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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归家

    “你过来。”

    边镜毫不犹豫地动了,他瞬息间就已经穿过了光暗线,周围尽是黑暗,他感觉有六个人围住了他,应该是在用武器对着他,准备随时出手。

    边镜摸上锈刀片,稍稍绷紧了身体。

    先前的尖细声音出现:“你不是罪骨。”语气尖锐。

    边镜有些生气了,他知道自己是杂种,但一直以罪骨自称,为此受尽了磨难,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回家的机会。

    但门第之见,是哪里都存在的。

    笙歌界以发色瞳色把人分出了三六九等,暗界则只看和黑暗的契合程度。

    但边镜进来不只是想了解影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定。

    刚刚进入暗界时,他的感觉近乎是享受的,他在黑暗中感到了安心和温暖,无处不在的黑暗仿佛是在保护他,不停地流动,然后是他体内的天眷之力和黑暗的碰撞——他的身体已经成了战场,剧痛是瞬间席卷而来的暴风,他紧紧地绷住身体,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疲态,在黑暗里,他不用“血”也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只是不甚明晰。

    然后是接触到黑暗的空矿,他方圆五米内已经“空”了。六道身影在“空”了的区域一闪而现,边镜没看清,他对对方的的反应也不奇怪。而且此时他也无暇顾及对方的人了。

    只是瞬息,边镜就已从天堂跌倒地狱,空矿起了作用,也只是能稍稍瓦解他的痛苦而已,并不能让他体内的厮杀停止。他右手紧握,指甲嵌入血肉,细小的血流滴到地上,留下印记。

    边镜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忍下撕裂的剧痛,他对空矿的不被触发有了点想法,现在只差验证他的想法了。

    这边的人看到空矿却愣了愣神,安静了片刻,尖细的声音又响起:“你来这边做什么?”这一次,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边镜问:“我母亲是做什么的?”

    回答他的不是尖细的声音了,而是苍老的、虚弱的话语:“边芸,影杀之王,和我们都是想为暗界杀人的人,除掉那些觊觎暗界的当权者,让他们知道我们罪骨也是不好惹的,让他们不敢发兵,暗界的族人,不能打仗。”

    边镜又问:“为什么不能打?”暗界人的实力应该是普遍高于笙歌界的,那么是另有隐情吗?

    苍老的声音回道:“我们的族人大多没见过血,他们只是平凡的人,是我们要守护的家人,笙歌界要占领暗界,是要他们的命,也是要我们的命。”

    边镜问:“你们为什么会想到不远千里来杀人呢?”

    片刻的沉默后,那人又开口了:“当年行者塔伯只身一人杀穿了教会才给罪骨赢得一席之地,我们也不会心甘情愿放弃自己,就算我们是阴沟里的臭虫又如何,那些高贵人也别想肆意毁掉我们的生活。”

    边镜明白边芸为什么杀人了,很久以前费舍尔曼曾对边镜说过,为了自保可以杀人,为了道义可以杀人,为了守护可以杀人,但不要因一时兴起跑去杀人。底线和原则是必须坚守的东西,这世道必须杀人,无法逃避,但不要忘记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他也不在意林深是否骗他了,当务之急是找费舍尔曼和苏枉查清该杀的人。他试探着问:“你们想杀谁呢?”

    “阿诺德的副手——艾文•卡洛斯、教皇——维克托四世。我们人太少了,也不像边芸那么强,要是你能出手,能不能帮帮我们?”

    这答案倒是出乎边镜的预料,想要教皇的命他能理解,但大团长的副手?他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又好似不经意地提起空矿:“我的项链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上面的石头进入暗界后就会变成这样,这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才出现:“就是暗界家里的破石头,遇到强一点的能量就会这样,你用弱一点的能量包裹起来就行。这东西在我们那儿很讨人厌,每发现一处都要找人去处理,不过我们离开家的人都会带上一块,回家的时候家里人就能远远地看见我们了。”

    边镜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真如这人所说空矿在暗界是这么常见的东西,那教会真有可能派出骑士团向暗界进攻,再加上各个贵族家里养的私兵……边镜不敢深想了。

    他问暗界的影杀:“你们还把这件事告诉过谁?”

    对方不回答,边镜就接着说:“这石头的事不要再对人提起了,会给暗界带来灭顶之灾。我是‘暗流’,杀人的事我会考虑,就此别过吧。”他顿了顿,又道:“别再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了。”

    说罢他便离开了暗界,回到笙歌界,空矿的效果也消失了,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这一天各方人奇怪的反应。

    林深对他有所图,想借他的手除掉某个人,不惜用十年之久布局。

    林景行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了,天眷之力千奇百怪,有这样的效果也不奇怪,那么背后又站了另一个人。

    暗界的人单纯地让人担心,六个人,只听说他是边芸的儿子和那句话就放下戒备,在他进入暗界时也没对他出手,还把他们的目标和自己家里空矿的消息都卖了,除了从头到尾没现身值得称赞外,蠢得令人心疼。

    边镜快步到了家,费舍尔曼已经把小木屋里的灰尘打扫完了,正坐在门口看书,还有一个青年背对着他站在屋里,边镜觉得有些眼熟,又想起费舍尔曼说苏枉会来的话,心下了然,他招呼费舍尔曼进门,看见了青年陌生的面孔。

    他也不急着问,坐上小时候睡的小木床,那床板不堪重负地嘎吱作响,吓得他又站起了身。

    费舍尔曼收拾得很小心,没乱动屋里的东西,熟悉的陈设几乎让边镜流下泪来。

    他怀念地看着阔别十年的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心情地对两人说:“我就不招呼你们坐了,老古董得爱护,见笑了。”

    费舍尔曼也明白他的小心翼翼,否则就不会坐在门口,他把手里的书递给边镜,那是从前边镜和父母一起编的小故事,有三个人的字迹,费舍尔曼很容易就认出了边镜稚嫩的笔迹,在书的第一页,歪歪扭扭地写着:“黑暗是隐于背后的致命,武力是用以保护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