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门
雍喜延睁开眼睛，努力坐起来。床边坐着妈妈，看到雍喜延醒了，说道：“小延，你终于醒了。你先休息，我去和医生说。”
雍喜延看了妈妈的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柜子上放着橘子和很多发圈，发圈有的带着蝴蝶结，有的带着心形的挂饰。这些一定是踪月琳来看她的时候送的。
医生给她检查过后，在病房外和妈妈说着话。她偷偷趴在门上，但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雍喜延回到病床上，看着那个蝴蝶结发圈。
妈妈回到病房，说道：“还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查出了是谁干的了吗？”
“是你小姑干的，太缺德了，自己的侄女都能下去手。咱家以后不和他们来往了。你的两个姑姑为了争家产都能把你爷爷弄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妈妈削着苹果，又把苹果切成几块，“你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踪月琳看到车牌号了，她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
“你手里有你小姑的头发，踪月琳怕被风吹走，就把头发给了警察。这个小姑娘很聪明，长大后一定很优秀。”
雍喜延看着柜子上的发圈说道：“一定会的。”
“踪月琳还报警了。”
“妈妈，这次一定让小姑吃牢饭。”
房门被敲了几下，妈妈打开门，是踪月琳。
踪月琳放下手中的东西，握着雍喜蓝的手，说道:“小延，你可算是醒了。你把我吓死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没事了。还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金仙草为了让两个孩子方便说话出了病房。
雍喜延从床边的柜子拿出几块糖，对踪月琳说道：“我真的没事了，吃块糖吧。”
踪月琳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但是眼泪忍不住地一直流，一边哭一边说：“我当时都要吓死了！”
“十岁的时候，我爸爸出事以后，我爸爸的两个姐姐就争抢着要我爸爸从爷爷奶奶继承来的财产。这些年，她们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情。因为爷爷奶奶不分给她们财产，因为她们几年不去看望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病了也不去照顾，几次想弄死我。因为城里物价高，我们不得不搬来村里。”雍喜延平静地说着，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她们一直骚扰我们，折磨我妈妈。我妈妈一直不告诉我她们威胁我妈妈要弄死我。我们一忍再忍，因为她们是我的姑姑。但是我不想再忍了，这次一定让她们去牢里！”
踪月琳泪流满面地看向雍喜延。
“你会觉得我不顾及亲情吗？”
踪月琳摇着头，随后握住雍喜延的右手，说道：“小延，我们身边的坏人很多，她们是你的两个为了财产什么都做的姑姑，还有每天都喝酒喝得不省人事就打骂我妈妈的爸爸。”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妈妈说只有好好学习，离开这些人。”
“我妈妈和小姨也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一起努力学习，然后离开那些坏人吧。”
“我们快擦擦眼泪吧。”
天黑了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了几下，雍喜延的妈妈金仙草打开房门。门外站着踪月琳的妈妈隋太慧，头上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个头巾，手里提着保温盒。
“金姐，我来看看孩子，听说伤得挺严重。”隋太慧沙哑着嗓子说道。
金仙草请隋太慧进了屋。
“阿姨请坐。月琳下午的时候来看我了，你俩咋没一起来啊？”雍喜延拿水果让隋太慧吃。
“阿姨下午本想和小琳一起来的，但是下午忙，就没来。”隋太慧打开保温饭盒的盖子，盛起了糖，“这是阿姨做的丸子汤，里面有鱼丸，青菜丸子还有蘑菇丸子，你尝尝。”
“谢谢阿姨。”
“金姐，你也喝。这个丸子汤是我老家的特色，咱们这没有。”
“等会儿我再尝。”金仙草说道。
保温饭盒的汤冒着热气，不一会儿，屋里充满了浓郁的香气，这香气像是海风夹杂着海里咸咸的味道，又像是清晨山里草木的清香。
“孩子的姑姑也太狠毒了，竟然为了家产想弄死侄女。”
“她们不止想杀人，以前还威胁我入伙不把财产给她们就弄死小延。”金仙草说着就留下了眼泪。
“那你打算怎么办？”
“动了我闺女就得依法办事。”
“对付恶人就得强硬，要不然他们会一直欺负弱的。”
“你们慢慢吃，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隋太慧伸出手的一瞬间，金仙草看到手腕上有一块乌青。
隋太慧走后，雍喜延对金仙草说：“妈妈，你尝尝这个汤，特别好喝。还有这个丸子，味道浓厚。特别是鱼丸，特别的鲜。”
尝了一口汤，金仙草觉得汤很是丝滑，仿佛给食道做了一次桑拿，吃了一口鱼丸，丸子鲜得想吃下一口，让人情不自禁想象海里的游鱼。
“真是美味佳肴！”金仙草感叹道。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雍喜延刚从舞蹈学校回到家中。她已经痊愈了，小姨也结束出差，回到家。
“姐，出现了这种事儿你怎么不在电话里说啊？”小姨生气地说道。
“你能升职不容易，姐怕打扰你工作。再说了，电话费太贵了。”
“姐。你下次别怕这怕那的，一定打电话和我说。”小姨放下手里的包，“咱爸出事那年，我才九岁你十九岁。为了给我攒学费，你休学起早贪黑地挣钱。我只有你和小延两个亲人了，以后你有事儿一定和我说啊。”
“一定一定。”妈妈双眼含着泪水，“雍世兰已经判刑了，法院判了十年。”
“这种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对了，这次去欧洲出差，我给你们带了很多礼物。”
金仙鹤把礼物发到金仙草和雍喜延手上。金仙草和雍喜延的礼物是一副手套。
“这个手套特别的厚实，里面的毛很软，冬天手不会冷。”
“妹啊，姐收到礼物很高兴。”金仙草放下举起的手，“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结婚，别总是想那个前男友了。”
“姐，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放下他了。我也一直再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那就好。”金仙草举起了手，看着手上的手套，“这手套质量看着挺好。”
“我还给前面那家的孩子和孩子妈带了手套。他家孩子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咱们都得报答人家。”金仙鹤说道。
“妹，我忘和你说一件事儿。小延住院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隋太慧去看小延，她带了一个丸子汤，那个汤特别好喝，里面的鱼丸特别好吃。这么多年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丸。但是她身上有淤青，听说孩子爸经常打她和孩子。你说这么会做美食的人，咋就这么惨呢？”
“我听说隋太慧经常被打，她没想过离婚吗？”
“我以前问过她，她说为了孩子忍忍就过去了。”
“她自己的想法咱们作为外人不能干涉。”
“今年店里的厨师换了四个了。我也想过让隋太慧去我店里干活，但是她自己不乐意，她老公也不想让她去。”金仙草叹了口气，“我想了好几种办法。最后想让她当咱们的鱼丸供应商。”
“买下她的配方不行吗？”
“买配方的话咱们也不一定能做出她的味道。我照着她的方子试过了，丸子和汤都不能做出她做出的味道。”
“我先在订几百个丸子在店里试一试销量，然后看看反响。”金仙草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写的合同，还找了律师看。一会儿打算和她谈谈。”
路上的冰反射出寒光，像一面镜子。空气冷得仿佛要凝固了。
雍喜延呼出白气，手里拿着装着手套的盒子，跟随金仙草向踪月琳家走去。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是孩子的哭声。
“我们还去吗？”雍喜延抬起头问金仙草。
金仙草的眼神坚定：“去。”
她们走到大门，喊着隋太慧和踪月琳的名字。
“太慧，开门！”
“隋阿姨，月琳，开门呀！”
屋里的撞击声和哭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子的大门打开了。隋太慧的头上包着头巾，门口的白炽灯照得她格外清瘦，也使她脸上的伤口很明显。
雍喜延害怕得往后移了移，紧紧攥住妈妈的手靠在妈妈的身后。
“姐，有什么事儿？”隋太慧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想买你做的丸子。”
“姐，不是我不想。是我这辈子命苦，不配靠自己挣钱过上好日子。”隋太慧流下了眼泪。
雍喜延看到那滴眼泪落地的时候被砸成多个小泪滴。
“孩子她爸又打你了？”
隋太慧拉起金仙草的右手，慢慢地握住这只手，哭了起来。
金仙草抚摸着隋太慧颤抖的肩膀，等隋太慧停止了哭泣，说道：“太慧，你要是想离婚或是需要帮忙，或者是想来我的店，随时来找我。”
“姐，为了孩子我可以忍。”
金仙草沉默了片刻，说道：“太慧，我开美食店十二年了，曾经开过三家店，后来倒闭了一家。这么多年，我见过无数厨师和美食经营者还有很多做着和美食有关工作的人，也试吃过无数美食。你做的丸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被家暴。孩子真的想让你忍下去么？你可以问问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买两百个丸子，如果成功的话，后面还会再买。”金仙草拿出被风吹冷的合同，那几张白纸在黑夜和白炽灯的对比下格外刺眼。
隋太慧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份合同。
“我已经找过律师看了合同，你再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话音刚落，屋门“咣当”一声被打开，踪月琳快速跑了出来，她的鞋踩在地上发出了呱唧呱唧的声音，雍喜延意识到她的鞋是湿的。
“你个孩崽子，叫你不听话！”
雍喜延第二次见到了他们家搬家时喝醉酒差点儿撞上卡车的那个大叔，她紧紧抓住金仙草的手。金仙草惊讶地看向屋门的方向，她和雍喜延一样，这是第二次见到踪月琳的爸爸踪山仁。
踪山仁手里拿着木棒，踪月琳跑向隋太慧，躲在隋太慧身后。
“住手！”踪山仁手里的木棒快要砸向隋太慧时，金仙草愤怒地大喊道。
“家暴是犯法的，打未成年人也是犯法的！你要是不想蹲监狱，就别打老婆孩子！”
踪山仁放下手中的木棒，用右手指着金仙草说道：“你个寡妇不好好守寡，跑来管我们家的家事。你把小姑子送进监狱，你知不知道全村人背后怎么议论你的，你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寡妇！我今天就来教训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寡妇！”
隋太慧扇了踪山仁一巴掌，喊道：“够了！”
踪山仁被扇了一巴掌，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个死婆娘，你敢打我？”踪山仁捂着被扇的脸瞪大了眼睛喊道，“我今天非得弄死你！”
踪山仁捡起地上的木棒，金仙草没拦住踪山仁，还挨了一棒子。隋太慧既害怕又愤怒，她刚想拦住踪山仁，一支短箭擦着踪山仁的太阳穴飞过。
踪山仁惊恐地坐到地面上，看向箭射来的方向，他什么都没看清时，一块小石子砸向他的头，他捂住头，大喊道：“是谁?到底是谁？”
“你再敢打人，下一支就飞到你脸上。”
踪山仁努力看向金仙草后面的黑影。
金仙草和隋太慧看向身后，雍喜延眼睛一亮，喊道：“是小姨！”
那个黑影走上前，摘掉帽衫和口罩，露出了脸。
“你、你是寡妇的妹妹？”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金仙鹤拉起了手里很小的弓和箭，对准了踪山仁的鬓角。
踪山仁惊恐地看着金仙鹤。
金仙鹤放下弓和箭，说道：“你再打人，下次箭就不知道飞到脸上还是太阳穴了。”
“太慧，这是仙鹤出差带给你和月琳的礼物。要是需要帮忙就来找我。”金仙草把装着两副手套的袋子塞到隋太慧手里，“快回去给月琳的鞋换了吧。”
两个星期后，金仙草的朝鲜族美食店新出的鱼丸饼和鱼丸豆腐汤为她多赚了五千块钱。
在2009年的冬天，隋太慧收到了金仙草续订的合同。
窗外的虫鸣显得夜晚格外安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雍喜延拿起了电话，听到了薛武寒的声音：“喜延喜延，我考上九中了！”
雍喜延能听出来薛武寒很高兴，她笑了起来：“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不好好学习的调皮鬼了。”
“喜延，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考九中吗？”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
“我真的知道。”
“你一定不知道。”
“不管原因如何，你其实很聪明，但是不愿意好好学习。”
“原因就是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想和你考一所高中。”
雍喜延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前年暑假熠知熠仙和许湖锦哥还有他们的妈妈，对了，还有付阿姨来我家民宿玩儿，付阿姨说你不好好学习，熠知熠仙和许湖锦哥我们商量了一个对策。”
“他们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算计我。”
“你应该感谢他们。要不然你还能考进九中吗？”
“那次我没和他们一起去找你玩儿是因为那时我学习不好，也很颓废，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我都明白。谢谢你让熠知给我带的酸梅粉。”
“那个酸梅粉可是花了我一半的零花钱，你从小就晕车，喝了酸梅汤会好一些。”
“谢谢你。其实初中一年级咱们俩能遇到的市级舞蹈比赛是我推辞了一个市级舞蹈比赛的。付阿姨和我说你玩物丧志，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啊？为了我，你也牺牲蛮大的嘛。”薛武寒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是朋友的喜欢，不是其他的什么喜欢。”雍喜延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就是，付阿姨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做出让阿姨担心的事情了。没有任何人比父母更爱自己的孩子。”
“好的好的。”
“我们现在以学习为重吧。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喜欢我，我是喜欢自己多于别人的人。而且，如果感情和学业事业冲突了，我会牺牲感情选择学业或是事业。”
薛武寒沉默了，过了大约半分钟，他说道：“我们在九中见吧。”
“好的，再见。”没等薛武寒挂挂电话，雍喜蓝挂了电话。
雍喜蓝看着录取通知书，想着一定要好好学习，远离让她感到烦闷的财产纷争。虽然雍喜蓝的小姑因为杀人未遂已经在监狱里服刑了，但是她的大姑偶尔来打扰他们家的生活。
去年冬天的一个周六，雍喜蓝和妈妈还有小姨在家正准备吃午饭，就听到有人敲大门。
雍喜蓝和小姨金仙鹤打开大门，看到雍喜蓝的大姑和大姑父站在门外。
“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要房子的。”
“我们家的房子都是姐夫和姐姐买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金仙鹤忍住打人的冲动，平静但有力地说道。
“我说的是我爸爸和妈妈住的房子，那所房子难道也是你姐买的吗？”雍喜蓝的姑姑说着就要走进大门。
“你竟然要进门？先不说你们姐妹有没有脸进门，你不经主人的同意进别人的家事私闯民宅，要是你不想和你妹一样吃牢饭，就当个门外汉。”金仙鹤说道。
“你这个态度对长辈说话就是大逆不道！”
“长辈？哪有长辈刁难小辈的。再说了，咱们还算是平辈，不要以为自己年纪大就是长辈。”金仙鹤说道。
这时金仙草走了过来，说道：“遗嘱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有什么问题自己去联系律师。”
最后，雍喜蓝的姑姑和姑父灰溜溜地回去了。
雍喜蓝十岁时，因为美食店资金周转不开，负担不起普冬街的生活开销，他们一家搬到了星堡镇。星堡镇的房子是雍喜延还没出生时，妈妈金仙草和爸爸雍海旭买的。金仙草用这所房子开了一家民宿，这所房子还有一片空地，空地都种上了樱桃。后来，雍喜延就出生了。
雍喜蓝想起了前年暑假，妈妈邀请方熠知方熠仙二姐妹的妈妈曲花玲，许湖锦妈妈江美河，还有薛武寒妈妈付慧云来他们家的民宿来玩儿。
妈妈金仙草提前几天准备烧烤用的锅和饮料，看起来容光焕发。雍喜蓝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地所有烦恼的事情都忘记了。
约定的那一天到了，雍喜蓝听到了敲门声，就飞奔到大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方熠知方熠仙还有许湖锦。
“曲阿姨江阿姨付阿姨好！”雍喜蓝笑着说。
“小延都长这么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阿姨们还那么年轻！快请进。”
“这孩子真会说话。”曲花玲说道。
众人向屋里走去。方熠知方熠仙和雍喜蓝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们两年没见了。
“我真是太开心了。”方熠知说道，“我去年想来找你玩，但是我妹腿摔了，我就让许湖锦哥代替我来了。”
方熠知方熠仙的妈妈曲花玲是军医，爸爸方世清是空军，和雍喜蓝的爸爸是一个部队的，工作都很忙。平时都是方熠知这个大姐照顾小妹方熠仙。
屋里的阿姨们和雍喜蓝妈妈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天。
许湖锦在屋里看着书架上的书。
“湖锦哥，你别总是看书，也和我们聊聊天呀。”方熠仙向屋里喊道。
“马上。”许湖锦说着就走出了屋门，坐在方熠知身边。
“喜延，你小姨呢？”方熠知问道。
“我小姨出差去了。”雍喜延端着一个水果盘，“这是我妈妈种的樱桃。”
“你小姨不结婚吗？”方熠仙瞪着大眼睛问道。
方熠知看了方熠仙一眼。
“我小姨以前好几次差点儿结婚了，但是因为不合适，所以没结婚。”雍喜延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家的书好多，还有英文原著。”许湖锦说道。
“英文原著有的是我小姨的，有的是小姨出差给我带的。”
“熠知，你不是一直想看《喜福会》的英文原版吗？我看到喜延有这本书。”
“可是我的英语水平很大可能读不懂。”
“我也看不懂，我还有一本中文的，对照着看。你们回家我就把这本书借给你，你看完啥时候还给我就行了。”雍喜延说道，“对了，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中考后就要搬回普冬街了。”
“太好了太好了!”方熠仙大声说道。
“我们又可以团聚了。”
“书等我家搬到普冬街再还给我也行。”
“其实我这还有其他的特别好看的英文原著，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一起看书还可以交流心得。”雍喜蓝看着方熠知的眼睛说道，“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叫《寂静的春天》。”
“这本书我也看过。里面说的一些环境问题直击人心，特别是关于农药的。”许湖锦说着把纸巾递给方熠知。
“这本书我没看过，但是书的名字就很特别，春天是寂静的。”
“正常的话，春天应该是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的，之所以寂静，是因为环境遭到了破坏，小动物没有了住的地方。”
方熠仙撇了撇嘴，拿起一颗樱桃：“在学霸堆里真无聊，只知道谈论书。还是和薛武寒一起玩儿好。”
“你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我就不说了，这个暑假你得好好学习，别让爸爸妈妈操心。”方熠知边说边用纸巾擦着樱桃的汁水。
“薛武寒这几年有点儿玩物丧志。”许湖锦说道。
“他很聪明，但是不想好好努力。”雍喜蓝拿出了饮料和水，“饮料大家随便喝，橙汁是今天早上榨的。”
“听说薛武寒在舞蹈班认识了一个姓唐的女生。这个女生特别嚣张，她是薛武寒的舞伴，都把武寒带坏了。”方熠知倒了一杯白开水，“我们都劝他好好学习了，但是他不听我们的。”
“我们想让你劝劝他，他从小就听你的。”许湖锦喝了一口白开水。
“我们两个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朋友了。”雍喜蓝笑了笑。
方熠知把一盒东西放在桌子上，雍喜蓝疑惑地看了看。
“这是薛武寒让我们给你带的酸梅粉。”方熠知把“酸梅粉”三个字加重了，“这说明薛武寒对你用心。”
“我不能早恋。”
“我们没让你早恋，只是让你劝他好好学习，他比较听你的。”
“好的，你们知道薛武寒家的电话号码吗？”
“他家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变。”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随后雍喜延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这个办法值得一试！”听雍喜延说完，方熠知说道，“许湖锦哥，就看你的了。”
“我牺牲这么大，有没有啥补偿？”许湖锦不情愿地说道。
“我牺牲也很大好不好？”雍喜延说道。
“你们别吵了！”方熠仙站在椅子上，“为了薛武寒能考上重点高中，我们帮帮他吧。他是我们的发小啊。”
“好的！我们义不容辞。”许湖锦说道。
“妹，你不要把我们的计划乱说出去。”方熠知看着方熠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遵命，长官！”方熠仙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本来一脸严肃的方熠知。
屋子里的大人们在厨房里准备中午吃的烧烤，她们聊着孩子的事情，伴着切菜的声音，屋里充满着欢声笑语。
“孩子长大了，都懂事了。”付慧云一边洗着菜一边说道，“就我们家的小寒，一直不好好学习，总是惹他爸爸生气。”
“我看这几个孩子中就小寒最好了。”曲花玲把榨好的橙子汁倒进大水壶里，“长得好看，又会说话，跳舞也好。”
“玲姐，你别说漂亮话了。”付慧云切起了蘑菇，“小寒就是会说，学习一点儿不好，我都快愁死了。”
曲花玲叹了口气，说道：“我家老二太不省心了，这次期末考试几科加起来的分数都没她姐姐一科的分数高。”
“小仙跳舞那么好，以后可以考舞蹈学校啊。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低。”江美河洗好了肉串。
“虽然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低，但是也得过了文化课的分数线啊。”曲花玲把打好了豆浆。
“小仙是女孩子，女孩子嫁得好就行了，上那么多学最后也得嫁人啊。”江美河说道。
“这几个女孩子中小仙最活泼了，这样的女孩子在学校一定招人喜欢。”付慧云说道，“你们几个家里的孩子期末都考得怎么样？”
“我家小锦已经考上九中了，考得还不错。”江美河用抹布擦着水杯。
“这怎么能叫不错？这是太好了！九中是省重点啊！”曲花玲说道，“我家小知应该能考上，但是小仙应该考不上。小仙这次考了倒数第一，真是气死我了！小知的成绩还能安慰我。”
“小知考了多少？”
“年级第一。”
“你家有小知一个第一就行了，要那么多第一干啥？再说了，小仙可以去九中的舞蹈班。艺术生学习一般都不太好。”
“谁说艺术生学习不好？这是对艺术生最大的偏见！”付慧云拿出了冰箱里的糕点，“小延跳舞和学习一样没落下。”
“小延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
“哎呀，不要提了。我忙，她小姨给开的家长会，英语错了不该错的。”
“考得不太好啊？没关系，小延跳舞好。”
“我家小延这次只超了他们年级第二二十分。”
“都年级第一了，还不好啊？”
“小延的小姨说她以前能超出年级第二四十分。”金仙草洗着土豆片，“成绩出来后，小延难过了好几天，都不怎么吃饭了。”
“考了第一还不高兴？”付慧云目瞪口呆，“小延这孩子太要强了。小寒考了倒数第一跟考了第一似的，吃喝玩乐一样不少。他爸看见他就生气打他。”
“叫孩子他爸别总是打孩子，这对孩子不好。”
“我也说了，考得不好就不好吧，下次说不定更好。”付慧云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小寒要是有小延一半就好了。我听小寒说，去年省舞蹈大赛小延得了第一，今年还得了市第一。”
“小寒跳舞也好，以后学艺术也好啊。”江美河说道。
“说道跳舞我就生气，小寒经常借口去舞蹈班，结果出去玩儿了。”
“我记得仙草还没搬家之前，小寒学习挺好的，天天和小延一起学习。”
“我忘说了，”金仙草说道，“孩子小姨说，小延上高中了，我们就搬回普东街，她小姨还在普东街附近买了套三居室，明年装修。”
“真是太好了，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这时，方熠知和许湖锦走进屋里，后面跟着雍喜延和方熠仙。
“我们来干点儿杂活。”方熠知卷起了袖子，“多个人能快点儿弄完。”
“长大了，真是懂事儿了。”曲花玲说道。
许湖锦和雍喜延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方熠知把烤肉炉子放在架子上。雍喜延把切好的菜端到桌子上，许湖锦检查炉子里的炭火。
“妈妈，你过来看看，炉子可以烤东西了吗？”许湖锦问道。
江美河走出屋子，仔细看了看烤肉炉，说道：“可以烤了，弄得真不错。”
“方熠仙，你看看你姐和小延还有小锦都在干活，你怎么偷吃你金阿姨的年糕？”曲花玲生气地大声喊道。
“孩子吃就吃吧，家里还有很多，够咱们吃的。”金仙草摸了摸方熠仙的头，方熠仙满脸委屈。
“你等我回家再收拾你。”曲花玲瞪大了眼睛。
“让孩子好好吃饭，别生气。”金仙草说。
肉考好了两盘，菜考好了一盘。许湖锦额头上冒出了的汗珠，他放下了架子和筷子。
“我来烤吧。”方熠知说道。
“这种脏活儿不应该让你一个女孩子干。”许湖锦用纸巾擦着汗。
“我们俩一起，你先歇会儿吧。”雍喜蓝拿起了夹子，对许湖锦说道，“熠知，你想烤肉还是菜？”
“我都行。”
“孩子们，来吃甜品了！”付慧云端来一大盘糕点。
盘子里有白色的糯米糕，糯米糕白得像刚刚粉刷过得墙面，上面扑了一层粉。还有缤纷多彩的小圆饼，像是打翻了颜料桶一般。
“快吃吧，小仙都吃了好多。”付慧云笑着说。
雍喜蓝看了看盘子的糕点，笑了起来，说道：“这颜色对比也太明显了吧？”
“白色的是年糕，是小延妈妈老家的糕点。五颜六色的是马卡龙，是我年轻时在法国上学学的西点。”付慧云说道。
“你们付阿姨年轻时在蓝带上学哦。”江美河把一盘锅包肉放在桌子上。
“在法国？好厉害啊。”方熠仙嘴里塞得很满，说话含混不清，“蓝带是哪所学校？”
“方熠仙，”曲花玲大喊道，“你看你姐，小延和小锦都在干活儿，你在干什么？”
“让孩子吃吧，家里还有。”金仙草安慰道。
“你看她吃了半盘子，都不知道给咱们留点儿。”曲花玲气得跺脚，“还有，大人没上桌，她倒先坐着吃起来了。”
曲花玲还想说什么，看到方熠知在烟气缭绕的烤炉上用夹子给土豆片翻面，瞬间得到了安慰，不想在训斥不争气的小女儿了。
雍喜延把烤好的肉和菜端到桌子上，大喊道：“大家来吃饭吧！”
桌子上又端上来辣炒年糕，锅包肉，糖醋肉，香气四溢，辣子鸡，让人口水直流。
雍喜蓝倒满水和饮料，众人坐在座位上，庆祝干杯后，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迎风招展，空气夹杂着阳光暖融融的味道。
众人吃饱后，收拾起了碗筷。
“妹啊，你来刷碗吧。”方熠知拍了拍方熠仙的肩膀。
“我才不要呢。”
“你不运动的话，长出了小肚子，舞蹈老师还会让你参加比赛吗？长了小肚子，穿衣服也不好看了，这样你就不美了。”
方熠仙犹豫了，方熠知接着说：“这次肉长在了小肚子上，下次会长在哪里呢？可能是胳膊，腿，还有腰上。那你还能跳舞吗？还能漂亮吗？”
方熠仙噌地站起来，严肃地说：“我这就去洗碗。”
许湖锦笑了起来：“熠知，还是你有办法让你妹妹干活儿。”
“我妹重视身材，最喜欢跳舞了。要是其他的事情妨碍到她跳舞，她一定会行动起来的。”
江美河洗着盘子和碗，许湖锦擦着洗好的盘子和碗。方熠知方熠仙二姐妹和雍喜延刷着烤具，其他的几个人打扫着地面。
“妈妈，客厅挂的那把弓为什么很旧，还有磨损的地方？”许湖锦问道。
“小锦真是个细心的孩子。”付慧云一边打扫着地面一边说道，“这把弓救了你们江阿姨和我的命。”
“你们仙草阿姨和仙鹤阿姨祖上是制造弓箭的，它是你们仙鹤阿姨的。你们仙鹤阿姨用这把弓救了两位阿姨的命。”曲花玲说道。
“仙鹤阿姨好帅啊！”方熠仙感叹道，“她是怎么救的人？”
“当时我爸爸牺牲了，身边没有亲人了。仙草和仙鹤的爸爸和我爸爸是战友，金叔叔让仙鹤来成都接我去延吉。我爸爸在成都的时候举报了当地的一个小混混，这个小混混蹲监狱了。这个小混混在我要去延吉之前出了监狱，然后在我见到仙鹤仙草之后，准备去延吉的时候，那个小混混在火车站挟持了我。”江美河喝了口水。
“然后呢？”方熠仙眼睛瞪得很大，满脸期待地看着江美河。
“你们仙鹤阿姨当时才十岁还是十一岁？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很小的弓和一把很短的箭，对准那个小混混。我当时脖子上驾着刀，都要吓死了，周围是围观的人和警察。仙鹤一箭射中了小混混的手腕，小混混分了神，我瞅准这个时机挣脱了小混混，跑向仙草，警察抓住小混混。”
“仙鹤阿姨也太帅了！”方熠仙几乎喊出来了，“那她是怎么救付阿姨的？”
“这个可以说的吗？”江美河看向付慧云。
付惠云笑着点了点头，头上戴的发卡的珍珠闪着光，像童话里的公主。
“其实我想听付阿姨和薛叔叔的故事。”方熠仙说道。
“你好八卦，好好好，都满足你。”付慧云说道，“美河，你来说吧。”
“你们慧云阿姨的爸爸付叔叔是开酒店的，你们薛叔叔上学的学费是付叔叔资助的。慧云在付叔叔没有生病之前过得就是我们几个很羡慕的生活，在外国留学，可以不用为生活奔波。付叔叔病倒了后有一段时间是薛洞山照顾的，后来写了一份遗嘱交给薛洞山保管。慧云回来后，家里的一些亲戚为了抢财产，就骚扰慧云。付叔叔把慧云托付给另一个酒店老板的儿子。本来想让他俩结婚的，但是那个公子哥只想要慧云的家产，还慧云。付叔叔打电话给薛洞山，把慧云托付给了薛洞山。”
江美河喝了一口水，孩子们都满脸期待着笑着看向江美河，“慧云第一次来普东街的时候简直笑死我了。我当时和许泰之在普东街相亲，仙草非要把我嫁出去她再结婚，花玲本来就住在普东街，我们几个当时已经很熟了。我们几个都是普通人家，从来没见过像慧云这样的富家小姐。当时普东街路还是沙子，不是柏油路。那天慧云穿得像公主一样，衣服的颜色特别鲜艳。我都看呆了，还以为仙女下凡了。慧云刚来普东街的时候，我们几个和慧云的关系不好，还背后说慧云的坏话。那年冬天有一天，有几个人在普东街的门口欺负慧云，好像是亲戚来要财产慧云没给，他们竟然打慧云。许泰之和薛洞山去执行任务了。我和仙鹤刚好看见，我向那几个人扔大蒜。仙鹤从书包里拿出弓和箭，对准其中一个人射了一箭，擦破了那个人的太阳穴，说：‘你们再动一下，可能就驾鹤西归了。’那几个人吓得都不轻，仙鹤又说：‘我们都是证人。如果下次你们再闹事儿，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你们在监狱里蹲个一两年不是问题。’那几个人连滚带爬就走了。我扶起了慧云，慧云脚都冻伤了。”
孩子们和大人都静静地听着江美河说起以前的事情。
“我当时好心背起慧云，你们慧云阿姨竟然嫌我手拿过大蒜，嫌我手脏！”
“那还不是因为你背我之前说了一句，‘现在的大蒜五毛钱钱一斤，真是心疼死了。’”付慧云说道。
顿时，孩子们笑出了声音，大人们也在憋笑。
“仙鹤从小就很帅气，也很有爱心，还聪明。”
“仙鹤小时候学习很好，现在也是公司的部长了。她任职的第一家公司破产了，也算罪有应得。”
“仙鹤在那家公司十年了，因为得了肾癌就被辞退了。”
“仙鹤是我们看着变好的，如果仙鹤和一个好人结婚就更好了。”
江美河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我们准备回家吧。”
送走了客人们，金仙草和雍喜延回到家中。
走到院子里，金仙草说道：“今天你江阿姨说的故事是我们二十多岁发生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来星堡镇之前，你小姨得了肾癌，现在已经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雍喜延看向金仙草，她眼睛含有泪水。
”你美河阿姨说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提到你爸爸。她在保护我想念你爸爸的心思，她在保护我的心思……”
知了在树上叫着，这声音非常喧闹，没有间断，就像雍喜延的泪水一样。
雍喜延收起了录取通知书，明天她要去舞蹈学校，上好最后一堂在星堡镇的舞蹈课，向老师做好道别。她要和妈妈还有小姨搬去普东镇了。
她想找踪月琳说说话，但是她怕踪月琳看出她的心事。她不想月琳知道她要离开星堡镇这件事。想了很久，她决定去找踪月琳，明天请她吃一顿肯德基。
她听到大门外有人在喊着妈妈金仙草的名字。她和妈妈一起打开大门，看到踪月琳搀扶隋阿姨，隋阿姨头上流着血，胳膊上全是淤青。
“金阿姨，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踪月琳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放心。阿姨以前当过护士，先把你妈妈扶到屋里。”金仙草扶起隋太慧，“小延，你去打开出租车的郑叔叔的电话，我给太慧处理好伤口咱们就去医院。电话号码在电话旁边的电话薄里。”
雍喜延看了妈妈的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柜子上放着橘子和很多发圈，发圈有的带着蝴蝶结，有的带着心形的挂饰。这些一定是踪月琳来看她的时候送的。
医生给她检查过后，在病房外和妈妈说着话。她偷偷趴在门上，但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雍喜延回到病床上，看着那个蝴蝶结发圈。
妈妈回到病房，说道：“还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查出了是谁干的了吗？”
“是你小姑干的，太缺德了，自己的侄女都能下去手。咱家以后不和他们来往了。你的两个姑姑为了争家产都能把你爷爷弄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妈妈削着苹果，又把苹果切成几块，“你出事的地方没有监控，踪月琳看到车牌号了，她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
“你手里有你小姑的头发，踪月琳怕被风吹走，就把头发给了警察。这个小姑娘很聪明，长大后一定很优秀。”
雍喜延看着柜子上的发圈说道：“一定会的。”
“踪月琳还报警了。”
“妈妈，这次一定让小姑吃牢饭。”
房门被敲了几下，妈妈打开门，是踪月琳。
踪月琳放下手中的东西，握着雍喜蓝的手，说道:“小延，你可算是醒了。你把我吓死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没事了。还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金仙草为了让两个孩子方便说话出了病房。
雍喜延从床边的柜子拿出几块糖，对踪月琳说道：“我真的没事了，吃块糖吧。”
踪月琳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但是眼泪忍不住地一直流，一边哭一边说：“我当时都要吓死了！”
“十岁的时候，我爸爸出事以后，我爸爸的两个姐姐就争抢着要我爸爸从爷爷奶奶继承来的财产。这些年，她们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情。因为爷爷奶奶不分给她们财产，因为她们几年不去看望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病了也不去照顾，几次想弄死我。因为城里物价高，我们不得不搬来村里。”雍喜延平静地说着，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她们一直骚扰我们，折磨我妈妈。我妈妈一直不告诉我她们威胁我妈妈要弄死我。我们一忍再忍，因为她们是我的姑姑。但是我不想再忍了，这次一定让她们去牢里！”
踪月琳泪流满面地看向雍喜延。
“你会觉得我不顾及亲情吗？”
踪月琳摇着头，随后握住雍喜延的右手，说道：“小延，我们身边的坏人很多，她们是你的两个为了财产什么都做的姑姑，还有每天都喝酒喝得不省人事就打骂我妈妈的爸爸。”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妈妈说只有好好学习，离开这些人。”
“我妈妈和小姨也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一起努力学习，然后离开那些坏人吧。”
“我们快擦擦眼泪吧。”
天黑了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了几下，雍喜延的妈妈金仙草打开房门。门外站着踪月琳的妈妈隋太慧，头上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个头巾，手里提着保温盒。
“金姐，我来看看孩子，听说伤得挺严重。”隋太慧沙哑着嗓子说道。
金仙草请隋太慧进了屋。
“阿姨请坐。月琳下午的时候来看我了，你俩咋没一起来啊？”雍喜延拿水果让隋太慧吃。
“阿姨下午本想和小琳一起来的，但是下午忙，就没来。”隋太慧打开保温饭盒的盖子，盛起了糖，“这是阿姨做的丸子汤，里面有鱼丸，青菜丸子还有蘑菇丸子，你尝尝。”
“谢谢阿姨。”
“金姐，你也喝。这个丸子汤是我老家的特色，咱们这没有。”
“等会儿我再尝。”金仙草说道。
保温饭盒的汤冒着热气，不一会儿，屋里充满了浓郁的香气，这香气像是海风夹杂着海里咸咸的味道，又像是清晨山里草木的清香。
“孩子的姑姑也太狠毒了，竟然为了家产想弄死侄女。”
“她们不止想杀人，以前还威胁我入伙不把财产给她们就弄死小延。”金仙草说着就留下了眼泪。
“那你打算怎么办？”
“动了我闺女就得依法办事。”
“对付恶人就得强硬，要不然他们会一直欺负弱的。”
“你们慢慢吃，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隋太慧伸出手的一瞬间，金仙草看到手腕上有一块乌青。
隋太慧走后，雍喜延对金仙草说：“妈妈，你尝尝这个汤，特别好喝。还有这个丸子，味道浓厚。特别是鱼丸，特别的鲜。”
尝了一口汤，金仙草觉得汤很是丝滑，仿佛给食道做了一次桑拿，吃了一口鱼丸，丸子鲜得想吃下一口，让人情不自禁想象海里的游鱼。
“真是美味佳肴！”金仙草感叹道。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雍喜延刚从舞蹈学校回到家中。她已经痊愈了，小姨也结束出差，回到家。
“姐，出现了这种事儿你怎么不在电话里说啊？”小姨生气地说道。
“你能升职不容易，姐怕打扰你工作。再说了，电话费太贵了。”
“姐。你下次别怕这怕那的，一定打电话和我说。”小姨放下手里的包，“咱爸出事那年，我才九岁你十九岁。为了给我攒学费，你休学起早贪黑地挣钱。我只有你和小延两个亲人了，以后你有事儿一定和我说啊。”
“一定一定。”妈妈双眼含着泪水，“雍世兰已经判刑了，法院判了十年。”
“这种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对了，这次去欧洲出差，我给你们带了很多礼物。”
金仙鹤把礼物发到金仙草和雍喜延手上。金仙草和雍喜延的礼物是一副手套。
“这个手套特别的厚实，里面的毛很软，冬天手不会冷。”
“妹啊，姐收到礼物很高兴。”金仙草放下举起的手，“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结婚，别总是想那个前男友了。”
“姐，这么多年了，我已经放下他了。我也一直再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那就好。”金仙草举起了手，看着手上的手套，“这手套质量看着挺好。”
“我还给前面那家的孩子和孩子妈带了手套。他家孩子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咱们都得报答人家。”金仙鹤说道。
“妹，我忘和你说一件事儿。小延住院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隋太慧去看小延，她带了一个丸子汤，那个汤特别好喝，里面的鱼丸特别好吃。这么多年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丸。但是她身上有淤青，听说孩子爸经常打她和孩子。你说这么会做美食的人，咋就这么惨呢？”
“我听说隋太慧经常被打，她没想过离婚吗？”
“我以前问过她，她说为了孩子忍忍就过去了。”
“她自己的想法咱们作为外人不能干涉。”
“今年店里的厨师换了四个了。我也想过让隋太慧去我店里干活，但是她自己不乐意，她老公也不想让她去。”金仙草叹了口气，“我想了好几种办法。最后想让她当咱们的鱼丸供应商。”
“买下她的配方不行吗？”
“买配方的话咱们也不一定能做出她的味道。我照着她的方子试过了，丸子和汤都不能做出她做出的味道。”
“我先在订几百个丸子在店里试一试销量，然后看看反响。”金仙草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写的合同，还找了律师看。一会儿打算和她谈谈。”
路上的冰反射出寒光，像一面镜子。空气冷得仿佛要凝固了。
雍喜延呼出白气，手里拿着装着手套的盒子，跟随金仙草向踪月琳家走去。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是孩子的哭声。
“我们还去吗？”雍喜延抬起头问金仙草。
金仙草的眼神坚定：“去。”
她们走到大门，喊着隋太慧和踪月琳的名字。
“太慧，开门！”
“隋阿姨，月琳，开门呀！”
屋里的撞击声和哭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院子的大门打开了。隋太慧的头上包着头巾，门口的白炽灯照得她格外清瘦，也使她脸上的伤口很明显。
雍喜延害怕得往后移了移，紧紧攥住妈妈的手靠在妈妈的身后。
“姐，有什么事儿？”隋太慧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想买你做的丸子。”
“姐，不是我不想。是我这辈子命苦，不配靠自己挣钱过上好日子。”隋太慧流下了眼泪。
雍喜延看到那滴眼泪落地的时候被砸成多个小泪滴。
“孩子她爸又打你了？”
隋太慧拉起金仙草的右手，慢慢地握住这只手，哭了起来。
金仙草抚摸着隋太慧颤抖的肩膀，等隋太慧停止了哭泣，说道：“太慧，你要是想离婚或是需要帮忙，或者是想来我的店，随时来找我。”
“姐，为了孩子我可以忍。”
金仙草沉默了片刻，说道：“太慧，我开美食店十二年了，曾经开过三家店，后来倒闭了一家。这么多年，我见过无数厨师和美食经营者还有很多做着和美食有关工作的人，也试吃过无数美食。你做的丸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被家暴。孩子真的想让你忍下去么？你可以问问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买两百个丸子，如果成功的话，后面还会再买。”金仙草拿出被风吹冷的合同，那几张白纸在黑夜和白炽灯的对比下格外刺眼。
隋太慧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份合同。
“我已经找过律师看了合同，你再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话音刚落，屋门“咣当”一声被打开，踪月琳快速跑了出来，她的鞋踩在地上发出了呱唧呱唧的声音，雍喜延意识到她的鞋是湿的。
“你个孩崽子，叫你不听话！”
雍喜延第二次见到了他们家搬家时喝醉酒差点儿撞上卡车的那个大叔，她紧紧抓住金仙草的手。金仙草惊讶地看向屋门的方向，她和雍喜延一样，这是第二次见到踪月琳的爸爸踪山仁。
踪山仁手里拿着木棒，踪月琳跑向隋太慧，躲在隋太慧身后。
“住手！”踪山仁手里的木棒快要砸向隋太慧时，金仙草愤怒地大喊道。
“家暴是犯法的，打未成年人也是犯法的！你要是不想蹲监狱，就别打老婆孩子！”
踪山仁放下手中的木棒，用右手指着金仙草说道：“你个寡妇不好好守寡，跑来管我们家的家事。你把小姑子送进监狱，你知不知道全村人背后怎么议论你的，你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寡妇！我今天就来教训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寡妇！”
隋太慧扇了踪山仁一巴掌，喊道：“够了！”
踪山仁被扇了一巴掌，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个死婆娘，你敢打我？”踪山仁捂着被扇的脸瞪大了眼睛喊道，“我今天非得弄死你！”
踪山仁捡起地上的木棒，金仙草没拦住踪山仁，还挨了一棒子。隋太慧既害怕又愤怒，她刚想拦住踪山仁，一支短箭擦着踪山仁的太阳穴飞过。
踪山仁惊恐地坐到地面上，看向箭射来的方向，他什么都没看清时，一块小石子砸向他的头，他捂住头，大喊道：“是谁?到底是谁？”
“你再敢打人，下一支就飞到你脸上。”
踪山仁努力看向金仙草后面的黑影。
金仙草和隋太慧看向身后，雍喜延眼睛一亮，喊道：“是小姨！”
那个黑影走上前，摘掉帽衫和口罩，露出了脸。
“你、你是寡妇的妹妹？”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金仙鹤拉起了手里很小的弓和箭，对准了踪山仁的鬓角。
踪山仁惊恐地看着金仙鹤。
金仙鹤放下弓和箭，说道：“你再打人，下次箭就不知道飞到脸上还是太阳穴了。”
“太慧，这是仙鹤出差带给你和月琳的礼物。要是需要帮忙就来找我。”金仙草把装着两副手套的袋子塞到隋太慧手里，“快回去给月琳的鞋换了吧。”
两个星期后，金仙草的朝鲜族美食店新出的鱼丸饼和鱼丸豆腐汤为她多赚了五千块钱。
在2009年的冬天，隋太慧收到了金仙草续订的合同。
窗外的虫鸣显得夜晚格外安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雍喜延拿起了电话，听到了薛武寒的声音：“喜延喜延，我考上九中了！”
雍喜延能听出来薛武寒很高兴，她笑了起来：“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不好好学习的调皮鬼了。”
“喜延，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考九中吗？”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
“我真的知道。”
“你一定不知道。”
“不管原因如何，你其实很聪明，但是不愿意好好学习。”
“原因就是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想和你考一所高中。”
雍喜延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前年暑假熠知熠仙和许湖锦哥还有他们的妈妈，对了，还有付阿姨来我家民宿玩儿，付阿姨说你不好好学习，熠知熠仙和许湖锦哥我们商量了一个对策。”
“他们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算计我。”
“你应该感谢他们。要不然你还能考进九中吗？”
“那次我没和他们一起去找你玩儿是因为那时我学习不好，也很颓废，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我都明白。谢谢你让熠知给我带的酸梅粉。”
“那个酸梅粉可是花了我一半的零花钱，你从小就晕车，喝了酸梅汤会好一些。”
“谢谢你。其实初中一年级咱们俩能遇到的市级舞蹈比赛是我推辞了一个市级舞蹈比赛的。付阿姨和我说你玩物丧志，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啊？为了我，你也牺牲蛮大的嘛。”薛武寒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是朋友的喜欢，不是其他的什么喜欢。”雍喜延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就是，付阿姨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做出让阿姨担心的事情了。没有任何人比父母更爱自己的孩子。”
“好的好的。”
“我们现在以学习为重吧。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喜欢我，我是喜欢自己多于别人的人。而且，如果感情和学业事业冲突了，我会牺牲感情选择学业或是事业。”
薛武寒沉默了，过了大约半分钟，他说道：“我们在九中见吧。”
“好的，再见。”没等薛武寒挂挂电话，雍喜蓝挂了电话。
雍喜蓝看着录取通知书，想着一定要好好学习，远离让她感到烦闷的财产纷争。虽然雍喜蓝的小姑因为杀人未遂已经在监狱里服刑了，但是她的大姑偶尔来打扰他们家的生活。
去年冬天的一个周六，雍喜蓝和妈妈还有小姨在家正准备吃午饭，就听到有人敲大门。
雍喜蓝和小姨金仙鹤打开大门，看到雍喜蓝的大姑和大姑父站在门外。
“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要房子的。”
“我们家的房子都是姐夫和姐姐买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金仙鹤忍住打人的冲动，平静但有力地说道。
“我说的是我爸爸和妈妈住的房子，那所房子难道也是你姐买的吗？”雍喜蓝的姑姑说着就要走进大门。
“你竟然要进门？先不说你们姐妹有没有脸进门，你不经主人的同意进别人的家事私闯民宅，要是你不想和你妹一样吃牢饭，就当个门外汉。”金仙鹤说道。
“你这个态度对长辈说话就是大逆不道！”
“长辈？哪有长辈刁难小辈的。再说了，咱们还算是平辈，不要以为自己年纪大就是长辈。”金仙鹤说道。
这时金仙草走了过来，说道：“遗嘱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有什么问题自己去联系律师。”
最后，雍喜蓝的姑姑和姑父灰溜溜地回去了。
雍喜蓝十岁时，因为美食店资金周转不开，负担不起普冬街的生活开销，他们一家搬到了星堡镇。星堡镇的房子是雍喜延还没出生时，妈妈金仙草和爸爸雍海旭买的。金仙草用这所房子开了一家民宿，这所房子还有一片空地，空地都种上了樱桃。后来，雍喜延就出生了。
雍喜蓝想起了前年暑假，妈妈邀请方熠知方熠仙二姐妹的妈妈曲花玲，许湖锦妈妈江美河，还有薛武寒妈妈付慧云来他们家的民宿来玩儿。
妈妈金仙草提前几天准备烧烤用的锅和饮料，看起来容光焕发。雍喜蓝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地所有烦恼的事情都忘记了。
约定的那一天到了，雍喜蓝听到了敲门声，就飞奔到大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方熠知方熠仙还有许湖锦。
“曲阿姨江阿姨付阿姨好！”雍喜蓝笑着说。
“小延都长这么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阿姨们还那么年轻！快请进。”
“这孩子真会说话。”曲花玲说道。
众人向屋里走去。方熠知方熠仙和雍喜蓝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们两年没见了。
“我真是太开心了。”方熠知说道，“我去年想来找你玩，但是我妹腿摔了，我就让许湖锦哥代替我来了。”
方熠知方熠仙的妈妈曲花玲是军医，爸爸方世清是空军，和雍喜蓝的爸爸是一个部队的，工作都很忙。平时都是方熠知这个大姐照顾小妹方熠仙。
屋里的阿姨们和雍喜蓝妈妈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天。
许湖锦在屋里看着书架上的书。
“湖锦哥，你别总是看书，也和我们聊聊天呀。”方熠仙向屋里喊道。
“马上。”许湖锦说着就走出了屋门，坐在方熠知身边。
“喜延，你小姨呢？”方熠知问道。
“我小姨出差去了。”雍喜延端着一个水果盘，“这是我妈妈种的樱桃。”
“你小姨不结婚吗？”方熠仙瞪着大眼睛问道。
方熠知看了方熠仙一眼。
“我小姨以前好几次差点儿结婚了，但是因为不合适，所以没结婚。”雍喜延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家的书好多，还有英文原著。”许湖锦说道。
“英文原著有的是我小姨的，有的是小姨出差给我带的。”
“熠知，你不是一直想看《喜福会》的英文原版吗？我看到喜延有这本书。”
“可是我的英语水平很大可能读不懂。”
“我也看不懂，我还有一本中文的，对照着看。你们回家我就把这本书借给你，你看完啥时候还给我就行了。”雍喜延说道，“对了，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中考后就要搬回普冬街了。”
“太好了太好了!”方熠仙大声说道。
“我们又可以团聚了。”
“书等我家搬到普冬街再还给我也行。”
“其实我这还有其他的特别好看的英文原著，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一起看书还可以交流心得。”雍喜蓝看着方熠知的眼睛说道，“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叫《寂静的春天》。”
“这本书我也看过。里面说的一些环境问题直击人心，特别是关于农药的。”许湖锦说着把纸巾递给方熠知。
“这本书我没看过，但是书的名字就很特别，春天是寂静的。”
“正常的话，春天应该是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的，之所以寂静，是因为环境遭到了破坏，小动物没有了住的地方。”
方熠仙撇了撇嘴，拿起一颗樱桃：“在学霸堆里真无聊，只知道谈论书。还是和薛武寒一起玩儿好。”
“你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我就不说了，这个暑假你得好好学习，别让爸爸妈妈操心。”方熠知边说边用纸巾擦着樱桃的汁水。
“薛武寒这几年有点儿玩物丧志。”许湖锦说道。
“他很聪明，但是不想好好努力。”雍喜蓝拿出了饮料和水，“饮料大家随便喝，橙汁是今天早上榨的。”
“听说薛武寒在舞蹈班认识了一个姓唐的女生。这个女生特别嚣张，她是薛武寒的舞伴，都把武寒带坏了。”方熠知倒了一杯白开水，“我们都劝他好好学习了，但是他不听我们的。”
“我们想让你劝劝他，他从小就听你的。”许湖锦喝了一口白开水。
“我们两个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朋友了。”雍喜蓝笑了笑。
方熠知把一盒东西放在桌子上，雍喜蓝疑惑地看了看。
“这是薛武寒让我们给你带的酸梅粉。”方熠知把“酸梅粉”三个字加重了，“这说明薛武寒对你用心。”
“我不能早恋。”
“我们没让你早恋，只是让你劝他好好学习，他比较听你的。”
“好的，你们知道薛武寒家的电话号码吗？”
“他家的电话号码一直没变。”
“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随后雍喜延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这个办法值得一试！”听雍喜延说完，方熠知说道，“许湖锦哥，就看你的了。”
“我牺牲这么大，有没有啥补偿？”许湖锦不情愿地说道。
“我牺牲也很大好不好？”雍喜延说道。
“你们别吵了！”方熠仙站在椅子上，“为了薛武寒能考上重点高中，我们帮帮他吧。他是我们的发小啊。”
“好的！我们义不容辞。”许湖锦说道。
“妹，你不要把我们的计划乱说出去。”方熠知看着方熠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遵命，长官！”方熠仙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本来一脸严肃的方熠知。
屋子里的大人们在厨房里准备中午吃的烧烤，她们聊着孩子的事情，伴着切菜的声音，屋里充满着欢声笑语。
“孩子长大了，都懂事了。”付慧云一边洗着菜一边说道，“就我们家的小寒，一直不好好学习，总是惹他爸爸生气。”
“我看这几个孩子中就小寒最好了。”曲花玲把榨好的橙子汁倒进大水壶里，“长得好看，又会说话，跳舞也好。”
“玲姐，你别说漂亮话了。”付慧云切起了蘑菇，“小寒就是会说，学习一点儿不好，我都快愁死了。”
曲花玲叹了口气，说道：“我家老二太不省心了，这次期末考试几科加起来的分数都没她姐姐一科的分数高。”
“小仙跳舞那么好，以后可以考舞蹈学校啊。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低。”江美河洗好了肉串。
“虽然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低，但是也得过了文化课的分数线啊。”曲花玲把打好了豆浆。
“小仙是女孩子，女孩子嫁得好就行了，上那么多学最后也得嫁人啊。”江美河说道。
“这几个女孩子中小仙最活泼了，这样的女孩子在学校一定招人喜欢。”付慧云说道，“你们几个家里的孩子期末都考得怎么样？”
“我家小锦已经考上九中了，考得还不错。”江美河用抹布擦着水杯。
“这怎么能叫不错？这是太好了！九中是省重点啊！”曲花玲说道，“我家小知应该能考上，但是小仙应该考不上。小仙这次考了倒数第一，真是气死我了！小知的成绩还能安慰我。”
“小知考了多少？”
“年级第一。”
“你家有小知一个第一就行了，要那么多第一干啥？再说了，小仙可以去九中的舞蹈班。艺术生学习一般都不太好。”
“谁说艺术生学习不好？这是对艺术生最大的偏见！”付慧云拿出了冰箱里的糕点，“小延跳舞和学习一样没落下。”
“小延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
“哎呀，不要提了。我忙，她小姨给开的家长会，英语错了不该错的。”
“考得不太好啊？没关系，小延跳舞好。”
“我家小延这次只超了他们年级第二二十分。”
“都年级第一了，还不好啊？”
“小延的小姨说她以前能超出年级第二四十分。”金仙草洗着土豆片，“成绩出来后，小延难过了好几天，都不怎么吃饭了。”
“考了第一还不高兴？”付慧云目瞪口呆，“小延这孩子太要强了。小寒考了倒数第一跟考了第一似的，吃喝玩乐一样不少。他爸看见他就生气打他。”
“叫孩子他爸别总是打孩子，这对孩子不好。”
“我也说了，考得不好就不好吧，下次说不定更好。”付慧云叹了口气说道，“我家小寒要是有小延一半就好了。我听小寒说，去年省舞蹈大赛小延得了第一，今年还得了市第一。”
“小寒跳舞也好，以后学艺术也好啊。”江美河说道。
“说道跳舞我就生气，小寒经常借口去舞蹈班，结果出去玩儿了。”
“我记得仙草还没搬家之前，小寒学习挺好的，天天和小延一起学习。”
“我忘说了，”金仙草说道，“孩子小姨说，小延上高中了，我们就搬回普东街，她小姨还在普东街附近买了套三居室，明年装修。”
“真是太好了，我们又能聚在一起了。”
这时，方熠知和许湖锦走进屋里，后面跟着雍喜延和方熠仙。
“我们来干点儿杂活。”方熠知卷起了袖子，“多个人能快点儿弄完。”
“长大了，真是懂事儿了。”曲花玲说道。
许湖锦和雍喜延把桌子抬到院子里，方熠知把烤肉炉子放在架子上。雍喜延把切好的菜端到桌子上，许湖锦检查炉子里的炭火。
“妈妈，你过来看看，炉子可以烤东西了吗？”许湖锦问道。
江美河走出屋子，仔细看了看烤肉炉，说道：“可以烤了，弄得真不错。”
“方熠仙，你看看你姐和小延还有小锦都在干活，你怎么偷吃你金阿姨的年糕？”曲花玲生气地大声喊道。
“孩子吃就吃吧，家里还有很多，够咱们吃的。”金仙草摸了摸方熠仙的头，方熠仙满脸委屈。
“你等我回家再收拾你。”曲花玲瞪大了眼睛。
“让孩子好好吃饭，别生气。”金仙草说。
肉考好了两盘，菜考好了一盘。许湖锦额头上冒出了的汗珠，他放下了架子和筷子。
“我来烤吧。”方熠知说道。
“这种脏活儿不应该让你一个女孩子干。”许湖锦用纸巾擦着汗。
“我们俩一起，你先歇会儿吧。”雍喜蓝拿起了夹子，对许湖锦说道，“熠知，你想烤肉还是菜？”
“我都行。”
“孩子们，来吃甜品了！”付慧云端来一大盘糕点。
盘子里有白色的糯米糕，糯米糕白得像刚刚粉刷过得墙面，上面扑了一层粉。还有缤纷多彩的小圆饼，像是打翻了颜料桶一般。
“快吃吧，小仙都吃了好多。”付慧云笑着说。
雍喜蓝看了看盘子的糕点，笑了起来，说道：“这颜色对比也太明显了吧？”
“白色的是年糕，是小延妈妈老家的糕点。五颜六色的是马卡龙，是我年轻时在法国上学学的西点。”付慧云说道。
“你们付阿姨年轻时在蓝带上学哦。”江美河把一盘锅包肉放在桌子上。
“在法国？好厉害啊。”方熠仙嘴里塞得很满，说话含混不清，“蓝带是哪所学校？”
“方熠仙，”曲花玲大喊道，“你看你姐，小延和小锦都在干活儿，你在干什么？”
“让孩子吃吧，家里还有。”金仙草安慰道。
“你看她吃了半盘子，都不知道给咱们留点儿。”曲花玲气得跺脚，“还有，大人没上桌，她倒先坐着吃起来了。”
曲花玲还想说什么，看到方熠知在烟气缭绕的烤炉上用夹子给土豆片翻面，瞬间得到了安慰，不想在训斥不争气的小女儿了。
雍喜延把烤好的肉和菜端到桌子上，大喊道：“大家来吃饭吧！”
桌子上又端上来辣炒年糕，锅包肉，糖醋肉，香气四溢，辣子鸡，让人口水直流。
雍喜蓝倒满水和饮料，众人坐在座位上，庆祝干杯后，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迎风招展，空气夹杂着阳光暖融融的味道。
众人吃饱后，收拾起了碗筷。
“妹啊，你来刷碗吧。”方熠知拍了拍方熠仙的肩膀。
“我才不要呢。”
“你不运动的话，长出了小肚子，舞蹈老师还会让你参加比赛吗？长了小肚子，穿衣服也不好看了，这样你就不美了。”
方熠仙犹豫了，方熠知接着说：“这次肉长在了小肚子上，下次会长在哪里呢？可能是胳膊，腿，还有腰上。那你还能跳舞吗？还能漂亮吗？”
方熠仙噌地站起来，严肃地说：“我这就去洗碗。”
许湖锦笑了起来：“熠知，还是你有办法让你妹妹干活儿。”
“我妹重视身材，最喜欢跳舞了。要是其他的事情妨碍到她跳舞，她一定会行动起来的。”
江美河洗着盘子和碗，许湖锦擦着洗好的盘子和碗。方熠知方熠仙二姐妹和雍喜延刷着烤具，其他的几个人打扫着地面。
“妈妈，客厅挂的那把弓为什么很旧，还有磨损的地方？”许湖锦问道。
“小锦真是个细心的孩子。”付慧云一边打扫着地面一边说道，“这把弓救了你们江阿姨和我的命。”
“你们仙草阿姨和仙鹤阿姨祖上是制造弓箭的，它是你们仙鹤阿姨的。你们仙鹤阿姨用这把弓救了两位阿姨的命。”曲花玲说道。
“仙鹤阿姨好帅啊！”方熠仙感叹道，“她是怎么救的人？”
“当时我爸爸牺牲了，身边没有亲人了。仙草和仙鹤的爸爸和我爸爸是战友，金叔叔让仙鹤来成都接我去延吉。我爸爸在成都的时候举报了当地的一个小混混，这个小混混蹲监狱了。这个小混混在我要去延吉之前出了监狱，然后在我见到仙鹤仙草之后，准备去延吉的时候，那个小混混在火车站挟持了我。”江美河喝了口水。
“然后呢？”方熠仙眼睛瞪得很大，满脸期待地看着江美河。
“你们仙鹤阿姨当时才十岁还是十一岁？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很小的弓和一把很短的箭，对准那个小混混。我当时脖子上驾着刀，都要吓死了，周围是围观的人和警察。仙鹤一箭射中了小混混的手腕，小混混分了神，我瞅准这个时机挣脱了小混混，跑向仙草，警察抓住小混混。”
“仙鹤阿姨也太帅了！”方熠仙几乎喊出来了，“那她是怎么救付阿姨的？”
“这个可以说的吗？”江美河看向付慧云。
付惠云笑着点了点头，头上戴的发卡的珍珠闪着光，像童话里的公主。
“其实我想听付阿姨和薛叔叔的故事。”方熠仙说道。
“你好八卦，好好好，都满足你。”付慧云说道，“美河，你来说吧。”
“你们慧云阿姨的爸爸付叔叔是开酒店的，你们薛叔叔上学的学费是付叔叔资助的。慧云在付叔叔没有生病之前过得就是我们几个很羡慕的生活，在外国留学，可以不用为生活奔波。付叔叔病倒了后有一段时间是薛洞山照顾的，后来写了一份遗嘱交给薛洞山保管。慧云回来后，家里的一些亲戚为了抢财产，就骚扰慧云。付叔叔把慧云托付给另一个酒店老板的儿子。本来想让他俩结婚的，但是那个公子哥只想要慧云的家产，还慧云。付叔叔打电话给薛洞山，把慧云托付给了薛洞山。”
江美河喝了一口水，孩子们都满脸期待着笑着看向江美河，“慧云第一次来普东街的时候简直笑死我了。我当时和许泰之在普东街相亲，仙草非要把我嫁出去她再结婚，花玲本来就住在普东街，我们几个当时已经很熟了。我们几个都是普通人家，从来没见过像慧云这样的富家小姐。当时普东街路还是沙子，不是柏油路。那天慧云穿得像公主一样，衣服的颜色特别鲜艳。我都看呆了，还以为仙女下凡了。慧云刚来普东街的时候，我们几个和慧云的关系不好，还背后说慧云的坏话。那年冬天有一天，有几个人在普东街的门口欺负慧云，好像是亲戚来要财产慧云没给，他们竟然打慧云。许泰之和薛洞山去执行任务了。我和仙鹤刚好看见，我向那几个人扔大蒜。仙鹤从书包里拿出弓和箭，对准其中一个人射了一箭，擦破了那个人的太阳穴，说：‘你们再动一下，可能就驾鹤西归了。’那几个人吓得都不轻，仙鹤又说：‘我们都是证人。如果下次你们再闹事儿，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你们在监狱里蹲个一两年不是问题。’那几个人连滚带爬就走了。我扶起了慧云，慧云脚都冻伤了。”
孩子们和大人都静静地听着江美河说起以前的事情。
“我当时好心背起慧云，你们慧云阿姨竟然嫌我手拿过大蒜，嫌我手脏！”
“那还不是因为你背我之前说了一句，‘现在的大蒜五毛钱钱一斤，真是心疼死了。’”付慧云说道。
顿时，孩子们笑出了声音，大人们也在憋笑。
“仙鹤从小就很帅气，也很有爱心，还聪明。”
“仙鹤小时候学习很好，现在也是公司的部长了。她任职的第一家公司破产了，也算罪有应得。”
“仙鹤在那家公司十年了，因为得了肾癌就被辞退了。”
“仙鹤是我们看着变好的，如果仙鹤和一个好人结婚就更好了。”
江美河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我们准备回家吧。”
送走了客人们，金仙草和雍喜延回到家中。
走到院子里，金仙草说道：“今天你江阿姨说的故事是我们二十多岁发生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来星堡镇之前，你小姨得了肾癌，现在已经治好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雍喜延看向金仙草，她眼睛含有泪水。
”你美河阿姨说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提到你爸爸。她在保护我想念你爸爸的心思，她在保护我的心思……”
知了在树上叫着，这声音非常喧闹，没有间断，就像雍喜延的泪水一样。
雍喜延收起了录取通知书，明天她要去舞蹈学校，上好最后一堂在星堡镇的舞蹈课，向老师做好道别。她要和妈妈还有小姨搬去普东镇了。
她想找踪月琳说说话，但是她怕踪月琳看出她的心事。她不想月琳知道她要离开星堡镇这件事。想了很久，她决定去找踪月琳，明天请她吃一顿肯德基。
她听到大门外有人在喊着妈妈金仙草的名字。她和妈妈一起打开大门，看到踪月琳搀扶隋阿姨，隋阿姨头上流着血，胳膊上全是淤青。
“金阿姨，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踪月琳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放心。阿姨以前当过护士，先把你妈妈扶到屋里。”金仙草扶起隋太慧，“小延，你去打开出租车的郑叔叔的电话，我给太慧处理好伤口咱们就去医院。电话号码在电话旁边的电话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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