了风声,下一秒,边镜侧身,左臂见了血——他感到尖锐的武器从身后刺来,对准了他的心脏。他也在黑暗中感受到对方血液的流动,但对方速度很快。

    这时边镜血液的流动骤然加快,他右手抬起,挡住了一次劈砍,脚下发力,向对方撞去,只是稍微碰到,但此时边镜已经能从被动防守变为主动进攻了。

    他又加快了些速度,左手摸出锈刀片,追上了对方,然后是再次的速度爆发,他对准了对方的脖颈,挥出了练过千百次的一刀。

    一刀过后,对方脖颈几乎被砍断。

    死亡,实在太过容易,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边镜有些可惜地看着死不瞑目的男人,这是他在下城区交过手的人中的最强者了。这样的实力,哪里不可去,非要给霍尔家的人卖命呢?

    边镜微微喘气,让自己的血流慢下来,左臂伤口的血液也已经凝固了。他看向兰斯所在的方向,用右手比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那是费舍尔曼教他的,说是用来挑衅。

    边镜看着兰斯难看的脸色,心想效果的确拔群。

    他又慢慢地走下台,地下的狂欢被他迅速结束了。

    “恭喜地下之王暗流再次赢得十连胜!”蝮蛇有意缓和尴尬的气氛,她知道今夜有人操盘,想让边镜输。

    但这人现在应该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对方势力很大,暗流也许不能活着出来了。

    “鉴于对暗流先生实力的尊敬,从此地下不再接受暗流先生参加打斗。今日的打斗已结束,我们稍后还有拍卖会,这次的商品是圣洁的幼子,烦请诸位留步。”蝮蛇迅速出卖了边镜,向身后的人使眼色。

    而边镜感觉自己又被点炸了。

    他往常打完就走,也没有人阻拦,他对地下这些肮脏的交易也就不得而知。可现在他听见了——人口买卖,他生气了。边镜左手摸出刀,想了想,又摸出一把捏在右手上。

    他看向地下的大门——是通往地上的,入口出口都在那儿。

    大门旁有高大的石雕,雕的是神,很丑。

    这时地下熙熙攘攘的,边镜悄悄地靠近大门,余光瞥见几个想动手的人,他绕到石雕侧面,迅速起跳撞向石雕的头,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石雕已轰然倒下,不仅把大门封得严严实实的,还压倒了几个尾随的人。

    这一夜地下除了边镜和笼子里的小孩再无活物,他浑身是血,长发浸透了血液,重得他几乎抬不起头。

    他在满地的尸体中摸出了一把不错的刀,破开了笼子,又像撞雕像一样撞开大门,把几个小孩放走了。这时地上也没人了——主事人在地下,而地下又传来可怕的嚎叫。

    人们出于恐惧,已经跑光了。

    边镜捡起他的疯狂,他守在门口,先是吧地下的服务人员杀掉了大半,震慑住了在场的人,他放缓了呼吸,在杀人的间隔中恢复体力。

    然后是那些高贵的人带来的跟班。

    他们被自己的主人推出来,成了第二批亡魂。

    最后那些酒囊饭袋则好处理得多,大部分吓傻了,省了边镜很多力气,当然,也有像兰斯一样敢反抗的,也不过一刀而已。

    边镜慢悠悠地出了夜色,却看见费舍尔曼站在路边。

    “我帮你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