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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定局

    “神权脆弱易碎,以神权为倚仗架构的组织更是可笑万分。乱世由此开始,将没有宗教的容身之地!”

    朱厌说完这么一番话后,笑容敛去:“我的目的,只是洗牌。接下来的就和你我之间的博弈无关了,世界局势,一周之内就能见分晓。”

    陆深眼睁睁地看着朱厌起身,径自走入火光,再没有给予他一个眼神。

    他久久沉默,支撑着也站了起来,嘴角抽动,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朱厌我艹你!”

    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被屠狼背刺了一下,陆深本就心绪不稳。

    幸而他并非全无后手,本来就有让朱厌和屠狼对上的打算,虽然他没有全盘的把握,但总算是赌对了。

    他刚松了口气,结果朱厌给他整这么一出……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陆深,他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进行思考。

    他本以为自己会输在势力不足上,可眼下他输得心服口服。

    这种用尽全力却依旧深陷居中的感觉,很不好。

    ……

    “儿子,咱们做谋士的,一定要懂得变通。”记忆里陆秋拈着白子笑着看他,“比如说现在,看起来我必输无疑……”

    他抬手掀了棋盘,黑子和白子散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一声声脆响如明珠落玉盘。

    陆深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为老不尊的大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所以你直接不玩了?”

    “非也非也。”陆秋弹了下小小的陆深的脑门,“身在局中,难免有所看不清。真正的谋士,从来都在棋局之外而掌控局中胜负。”

    “规则从来都是组局者制定,而我们要做的是在组局者之外另立一套规则。所谓阳谋,便是让别人不得不按你的游戏规则行事。”

    ……

    耳边似有惊雷炸响,陆深从回忆中抽身而出,蓦地睁眼,目光中已是一片清明。

    “是了,朱厌的一步步都是阳谋,而我处于弱势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身为组局者制定了一套规则,我无意之间也在帮他维护那套规则。”

    “要想赢,只有掀翻这棋局!”

    ……

    2月23日,马家和梅耶奇家族在雅尔塔举行紧急会议,推出《欧亚大陆联合防控公约》。

    努尔维斯家族在GFA大会上公然表示反对,并对马家和梅耶奇家族实施经济制裁。

    马家对努尔维斯家族进行经济反制,梅耶奇家族宣称将在军事上做出应对。

    欧亚大陆和美洲大陆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席卷全球。

    “是不是要打仗了?打仗好,当兵了总能有一口饭吃。”

    “不见得会打,估计就是互相吓唬吓唬,打仗的损失太大了。”

    “这帮资本家们可不敢打仗,之前对反抗组织的围剿都批不下来呢。”

    大街小巷间不乏这样的议论。

    北美努尔维斯家族的一处庄园中,希泽坐在花园的一个石凳上,腰杆笔直。

    上午的阳光照亮花园的每一处,给花草树木上了一层乳白的釉色,景致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希泽的手中是一份EAS内部的急报。

    他的身边四个容貌姣好的女仆在为他布置早点,但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注意力全在急报上。

    他长吐一口气,低声自言自语:“朱厌,你到底干了什么?”

    ……

    EAS耶路撒冷分局审讯室中一片漆黑,朱厌双手被反铐在铁制的椅子上,全身都被锁链固定。

    他本人却十分淡定,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白光乍现,直直地从天花板的灯管上投射下来,朱厌的瞳孔条件反射地一缩,他随即闭上了眼。

    “朱厌,我低估你了。”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见这个年纪应有的淡泊,“你不是天平的人,真是可惜。”

    “据我所知,‘天平’只是一种理念,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是天平的人。”朱厌淡淡道,“不知道陆秋要是知道他的理念变异成了这样,会作何感想。”

    “看来你知道了很多。”朱厌面前灯光下站着的正是燕鸦,他冷笑着,“陆秋已经死了,只留下个不成器的儿子。”

    朱厌的声音依旧平静,好像早有预料:“果然是你杀了他。”

    燕鸦挑眉:“你为什么这么说?”

    “所有人都认为陆秋只是失踪,你却坚定地相信他已经死去。”朱厌道,“更何况,凶手是谁并不重要,夙柒只是需要一个答案罢了。”

    “不错,不错,”燕鸦竟然鼓起了掌,“够聪明,也够狠绝。只是你恐怕活不过今年了。”

    朱厌也不惊慌,反而以一种老朋友话家常的语气问道:“不知道EAS是以什么罪名私自拘捕我这个FSA高级探员的?”

    “私通反抗组织。”燕鸦道,“只这一条,就是死罪。”

    “证据呢?”

    “不需要证据。”

    朱厌笑了:“这样啊。我还以为天平不会倾向于任何一方呢。”

    燕鸦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破坏了平衡。”

    ……

    平衡意味着稳定,不平衡便会有纷争。

    这是天平的核心理念。

    陆深对此嗤之以鼻。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做工精细的金属天平,脑海中浮现出陆秋和他是最后一面。

    “儿子,你爹我比你想象得要厉害一些。”陆秋说着将金属天平模型塞到陆深的手中,“拿着这个,虽然他们不一定听你调动,但到底不会让你太难堪。”

    陆深并不领情:“哟,这是那个著名的搅屎棍组织吗?”

    “怎么说话呢?”陆秋哭笑不得,抬手就要像陆深小时候那样在他头上按一下,但手抬到一半,他停住了。陆深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陆秋叹了口气说:“你爹我万一有一天一去不回,你可别说我不负责任。班底都留给你了。”

    陆深那时还处在中二期,比了个中指道:“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用上你这破玩意儿的。”

    “能不用最好。有些力量,能杀人,同时也会伤己。”

    陆秋说完,从架子上拿起外套,扬起的灰尘在太阳下泛着金黄。

    他披上衣,走进了门外无边无际的日光。

    ……

    陆深没有去和罪徒大部队会合,而是直接飞往魔都。

    钢筋水泥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如流水般飞驰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行人构成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景致。

    陆深混杂期间,被世界隔开。

    他一路走到既定的位置。

    机关激活,巨大的地下基地一寸寸在他眼前铺展。

    所有布局至此收尾,他要做的一切都已完成。剩下的,就看棋局能否被打翻了。

    罪徒的组织一向松散,转移起来并不困难,一半成员在原地潜伏,剩下一半陆陆续续到了魔都。

    会议室,徐知铭坐在主座。马见晨和马家家主马从云坐在一旁。

    巨变后新生的罪徒和遭到努尔维斯家族制裁的马家某种意义上同病相怜,而在商讨合作事宜之前他们还要对之前对一役盖棺定论。

    徐知铭冷眼看着陆深,道:“陆深,你需要解释一下你和EAS勾结的事。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可以留你一命。”

    陆深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所有人脸色大变。

    “意料之中,我敢不从命!”

    ……

    屠狼非洲辖区总部,一个美艳的女人踏上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阿伦•波拿巴,我带来了对你的处理通知。”女人美艳的脸上尽是冷漠,“你勾结罪徒,决策失误,给屠狼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这个位置,你要让出来了。”

    阿伦笑得很慈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让给你么,阿莲娜?”

    阿莲娜没有回答,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格罗瑞娅亲自给你选的子弹。”

    阿伦目光闪动,她注视着阿莲娜,好像垂死的食草动物注视自己的孩子。

    “阿莲娜,代我向格罗瑞娅问好。”她缓缓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

    “砰!”

    枪声响起,没有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