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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锻造

    来到笙歌界北部的第三天,边镜习惯性地早起,听了早课,然后又去了“打铁随缘”。

    云铁似是知道他回来,一早在门口等着了。边镜进了这小破店,还差点撞上了门神云雨,不过昨夜的搏杀和左臂的疼痛让边镜冷静下来了,他摸上贴在心口的刀片,仿佛对近几日的近乎疯狂的戾气还心有余悸。

    他看了一眼云雨,问:“过段时间,你能帮我个忙吗?”

    靠着门框的少年眼睛也不睁,高冷地点点头。边镜笑了笑,对云铁说:“今天汉诺威教授先生让我们冶炼一种矿石,最硬最轻的这位先生,今日在下要叨扰你们片刻了。”

    云铁被他调侃也不生气,笑道:“小老板说笑了,这儿本来就是您的地盘,说什么叨扰,”他稍稍收敛了胖脸上的浮夸笑容,“小老板是第一次锻造吧,要选什么矿石呢?”

    边镜倒是诧异地看着他,挑了挑眉,问道:“你确定要我做老板?”

    云铁嘴都要咧到耳边了,他笑嘻嘻地说:“我和你父母的交情你也知道,昨天的考验你也通过了,我们四个都认可你,没什么不放心的。”

    边镜也不说什么,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内间锻造台前,那锻造台还是十年前的模样,云铁把它保存得很好。

    边镜从身上摸出了巴掌大的一块铁矿,那铁矿通体盈白,十分漂亮。

    云铁直接看笑了,他问边镜:“你是真想给我下马威吗?初次锻造就用云铁?”

    边镜又用抽痛的左手摸出了一块火红的石头,他轻声说:“不是第一次,但这次要做出形状,就得来这了。”

    天眷之力注入红色的火石后,出现了蓝白色的火焰,云铁几乎是瞬间融化,只有一团盈白的液体在火焰中打转,边镜把这液体放到铸造台上,用天眷之力慢慢使其成型,然后是一片水雾——那是边镜直接用天眷之力冰住了将要成型的兵器。

    云铁看到那火焰时,心里的石头就完全放下了,边镜哪是第一次锻造,这分明是已经过千锤百炼的技艺了。

    这边水雾散尽,锻造台上的是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刀——准确的说,是长刀的刃,没有刀柄。

    边镜转身,看向云铁,他问:“这世上最坚硬的兵器,你能打碎吗?不太碎的那种,最好是十六段。”

    云铁挑了挑眉,道:“你小看我这一身肉?”他说着握住了裤腰里别着的锻造锤,那锤头实在是小,比胖子的手掌还要小些,锤柄却长,锤子通体漆黑,边镜认得这打造锤子用的材料,是岩铁,世上最稳最沉的金属矿。

    光这一小块,应该比胖子自己都要重上一些。

    云铁一锤砸在刀刃正中央,边镜眯起眼睛,真切地感受到胖子身上的天眷之力顺着锻造锤均匀地铺展在刀面上,丝丝缕缕地蔓延下去,把整个刀刃震成了相同长短的十六截。

    边镜随即把身上的十六把锈刀片也摸了出来,堆到一块,对云铁说道:“报酬。”

    云铁打完这一锤,轻轻喘着气,他问:“赤铁?怎么用这么脆的东西打刀?”

    边镜摸了摸跟着他十多年的刀,说:“那时没时间一把把地打,我能融掉的只有赤铁,能打碎的也只有这种材料。”他想,我也是没办法。

    当时边镜还是小小的一只,正被人追着打呢,他那时锻造也只是跟着父亲尝试过几次,手里紧紧地攥着火石,点着了橙红色的火焰。他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火焰只能融掉赤铁,边镜悄悄从界石里摸出一块赤铁,边逃边搞出了刀的形状,只是实在说不上好看。

    边镜不小心把刀铸得太薄太大了,他发现这样根本不能出其不意,反而会暴露自己拥有界石的秘密,他生生用手掰下了刀刃的尖端。

    那日,边镜用人生中打造的第一件武器,了结了追杀他的六个人,也在他左手上留下了难以自愈的疤痕。

    边镜看着自己疤痕累累的双手,上面的疤痕有浓有淡,食指尖上的,大多是掰那把破刀时留下的。但赤铁脆归脆,却是不同金属矿之间融合的良好调和剂。

    他喜欢纯粹的东西,所以把破刀片送人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云铁突然问:“界石在你那?”

    边镜皱眉,反问:“那界石是你的?”

    云铁点头,边镜把脖颈上的项链拿下来,空矿的中心有个指头大小的洞,边镜用锻造台上的尖刃把里面的石头挑出来,扔给了云铁,他说:“你知道界石不能放空矿,我浑身上下也没别的东西了,不过这么多年赚的钱在界石里,我这些年隐藏得很好,除我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这界石的存在——”

    “等等等等,”云铁打断他,“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捡到界石不是意外,那是我故意丢给你的,而且除了你们家的人,没人认得出这东西了。”他把指头大的界石又丢给边镜,说:“给你就好好收着,别矫情。”

    边镜愣愣地看着他,轻轻道了声谢。他摸着嵌入界石的空矿,用冰把整块石头封上了。这奇特的项链贴着皮肤,散出了阵阵冷意,边镜的心里却温暖如火,灼得他心烫。

    边镜看着十六把雪白的刀片,问云铁:“大师,能把这晃眼的东西染成黑的吗?不掉色的那种。”

    云胖子笑得十分大声:“边镜小老板,你这有事叫大师,没事冷嘲热讽的习惯跟谁学的?”

    边镜笑了:“我哥。”

    云胖子只叫他有空带他的便宜哥哥来店里玩,然后把张章叫了进来,张章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却十分明亮,他说话时气有些虚,像是个肾虚公子。

    肾虚公子拖着虚弱地开口:“小老板好,我的天眷是‘着色’,您想染什么,染成什么色?”

    边镜想,云胖子这店里还个个是人才。

    他给张章看了锻造台上的刀片,又和对方说了要求,给刀片着上黑色后带着刀片走了。

    云铁忍不住叫他:“小老板,你们学校里那老头就叫你们做这个?”

    边镜回道:“自然不是,他留的作业我回家做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