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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婚燕尔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前面五个步骤已经由皇后代劳了,最后一步亲迎,那就要袁凌鳯亲自出马了。

    六月初六,一个吉祥的日子,半个京都城都因为一桩婚事变得喜庆起来,十里红妆绕街铺,五里迎亲人马欢。

    朱临昭,王百川,秦长武,白复,还有镇武卫的将校们撑起了袁凌鳯的脸面,身穿哑光色盔甲的镇武卫将校,身披红麾,跟随在袁凌鳯身后。三百岭卫,红衣为底,轻甲耀阳,武士和胯下战马心意相通,一列五骑,三百人的岭卫排起来长队,最后便是亲兵中挑出来的八个高个,八抬大轿只为迎娶主将新妇。

    沿途东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喜钱撒在十字路口,四百多人行到英国公府,时辰刚刚好,一帝一后下旨赐婚,礼部来了一位老侍郎,主持礼仪。

    英国公府大门紧闭。青竹煅烧是为爆竹,爆裂的竹节蹦起来火花,也响起爆竹爆响。

    不过大门依旧紧闭,袁凌武走了出来,顺着门缝往里面塞着金叶子,这是“启门钱”。

    金叶子塞进去不少,可是大门依旧紧闭。看着依旧紧闭的大门,袁凌鳯揉了揉眉头,这可真的是娶妻难啊。

    不过,袁凌鳯看了看身旁起哄的将校,心头有了主意。

    “帐下儿郎可在?”袁凌鳯端着架子喊道。

    镇武卫的将校们这会儿哪里还不懂袁凌鳯的话音。

    “将军,帐下儿郎皆在。”一帮将校嬉笑道。

    “朱临昭,带前军将校为本将攻下这道城门,白复,带手下儿郎翻越城墙,为大军打开城门,秦长武带你部精锐随本将冲阵,白复为我等断后,王百川命你带领部下,扎稳营地。”袁凌鳯摔着马鞭下令道,这一刻他有了一丝错觉,好似自己还在镇武卫,大戟所指,万军皆从。

    将校们嬉闹中多了一分凝重。门内的我人看着外面跃跃欲试的镇武卫将校,只得苦笑,将门慢慢打开,而这时候一旁的老侍郎连忙取出手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些莽夫,好好的娶妻,弄得跟土匪下山一般。

    街道凑过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也被这副娶亲的热闹景象逗乐了,时不时还有懒汉催促着镇武卫的将校速速“攻城”。

    大门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打开,只是门刚打开一个缝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青年,想来这应该是自己妻子的堂兄张浩了。

    只是还没有等张浩说话,镇武卫的如狼似虎的镇武卫将校就冲了进去撞翻了顶门的侍女,撞翻了花篮,在知情人士的提前通知下,一帮将校“掩护”袁凌鳯向着里面闷头走去,他们知道自己这是给袁凌鳯做“傧相”。所以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没看到这些冲进来的将校们虽然穿得是华贵的“常甲”。可是内面却套着紧密的内甲,丫鬟和新妇德闺中密友手中的木棒就全无任何威慑。

    袁凌鳯一路没有丝毫停留,镇武卫的将校们不管是丫鬟还是仆役,一概推开,到了新娘的闺房。

    袁凌鳯对着屋内喊道:“佛家有谚语,三千弱水一说,我补齐了两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许一人悲欢。”

    闺房的门在这句话落下后,缓缓打开了。

    张世泽的儿子,也就是新娘的弟弟背着新娘走了出来。

    将新娘迎入轿子中,一路吹敲,回到新宅。

    袁凌鳯在京都没有父母长辈,此时一帝一后早已经在堂上端坐,没有穿龙袍的崇祯像是一位寻常富家翁,一对新人拜天地。

    一切都好像是梦一般,喝了一肚子水的袁凌鳯走过转角后,看到了早早等候的默剑和武斌。

    “两位公公,今日是我喜事,一切等明天再说,可行?”袁凌鳯没好气的对默剑说道。

    “今日前来不为国事,只是私事,我们两人身份不一样,你父亲是我们兄弟,能见到你完婚,我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洞房花烛,一刻千金,去吧。”武斌老眼一红对着袁凌鳯说道。

    “以后就是大人了,没有人会将你当做少年郎了,万事谋而后定,宫里还有事,我们先走了。”默剑说完拉着武斌就离开了。

    只留下袁凌鳯,面对着两位公公,袁凌鳯长长行了一礼,这一礼,谢两位公公三年来的帮扶。

    两位公公离开了,袁凌鳯去往新房。

    今夜没有人会来打扰袁凌鳯,亲兵们已经将新房的这处院子围的严严实实。

    一帝一后在袁凌鳯拜完天地就离开了,两人能来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更何况还是代替袁凌鳯父母受了新人拜礼。

    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袁凌鳯虽然身上有着三品勋散官,可是比之一代国公,地位还是不足,一帝一后联袂前来,在众人面前露了脸,以后就没有在对这件婚事有任何流言蜚语了。

    袁凌鳯怀着坎坷的心情,推开了房门,一袭红妆的新娘子早已经等了许久。

    袁凌鳯露出苦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

    袁凌鳯也是在几天前才刚刚得知自己这位新娘的名字——张媛媛。

    袁凌鳯没有去揭开新娘的盖头,而是并排和她坐在一起。

    袁凌鳯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日,你便是我的妻子,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了解甚少,就这般嫁给我,委屈你了。”

    红盖头下的新娘没有说话。袁凌鳯继续说道:“你我成为夫妻,有些事情,我须告知你,我袁凌鳯,关中北崖人氏,十五奉旨从军,今年十八有余,今日的婚事,是委屈你了,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今天闺房外所言,句句属实,你为我妻,此生不离不弃。”

    红色的盖头有些颤动,里面传来雀鸟般的脆鸣:“相公,您该揭盖头了。”

    袁凌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

    袁凌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一杆秤,现在却比那几十斤的大戟还重,红盖头一点点被掀了起来,露出来新娘的玉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袁凌鳯此时只能用诗经里面这段话来形容自己这位妻子。

    张媛看着眼前英武的袁凌鳯,看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不过似乎触碰到什么东西,蛾眉紧皱。

    袁凌鳯察觉出妻子的不适,袁凌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古代新娘的嫁衣会被缝上很多细针。

    袁凌鳯赶忙绕到张媛背后,顺着丝线将这些细针取下。

    “相公,还喝交杯酒了。”张媛看着袁凌鳯笨手笨脚的给自己取下细针,虽然中途扎到了自己几次,但是这份心意,她还是知晓的,至少这个以后要依靠一辈子的男人,他是在乎自己,心疼自己的。

    喝完交杯酒,掩上床榻的挽帘,一夜**无人入睡。

    第二天两个顶着黑眼圈的新人,眯着眼睛看着彼此的脸,谁都不好意思先“醒”。

    这时候张媛的丫鬟青竹和青荷,两人端着水盆,进来伺候两个新人,昨夜这两个丫鬟一直睡在外面,两个丫鬟昨夜可是一夜没睡,两个丫鬟进了里屋,这时候两人都不能再装睡着了。

    三天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转瞬即逝,三天里面两个新人了解渐深。

    不过这天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那就是回门。

    岭卫住在京都城外的庄子里,东子和一众亲兵入住新宅,三进的院子,但是面积却极大,毕竟这里以前是一座伯爵府。

    冬子人小,却及其懂事机灵,不然袁凌鳯也不会让他做亲兵头子。

    四方礼,里面的东西是否珍贵还在其次,主要就是一个心意。

    拿着礼物,袁凌鳯和张媛坐在马车里面,外面是东子赶车,前后各是十个亲兵护卫。

    不是袁凌鳯摆架子,实在是袁凌鳯和京都城相克,只要袁凌鳯不带亲兵,就一定会出事,上一次不就给六扇门出了个大难题,袁凌鳯不怕蠢贼,就怕惊动了自己的妻子。

    三天时间,张媛给袁凌鳯的印象很好,脾气温善直率,知道袁凌鳯的亲兵都是随袁凌鳯征战三载的老人后,张媛拿出来女主人的风范,所以三天来,所有接触过这位袁府主妇的人,都接受了这个比袁凌鳯还小一岁的女主人。

    一对新人回门,向着两个长辈奉茶后,张媛随母亲去了后宅,而袁凌鳯却被英国公拉到偏厅,男人有男人的话,女眷有女娟的密语。

    一进偏厅,袁凌鳯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英国公带着怒气对着袁凌鳯说道:“好好对我闺女,要是敢有不好,小子,老夫打断你的腿。”

    袁凌鳯只能无奈应是,没办法,谁让他把人家的宝贝闺女娶了。

    不过有一句老话,姑爷那是门前客,英国公也只是吐吐怨气,他叫袁凌鳯来到偏厅,两人独处,是有些事情要和袁凌鳯商量。

    “找个地方坐吧,你现在已经是三品衔了吧?”张世泽坐在上首位问道。

    袁凌鳯坐在下首,点头应是。

    “你是我英国公府的姑爷,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老夫不希望她受委屈。”英国公有些悲伤的说道。

    “岳父放心,媛媛是我妻子,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袁凌鳯认真的说道。

    “你的品性,老夫还是相信的,不过你总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吧,三品勋散不如七品县令,老夫给你找了个差事。京军于本朝新立,左右中三营七十二卫,你想去那一营,以你的资历,一个卫指挥使,老夫还是能给你安排的。”张世泽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给袁凌鳯找个职位。不过,袁凌鳯却不能接受这份好意。

    “岳父,有些事情,我不便说,这份心意我领了。”袁凌鳯含糊的说道。

    英国公听到这看了一眼袁凌鳯,用手向上指了指,袁凌鳯点了点头。

    英国公哈哈一笑,笑着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你的去处早已经安排好了。”

    对此,袁凌鳯知道言多必失,哪怕是自己的岳父,他也必须保持沉默。

    和英国公夫妇用过一顿饭后,虽然知道女儿就住在京都,不过,毕竟是别人家的人,两个老人还是舍不得闺女。

    带着眼眶红红的小媳妇,袁凌鳯回到自己府上。

    平静的日子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每天和张媛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充满着快乐,游园赏荷,袁凌鳯的才情,张媛的温柔,俩个人像是面对着一片新大陆一般,一点点发现着对方身上的那些优点。原来袁凌鳯除了军中大将这层外表,他能吟诗作对,或者给自己讲述那些奇闻异事。对于自己争取来的这份姻缘,张媛越来越觉得满意,袁凌鳯也同样如此,张媛玉指下,那尾七弦琴总是可以给自己带来平静。美貌,才艺,品行,甚至是府中的琐事,张媛也能在空闲时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张媛会有一些小小的刁蛮,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甚至有些可爱。

    欢愉之下在袁凌鳯眼眶深处却带着一丝烦恼,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给张媛说,自己很快就要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