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束光
“戴威，是我。”郭戴威听到有人叫他，他抬头，发现是爸爸郭万夫。
“请问你是哪位？”身旁的金仙鹤问郭万夫。
“我是郭戴威的爸爸。”
金仙鹤警觉地打量着郭万夫，她把郭戴威护在身后，最近骗子太多了，她怕这个人是骗子，想诱拐未成年。
“戴威，这是你爸爸吗？”金仙鹤问道。
“是我爸爸。”郭戴威说。
“你是金仙鹤吧？”郭万夫问道。
“我是，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郭万夫笑了笑，说：“戴威发电子邮件说他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一个朋友的小姨头发很长，长得很高。我刚刚也只是猜测。”
“请问为什么你有舞会邀请函？”
“我是这条街的一家兴趣班的钢琴老师，这条街的兴趣班都有合作关系。”郭万夫解释道，“我可以见见戴威的朋友们吗？”
“他们有的刚表演完开场节目，应该在后台卸妆，有的有事。”金仙鹤说，“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戴威发邮件说他的朋友向打他的人讨回公道，陪他一起上下学还请他来这个舞会。”郭万夫感激地说，“其实戴威回潭水之前因为我和他妈妈离婚有些忧郁和难过。”
金仙鹤看了童霜霜一眼，心想：“最近离婚的人真不少。”
童霜霜却笑了起来，说：“你好，我是金仙鹤的同事，我叫童霜霜。我离婚了三四个月了。你离婚几个月？”
郭万夫觉得童霜霜不礼貌，正想着如何回答她，听到有人喊着郭戴威的名字。
“戴威！郭戴威！”四个少女和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孩子们走近郭戴威，看到郭万夫坐在金仙鹤和郭戴威中间有些惊讶。
“叔叔，你好，请问你是哪位？”许湖锦问道。
郭万夫看着这个气质儒雅的少年，他的脸很温柔。他一袭白衣，身材和旁边的三女生一样，高挑纤瘦。他旁边的女生气质端庄大气，安静地微笑着，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和身边的少年一样坚毅。这个女生旁边的女生一身黑衣，表情是微笑的，嘴唇很薄，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有一种惊艳的美丽。但是气质却很冷清，眼神似乎能看透别人的想法。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内向胆小的女生，这个女生是四个少女中最高的，有一头清爽的短发，长着一张圆脸，眼神有淡淡的忧伤，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郭万夫。最后一个女生活泼好动，笑得前仰后合，和金仙鹤说着什么，看起来很喜欢说话。
“我叫郭万夫，是郭戴威的爸爸。”郭万夫说，“你们一定是郭戴威的朋友了。”
许湖锦文质彬彬地说：“是的，我们是郭戴威的朋友。我叫许湖锦，你叫我小锦就行。我比戴威大两岁，现在上高三。”
“你明年就考大学了？”郭万夫忍不住问道，“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湖锦哥学习很好，可能保送！”方熠仙大声说，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叔叔你好，我叫方熠仙，和郭戴威在一个班级。这是我姐姐，她叫方熠知。”
站在旁边的方熠知礼貌地向郭万夫微微颔首，郭大夫觉得方熠知有古代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位是踪月琳，”方熠仙跳到踪月琳身边向郭万夫介绍，转身看着雍喜延，“这位是雍喜延。”
“叔叔好。”踪月琳和雍喜延异口同声地说。
郭万夫看着这些孩子们，露出了微笑，这微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和郭戴威的妈妈德尔菲娜离婚前渡过了不愉快的几年，但是他们夫妻工作很忙，没有注意到郭戴威的孤独和落寞。
郭万夫的内心十分不想结束和德尔菲娜的婚姻。这位小姐是郭万夫在公司和外国的演艺公司合作被派去英国工作邂逅的，他们的相遇是因为工作，离婚也是因为工作。郭万夫在结束一场演出后，受邀来到德尔菲娜工作的录音工作室为歌曲录制钢琴背景音乐。德尔菲娜小姐是一个安静但是很有主见的人，尽管困难种种，郭万夫还是选择和她交往三年后，步入教堂的神圣婚姻殿堂。
他们的婚姻是在郭戴威出生后渐渐出现问题吗？还是他们聚少离多的岁月淹没了爱情？不论这个答案有多少个，结局只有一个。
他们作为忙于工作的父母，给郭戴威的关心是有限的。离婚的时候，郭万夫才知道郭戴威已经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有严重的忧郁症和轻微自闭症，但是他从来不表现出来。那时郭万夫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没有朋友，只有几个喜欢在他的头发上倒番茄酱的欺软怕硬的同学。郭戴威为什么不说这些呢？一定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忙了。
离婚后，郭万夫辞掉了收入颇丰的钢琴演奏的职位，带着郭戴威离开英国，回到他的故乡潭水，做一个钢琴教师。
郭万夫听从心理医生的医嘱按照药方给郭戴威买了药，但是郭戴威服药了不见好。在郭万夫出差的一个月，郭戴威发来的电子邮件越来越愉悦。郭戴威在邮件中数次提起新认识的朋友们每天陪他上下学，邀请他去了一个痊愈的癌症患者的生日会，让欺负他的人向他道歉。郭戴威的文字看起来最高兴的是每次他感到忧郁和孤独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会敲响他家的门请他试吃朋友家店里的新品。
“我的朋友们有一个家里开西式糕点店的，他的名字叫薛武寒，他和我是同班同学。有好几次，他请我试吃他家的新品。有一个面包特别像司康，我吃的时候感觉面包里有很多椰蓉。还有抹茶长棍面包，我从来没想过抹茶和长棍面包能融合在一起。我试吃之后还要写下试吃后的心得，薛武寒几乎每天都会把他家店剩下的蛋糕面包带给我。还有一个朋友叫雍喜延，她和薛武寒是发小还是舞伴，但是他们的性格天差地别，薛武寒活泼好动，喜欢说话。但是雍喜延沉稳内敛，喜欢安静地看书，她学习很好。她把我被欺负的监控录像弄到手，她很聪明。她家的店在美食宫，主营朝鲜族美食。她和方熠知方熠仙还有踪月琳请我试吃，她家的店经常有新品。他们邀请我去你工作的兴趣班同一条街的风信子舞蹈班的舞会。舞会前，她们几个女生请我去试吃鲜花饼和抹茶饼，真的太好吃了！方熠知和方熠仙是双胞胎姐妹，但是她们的性格天差地别。姐姐方熠知性格安静又沉稳，和雍喜延很像。妹妹方熠仙很活泼，方熠仙，薛武寒和我是同班同学。方熠仙请我去雍喜延的小姨金仙鹤阿姨的生日会，金阿姨的癌症治好了。金阿姨让我也叫她小姨，加上我，她已经是七个孩子的小姨了。这鼓舞着我快点好起来，上次诊断我已经没有自闭症的症状了，只剩下忧郁症了，我很快会好的。方熠仙从小就跳舞，她明年开始需要彻底戒掉垃圾食品和饮料，她说她和薛武寒还有雍喜延要去参加省级舞蹈比赛。我的朋友们的妈妈们的友谊和他们的友谊一样坚固…”这是郭戴威元旦前的最后一封电子邮件，字里行间都是快乐的生活。郭万夫想早点结束支教，见见郭戴威的朋友们。
金仙草和雍喜延把备用的美食装进纸袋子里，分给想要回家的童霜霜和郭万夫郭戴威父子。
“谢谢你们请戴威来舞会，还给我们这么多吃的。”郭万夫向金仙鹤道谢。
“都是邻居。你们父子好几个月没见了，回家好好聊聊天吧。”金仙鹤把他们送到舞会门口，“再见！”
“再见！”郭万夫说。
郭戴威想说什么，努力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最后他大声说：“谢谢你们！”
郭万夫震惊地看向身边的郭戴威，他不相信四个月前郭戴威是一个正在治疗的连话也不说的忧郁症和轻微自闭症患者。他看着郭戴威的笑脸，郭戴威向风信子舞蹈学校门口的朋友们笑着，他的朋友们在舞蹈学校的门口挥着手。那几个孩子的背后是舞会明亮的灯光，和天花板一样高的大门大开着，显得他们都很小。
郭万夫和郭戴威转过身，随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最后和黑夜融为一体，像是被吸进了黑夜之中。
雍喜延转过身，听见舞蹈学校大门外有几个男生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声笑着，这笑声穿透了安静的街道。
“那个女生是中国舞的吧？身材真丰满。”其中一个男生不怀好意地说着，他话音刚落，他的同伴们肆意大笑着。
他们的目光落在雍喜延身边的方熠仙，雍喜延听着他们继续说道：“女的还是丰满好，摸着舒服。”
随后他们爆发出更大的尖利的笑声，这笑声好像是地狱使者把食物扔进沸腾的热锅里时发出的笑声。
雍喜延看着方熠知，她用手捂住方熠仙的耳朵，但是方熠仙好像已经听到了那些男生说的话。
方熠知注意到了妹妹红着的眼睛，然而那些男生还没打算停止这个令人作呕的话题。
“那个女的是跳拉丁舞的吧？长得好看，但是太瘦了。”
“她叫雍喜延，和我一个舞蹈班。虽然长得瘦，但是摸着感觉很好。”
雍喜延看向那个男生，他是赵鑫阳，曾经对她动手动脚的男生。
她和方熠知走向那几个男生前面，踪月琳和刚想说什么，听见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这声音在嘈杂喧闹的众多声音中脱颖而出。她们几个女孩子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她们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女子过于耀眼了。
她不是传统的美人，但是她气质如云，身着一身白衣，似乎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围观的人们被她耀眼的光芒所吸引，纷纷为她让出一条通行的小路。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她附身问方熠知，方熠知满眼都是她温柔的脸，已经说不出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子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地想说话，想在这位气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
“你好漂亮啊，有男朋友吗？”
“你看起来摸着也不错。”
赵鑫阳盯着这个美女，心里想着她年纪多大。
“您好，我是旁边的风信子舞蹈学院的学员，我叫雍喜延。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雍喜延轻声说，那个女子听着雍喜延说话时神情变得喜悦了起来，“这位朋友叫方熠仙，也是风信子舞蹈学院的学员。”
“刚刚这几位男生对方熠仙和我出言不逊，他们污言秽语，玷污了我们的名誉。”雍喜延一脸严肃地说。
“我有证据。”金仙鹤把手机的录音给那位女子，她神情严肃的听了金仙鹤手机里的录音。
“请你们给这两位女生道歉。”那位女子听了录音后说。
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不道歉会怎样？”
“你们不想道歉吗？”那个女子皱着眉头看向那几个男生。
“我们为什么道歉？能被我们评价的女生是她们的福气。”赵鑫阳满脸堆笑。
“你们几个是风信子舞蹈学院的学员吧？”那个女子说。
“是又怎样？”
那个女子转身对女孩子们和金仙鹤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说法的。这件事关乎到潭水舞蹈协会的风貌，我一定管到底。”
“请问你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那位女子说，“我叫颜菬舞，是潭水舞蹈协会会员。”
交换了电话号码，颜菬舞和雍喜延在风信子舞蹈学院的一间办公室谈话。
“感谢你给潭水舞蹈界增添的一座全国舞蹈金奖，小小年纪就如此优秀，以后会取得更优秀的成绩的。”
“老师，谢谢您的赞美。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雍喜延说道。
“今天的事我会通知潭水教育部和舞蹈协会，请你和家人耐心等待，大概两个星期会有结果。”
“谢谢老师能帮我们女性。”雍喜延感激地看着颜菬舞，“我以为人们只会围观，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心里在哭泣。”
听到这句话，颜菬舞震惊了。她惊讶于一张清冷的脸的拥有者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方熠仙和方熠知是亲姐妹吗？”
雍喜延疑惑地看着颜菬舞，她不知道为什么颜菬舞问这个问题。
颜菬舞看出雍喜延的疑惑，说：“方熠知在舞会唱歌很好听，她上的哪家兴趣班？”
“她自学的，她从小唱歌就很好听。”
“你可以把她叫来吗？”
“好的。我去找她。”
雍喜延领着方熠知来到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听见“请进”两个字后和方熠知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颜老师，这是方熠知。我去外面，你们聊吧。”
“谢谢你。”听到颜菬舞的话，雍喜延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大厅的人们跳舞。
“你是方熠知？”颜菬舞问道。
“是的。”方熠知不知道颜菬舞找她的原因。
“你今晚在舞会上唱歌很好听。其实这首歌很难唱，但是你能轻松地升到高音。”
“谢谢老师。”
“你考虑把唱歌当成职业吗？”
方熠仙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家的条件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学艺术，如果两个孩子都学艺术的话，家里的条件是不允许的。但是面对他人对自己才华的赞美，她想起了她最初的梦想是一名歌手。
“老师，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颜菬舞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的嗓音很独特，也很有天赋。”
“我妹妹已经在学习跳舞了，她未来会一直跳舞。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允许两个孩子学艺术。”
“那真是太可惜了。”颜菬舞遗憾地说。
走出办公室后，方熠知问雍喜延：“薛武寒家的蛋糕还有剩的吗？我想吃点儿甜的东西。”
“请问你是哪位？”身旁的金仙鹤问郭万夫。
“我是郭戴威的爸爸。”
金仙鹤警觉地打量着郭万夫，她把郭戴威护在身后，最近骗子太多了，她怕这个人是骗子，想诱拐未成年。
“戴威，这是你爸爸吗？”金仙鹤问道。
“是我爸爸。”郭戴威说。
“你是金仙鹤吧？”郭万夫问道。
“我是，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郭万夫笑了笑，说：“戴威发电子邮件说他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一个朋友的小姨头发很长，长得很高。我刚刚也只是猜测。”
“请问为什么你有舞会邀请函？”
“我是这条街的一家兴趣班的钢琴老师，这条街的兴趣班都有合作关系。”郭万夫解释道，“我可以见见戴威的朋友们吗？”
“他们有的刚表演完开场节目，应该在后台卸妆，有的有事。”金仙鹤说，“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戴威发邮件说他的朋友向打他的人讨回公道，陪他一起上下学还请他来这个舞会。”郭万夫感激地说，“其实戴威回潭水之前因为我和他妈妈离婚有些忧郁和难过。”
金仙鹤看了童霜霜一眼，心想：“最近离婚的人真不少。”
童霜霜却笑了起来，说：“你好，我是金仙鹤的同事，我叫童霜霜。我离婚了三四个月了。你离婚几个月？”
郭万夫觉得童霜霜不礼貌，正想着如何回答她，听到有人喊着郭戴威的名字。
“戴威！郭戴威！”四个少女和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孩子们走近郭戴威，看到郭万夫坐在金仙鹤和郭戴威中间有些惊讶。
“叔叔，你好，请问你是哪位？”许湖锦问道。
郭万夫看着这个气质儒雅的少年，他的脸很温柔。他一袭白衣，身材和旁边的三女生一样，高挑纤瘦。他旁边的女生气质端庄大气，安静地微笑着，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神和身边的少年一样坚毅。这个女生旁边的女生一身黑衣，表情是微笑的，嘴唇很薄，皮肤白皙，眼睛很大，有一种惊艳的美丽。但是气质却很冷清，眼神似乎能看透别人的想法。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内向胆小的女生，这个女生是四个少女中最高的，有一头清爽的短发，长着一张圆脸，眼神有淡淡的忧伤，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郭万夫。最后一个女生活泼好动，笑得前仰后合，和金仙鹤说着什么，看起来很喜欢说话。
“我叫郭万夫，是郭戴威的爸爸。”郭万夫说，“你们一定是郭戴威的朋友了。”
许湖锦文质彬彬地说：“是的，我们是郭戴威的朋友。我叫许湖锦，你叫我小锦就行。我比戴威大两岁，现在上高三。”
“你明年就考大学了？”郭万夫忍不住问道，“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湖锦哥学习很好，可能保送！”方熠仙大声说，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叔叔你好，我叫方熠仙，和郭戴威在一个班级。这是我姐姐，她叫方熠知。”
站在旁边的方熠知礼貌地向郭万夫微微颔首，郭大夫觉得方熠知有古代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位是踪月琳，”方熠仙跳到踪月琳身边向郭万夫介绍，转身看着雍喜延，“这位是雍喜延。”
“叔叔好。”踪月琳和雍喜延异口同声地说。
郭万夫看着这些孩子们，露出了微笑，这微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和郭戴威的妈妈德尔菲娜离婚前渡过了不愉快的几年，但是他们夫妻工作很忙，没有注意到郭戴威的孤独和落寞。
郭万夫的内心十分不想结束和德尔菲娜的婚姻。这位小姐是郭万夫在公司和外国的演艺公司合作被派去英国工作邂逅的，他们的相遇是因为工作，离婚也是因为工作。郭万夫在结束一场演出后，受邀来到德尔菲娜工作的录音工作室为歌曲录制钢琴背景音乐。德尔菲娜小姐是一个安静但是很有主见的人，尽管困难种种，郭万夫还是选择和她交往三年后，步入教堂的神圣婚姻殿堂。
他们的婚姻是在郭戴威出生后渐渐出现问题吗？还是他们聚少离多的岁月淹没了爱情？不论这个答案有多少个，结局只有一个。
他们作为忙于工作的父母，给郭戴威的关心是有限的。离婚的时候，郭万夫才知道郭戴威已经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有严重的忧郁症和轻微自闭症，但是他从来不表现出来。那时郭万夫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没有朋友，只有几个喜欢在他的头发上倒番茄酱的欺软怕硬的同学。郭戴威为什么不说这些呢？一定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忙了。
离婚后，郭万夫辞掉了收入颇丰的钢琴演奏的职位，带着郭戴威离开英国，回到他的故乡潭水，做一个钢琴教师。
郭万夫听从心理医生的医嘱按照药方给郭戴威买了药，但是郭戴威服药了不见好。在郭万夫出差的一个月，郭戴威发来的电子邮件越来越愉悦。郭戴威在邮件中数次提起新认识的朋友们每天陪他上下学，邀请他去了一个痊愈的癌症患者的生日会，让欺负他的人向他道歉。郭戴威的文字看起来最高兴的是每次他感到忧郁和孤独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会敲响他家的门请他试吃朋友家店里的新品。
“我的朋友们有一个家里开西式糕点店的，他的名字叫薛武寒，他和我是同班同学。有好几次，他请我试吃他家的新品。有一个面包特别像司康，我吃的时候感觉面包里有很多椰蓉。还有抹茶长棍面包，我从来没想过抹茶和长棍面包能融合在一起。我试吃之后还要写下试吃后的心得，薛武寒几乎每天都会把他家店剩下的蛋糕面包带给我。还有一个朋友叫雍喜延，她和薛武寒是发小还是舞伴，但是他们的性格天差地别，薛武寒活泼好动，喜欢说话。但是雍喜延沉稳内敛，喜欢安静地看书，她学习很好。她把我被欺负的监控录像弄到手，她很聪明。她家的店在美食宫，主营朝鲜族美食。她和方熠知方熠仙还有踪月琳请我试吃，她家的店经常有新品。他们邀请我去你工作的兴趣班同一条街的风信子舞蹈班的舞会。舞会前，她们几个女生请我去试吃鲜花饼和抹茶饼，真的太好吃了！方熠知和方熠仙是双胞胎姐妹，但是她们的性格天差地别。姐姐方熠知性格安静又沉稳，和雍喜延很像。妹妹方熠仙很活泼，方熠仙，薛武寒和我是同班同学。方熠仙请我去雍喜延的小姨金仙鹤阿姨的生日会，金阿姨的癌症治好了。金阿姨让我也叫她小姨，加上我，她已经是七个孩子的小姨了。这鼓舞着我快点好起来，上次诊断我已经没有自闭症的症状了，只剩下忧郁症了，我很快会好的。方熠仙从小就跳舞，她明年开始需要彻底戒掉垃圾食品和饮料，她说她和薛武寒还有雍喜延要去参加省级舞蹈比赛。我的朋友们的妈妈们的友谊和他们的友谊一样坚固…”这是郭戴威元旦前的最后一封电子邮件，字里行间都是快乐的生活。郭万夫想早点结束支教，见见郭戴威的朋友们。
金仙草和雍喜延把备用的美食装进纸袋子里，分给想要回家的童霜霜和郭万夫郭戴威父子。
“谢谢你们请戴威来舞会，还给我们这么多吃的。”郭万夫向金仙鹤道谢。
“都是邻居。你们父子好几个月没见了，回家好好聊聊天吧。”金仙鹤把他们送到舞会门口，“再见！”
“再见！”郭万夫说。
郭戴威想说什么，努力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最后他大声说：“谢谢你们！”
郭万夫震惊地看向身边的郭戴威，他不相信四个月前郭戴威是一个正在治疗的连话也不说的忧郁症和轻微自闭症患者。他看着郭戴威的笑脸，郭戴威向风信子舞蹈学校门口的朋友们笑着，他的朋友们在舞蹈学校的门口挥着手。那几个孩子的背后是舞会明亮的灯光，和天花板一样高的大门大开着，显得他们都很小。
郭万夫和郭戴威转过身，随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最后和黑夜融为一体，像是被吸进了黑夜之中。
雍喜延转过身，听见舞蹈学校大门外有几个男生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声笑着，这笑声穿透了安静的街道。
“那个女生是中国舞的吧？身材真丰满。”其中一个男生不怀好意地说着，他话音刚落，他的同伴们肆意大笑着。
他们的目光落在雍喜延身边的方熠仙，雍喜延听着他们继续说道：“女的还是丰满好，摸着舒服。”
随后他们爆发出更大的尖利的笑声，这笑声好像是地狱使者把食物扔进沸腾的热锅里时发出的笑声。
雍喜延看着方熠知，她用手捂住方熠仙的耳朵，但是方熠仙好像已经听到了那些男生说的话。
方熠知注意到了妹妹红着的眼睛，然而那些男生还没打算停止这个令人作呕的话题。
“那个女的是跳拉丁舞的吧？长得好看，但是太瘦了。”
“她叫雍喜延，和我一个舞蹈班。虽然长得瘦，但是摸着感觉很好。”
雍喜延看向那个男生，他是赵鑫阳，曾经对她动手动脚的男生。
她和方熠知走向那几个男生前面，踪月琳和刚想说什么，听见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这声音在嘈杂喧闹的众多声音中脱颖而出。她们几个女孩子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她们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女子过于耀眼了。
她不是传统的美人，但是她气质如云，身着一身白衣，似乎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围观的人们被她耀眼的光芒所吸引，纷纷为她让出一条通行的小路。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她附身问方熠知，方熠知满眼都是她温柔的脸，已经说不出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子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地想说话，想在这位气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
“你好漂亮啊，有男朋友吗？”
“你看起来摸着也不错。”
赵鑫阳盯着这个美女，心里想着她年纪多大。
“您好，我是旁边的风信子舞蹈学院的学员，我叫雍喜延。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雍喜延轻声说，那个女子听着雍喜延说话时神情变得喜悦了起来，“这位朋友叫方熠仙，也是风信子舞蹈学院的学员。”
“刚刚这几位男生对方熠仙和我出言不逊，他们污言秽语，玷污了我们的名誉。”雍喜延一脸严肃地说。
“我有证据。”金仙鹤把手机的录音给那位女子，她神情严肃的听了金仙鹤手机里的录音。
“请你们给这两位女生道歉。”那位女子听了录音后说。
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不道歉会怎样？”
“你们不想道歉吗？”那个女子皱着眉头看向那几个男生。
“我们为什么道歉？能被我们评价的女生是她们的福气。”赵鑫阳满脸堆笑。
“你们几个是风信子舞蹈学院的学员吧？”那个女子说。
“是又怎样？”
那个女子转身对女孩子们和金仙鹤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说法的。这件事关乎到潭水舞蹈协会的风貌，我一定管到底。”
“请问你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那位女子说，“我叫颜菬舞，是潭水舞蹈协会会员。”
交换了电话号码，颜菬舞和雍喜延在风信子舞蹈学院的一间办公室谈话。
“感谢你给潭水舞蹈界增添的一座全国舞蹈金奖，小小年纪就如此优秀，以后会取得更优秀的成绩的。”
“老师，谢谢您的赞美。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雍喜延说道。
“今天的事我会通知潭水教育部和舞蹈协会，请你和家人耐心等待，大概两个星期会有结果。”
“谢谢老师能帮我们女性。”雍喜延感激地看着颜菬舞，“我以为人们只会围观，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心里在哭泣。”
听到这句话，颜菬舞震惊了。她惊讶于一张清冷的脸的拥有者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方熠仙和方熠知是亲姐妹吗？”
雍喜延疑惑地看着颜菬舞，她不知道为什么颜菬舞问这个问题。
颜菬舞看出雍喜延的疑惑，说：“方熠知在舞会唱歌很好听，她上的哪家兴趣班？”
“她自学的，她从小唱歌就很好听。”
“你可以把她叫来吗？”
“好的。我去找她。”
雍喜延领着方熠知来到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听见“请进”两个字后和方熠知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颜老师，这是方熠知。我去外面，你们聊吧。”
“谢谢你。”听到颜菬舞的话，雍喜延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大厅的人们跳舞。
“你是方熠知？”颜菬舞问道。
“是的。”方熠知不知道颜菬舞找她的原因。
“你今晚在舞会上唱歌很好听。其实这首歌很难唱，但是你能轻松地升到高音。”
“谢谢老师。”
“你考虑把唱歌当成职业吗？”
方熠仙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家的条件只能供得起一个孩子学艺术，如果两个孩子都学艺术的话，家里的条件是不允许的。但是面对他人对自己才华的赞美，她想起了她最初的梦想是一名歌手。
“老师，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颜菬舞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的嗓音很独特，也很有天赋。”
“我妹妹已经在学习跳舞了，她未来会一直跳舞。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允许两个孩子学艺术。”
“那真是太可惜了。”颜菬舞遗憾地说。
走出办公室后，方熠知问雍喜延：“薛武寒家的蛋糕还有剩的吗？我想吃点儿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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