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陷入深渊

    话说我被三哥不由分说地拉着去了山巅，三哥一路上不解释，只是率先啰哩啰嗦地责备起我来：“你可倒好，留了封信就跑了，也不托个梦给三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是小事，坏了皇室颜面可是大事……”

    嗯，皇室颜面。

    山巅剧烈的罡风袭来，吹得我双翼前后剧烈摇晃，我下意识地收起双翼，听闻耳边传来似火焰花绽放的脆生生的崩裂声。

    我猝不及防地又收敛起自己的双翼，往后退了一退。

    “师父这是要作甚？“我抬头看天，没有一丝云彩，四周围乌黑的云雾正往中间聚集起来。

    “凤翎子，这一切大概要你自己看清楚才可做出抉择。“

    背脊上有灼烧般的疼痛，零零星星的星火相继滚落到我的脚边，又滚下山巅。

    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使我无所适从。

    翎子！翎子！你快跳！跳下去！

    我勉力抬起头，睁开眼，才知双眸不知何时也已灼烧得厉害。

    三哥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在我面前闪现了一下，一股庞大的吸力已然将我拉入山巅下的深渊里。

    凤——翎——子！

    凄厉的呼喊一遍遍从山巅上传来，我再一次勉励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天，我闭上眼，似若回想起一点什么，却很混乱。我想叫那个喊我的人的名字，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强大的吸力将我的躯体包裹起来，我无力动弹，灼烧的痛感使我的记忆陷入混乱中，我来不及想起什么，整个人已经活活落入那最底下的深渊当中，然后就是无休止的下坠。

    不曾料到，这番灼烧，竟将我的意识灼烧得清醒过来。

    凤翎子，别以为你落入凡尘便可将前几世的恩怨一笔勾销，孰是孰非，这命盘里都算得清清楚楚，你为仙我为魔，你入凡尘我亦将自己堕入六道轮回，你死便是我死，你欠我的终是要还的。

    欠人的终是要还的，这道理，我打小便知道。

    往事如洪水般汹涌地袭来。

    那一世我不过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妖，因得了机缘造化被收入无量师尊门下修行。

    “欠人的终是要还的，这道理，我打小便知道。“我嗤笑着将几只偷摘来的蟠桃放在那个少年手里。

    少年面露羞涩，细细的眉眼中带着一丝笑靥，将那蟠桃推脱了又推脱：“那我今日便与师尊商议商议，到时候你便为仙我为魔，只是……”少年搔首踟蹰了一番又道，“那个时候你可愿意做我的小娘子？“

    “那是自然。“我不假思索地答应。

    那个时候，我为无量樊境师尊座下的十三弟子南蛮子，那少年名叫白穆，乃西天佛祖座下的莲花童子，今为了修为也入了无量樊境师尊座下修行。

    我唤他阿穆。

    阿穆是在我奉命出巡南山布雨的时候偶遇几只难缠的魔族小妖的时候救下的我，为了答谢他，我特意在王母寿辰之际混入蟠桃园偷了些新鲜的蟠桃给他，可是他死活不肯收下，还一本正经地说了番我听不懂的话。说什么“为仙者不可窃桃云云。“听得我笑得一阵花枝乱颤。

    他竟恼了，说什么都要拉着我去师尊那儿求情，让我日后择了仙道方可本分些。

    我竟也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你见了人可莫要这样笑。“少年痴痴地看着我的两颗小虎牙道，继而他又抿着嘴露出一个笑来，“这样笑，不露齿才显得本分些。“

    我学着少年的样子抿着嘴露出一个笑来。

    少年拍着手道：“甚好，甚好，七分像了！“

    无量阁的钟声响起，天际露出七彩祥云，我将那十几个蟠桃硬塞到少年手里，转身向着无量樊境的亭阁跑去，身后的发辫随风飞舞。

    “蛮子！我等你！“少年唤道。

    “唉！“我雀跃着，一咧嘴，又露出那小虎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