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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从未离开过

    对于八部金刚功,如果想要完完全全的练习、发挥出最大功效,除了动作之外,是需要特别的呼吸方法进行辅助的。

    但它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就算你不用到呼吸的方法,就是简单自由的练,也能有很好的效果。

    药馆的后院里,王错已经教了众人将近半天了。一番辛苦下来,总算是把所有的动作都交给了他们。

    “小友放心,她以后就在我这里医治,等治好了再回去。”莫非对着王错说道。此时的他,似乎对于能不能治好王大壮妻子的事情没有了疑问。

    王错拿起水碗喝了一口,对王大壮问道:“大壮,你怎么看?”

    “这当然好!”王大壮半点异议都没有。此刻的他看着稍稍练功过后虽然气喘吁吁,但脸色却明显有了一些好转的妻子,内心很激动。

    “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教啊,我早就能练了。”卢小猫有些幽怨地说道。对于王错将功法教给众人,心中有一些芥蒂。

    “我收你为徒了吗?”王错反问了一句。

    卢小猫愣在当场,脸色逐渐尴尬。

    “哈哈!……”

    众人一阵欢笑。

    “欸,来来来,我让孙女准备了饭菜,大家都来坐下,好好喝几杯。”莫非笑着招呼众人去吃饭。

    “炼了半天,是饿了。”王错笑着,当先跟莫非进了房间。

    一顿饭吃下来,不知不觉间,所有人跟王错说话的时候都变得客客气气的,颇有一种学生对老师的态度。

    对于此,王错心里有些别扭。想让他们随意点,说金刚功不是他的,是别人教给他的,用不着这样。

    但是话说完,不仅对众人没有任何改观,反而是让人家对他是愈发的尊敬了。

    这让他很无奈。

    在他即将离去之前,莫非对他说道:“小友,此功法老夫虽然只是初练,但始一探究便知其绝非寻常,定然是尊师呕心沥血之作。

    小友,你真要将此法散于民间?”

    “泽被苍生,这是师父的意思。”王错说道,内心有些惭愧。

    莫非叹道:“尊师真乃是大功大德之人,老夫敬仰!”

    王错微笑点头,告别莫非,招呼了下卢小猫,两人一齐向着县城走去。

    待到王错二人走远,莫青莲才来到爷爷身旁,皱眉说道:

    “阿爷,那个王小错变得好古怪,先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莫非此时也是眉头紧皱:“是很古怪……但是他留下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

    “真的么?”莫青莲脸上带着疑惑。

    “是真还是假,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莫非说着,转头看向此时正在树下散步的王大壮夫妇二人,着重观察颜素青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庞,眼神犀利。

    回到城里,王错先是找了个机会跟姜有良见了一面,安排了一些事情,便去市场上买了些油盐酱醋和锅碗瓢盆,再加上一些粮食蔬菜和肉类,最后回到了住处。

    一通购买下来,卢小猫一个月的粮饷不仅被当场花光,还垫了很多钱进去,这让他颇有些怨念。

    因为连年打仗的缘故,赵国境内的粮食价格居高不下,肉品一类更是贵得离谱,两百文钱就只能买得一斤瘦猪肉,看起来还不怎么新鲜。粟米一类的粮食也得要三十文一斤,好一些的粮食价格更贵。

    不过,当王错摆开阵势,在厨房里开始炒菜的时候,那渐渐飘出来的诱人香味,顿时就让卢小猫的怨念消失了大半。

    恰好上门来为哥哥嫂嫂道谢的王二壮,在闻到王错炒菜的香味后,一样是食肠大动,与卢小猫一起,两人蹲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闻着香味吃口水。

    等到上菜的那一刻,这两人是争先恐后,以最快的速度帮忙布置好,便急不可耐的等候着王错洗手上桌。

    “先洗手再吃饭。”坐在饭桌旁的王错说道。

    在他的犀利眼神下,猴急的两人只得乖乖去洗手。至于令狐月和王福,人家早就洗好手在一旁等待了。

    “开饭!”

    王错一声令下,五双筷子立时开动。

    卢小猫与王大壮两人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飞速夹着菜往嘴里塞,米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扫。但还好的是,这两人还知道节制,没有太过分。不然的话,不出一分钟,桌上七八个菜就全被他俩给嚯嚯完了。

    “记住我是怎么做菜了吧?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也试着做一下,不懂就问我。”

    王错对着开心吃饭的令狐月说道。今天他做菜的时候,特意让令狐月在旁边打下手,观看了全程。

    “嗯!”令狐月幸福点头。

    “来,吃块肉。”王福分别给两人夹了肉,自己吃菜。

    “有肉一起吃。”王错给他碗里夹了几片。

    “嗯嗯,够了够了。”王福吃着吃着,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几滴。几人现在所过的生活,比他梦里梦到的都要好。

    一顿饭吃完,太阳也落在了西边。

    夕阳下,王错告别了令狐月和王福,跟着卢小猫与王二壮二人回到了城外的营地。

    休息一晚之后,营地里新的一轮训练便也开始了。

    两百人的新兵被分成了四个队,在幢主梁思明的安排下,开始进行一对一的实战对打。

    不过,因为王错的个人武力太高的缘故,所以,每一次对战的时候,幢主梁思明都让他是把左臂绑起来了再开始打。

    但就算是如此,不管双方的兵卒怎么打,王错都是战斗到最后的那一个,从未被打倒过。所以,他的队也就没有输过。

    刚开始的时候,王错偶尔还会因为队员们的不给力,经常独自面对对方剩下来的少则七八人,多则十余人。

    但渐渐地,当自己的队员在卢小猫和刘山两个伙长的带领下,开始奋发图强之后,剩下的三个队慢慢的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而等到一个月快结束的时候,就算是王错自己不出手,卢小猫与刘山等几名伙长也能带领全队与对手打得不相上下,甚至还能战而胜之。而只要王错一出场,对方就只有输得分。

    事实上,将近一个月下来,他们就没有输过。

    这样的结果让梁思明相当的蛋疼。

    于是,在随后的训练中,他干脆就不让王错上场了,让没了队主的四十九人去面对别人的五十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卢小猫等人在第一场的时候就败了一个彻彻底底。

    对于这个结果,另外的三个队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要不然,每一次战斗的时候都知道了自己必输无疑,这真的是让人连那兵器的欲望都没有,太难受了。

    这一个月之中,梁思明不仅演练五十人与五十人之间的战斗,还演练了一百人与一百人之间的战斗,当然,少数的五个人或者是十个人之间的战斗方式,更是训练的重点。

    只有基础打好了才能走得更远,这是普遍的道理。

    这一次招募的新兵,在经过了两个月的艰苦训练之后,迎来了终点。

    七月初八的时候,梁思明接到了兖州司马的命令——带领两百新兵进驻岱庙。

    当天下午,他便让所有人换上新的兵器与铠甲,前往泰山。

    两天之后,兖州刺史张余带着两千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泰山,并亲自带人对岱庙进行了清扫祭祀,献上了一尊“高二尺余、形制甚精”的金马,供奉于岱庙神器库。

    但只在泰山之上待了半天,兖州刺史永贵候张余就带着两千人走了,看起来有几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模样。

    至于王错等两百人,则是替换掉了先前二十多个一直在山上守护着岱庙的老卒,成为了岱庙新的守护者。

    对于那些老卒,张余发下了丰厚的安家费,说他们可以自由离开。

    但令人意外的是,二十多个老卒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下来,只有两个人选择离开。

    这些老卒来自于黄河沿岸的青、兖、司、冀等州县,都是上了年纪,最老的已经有七十一岁,最年轻的也有五十二岁。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岱庙。守得最长久的人,已经守了五十三年,最短的,也超过了二十年。

    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使他们就算是历经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也依然矢志不渝,坚决的守卫着这座庙。

    王错站在神器库前,看着修缮一新的庙宇,看着简简单单的几座宫殿,看着数百年后依然苍翠雄劲的柏树,不觉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形而浑厚的力量。

    他仰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数千年来在此驻足过的历代帝王,他们站在时间的长河里,站在空间的围栏外,身处永恒星空之下,注视着这片大地,注视着他们的子孙,注视着这天下的有道或无道,不言不语,却心怀期待。

    也许,他们从来就不曾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