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毒魔峄萨
康林来到厅上，众人见他年过四十，中等身材，精神抖擞，他躬身抚胸行礼道：“在下蒙嶲诏康林，见过诏王及诸位将官，在下奉我诏王之命来送书信。”说着从怀中取出书信，兵士接过呈上。
蒙舍龙看罢似笑非笑地道：“厅外赐座！”康林谢过走出厅去。
蒙舍龙吩咐波罗峤将书信念了一遍，群臣认为对蒙嶲三兄弟的处置应从长计议，蒙舍龙采纳了波罗峤的意见，将康林请进厅来，说道：“康林将军，近年来你蒙嶲诏杀了我诏多少兵丁百姓，毁了我多少村寨，哪是区区三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就能够偿还？本王有好生之德，不杀你诏三位王子，只是请蒙二王子留在本诏做客，至于三王子和四王子，本王可以放回，不过赎金应该是黄金三万两，白银三十万两，从本诏寨中抢去的年轻男女和马匹理当归还。还须昭告贵诏军民，三十年内不得犯我诏寸土。”
“诏王所言，在下不敢妄下决断，我诏王特别吩咐，须得见到三位王子无恙后才言其他。”康林回道。
蒙舍龙在岩青耳边低语，岩青点头应诺而去。蒙舍龙转身对康林道：“本王让你去见三位王子，不过若对本王的要求说出一个‘不’字，就请你诏诏王等着为三位王子收尸了！”
康林没有答话，蒙舍龙又道：“三日内本王静候佳音，若第四日还无音讯，本王便下令斩了三位王子的头颅。”
“在下三日内定来回话。”康林答应。
蒙舍龙声音洪亮：“来人，引康林将军去与三位王子相见。”两名兵士应声而来，康林向蒙舍龙及众将官行礼后随着兵士去了。十多名牢卒押着披枷戴锁的蒙嶲三兄弟来与康林相见，蒙俭破口大骂，污言秽语。蒙摩走到康林面前道：“小王无能，让将军挂怀受累了。”康林道：“三王子言重了。”蒙格放声大哭：“将军，快救我们回去，我们被关在黑洞洞的地方，吃的是猪狗食，我一天也呆不住了，我要回样备城去找我的两个模迷！”康林好言安慰了蒙嶲三兄弟后，出城带着两名兵士返回蒙嶲诏。
两日后康林又来到蒙舍诏，言明蒙嶲辅首答应了蒙舍龙的全部条件，并商定十日后，在蒙舍诏图城东门外白玉潭广场，两诏进行交接。
康林离去后，蒙舍龙召集部属议事。“诏王，下官有一计。”兵曹长岩青起身抚胸说道。
“请说！”蒙舍龙道。
“在下认为，待蒙嶲诏交了赎金，归还我诏年轻男女和马匹之后，在蒙摩、蒙格二人返回途中，我等扮作山匪杀出，将他们尽数歼灭，出了这些年来所受的恶气。”岩青面现愤恨之色。
“岩青曹长之计，波罗清平尊意如何？”蒙舍龙略有沉思，示意岩青坐下，目光投向波罗峤。
“下官认为，既有约定就该言而有信，若到敌诏行事必不能成，
而此时若在本诏境内出了事，蒙嶲诏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诏头上。近年来蒙嶲诏、邓赕诏、施浪诏、浪穹诏来往密切，虽然不知其中密谋，但蒙嶲诏野心勃勃吞噬周边部落，想要独霸一方的本性不会改变，对我诏更是虎视眈眈，这次若找到借口，数诏联合，名正言顺发兵来攻，我诏哪里能够与之相抗，那时恐有灭顶之灾。在下认为万万不可伤他们，我们还应加强戒备，莫让敌方从中捣鬼才是。”波罗峤侃侃而谈后坐下。
蒙舍龙把目光投向郭宏武。
“波罗清平所言正合我意。”郭宏武起身回答后坐下。
蒙舍龙又问了兰崎、兰峻及所有在场之人，都认为波罗峤言之有理，于是便依波罗峤之言而为。
转瞬间十日之期已到，这天阳光灿烂，郭宏武、兰崎、岩青等人带兵在各处戒备。
午牌时分，蒙舍龙带着伟青山、伟青松、伟青河上了龙于图城东边城墙，走进城楼立在窗前。这龙于山本就高高在上，加之筑了城墙，立于此处整个波罗川尽收眼底，他俯视白玉潭广场，见已按原定谋划布置：广场中央用青松和柏枝搭起了青柏棚，青柏棚东南西三面用青松和柏枝围住，只留北面为棚门，棚门两旁站立着手握兵刃的将士。
细奴罗、三公主、郭郡矣、兰姆、兰姝换上了当地农家装束，在北门通往白玉潭广场的道路上防备。
“为何要搭这青柏棚？”三公主遥望青柏棚不解地询问。
“这是我们腊罗人历来的规矩，意为清清白白，表示我诏诚心诚意从今以后愿永息干戈，若对方也答应偃旗息鼓，就会到青柏棚中喝茶饮食，若对方心中不服，就不会走进棚中。”细奴罗耐心解答。
“哦！原来如此。”三公主脸上现出微笑。
“不仅如此，青松和柏枝还是吉祥之物，能避邪消灾。”旁边的兰姆微笑着补充。
三公主兴趣盎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瞧着她。
“等你与少诏王成婚之时，我们会在城门上用青松和柏枝搭一道青柏门，给迎送亲队伍从门中走过，让你和少诏王一辈子清吉平安，美满喜乐。”兰姆嬉笑调侃。三公主满脸红晕，慌忙低下头，一颗心怦怦直跳。
“阿姊别说了，张姑娘怕羞。”旁边的兰姝劝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怕什么羞？”兰姆理直气壮。
“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自然不羞，张姑娘是黄花闺女，当然不同。”兰姝诲人不倦。正说话间，北面一匹流星探马奔来，经过众人身旁向青柏棚飞驰而去。
青柏棚如同一座绿色厅堂，棚中摆着桌椅，波罗峤、兰峻、兰刚等人在棚中就座。听得探马来报：蒙嶲诏人马从北边而来。波罗峤立即率众出迎。
在广场上，波罗峤、兰峻居中而立，兰刚等众人分站两旁。
一队人马缓缓到来，领头的是康林，他身后的一名骑者年近五十，身材匀称，他的目光如寒冰，仿佛可以冻结一切，他瞧向周围，落在人身上时，令人感到冰冷刺骨。他是蒙嶲诏的布燮峄萨（布燮是官名），随后的马队背上驮着木箱，并有骑者保护，接着的一众骑者是身穿当地农家装束的年轻男女，最后一众兵士身佩兵器，手持长杆吆喝驱赶着马匹。
康林见波罗峤等人来迎，吩咐全队人员下马。
“康林将军、峄萨布燮，在下波罗峤、兰峻这厢有礼！”波罗峤、兰峻抚胸行礼。
康林还礼，峄萨并不理会，神情高傲，阴森森的目光在波罗峤、兰峻、兰刚及两旁的蒙舍将士脸上扫过，一言不发，满脸怒色，目光如炬地瞟了青柏棚一眼，“哼”了一声。
波罗峤和兰峻等人心中不悦，却不动声色。
“各位远来辛苦，请到青柏棚中喝杯清茶如何？”波罗峤强压心中怒火，客气的招呼。
“波罗清平，兰峻九赞（九赞是官名），两位的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本诏诏王对三位王子思念得紧，嘱咐在下尽快交了赎金，带两位王子回返，青柏棚就不进了，还请见谅。”康林语气谦和。
“波罗峤、兰峻，尔等用卑鄙下流手段掳了我诏三位王子，勒索我诏这么多金银。”峄萨满脸杀气，说着转身手指后面马背上驮着的木箱，又转过身来接着说道：“才答应放还两位王子，还不知廉耻的在这里搭起青柏棚，尔等要我进去揭过这段梁子，那是千难万难……”
波罗峤正要答话，康林却抢先面对峄萨大声说道：“布燮，诏王再三叮嘱，这次前来是为了带回两位王子，不可另生枝节。”他说罢转首对着波罗峤道：“波罗清平、兰峻九赞，两诏商定的金银及贵诏的人和马匹，在下已经带来，清平和九赞也该让二位王子现身了吧！”
兰峻示意，旁边一名兵士拿出竹哨，嘘！嘘！嘘！吹了三声，广场南边出现一队官兵，是波罗旁带领属下引导着蒙摩、蒙格向场中走来，却在十余丈处停止不前。
“两位王子，无恙否？”康林朗声询问。
“康林将军，你是来救我们回去的吗？”蒙格大声问道。
“我俩被人点了穴道。”蒙摩回答。
“两位王子请稍待，我很快就接你们回家。”康林说罢在峄萨耳畔低言，峄萨转身吩咐兵士将马背上的木箱卸下，搬到波罗峤和兰峻面前。
“波罗清平、兰峻九赞，请按原来的约定，点验金银，接收贵诏的人马。”康林说罢走上前去把木箱打开，箱中黄澄澄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耀眼生辉。
双方交割了金银和人马后，波罗峤向儿子示意，波罗旁便命兵士将蒙摩、蒙格交给康林。
康林解开两人的穴道，蒙嶲兵士牵来两匹骏马，蒙摩、蒙格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峄萨和一众兵士也上了马背，扬鞭催马而去，康林抚胸向波罗峤等人告辞，慢慢上马离开。
蒙摩、蒙格一众人马驰到图城北门外时，不见康林便收缰缓行，少时听得马蹄声在后面响起，康林骑马赶到，一队人马继续向前而行。
此时细奴罗、三公主、郭郡矣、兰姆、兰姝已暗中一路跟随。
路边草地上一群水牛正在吃草，一位七八岁男孩骑在牛背之上，峄萨见了恶念顿生，一扬手，两只袖箭向男孩飞去，细奴罗高声叫道：“恶贼，休得伤人！”边叫边飞身而起前去相救。
郭郡矣、三公主、兰姆、兰姝紧随其后，五人都是一般的心事，要救牧童性命，只因相距甚远，又哪里能够？
忽见康林腾身离开马背，挥动大袖将两只袖箭拍得失了准头，纵身回到马背之上，催促道：“快走！快走！”蒙嶲诏众人策马仓皇而去。
细奴罗等人到得牧童身边，见他呆坐在牛背之上，显然是被吓坏了。一只袖箭插在地上，旁边的绿草立时枯萎，另一只袖箭钉在一头大水牛身上，那牛跌倒在地，伤处汩汩流着黑血。
“小兄弟，你无恙吧？”细奴罗关切询问牧童。
“我……我的牛……”牧童如梦初醒，他话没说完便跃身下地，哭着向那受伤的水牛跑去。
“小心，箭上有毒！”三公主急忙提醒，她说的是汉语，牧童没有听懂，还是一个劲地向那水牛奔去。
兰姝抢上前去拉住牧童，用腊罗语说明毒箭的凶险，牧童止住脚步，仍是哭泣不已。
“少诏王，是否要发信号让前面的将士拦住敌人？”兰姆问道。
“罢了，让他们去吧，若不是康林出手，现下躺在地上的就不是这头水牛，而是这位小兄弟了。”细奴罗说道。
“箭上之毒好生厉害，能使青草登时干枯，也令这大水牛瞬间倒地，濒临死亡。”三公主惊讶。
“发射毒箭之人名叫峄萨，人称毒魔，名符其实，所下之毒只有本人能解，他人束手无策。”郭郡矣解释。
牧童哭着说自己是为别人放牧，没了这头水牛，主人定然不依，自己难逃惩罚。细奴罗从衣囊里取出银钱交给一名兵士，让他去买一头相似的水牛给牧童，又命另外两人将中毒水牛搬去僻静处挖深
坑焚烧掩埋，吩咐完毕收队回城。
细奴罗和三公主在图城水冬瓜树林间慢步，在集市上并肩而行，神态亲密，喁喁细语，欣赏腊罗人的刺绣和扎染手艺。三公主只是看，并未购买，细奴罗心细如丝，总能买到三公主中意之物。
他们走进一家名为“蒙罗银饰”的店铺，写的是腊罗文字，三公主不识，细奴罗也没说，店内银手镯、银耳环、银戒指、银项链、银花帽、银披肩、银凤冠琳琅满目。
“罗哥哥，你看好精细的雕工！”三公主手指银饰品对细奴罗说道。
“这里的物事只要是你喜欢的，便可以随手取了，不要银钱。”细奴罗慷慨豪迈，满脸笑容。
蒙舍龙看罢似笑非笑地道：“厅外赐座！”康林谢过走出厅去。
蒙舍龙吩咐波罗峤将书信念了一遍，群臣认为对蒙嶲三兄弟的处置应从长计议，蒙舍龙采纳了波罗峤的意见，将康林请进厅来，说道：“康林将军，近年来你蒙嶲诏杀了我诏多少兵丁百姓，毁了我多少村寨，哪是区区三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就能够偿还？本王有好生之德，不杀你诏三位王子，只是请蒙二王子留在本诏做客，至于三王子和四王子，本王可以放回，不过赎金应该是黄金三万两，白银三十万两，从本诏寨中抢去的年轻男女和马匹理当归还。还须昭告贵诏军民，三十年内不得犯我诏寸土。”
“诏王所言，在下不敢妄下决断，我诏王特别吩咐，须得见到三位王子无恙后才言其他。”康林回道。
蒙舍龙在岩青耳边低语，岩青点头应诺而去。蒙舍龙转身对康林道：“本王让你去见三位王子，不过若对本王的要求说出一个‘不’字，就请你诏诏王等着为三位王子收尸了！”
康林没有答话，蒙舍龙又道：“三日内本王静候佳音，若第四日还无音讯，本王便下令斩了三位王子的头颅。”
“在下三日内定来回话。”康林答应。
蒙舍龙声音洪亮：“来人，引康林将军去与三位王子相见。”两名兵士应声而来，康林向蒙舍龙及众将官行礼后随着兵士去了。十多名牢卒押着披枷戴锁的蒙嶲三兄弟来与康林相见，蒙俭破口大骂，污言秽语。蒙摩走到康林面前道：“小王无能，让将军挂怀受累了。”康林道：“三王子言重了。”蒙格放声大哭：“将军，快救我们回去，我们被关在黑洞洞的地方，吃的是猪狗食，我一天也呆不住了，我要回样备城去找我的两个模迷！”康林好言安慰了蒙嶲三兄弟后，出城带着两名兵士返回蒙嶲诏。
两日后康林又来到蒙舍诏，言明蒙嶲辅首答应了蒙舍龙的全部条件，并商定十日后，在蒙舍诏图城东门外白玉潭广场，两诏进行交接。
康林离去后，蒙舍龙召集部属议事。“诏王，下官有一计。”兵曹长岩青起身抚胸说道。
“请说！”蒙舍龙道。
“在下认为，待蒙嶲诏交了赎金，归还我诏年轻男女和马匹之后，在蒙摩、蒙格二人返回途中，我等扮作山匪杀出，将他们尽数歼灭，出了这些年来所受的恶气。”岩青面现愤恨之色。
“岩青曹长之计，波罗清平尊意如何？”蒙舍龙略有沉思，示意岩青坐下，目光投向波罗峤。
“下官认为，既有约定就该言而有信，若到敌诏行事必不能成，
而此时若在本诏境内出了事，蒙嶲诏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诏头上。近年来蒙嶲诏、邓赕诏、施浪诏、浪穹诏来往密切，虽然不知其中密谋，但蒙嶲诏野心勃勃吞噬周边部落，想要独霸一方的本性不会改变，对我诏更是虎视眈眈，这次若找到借口，数诏联合，名正言顺发兵来攻，我诏哪里能够与之相抗，那时恐有灭顶之灾。在下认为万万不可伤他们，我们还应加强戒备，莫让敌方从中捣鬼才是。”波罗峤侃侃而谈后坐下。
蒙舍龙把目光投向郭宏武。
“波罗清平所言正合我意。”郭宏武起身回答后坐下。
蒙舍龙又问了兰崎、兰峻及所有在场之人，都认为波罗峤言之有理，于是便依波罗峤之言而为。
转瞬间十日之期已到，这天阳光灿烂，郭宏武、兰崎、岩青等人带兵在各处戒备。
午牌时分，蒙舍龙带着伟青山、伟青松、伟青河上了龙于图城东边城墙，走进城楼立在窗前。这龙于山本就高高在上，加之筑了城墙，立于此处整个波罗川尽收眼底，他俯视白玉潭广场，见已按原定谋划布置：广场中央用青松和柏枝搭起了青柏棚，青柏棚东南西三面用青松和柏枝围住，只留北面为棚门，棚门两旁站立着手握兵刃的将士。
细奴罗、三公主、郭郡矣、兰姆、兰姝换上了当地农家装束，在北门通往白玉潭广场的道路上防备。
“为何要搭这青柏棚？”三公主遥望青柏棚不解地询问。
“这是我们腊罗人历来的规矩，意为清清白白，表示我诏诚心诚意从今以后愿永息干戈，若对方也答应偃旗息鼓，就会到青柏棚中喝茶饮食，若对方心中不服，就不会走进棚中。”细奴罗耐心解答。
“哦！原来如此。”三公主脸上现出微笑。
“不仅如此，青松和柏枝还是吉祥之物，能避邪消灾。”旁边的兰姆微笑着补充。
三公主兴趣盎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瞧着她。
“等你与少诏王成婚之时，我们会在城门上用青松和柏枝搭一道青柏门，给迎送亲队伍从门中走过，让你和少诏王一辈子清吉平安，美满喜乐。”兰姆嬉笑调侃。三公主满脸红晕，慌忙低下头，一颗心怦怦直跳。
“阿姊别说了，张姑娘怕羞。”旁边的兰姝劝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怕什么羞？”兰姆理直气壮。
“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自然不羞，张姑娘是黄花闺女，当然不同。”兰姝诲人不倦。正说话间，北面一匹流星探马奔来，经过众人身旁向青柏棚飞驰而去。
青柏棚如同一座绿色厅堂，棚中摆着桌椅，波罗峤、兰峻、兰刚等人在棚中就座。听得探马来报：蒙嶲诏人马从北边而来。波罗峤立即率众出迎。
在广场上，波罗峤、兰峻居中而立，兰刚等众人分站两旁。
一队人马缓缓到来，领头的是康林，他身后的一名骑者年近五十，身材匀称，他的目光如寒冰，仿佛可以冻结一切，他瞧向周围，落在人身上时，令人感到冰冷刺骨。他是蒙嶲诏的布燮峄萨（布燮是官名），随后的马队背上驮着木箱，并有骑者保护，接着的一众骑者是身穿当地农家装束的年轻男女，最后一众兵士身佩兵器，手持长杆吆喝驱赶着马匹。
康林见波罗峤等人来迎，吩咐全队人员下马。
“康林将军、峄萨布燮，在下波罗峤、兰峻这厢有礼！”波罗峤、兰峻抚胸行礼。
康林还礼，峄萨并不理会，神情高傲，阴森森的目光在波罗峤、兰峻、兰刚及两旁的蒙舍将士脸上扫过，一言不发，满脸怒色，目光如炬地瞟了青柏棚一眼，“哼”了一声。
波罗峤和兰峻等人心中不悦，却不动声色。
“各位远来辛苦，请到青柏棚中喝杯清茶如何？”波罗峤强压心中怒火，客气的招呼。
“波罗清平，兰峻九赞（九赞是官名），两位的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本诏诏王对三位王子思念得紧，嘱咐在下尽快交了赎金，带两位王子回返，青柏棚就不进了，还请见谅。”康林语气谦和。
“波罗峤、兰峻，尔等用卑鄙下流手段掳了我诏三位王子，勒索我诏这么多金银。”峄萨满脸杀气，说着转身手指后面马背上驮着的木箱，又转过身来接着说道：“才答应放还两位王子，还不知廉耻的在这里搭起青柏棚，尔等要我进去揭过这段梁子，那是千难万难……”
波罗峤正要答话，康林却抢先面对峄萨大声说道：“布燮，诏王再三叮嘱，这次前来是为了带回两位王子，不可另生枝节。”他说罢转首对着波罗峤道：“波罗清平、兰峻九赞，两诏商定的金银及贵诏的人和马匹，在下已经带来，清平和九赞也该让二位王子现身了吧！”
兰峻示意，旁边一名兵士拿出竹哨，嘘！嘘！嘘！吹了三声，广场南边出现一队官兵，是波罗旁带领属下引导着蒙摩、蒙格向场中走来，却在十余丈处停止不前。
“两位王子，无恙否？”康林朗声询问。
“康林将军，你是来救我们回去的吗？”蒙格大声问道。
“我俩被人点了穴道。”蒙摩回答。
“两位王子请稍待，我很快就接你们回家。”康林说罢在峄萨耳畔低言，峄萨转身吩咐兵士将马背上的木箱卸下，搬到波罗峤和兰峻面前。
“波罗清平、兰峻九赞，请按原来的约定，点验金银，接收贵诏的人马。”康林说罢走上前去把木箱打开，箱中黄澄澄的金子和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耀眼生辉。
双方交割了金银和人马后，波罗峤向儿子示意，波罗旁便命兵士将蒙摩、蒙格交给康林。
康林解开两人的穴道，蒙嶲兵士牵来两匹骏马，蒙摩、蒙格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峄萨和一众兵士也上了马背，扬鞭催马而去，康林抚胸向波罗峤等人告辞，慢慢上马离开。
蒙摩、蒙格一众人马驰到图城北门外时，不见康林便收缰缓行，少时听得马蹄声在后面响起，康林骑马赶到，一队人马继续向前而行。
此时细奴罗、三公主、郭郡矣、兰姆、兰姝已暗中一路跟随。
路边草地上一群水牛正在吃草，一位七八岁男孩骑在牛背之上，峄萨见了恶念顿生，一扬手，两只袖箭向男孩飞去，细奴罗高声叫道：“恶贼，休得伤人！”边叫边飞身而起前去相救。
郭郡矣、三公主、兰姆、兰姝紧随其后，五人都是一般的心事，要救牧童性命，只因相距甚远，又哪里能够？
忽见康林腾身离开马背，挥动大袖将两只袖箭拍得失了准头，纵身回到马背之上，催促道：“快走！快走！”蒙嶲诏众人策马仓皇而去。
细奴罗等人到得牧童身边，见他呆坐在牛背之上，显然是被吓坏了。一只袖箭插在地上，旁边的绿草立时枯萎，另一只袖箭钉在一头大水牛身上，那牛跌倒在地，伤处汩汩流着黑血。
“小兄弟，你无恙吧？”细奴罗关切询问牧童。
“我……我的牛……”牧童如梦初醒，他话没说完便跃身下地，哭着向那受伤的水牛跑去。
“小心，箭上有毒！”三公主急忙提醒，她说的是汉语，牧童没有听懂，还是一个劲地向那水牛奔去。
兰姝抢上前去拉住牧童，用腊罗语说明毒箭的凶险，牧童止住脚步，仍是哭泣不已。
“少诏王，是否要发信号让前面的将士拦住敌人？”兰姆问道。
“罢了，让他们去吧，若不是康林出手，现下躺在地上的就不是这头水牛，而是这位小兄弟了。”细奴罗说道。
“箭上之毒好生厉害，能使青草登时干枯，也令这大水牛瞬间倒地，濒临死亡。”三公主惊讶。
“发射毒箭之人名叫峄萨，人称毒魔，名符其实，所下之毒只有本人能解，他人束手无策。”郭郡矣解释。
牧童哭着说自己是为别人放牧，没了这头水牛，主人定然不依，自己难逃惩罚。细奴罗从衣囊里取出银钱交给一名兵士，让他去买一头相似的水牛给牧童，又命另外两人将中毒水牛搬去僻静处挖深
坑焚烧掩埋，吩咐完毕收队回城。
细奴罗和三公主在图城水冬瓜树林间慢步，在集市上并肩而行，神态亲密，喁喁细语，欣赏腊罗人的刺绣和扎染手艺。三公主只是看，并未购买，细奴罗心细如丝，总能买到三公主中意之物。
他们走进一家名为“蒙罗银饰”的店铺，写的是腊罗文字，三公主不识，细奴罗也没说，店内银手镯、银耳环、银戒指、银项链、银花帽、银披肩、银凤冠琳琅满目。
“罗哥哥，你看好精细的雕工！”三公主手指银饰品对细奴罗说道。
“这里的物事只要是你喜欢的，便可以随手取了，不要银钱。”细奴罗慷慨豪迈，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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