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汉子正是半月前，帮江进酒引开青皮的人。
此刻的他，眼神充满慌张，满是泥泞的手止不住抖。
江进酒赶忙出声问道：“大顺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大顺顾不上擦拭汗水，断断续续说出原由：
“县城来了好多捕快，说是来找你的！”
他说罢，一直盯着江进酒，生怕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
在周大顺的思想中，衙门是万万不能招惹的存在。
如今大批捕快赶到村子，为首的人还穿着蓝色袍服，还指名道姓说要找江娃子，这不就是犯事了吗？
以前，捕快也来过村子，甚至还会送物资，可根本没有今天这般阵仗！
村长、里正已经在陪同对方，旁敲侧击询问来由。
周大顺则偷摸跑了出来，到处寻找江进酒。
“周大叔，别急，不是什么坏事。”
江进酒隐约知道衙门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
他昨天把红鳞君送了出去，虽说韩煜已经帮忙出手，但衙门在之前就有过承诺，定会给出赏赐。
周大顺口中的蓝袍捕头，应该就是奉命过来办这件事的韩越。
而他之所以会错意，估计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在县城做过的事情。
清河县跟清源村始终隔着距离，江进酒是昨天临近傍晚才去的县城，到现在满打满算一天时间。
如果不是刻意去县城办事的话，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做过什么。
而之前捞尸、杀妖所获得的报酬物资，都被送到了张玄衣的住处，村子里的人多数没察觉，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十分正常。
“不是坏事？你做了什么？”
周大顺一愣，还没想明白，就看见江进酒朝村子走去。
“欸，你这娃子，等会我！”
周大顺赶忙追上，两人一同返回村庄。
站在村口跟村长、里正闲聊的韩越，在看见江进酒后，第一时间转过身，扬起笑容道：
“九弟，又去捞尸了？”
江进酒抱拳示意，看了看停在不远的马车辎重，确认心中猜测。
韩越也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命令手下捕快将物资送到指定地点，又跟村长、里正说了几句，便带着江进酒前往别处。
目睹全过程的周大顺难免错愕，感觉江进酒变化好大。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守着舢板捞尸的江娃子吗？
“顺子，别看了，现在江娃子有出息了，连县城捕头都亲自过来找寻。”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见周大顺还望着江进酒离开的方向，拉着他的胳膊就准备回村。
“诶，大爷，我这不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嘛。”
周大顺摸了摸脸，思绪停留在青年夜间暴捶水鬼的时候。
或许……江娃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变化的？
……
……
村口，江进酒屋内。
“越哥，没啥好招待的，我给你烧壶水。”
江进酒燃火起灶，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茶壶。
他最近都在张玄衣那里住，家里很少过来，还是之前的摆设。
治疗醉汉的时候，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突然要用水壶，却发现根本没有。
“别麻烦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三件事情要跟你说。”
韩越看出了江进酒的窘迫，心中难免感到古怪。
如今县城人人称颂江进酒，甚至将其视作救命恩人。
可江进酒家里却连一个茶壶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衙门的关心还不够啊！
之前虽说送来过物资，但大部分都是肉食米油，其余东西非常少。
要不是这次自己过来，恐怕还不知道实情。
“家里确实紧缺了些，最近没在这里住。”江进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并没把张玄衣的事情说出来。
但韩越却知道某些事情，对此也不戳破，而是说出此行目的：
“九弟，鱼宴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三天后，到时候你可要过去啊。
地点就在县城主干道，即时东顺楼、福逸轩、鱼汤煲斋等百所酒楼，联合承办这次宴会，所有县城百姓也会到场。”
韩越说到这，表情突然变得愧疚，双手抱拳继续说：
“老哥在这里还要给你赔个不是。”
“何出此言？”
江进酒眉梢微挑。
鱼宴是昨天韩煜承诺下来的事情，这点改变不了。
整个清河县城所有百姓加在一起，大概有五十万人。
这个数字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听说过有外来人口进入县城。
百所酒楼共同承办这次鱼宴，加上之前韩煜所提及的庖厨修者，难度并不是太大。
既然如此，韩越为什么要道歉？难不成是因为捞尸队的事情？
“方渔跑了。”韩越揉动眉心，语气带着歉意：“我们去捞尸队据点的时候，他早就不知所踪，最后只抓住了其他犯事成员。”
江进酒沉默以对，片刻释然。
想想也是，昨天声势太过浩大，自己又是跟着衙门离开，方渔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趁早逃跑。
“越哥，不碍事，能让捞尸队其他人受到应有惩罚就行。”
江进酒扯出笑，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们会继续追捕方渔，直到对方落网为止。”
韩越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紧接着立马转移话题：
“但捞尸队还有存在的必要，我跟我哥准备重建这个组织，
以后全部归属于衙门管辖，并且想请你担任新队长。”
江进酒对于韩越的说辞心如明镜。
对方早就说过，方渔是方家老爷的私生子，衙门在这种事情上肯定有所掣肘。
但既然对方已经做出承诺，定然不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自己只需等待便可。
至于担任捞尸队新任队长，说实话，江进酒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捞尸跟提升实力方面。
如果担任队长的话，肯定会因各种杂事分心。
倒不如让衙门全权管理，防止出现之前草菅人命的现象。
江进酒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却没料到迎来韩越严词规劝。
“九弟，你可能还不清楚现在的形势。”
韩越表情严肃，自带威慑：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件事。
我们让你担任捞尸队长，并不是要你分心做其他工作，而是在保护你。
昨天你也看见了，水妖连县城渡口都敢袭击，
如果让他知道你杀了红鳞君，结果会怎么样？”
说到这，韩越语气一下子加重：
“他们肯定会来报复你！
说不定还会跟昨天一样，直接袭击清源村。
你能杀邪祟水妖，可村民也可以吗？
要是发生这种事情，你又能保下几个人？会不会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所以只有你到了县城，有一个表面上的职务，才能把水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样也能降低，水妖袭击村庄的可能。”
江进酒知道韩越说的在理，自己刚才就遇见了积尸鬼。
要不是依靠【捞尸技艺】收服了屋尸，情况定然十分棘手。
但自己前往县城，真的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
不见得。
就像韩越所说那般，水妖连县城渡口都敢袭击，更别提一个下属村庄。
如果水妖真过来造乱，却发现自己又不在，难道就不会迁怒其他人？
到那个时候，谁能保村庄里面的父老百姓？
清源村并不是铁板一块，当初水魅妇的手下都能趁黑摸进来，更别提其他邪祟。
张玄衣倒是可以出手，他一直都在村子里面。
可他再怎么说也有伤在身，又能挡住几波。
如果让村子里面的人，都搬进县城呢？
江进酒想到此处，自己都开始摇头。
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愿意，单是理由都不好找。
难不成跟村民说，因为自己杀了红鳞君，水妖很有可能来村子里面报复，所以让他们全部搬走？
思来想去，江进酒还真没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九弟啊，听哥一句劝，就按这个来吧。”
韩越看出了江进酒的纠结。
他之前做个调查，知道青年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村民出手帮助，才能活到现在。
如今让江进酒抛弃村民去往县城，肯定会困难重重。
虽然水妖也不一定会袭击村庄，但这种事情谁敢做保证。
如今形势之下，当然是稳重为好。
韩越自然也不想丢下村民，只带江进酒一个人离开，但这件事说不明白。
“越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走。”
江进酒抬起头，目光坦然且坚定：
“如果我走了，村民遇见水妖，谁都跑不了。
只有我在这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才有人可以拖住，让更多人逃命。”
“哎……”
韩越发出重重叹息，扶额摇头：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我会想其他办法来解决此事。
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好好地，千万别出事了。”
“放心吧，越哥。”
江进酒扬起笑，点头答应道。
如果水妖只是派来手下，他还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几个不入流的邪祟，不仅能给三尸带来口粮，还能磨炼实战经验。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水妖亲自出手，屠灭清源村。
“你知晓其中利害就行，我会再想办法的。”
韩越再次做出承诺，看了眼天色，便准备告辞离开。
但江进酒却还有事情要问，急忙制止捕头，将心中疑惑道出：
“越哥，你知道这清水河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不间断出现这么多尸体？”
此刻的他，眼神充满慌张，满是泥泞的手止不住抖。
江进酒赶忙出声问道：“大顺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大顺顾不上擦拭汗水，断断续续说出原由：
“县城来了好多捕快，说是来找你的！”
他说罢，一直盯着江进酒，生怕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
在周大顺的思想中，衙门是万万不能招惹的存在。
如今大批捕快赶到村子，为首的人还穿着蓝色袍服，还指名道姓说要找江娃子，这不就是犯事了吗？
以前，捕快也来过村子，甚至还会送物资，可根本没有今天这般阵仗！
村长、里正已经在陪同对方，旁敲侧击询问来由。
周大顺则偷摸跑了出来，到处寻找江进酒。
“周大叔，别急，不是什么坏事。”
江进酒隐约知道衙门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
他昨天把红鳞君送了出去，虽说韩煜已经帮忙出手，但衙门在之前就有过承诺，定会给出赏赐。
周大顺口中的蓝袍捕头，应该就是奉命过来办这件事的韩越。
而他之所以会错意，估计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在县城做过的事情。
清河县跟清源村始终隔着距离，江进酒是昨天临近傍晚才去的县城，到现在满打满算一天时间。
如果不是刻意去县城办事的话，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做过什么。
而之前捞尸、杀妖所获得的报酬物资，都被送到了张玄衣的住处，村子里的人多数没察觉，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十分正常。
“不是坏事？你做了什么？”
周大顺一愣，还没想明白，就看见江进酒朝村子走去。
“欸，你这娃子，等会我！”
周大顺赶忙追上，两人一同返回村庄。
站在村口跟村长、里正闲聊的韩越，在看见江进酒后，第一时间转过身，扬起笑容道：
“九弟，又去捞尸了？”
江进酒抱拳示意，看了看停在不远的马车辎重，确认心中猜测。
韩越也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命令手下捕快将物资送到指定地点，又跟村长、里正说了几句，便带着江进酒前往别处。
目睹全过程的周大顺难免错愕，感觉江进酒变化好大。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守着舢板捞尸的江娃子吗？
“顺子，别看了，现在江娃子有出息了，连县城捕头都亲自过来找寻。”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见周大顺还望着江进酒离开的方向，拉着他的胳膊就准备回村。
“诶，大爷，我这不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嘛。”
周大顺摸了摸脸，思绪停留在青年夜间暴捶水鬼的时候。
或许……江娃子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变化的？
……
……
村口，江进酒屋内。
“越哥，没啥好招待的，我给你烧壶水。”
江进酒燃火起灶，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茶壶。
他最近都在张玄衣那里住，家里很少过来，还是之前的摆设。
治疗醉汉的时候，也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突然要用水壶，却发现根本没有。
“别麻烦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三件事情要跟你说。”
韩越看出了江进酒的窘迫，心中难免感到古怪。
如今县城人人称颂江进酒，甚至将其视作救命恩人。
可江进酒家里却连一个茶壶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衙门的关心还不够啊！
之前虽说送来过物资，但大部分都是肉食米油，其余东西非常少。
要不是这次自己过来，恐怕还不知道实情。
“家里确实紧缺了些，最近没在这里住。”江进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并没把张玄衣的事情说出来。
但韩越却知道某些事情，对此也不戳破，而是说出此行目的：
“九弟，鱼宴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三天后，到时候你可要过去啊。
地点就在县城主干道，即时东顺楼、福逸轩、鱼汤煲斋等百所酒楼，联合承办这次宴会，所有县城百姓也会到场。”
韩越说到这，表情突然变得愧疚，双手抱拳继续说：
“老哥在这里还要给你赔个不是。”
“何出此言？”
江进酒眉梢微挑。
鱼宴是昨天韩煜承诺下来的事情，这点改变不了。
整个清河县城所有百姓加在一起，大概有五十万人。
这个数字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么多年以来，也没听说过有外来人口进入县城。
百所酒楼共同承办这次鱼宴，加上之前韩煜所提及的庖厨修者，难度并不是太大。
既然如此，韩越为什么要道歉？难不成是因为捞尸队的事情？
“方渔跑了。”韩越揉动眉心，语气带着歉意：“我们去捞尸队据点的时候，他早就不知所踪，最后只抓住了其他犯事成员。”
江进酒沉默以对，片刻释然。
想想也是，昨天声势太过浩大，自己又是跟着衙门离开，方渔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趁早逃跑。
“越哥，不碍事，能让捞尸队其他人受到应有惩罚就行。”
江进酒扯出笑，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们会继续追捕方渔，直到对方落网为止。”
韩越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紧接着立马转移话题：
“但捞尸队还有存在的必要，我跟我哥准备重建这个组织，
以后全部归属于衙门管辖，并且想请你担任新队长。”
江进酒对于韩越的说辞心如明镜。
对方早就说过，方渔是方家老爷的私生子，衙门在这种事情上肯定有所掣肘。
但既然对方已经做出承诺，定然不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自己只需等待便可。
至于担任捞尸队新任队长，说实话，江进酒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捞尸跟提升实力方面。
如果担任队长的话，肯定会因各种杂事分心。
倒不如让衙门全权管理，防止出现之前草菅人命的现象。
江进酒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却没料到迎来韩越严词规劝。
“九弟，你可能还不清楚现在的形势。”
韩越表情严肃，自带威慑：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件事。
我们让你担任捞尸队长，并不是要你分心做其他工作，而是在保护你。
昨天你也看见了，水妖连县城渡口都敢袭击，
如果让他知道你杀了红鳞君，结果会怎么样？”
说到这，韩越语气一下子加重：
“他们肯定会来报复你！
说不定还会跟昨天一样，直接袭击清源村。
你能杀邪祟水妖，可村民也可以吗？
要是发生这种事情，你又能保下几个人？会不会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所以只有你到了县城，有一个表面上的职务，才能把水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样也能降低，水妖袭击村庄的可能。”
江进酒知道韩越说的在理，自己刚才就遇见了积尸鬼。
要不是依靠【捞尸技艺】收服了屋尸，情况定然十分棘手。
但自己前往县城，真的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
不见得。
就像韩越所说那般，水妖连县城渡口都敢袭击，更别提一个下属村庄。
如果水妖真过来造乱，却发现自己又不在，难道就不会迁怒其他人？
到那个时候，谁能保村庄里面的父老百姓？
清源村并不是铁板一块，当初水魅妇的手下都能趁黑摸进来，更别提其他邪祟。
张玄衣倒是可以出手，他一直都在村子里面。
可他再怎么说也有伤在身，又能挡住几波。
如果让村子里面的人，都搬进县城呢？
江进酒想到此处，自己都开始摇头。
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愿意，单是理由都不好找。
难不成跟村民说，因为自己杀了红鳞君，水妖很有可能来村子里面报复，所以让他们全部搬走？
思来想去，江进酒还真没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九弟啊，听哥一句劝，就按这个来吧。”
韩越看出了江进酒的纠结。
他之前做个调查，知道青年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村民出手帮助，才能活到现在。
如今让江进酒抛弃村民去往县城，肯定会困难重重。
虽然水妖也不一定会袭击村庄，但这种事情谁敢做保证。
如今形势之下，当然是稳重为好。
韩越自然也不想丢下村民，只带江进酒一个人离开，但这件事说不明白。
“越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走。”
江进酒抬起头，目光坦然且坚定：
“如果我走了，村民遇见水妖，谁都跑不了。
只有我在这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后，才有人可以拖住，让更多人逃命。”
“哎……”
韩越发出重重叹息，扶额摇头：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我会想其他办法来解决此事。
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好好地，千万别出事了。”
“放心吧，越哥。”
江进酒扬起笑，点头答应道。
如果水妖只是派来手下，他还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几个不入流的邪祟，不仅能给三尸带来口粮，还能磨炼实战经验。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水妖亲自出手，屠灭清源村。
“你知晓其中利害就行，我会再想办法的。”
韩越再次做出承诺，看了眼天色，便准备告辞离开。
但江进酒却还有事情要问，急忙制止捕头，将心中疑惑道出：
“越哥，你知道这清水河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不间断出现这么多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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