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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疑问

    冰蔓延得很快,顷刻就没入了黑暗,边镜尾戒上的光并不亮,至少费舍尔曼觉得眼睛没有刺痛感,那光芒很微弱,也很温柔。

    费舍尔曼看不到冰在黑暗中蔓延到了何处,但他对温度敏感,能感知到周围温度的变化,进而推算冰封的面积。

    真的太大了,而且黑暗无处不在,要让别人不进来,关键是把上面封起来。

    “够大了就叫我一声。”边镜对大长老说。

    “嗯。”大长老通过黑暗,更能知道边镜的冰蔓延到了何处。

    李明话也不敢说,甚至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边镜,周边站着的暗界人也是他这样的德性。

    费舍尔曼蹲下身,看着边镜的冰觉得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良久,大长老才出声:“到了。”

    边镜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然后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冰墙,像冥村的中心汇聚而来,修看着边镜,眼中是难以置信。

    边镜,除却小孩是在场最年轻的几人之一,未及弱冠,对黑暗的掌控算不上纯属,但足够致命;天眷是水,却在水之上有了更多的变化。

    只一眼,修就看出,边镜的天眷之力已超过了他,在向另一个领域蜕变。

    最后,巨大的冰罩子——上没封顶,已具雏形。

    “修,冰骑士,剩下的交给你了。”边镜从界石里翻出块冰石,扔给修,“靠你了。”

    修看着手里的冰石,觉得十分羞愧,大部分的活其实都让边镜干了,而且边镜的冰,非常特别,非常厉害。

    他一手握住冰石,贴在地面的冰层上,继续边镜未完成的伟业。

    费舍尔曼看着修,摸了摸下巴。

    修出手后,周围的温度下降地非常快,费舍尔曼对边镜道:“你弄一小块冰给我,想着让它不要化。”

    边镜给了他手掌大的一块,费舍尔曼把冰放在火上烤,那冰块竟然毫无动静,不会融化,甚至没有变形。

    “小镜子,你在弄点水给我。”费舍尔曼用手贴上地面的冰,温度已极低,他把边镜的水放在冰面上,水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对边镜说:“你的水之三态,变稳固了。你在把我手里的水变成冰试试?”

    边镜试了试,感觉比平常要费力得多,费舍尔曼也从水化冰的时间看出了这一点。

    “你的水是稳固,修的冰是极寒和坚硬,你们把天眷合起来用吧,这样冰不会化也很难碎,可以在里面随便烤火,也不怕冷了。”费舍尔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镜子,我找苏枉谈点事,你和修慢慢来吧,别心急。”

    边镜点点头,听见他离开时急促的脚步声,也叹了口气,最近,真是十分不对劲,从暗语村奔赴过来以后,先是他的“水”和往常不同了,然后是身体素质的缓慢提高,速度快到他本人能察觉出来,对黑暗的感知似乎也更灵敏了,他的精神也渐渐有些亢奋。

    费舍尔曼自然也发现近几日边镜更精神了,他跟苏枉走出好大一段距离,才开口:“小镜子要到死期了是吗?”

    苏枉的脸色也不好看,“恐怕是真的,他已经有点回光返照的迹象了。”

    “但你说的时间明明还没到,苏枉,你这个骗子,我认识小镜子以来,他连一天舒坦的日子都没过过,我以为还有机会的——”

    “费舍尔曼——秦一言,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边镜的人生怎样,你没办法决定。”苏枉微微叹了口气,“但我所知道的边镜,的确是还有时间的,命运太模糊了,我看不清,现在只能顺其自然了。”

    比起费舍尔曼这边的纠结与无奈,边镜和修的进展倒是很顺利。二人的天眷有不同的特性,但不相冲,所以能叠加起来。

    太冷的问题也能解决——边镜创造了温度适宜的水汽,暗界人总算能安心休息一晚了。

    边镜躺在床上,心里却空落落的。

    从暗语村离开也只是短短几天,他要看顾的事太多了,那么忙,直到现在闲下来,他才体味到,对暗语村的失望,对“家”的失望。

    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像是天堑一样,叫他碰不得也走不得,只能迷茫地看着,偶尔想起自己当初想要回家的誓言,其实若是暗语村的秘密一直埋葬在黑暗背后,那样光鲜亮丽的地方,边镜本是喜欢的。

    他在床上辗转反复,还是难以入眠,干脆走出屋子,到外面坐下了。

    冰很滑,他差点滑得睡翻在地上,幸好还能用冰把脚冻住,稳住了身形,没摔个不省人事。

    在寂静的、黑暗的环境里,他想着当时母亲对他说过的“回家,回暗界——”那到底什么是“家”呢?

    母亲长大的暗语村吗?

    边镜本能地厌恶起那样的地方,就像笙歌界一样,看着每个人都活得体面,但在背后,仍有下城区,仍有人口买卖,仍有对同胞的血腥掠夺……怜悯之心不存,这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小镜子是吧。”花婆婆颤巍巍地走过来,叫了边镜一声,把他吓了个寒颤,一看是花婆婆,又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地上,扶花婆婆坐下。

    他低着头,小声对花婆婆说:“婆婆,这几日的行程辛苦您了,是我太弱了,我……”花婆婆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婆婆只是睡不着出来看看。

    边镜终于把头抬起来了,“没想到您也睡不着。”他抿了抿唇,右手紧握,左手习惯性地摸上心口,“婆婆,暗语村的事,你知道吗?”

    花婆婆摇摇头,“婆婆只是个妇道人家,以前丈夫在的时候有他护着,后来芸姑娘也懂事,把我护得紧紧的,不让我知道那些个事的。”

    边镜微微松了口气,慢慢地跟花婆婆说起他记得的边芸夫妇的事。

    十年的时间,记忆也已经模糊,但边芸和乔伊斯的形象在边镜心里还是一成不变的模样。

    边芸是跳脱的,强大的,低调的,致命的,也是弑杀的……

    乔伊斯则冷静,温柔,坚定,可靠……

    边镜用了十年时间,希望长成他们的模样,却在仇恨的火焰和对家的希冀中,活成这么奇怪的模样。

    他忍不住问花婆婆:“我母亲边芸说的家,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