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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大悟无言

    西天灵山圣地

    如来佛祖正上盘坐,漫天诸佛位列两旁,四周金光闪闪。

    大殿上仙雾茵茵,在仙雾之中,一口硕大的金钵倒扣在空中。

    在金钵之下,一只浑身金棕色毛发的猴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来看着被打死的假行者,面露不忍之色,故作生气怪罪道。

    “善哉!善哉!悟空,你怎么把他给打死了啊”

    “佛祖不该怜悯他,他冒充弟子,打伤我师父,抢夺我包袱。此等妖怪,打死活该”

    “罢了罢了,你自快去保护唐三藏,来此求取真经吧”

    “不去,那老和尚恐不要我,佛祖还是摘了我这头箍,放弟子回花果山吧”

    “你这猴头,休的胡说,我让观音菩萨送你去即可,待你护的唐三藏取得真经,亦可落座莲花台,去吧”

    如来雄厚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仿佛悠远流长的钟声。

    “多谢佛祖”

    大殿下的孙行者,双手合一,对着如来深深一叩首,就在低头的一刹那,嘴角挂起一抹邪笑。

    随即孙行者与观音菩萨携程而去。

    如来盘坐在上位,见二人走远,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轻轻一挥手,金钵自大殿收回,旋转着越来越小,最后稳稳的落在手中。

    如来低头看去,只见金钵中的猴子轻轻动了一下,面露讥讽之色。

    “果真是不死之体,跟我那倒霉师兄一样,呵呵,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心”

    如来思考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佛陀,开口说道:“陂陀尊者”

    “弟子在”

    一名身披袈裟的佛陀,见佛祖呼喊,赶紧上前应答。

    “将此孽畜押入灵山法界,严加看管,不可懈怠”

    “弟子谨遵法旨”

    金钵在如来手中缓缓升起,旋转着飞向领旨的陂陀尊者。

    灵山地下万米法界,这里自成空间,空旷无比,四周一眼望不到尽头。

    地面是汉白玉碎灵石铺地,上空中百米处,是一层厚厚的透明结界。

    在结界之上,是一条青色灵气巨龙,静静的盘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仔细观看,在巨龙的龙体龙爪之上,索大的锁链紧紧捆着,任凭巨龙挣扎,也绝不可能挣脱。

    难怪灵气巨龙会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空旷的地面,一排排十字的巨石立柱,突出的立在那里。

    每个立柱上,都不曾空闲,上面锁着的,不是佛、就是仙,还有各种各样的散修、高人,以及修为滔天的洪荒巨魔。

    在其中一个立柱上,赫然锁着的,正是被刚刚关到此处的孙悟空。

    四肢被粗壮的锁链牢牢锁住,腰间也被紧紧的绑在立柱上。

    从立柱的上方悬下两条锁链,在锁链的尽头是一个锋利无比的钩子,直接穿透了他的双锁骨。

    只见孙悟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周身的疼痛顿时袭来。

    随即想到了什么。

    孙悟空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奋力的挣扎着,可是每挣扎一下,那锁链就加紧一分。

    “如来,你个无耻小儿,如此下作,竟设下阴谋圈套,坑害老孙”

    “如来小儿,俺老孙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俺老孙终究是被你骗了,被你骗了啊”

    “俺老孙天难葬,地难灭,等俺老孙出去的,定会掀翻你这灵山”

    怒骂的声音在空旷的法界里面响起,不绝于耳。

    “小毛猴,不要喊了,打扰本座睡觉了都”

    一声怒斥声,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孙悟空赶紧扭头查看。

    “关你屁事,敢管俺老孙的事情”

    环视四周,皆是一排排立柱,每一个立柱,都锁着一个人,他们跟自己都是相同的遭遇。

    可是立柱上的人仿佛都死了一般,双目紧闭,并没有开口。

    “脾气还挺冲,不要找了,你右边的就是我”

    闻言,孙悟空立刻扭头看去。

    在孙悟空右边的立柱,一身黑色袈裟的长发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不满的看向旁边的猴子。

    身上散发着滔天的魔气,孙悟空看着也是奇怪,这明明是个魔头,怎么还穿着袈裟啊,这袈裟还是黑色的。

    而且从对方散发的魔气来看,对方的修为定在自己之上,在外面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一时间,孙悟空收敛了一下,将准备骂出来的词语,又咽了下去。

    可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计较,悠悠的开口说道。

    “小毛猴,你叫什么叫,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敢问前辈,您是?”

    “我是无天佛祖”

    “这、”

    一时间,这回答让孙悟空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

    无天,这名字还挺大气,这也就算了。

    还说自己是佛祖,他又不是没见过和尚,哪有长发飘飘的和尚。

    “小毛猴,你是怎么到这的啊”

    “前辈,我是被如来陷害的”

    随后,孙悟空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对方叙述了一遍。

    “你还挺有料,都大闹天宫了,做的不错。对付那帮虚伪的神佛,就该这么着”

    “前辈缪赞了”

    “既然你被如来都骗过一次了,这次怎么又上当的”

    “唉,一开始我觉得这家伙也是个骗子,后来观音来劝解我。又说会安排取经人救我,我当时由于被关押的太久了,迫切想出来,无奈就相信了”

    孙悟空说的愤愤不平,面带怒气,紧跟着又说道。

    “谁知道,在路上出现了一个假冒我的猴子。于是,我拉着对方到灵山辨真假。一开始,如来说的头头是道,随后就拿出了一个金钵,我以为那是为了对付假冒者的,就没有防备。谁知道,那金钵竟是用来对付我的”

    “哈哈哈”

    无天佛祖听到孙悟空的话,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前辈笑甚”

    “我笑你笨呗,还能笑你什么”

    “前辈可有办法救我出去,俺老孙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呵呵,我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

    无天佛祖说着,就晃了晃手上的锁链。

    孙悟空闻言,立刻着急了起来。对方那么强的修为,都挣脱不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渡过余生了。

    孙悟空越想越急,再次忍不住的挣扎了起来,奈何锁链越挣扎越紧。

    “不要白费力气了”

    大姐比我们大十几岁。从大姐到二姐出生期间,母亲生过好几个孩子都死了。其中有两个男丁,都是几个月到一岁多死的。这可把父亲母亲心疼死了。

    农村那个传统的旧观念真是害人不浅。当时的医疗卫生差,孩子夭折是经常出现的事情。

    母亲生下我之后,身体已经衰弱,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成了一个快要丧失劳动力的病壳壳了。

    大姐从小便帮助母亲干活。父母亲根本没有让她读书的打算,仿佛她就是捡来的丫头片子,得不到任何的重视。除了干活别的与她无关。可我们两个妹子活了下来,只能是更增添她的活儿。

    她整天做不完的事,没少哭鼻子。特别是冬天,常常红肿着双手在冰水里,她只好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做着活儿。

    父亲是个私塾先生,可农村办了新学校,他的私塾自然进了历史博物馆。可他又不好好学着当农民,对农活是一窍不通。然而他又十分清高,不屑于干农活,甚至能够举手之劳的事儿,都要叫大姐做。

    好在父亲会看相算八字,懂得看风水点墓穴,跟人找到尚好的屋基建房。又会给死人开路做道场什么的。若哪家有能力给死者立块碑,也必定请他去下笔。甚至还会给人开个方子医病。这当然会经常捞点外快。

    到了禁止封建迷信特别厉害的年代,哪怕是到了公社化时,仍有人悄悄请他去。

    父亲确实是一个多面手的混混,居然还能让家里比别人过得好点。

    家里总算殷实。母亲也因此吃得起药。

    不过灾荒那几年可就不行了,没有人请了。死的人连棺材也没有,找到几块薄木板做个匣子抬出去埋了就不错了。

    所以父亲也只好和别人一样,挣扎到很远的山上去挖葛根采野菜回来煮。

    凭工分吃饭的时候家里也是挺惨的。父亲挣的工分很少他只评了个半大孩的工分,比妇女还少了两个等级。

    可他总是很乐观,全不当回事。他能说会道,一旦休息,人们便围着他摆龙门阵。常常闹得连队长都忘了招呼大家干活。而一帮年轻人倒从他的故事中增长了不少知识。

    终于熬到了包产到户。可母亲又完全丧失了劳动力,我和二姐都小,大部活只有大姐了。而要在自家田地刨食虽然父亲常请人帮忙,但给母亲医病更要多用钱,一度让父亲犯难,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终于走了。父亲一时间不适应起来,特别暗自想到自己要她生个儿子,才使她痛苦地活这么多年,还没活满花甲就死了,都是自己太亏欠了她。

    可日子还得过。这时有人来跟大姐提亲。

    “女儿是该当婚了。母亲没了,她也脱得了身啦!”

    父亲突然苦笑笑,又默然半晌,才对大姐说,“你是应该嫁人了。可我一向把你当儿子,我不能把你嫁出去,你走了家里怎么办?我就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吧!”

    好几个看上大姐的人都望而却步。霉了,谁愿意上门去当牛做马呀!就这样拖了两年,这天上午,一个早托过几次的媒婆,带着一个汉子兴冲冲进了门。她介绍那人姓何,刚死了母亲,独丁丁一个人,愿意当上门女婿。

    父亲喜出望外,以为真的是姻缘到了,便自作主张订了下来。

    大姐没有文化,从小到大都在照料母亲和我们一家人,对自己的事想都没有想过。

    父亲也简单,让大姐弄了饭菜,请了几个要紧的亲友,和媒婆吃了一顿饭,大姐的婚事就成了。

    姐哥也无话可说。他没有什么财产,暗自高兴还来不及。他和大姐倒恩爱了一段时间。

    渐渐地,他不耐烦了,因为父亲随着病情变化,年纪在不断变老,记忆力差,语言也有些迟钝,他那歪门邪道如今倒是没人管,却没人请了。早有后生不知从哪里学了来,替代了父亲。所以姐哥视他是第一个废人。不但逼他做事,还十分挑刺。

    随着大姐前后生了两个女孩,姐哥便觉得更心烦,干活养这么多人太吃亏了。

    他在父亲跟前极不礼貌,甚至尽说棒棒话。父亲老了,脾气又大,一旦交上火,谁也不让谁。父亲哪受过这种气,终于病情加重起不了床了。可他又经不住病,两脚一蹬走了。其实他走得快倒是他和家人的幸事。

    大姐和我们虽然难过,但都没有责怪谁。父亲虽然是气的病,但他自己也要命的病。

    谁知姐哥没有一丁点心亏,特别看不惯我和二姐,仍几次三番不准大姐让我们上学了。大姐别的倒是怕他,惟有这事和他毫不妥协,一连几天的吵架。

    这天早上,邻居上门来:“她大姐,你家何哥一大早背包拎伞到哪儿去?“

    大姐吃一惊:“没听他说呀!”她赶忙跑去里屋一看,较好的衣服鞋袜没有了。“这个家伙,是觉得他近来不大对劲,竟然丢下我们悄悄逃跑了。”

    “奇怪,近来有些女娃被拉皮条的弄去北方嫁了人,可他一个夹棍的,难道也去北方了,谁要呀!”邻居不禁玩笑道。

    “他是不愿和我撑起这个家。哼!我就不信我撑不起。等到他回来见到我羞不羞!”

    姐哥没有回来,后来可以去南方打工,不少人挣了钱回来,他也没有回,不知是发生了意外,还是躲在哪儿享福去了。

    大姐当时对我和二姐说,别怕,照旧上你们的学。只是放学后要赶快回家,打猪草,割牛草全靠你们了。

    我们岂有不争气的?从小看到大姐泡在苦水里,多想帮帮她呀!

    眼看快小学毕业了,二姐却向大姐提出退学:“让我回来帮你吧。我的脑子浆糊,不是留过级吗,现在仍是不及格,读到毕业也考不上初中的。”

    大姐懵了。那时不像现在,农村更没有人查看孩子的读书情况。所以大姐咕哝道:“怎么搞的,读书才有前途呀,你看邻村三娃子,前头退伍回来,被一个什么大工厂招工去了大城市了。”

    二姐冷笑道:“你看我们农村女娃儿谁能参军,又有谁被招去当工人?”

    大姐只好依了二姐,辍学了。家里有了帮手,确实好多了。我更加努力的学习,上重点初中成绩也排在前面。

    大姐很高兴,说我是个人尖尖,一定是父亲的遗传基因的作用。尽管她的希望大,可我不想读普高,考大学。我要直接考中师。

    大姐不同意,说有二姐帮忙,两个侄女一天天长大,家里好多了,你就安心继续读吧!

    我认定的路也是不容改变。我告诉她即使我有父亲的遗传,也只是对语文好些,数理化是从国外来的,越读上去不见得能够冒尖。

    跟大姐讲这些道理,是想早点有工作,不再拖累家里了。

    大姐说不过,只好由我。凭我的成绩当然考上了中师。果然减轻了家里的负担。我还时不时帮助点家里。

    每当我假期回来,大姐格外高兴,要给我煮可口的饭菜吃。当我知道二姐有了男朋友时,我又替大姐担心了。

    “没事,几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你二姐也跟着别人打工去了,有钱了。再说我又学会养母猪,到时下窝猪仔,啥都不成问题了。”

    大姐真的把二姐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

    一晃中师毕业,我领到上班后第一个月工资后,我就写信给大姐,告诉她星期天回去。

    可来接我的是二姐。她说大姐正在忙母猪的活。我一见二姐心里一跳,怎么才一年多没见,二姐变化这么大。只见她脸色苍白,穿着也很旧,神情恍惚,没有一点快乐的感觉。

    “二姐,我一直忙着实习,应付毕业考试和分工作,没有顾上你,难道你过得不好吗?”

    她快要哭的样子,说:”不好,我也看走了眼,我那男人不但懒、邋遢,还烂酒,打人。可他在外面又讲豪气。农忙时将几个烂兄烂弟请来帮忙,一到中饭吃喝到半下午,还要打一阵磕睡,再去干活没有半个时辰就天黑了。可他照样给工钱。活干不完再请,家里有个金山也不顶用。偏偏又防我像防贼一样,生怕我拿了什么回来。这次大姐带信来,我拿不出什么,只包了一小包咸菜。”

    见到她如此可怜,我想起鲁迅先生和那个车夫的故事,也禁不住要挤出身上藏着的“小”来。

    “二姐,我领到上班后第一个月的工资了,我给你十块钱吧!”

    “十,十块钱?”她张开口半晌合不上。接着直摇手,“不,不不,你的工资也不多,我不能要。”

    我塞在她手上,笑着说:“你要藏好,不然你那男人以为我常给你,找你要不着,生出纠缠来就不好了。”

    “我会藏好,就是要跟娃儿买点什么,一定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挤。”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不一会,我们到了地坝边。大姐正好干完活,大老远高声喊道:“幺妹,累了吧,快进屋来。”她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似乎什么都好,就是我在那个山村教书偏远了。

    我好半晌才插上嘴:“大姐,我发了工资,专门回来送你十块钱呢!”

    “不用,你自己留着。你是我们家的人尖尖,有出息,所以没有为你考虑嫁妆……”

    我打断她,说自己不嫁人。她笑道:“傻妹子又说傻话,条件都这么好了岂有不嫁人的。”

    “我穷,现在又在偏远山村教书,没有人看得上。”

    “不信,你一有空就到镇上去走走,要主动去结交人……”

    我不想和她谈这个问题,就转移了话题。于是和大家一起弄午饭。吃过饭,二姐不敢多耍回去了。我和大姐一边做活一边闲聊。晚上睡在床上也是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便要走。心想要赶快回去把学校后面的那块荒地弄出来,栽种生长得快的菜蔬,不然这个月没几个钱要饿肚子的。

    辞别大姐走到下边的田埂上,回头一瞅,大姐果然依旧带着侄女站在屋旁的山坡挥着手。只见她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而依然爱整着的大姐,在用那枯树根似的手指梳理着,梳理着……

    冬季的时节,如果细说的话,应该分为几个阶段。初期、中期和晚期。冬季的时令也就这样。

    初期比晚秋凉一些,中期人们已经感觉寒冷,晚期则天寒地冻,令人瑟瑟发抖,难以招架。

    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冬已过,就寓意着冬天的到来。

    尽管冬天来了,却是初冬。

    冬日暖阳,艳阳高照。

    一般情况下,初冬时节,没有冰天雪地,没有彻骨的寒冷,人体的感应度不是那么明显,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这个时候,老年人晒太阳绝对是不错的选择。

    冬至过后,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时光就光顾大地,不期而至了。

    这寒冷的季节,考验的不仅是人的意志,还有人的身体和内心的承受能力。这就是严寒。

    不期而遇

    那年的冬至格外的冷。

    冬至那天,北方呼啸,雪花飘零,到处银装素裹,寒冷至极。

    晚上九点了,下河村白景云的饭店没有打烊,还在营业。

    饭店包间内的空调是开着的。立式空调在全力运行,不知疲倦地吹着热风,空调倒是很敬业。

    包间内,五个壮年男士,还在互不相让地喝酒。那倒酒声,划拳声,碰杯声,喝酒声,说笑声,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那声响,充斥着整个饭店。

    白景云和打工妹赵小凡,围坐在饭店客厅的炉火前一边烤火,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喝酒人的散场。

    白景云和赵小凡不舍得开空调,只有依靠炉火取暖。

    晚上九点二十分,一个醉汉手里拎着半瓶白酒,踉踉跄跄地走进饭店。他不等老板让座,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在一张餐桌前坐了下来。然后,从上衣兜里掏出半袋酒鬼花生米,人嘴对着酒瓶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酒。

    赵小凡看见这个人,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漫不经心地说:“三锤哥,这么晚了,你咋来了呀?”

    三锤醉意朦胧看着白景云,毫不客气地说:“哥,下一大碗烩面,羊肉的,要多放辣椒。我这几天感冒,多吃些辣椒,身体发发汗,感觉就会好一些。”

    三锤又大大咧咧地说:“小凡,看见你三锤哥来了,咋坐着不动?还不倒茶?茶不要太热的,茶水太热烧嘴,温茶就可以。”

    这个时候,赵小凡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拎着茶壶从茶桶里接了水,给三锤送去。三锤一边喝茶,一边喝酒,一边吃花生米。

    白景云看见三锤从外面进来,满脸的紧张,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白景云战战兢兢地说:“三锤,不好意思,今天的烩面卖完了。”

    三锤吹胡子瞪眼地说:“那就下面条,什么面条都中,只要是面条就可以。必须是羊肉的,多放辣椒,我一分一厘都不会少你。实话告诉你,老子不差钱,打牌赢了二百多块钱,我是有钱人。”

    这个时候,右腿有点瘸的白景云,急忙起身,根据三锤提出的要求,一瘸一拐地去厨房屋做饭。

    在白景云给三锤做饭的间隙,那五个男人喝酒结束,走出饭店的包间,用手机微信支付了款项,然后扬长而去。

    赵小凡见状,急忙起身,手脚麻利地收拾饭店包间里的碗筷,又打扫卫生。然后,进厨房,刷洗起盘碟、碗筷、酒具等餐具。

    三锤一个人,在饭店里看电视,喝酒,喝茶,吃花生米。

    心酸的过往

    白景云幼年时,得了一场病,之后,就留下了右腿瘸的毛病。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个要强的女人。结婚后,这个女人头一胎就生了一个女儿。因为白景云一家人重男轻女,嫌弃她生个女娃,她就抱着女娃投井自尽了。

    白景云的第二任妻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整天在村里,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打情骂俏。这个女人倒是给他生了个儿子。她生过儿子,刚过满月,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从此杳无音信。

    白景云的第三任妻子和他性格不合,在一起没有生活一个月,总感觉别扭,就被他赶出了家门。

    他经历了三段婚姻,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倍感无奈和无助,还有伤心。于是他就在村东头盖了五间门面房,开了一家饭店,独自经营起来。

    赵小凡的人生经历,可以说,不比白景云好到哪里去。

    她的第一段婚姻,嫁给了比她大两岁的男青年。这青年是家里的独苗,平时娇惯得不成样子,除了享乐,啥都干不成。赵小凡实在不堪忍受没钱花的日子,就一气之下和男青年离婚,独自进县城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她的第二段婚姻,嫁给了一个鬼,酒鬼,赌鬼,色鬼,外加丧气鬼。这个男人比赵小凡大十岁,整天吃喝嫖赌,入室偷盗,拦路抢劫等,什么坏事都做。另外,这个男人有个嗜好,只要心情不好就打老婆。他打起老婆来不念旧情,往死里打。

    有一天晚上,赵小凡被打得死去活来,趁着那男人熟睡,连夜从县城跑了几十里地,来到下河村。那天早上,白景云开门营业,赵小凡披头散发地来到他的饭店,嘴里央求道:“大哥,给口吃的吧,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白景云给她打了一碗荷包蛋,又领着她去家里洗了澡。

    赵小凡给白景云叙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

    白景云算是收留赵小凡了。

    白景云的儿子和儿媳,不同意赵小凡住在他们家。因此,赵小凡白天在白景云的饭店打工,晚上就住在饭店的地下室里。

    三锤比白景云和赵小凡的经历要好一些。他因为故意伤害罪,住了几年监狱,出狱后,又打跑了老婆,当时是一个人生活。

    这段时间,不怀好意的三锤,盯上了赵小凡,喜欢上她了,他有事没事地就往白景云的饭店跑。他要打赵小凡的主意。

    三锤住过监狱,是因为打残了人住的监狱。三锤打起人来,不留情面,心狠手辣,往往一拳下去,就能把人打得半死。因为这村里的许多人,都不敢轻易地招惹三锤,生怕被他给打了。

    白景云只会做饭,炒菜,经营饭店,不会耍无赖,不会打架斗殴,再加上那条瘸腿,说实话,白景云打心眼里害怕三锤。

    三锤隔三差五地往白景云的饭店跑,令白景云和赵小凡感觉不自在,如坐针毡,甚至是一种恐惧。这么两个人,生怕三锤来到白景云的饭店故意找茬,无理取闹地生出一些事端来。

    说实话,白景云想保护赵小凡,可是,以他的水平和能力,根本不是三锤的对手,因为这,他绝对没有办法和实力保护她。

    打算远走高飞

    十分钟后,白景云把羊肉汤面条做好了,一瘸一拐地给三锤端去。三锤看着汤面条,心情好了一些,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这么热气腾腾的汤面,看着都心情好啊,吃面喽!哥,我这酒瓶里还有酒,我实在喝不下去了,你把酒喝了吧。”

    白景云强颜欢笑地小声说:“兄弟,你是知道的,我不喝酒,滴酒不沾,这酒你拎回家喝吧。”

    三锤不再说话,只顾吃面。

    五分钟后,三锤吃完面,用手摸拉了一下嘴,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十块的钞票,扔到餐桌上,转身就走。白景云说:“兄弟,你等着,还得找你两块呢。”三锤挤眉弄眼地说:“不要了,你留着吧!”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了。

    待三锤走出店门,消失在夜色中。白景云说:“我日他八辈儿啊,这段时间,咋总遇见这么一个赖种。我敢说,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今后他还会来。这个不速之客。”

    赵小凡面露难色地说:“这人长得跟凶神恶煞一般,我看着都害怕。哥,咋整咧?”

    白景云说:“小凡,我感觉三锤这家伙不怀好意,他是盯上你了,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咱要千方百计,不能让他得手。”

    赵小凡说:“哥,我感觉也是。”

    白景云说:“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在饭店住了,就住在我家。你一个女的,住在这里很不安全。”

    赵小凡说:“我住在你家,你儿子和儿媳能愿意吗?他们是不会同意的。”赵小凡面露难色。

    白景云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就住在我家,我要为你的个人安全负责。如果现在出些什么事,就真的对不起你了。”

    白景云又说:“月底吧,到月底时,我把这个饭店就交给我的儿子,然后,我带着你离开这里,咱远走高飞。咱两个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休养生息。”

    赵小凡听到这些,显得很兴奋,她说:“行,就按你说的办,哥,从今晚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今后不管你到哪,我都跟着你,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这个时候,赵小凡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靠向了白景云,做出小鸟依人状。

    她似乎是要找一种依靠,长期未有的依靠,温馨的依靠,有体温的依靠,温暖的依靠,渴望已久的依靠。

    白景云顺势把赵小凡揽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之后,白景云和赵小凡说着,业务老练地收拾着饭店的东西。

    不大一会儿,这两个人锁上饭店的门,赵小凡挽着白景云的胳膊,朝白景云家的方向走去。

    北国有雪,

    这雪常年不化,结千里渊冰,摧魂砌骨。

    北国有刀,

    这刀经年不坠,刻庭渊之势,森冷酷寒。

    北国人的肉和骨,砌成了北国的魂和雪。

    北国人的魂和血,化为了北国的刀和胆。

    寒风卷,白草折,雪夜人不归。

    一个罩着兜帽少年躲在雪中已经整整一天,身体早已麻木。

    甚至连饥饿也快感觉不到了。

    唯一的一块食物,却被他安置在头顶的陷阱之中,作为诱饵。

    引诱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猎物。

    一根两指粗的人高寒竹,被整根贯通作为通气孔斜斜伸出地外。

    他叫石寒,这名字没别的意思,只因当年他是被人在一块寒冷的大石头上捡到的。

    为了逼真,石寒保留着寒竹顶部霜绿色的叶子。

    随着呼吸,他发现寒竹的封口处被不断呼出的空气给冻住了…

    算了,冻住就冻住吧…

    一旦出去,肯定前功尽弃。

    他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做不到,就死了吧。

    雪坑中的空气越来越浑浊,石寒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涣散。

    这是快要死掉的感觉吧…

    值吗…

    或许值,或许不值。

    或许石寒,其实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突然,头顶上的雪开始微微动了动。

    石寒原本迷离的眼神顿时一变,他用最后一口尚能利用的空气,憋住了自身所有的气息。

    配合着十几年来勤练不坠的呼吸法,将麻木的身体渐渐唤醒…

    一只通体雪白,点缀着片片冰状斑纹的漂亮雪鹿出现在陷阱周围。

    它谨慎地盯着不远处的冰冷食物,犹豫着不敢上前,充满灵性的眼神不安地左右扫视着。

    在北国,贫瘠的物质和严酷的生存环境,即使是动物都要学会谨慎小心,才能活得下去。

    它已经观察这块不知被谁遗落在此的食物好久了。

    这是一块甘甜的野薯根…

    最终,雪鹿还是行动了。

    它来到露在地面上的寒竹旁边,仔细嗅了嗅上面的气息。

    上面早已结冰落,满了被风卷起的雪花,自然什么都闻不到…

    雪鹿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准备一口将食物叼走,再觅地朵颐。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它落下的前肢往下一陷!

    一个人影从塌落的雪坑之中暴起,电光火石之间,如猿猴般抱住雪鹿的脖子,整个人斜斜将雪鹿带倒!

    掩藏在飞溅冰雪之间的寒眸一闪,石寒手中早已准备多时的短刀,狠厉地从雪鹿的脖子下方穿入,直透脑颅…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天色渐渐入暗,暴风雪似乎也即将来临…

    石寒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雪鹿喉部涌上的鲜血,补充亏空的体力。

    暖暖的鹿血下肚,他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最后,石寒将一把已经有点捂湿的雪,按在了雪鹿的伤口上,将其脑袋埋入雪中,然后开始处理身上的冰雪残痕。

    不多时,当石寒再度拉出雪鹿脑袋的时候,脖子上的伤口已然冰冻…

    一晃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

    石寒的前世算是个武学爱好者,但因为外部的环境终究平平无奇,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从他有意识的那刻起,他就是个流浪儿,那时还不会走路的他,被几个同样流浪的孩子联手养大。

    十几年来,曾经的伙伴和亲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已被这残酷的天地吞食殆尽。

    而石寒,也早已被北国的酷烈,养出寒冰一样的坚韧秉性,和风雪一样的内敛性格。

    很多时候,石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还在坚持。

    他默默地背起几乎有他大半人高的雪鹿,朝着远处的山寨走去。

    北国以国为名。

    但北国,却无国。

    北国以武为尊,谁强谁就是天。

    数不清的门派和帮派,画地而治,统御一方。

    没有天堂,但却有着数不清的炼狱。

    一切,不过是看统治着这地域的势力,是否还保留着人性。

    而在一些更加贫瘠荒凉的土地上,那些连小帮小派都看不上的地方,则是荒民之地。是一些逃难之人和流民,重新建立起来的聚集地,多以山寨,或者流动的部族形式苟延残喘。

    石寒现在所在的山寨,已经是他呆过的第五个山寨。之前的四个,不是破败消亡,就是被人杀戮一空化为灰烬。只有石寒,凭借着优于常人的见识和机敏,每次都能安然脱身。

    所以,他连现在的山寨到底有什么名字,都不是很在乎。

    山寨就是山寨,记得太多,等到毁灭之日,不过是自寻烦恼。

    很多人,就是因为这种烦恼,傻傻地将自己推向了死亡。

    石寒觉得,人傻过一次就够了。

    “站住!”

    三个腰挎短刀和一捆绳索打扮的男人,突然窜了出来,拦在了石寒的面前。

    这是石寒,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

    雪鹿,在北国并不珍贵。

    但在这种流民汇聚、几乎每天都有人饿着死去的山寨之中,却是最紧俏的财货。

    更何况,石寒背上的雪鹿,一刀毙命,皮毛的品相极好,就代表着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石寒认得眼前这三个人,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他只知道他们是山寨的负责狩猎的猎人,平日里有过数面之缘,仅此而已。

    “这头鹿,我们要了。”

    为首之人,络腮胡子上挂满了冰霜,厚厚的皮毛将身体裹成一头熊一样。看着眼前少年单薄而矮小的身姿,他满是风霜的脸庞中透露一丝不屑和残忍。

    唯独,没有怜悯。

    石寒低着头,双手下垂,任凭背上的雪鹿滑落在地,砸起片片雪花。

    他缓缓后退着,脚踩在软软的雪地上,始终保持着平静和沉默…

    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是雪被压迫发出的不甘。

    “哈哈哈…算你识相。”

    络腮胡哈哈一笑,带着另外两人满脸喜色的朝着雪鹿走来。三人的脸上都有掩盖不住的欢喜,即使三人同心协力,也不是每天都能收获猎物的,尤其是这么大、品相这么好的一头雪鹿。

    要怪,只能怪这小子倒霉。

    “快滚!”

    络腮胡子三人一边朝雪鹿抓去,一边不耐烦地朝着磨磨唧唧后退着的石寒吼叫着。

    “哦…”

    背后吹来的风,更急了…吹得少年头上的兜帽如波浮动…

    “踩到硬物了呢…”

    石寒似乎笑了一下,整个人突然蹲下,然后如猎豹一般猛然窜起!

    “什么!”

    “找死!”

    三人大惊失色,立马地扔掉手中的猎物,去拔腰间的短刀。

    数米的距离一瞬即至!

    在三人反应不及之前,石寒一个矮身侧滑从最右侧划过,狠狠一把抓住其中一名男子背上的长绳,带着他向后倒去。

    两人被强大的惯性拖着往外滑出数米。

    不等势尽,石寒猛得再拉绳索,将拼命挣扎的男子再次带倒!

    而他整个人则如同弹簧一般反向窜起,反手一刀切过那名男子的后颈…

    血…在寒风中嘶嘶作响…

    失去平衡的男子却再也无力站起,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遥遥抓向之前的同伴,仿佛想要说点什么…

    石寒蹲跪在地,轻呼而出的一口浊气,在寒风中化为薄雾,将其如狼一般的眼神隐藏在风雪之中…

    “还有,两个…”

    这样的眼神,太过可怕。

    但真正的北国之人,面对恐惧,只会奋起搏杀!

    络腮胡呼吸一滞,随后双眼通红,带着另一个同伴狂吼着朝石寒杀来!他脚踩带着铁钉的硕大皮毛靴子,身披旧熊皮围制的粗糙大衣,以及满头的狂乱棕发狂奔而来。

    雪花在他的周围胡乱飞卷,让他如同驱赶着风雪的可怖巨熊!

    “可恨小鬼!去死吧!”

    石寒仿佛一无所知,他仔细地切断还未死透的男子身上的绳索,绳索一头连着一块小儿拳头大小的球形铁锭。

    飞索,这是猎户们平时用来偷袭、捆绑猎物们用的。

    他飞快地将另一头缠绕在自己手上。

    在络腮胡举刀下劈的前一刻,石寒一脚踹在死者的尸体上,再度横向滑出!

    然后手脚并用的用最快的速度,踩着冰屑极速朝络腮胡男子侧后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手中的铁球贴着地面,猛得朝另一个跟在络腮胡身后的猎人甩去。

    一个完美的死角,熊一样的男人刚好挡住了之前的一幕。另一侧,那名胆战心惊跟在后面掩护的猎人,看到石寒滑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应。

    他尖叫着被绳索缠住右脚,被石寒一把拉倒,并且拉扯着向后滑去。

    而石寒,则只是踩着钉鞋蒙头猛跑,豹子一般的爆发力,光滑的雪地,让他轻易将手中的‘猎物’拖离络腮胡的保护。

    “砍断绳子!”

    被拖行男子闻言,才慌慌张张的想起要去砍断绳索,但这并不容易。

    他挣扎着一连砍了数下,才终于卷起身体,成功将绳索砍断!

    只是,为什么速度变慢了…

    石寒一脚踏在男子的太阳穴上,带着防滑尖刺的旧靴子,将迎面而来的整个脑袋踩入冰雪之中。

    随后,顺势一刀划过已经折断的咽喉。

    血水顺着脚下的冰雪,开始蔓延…

    “咕咕咕…”熊一般的络腮胡男人,缓缓停下了追逐的脚步,站在数米之外。

    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细小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寒冰一般的少年,剧烈地喘息,喉咙间无意识地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还有,一个…”

    风更急了,雪,越发狂躁了。

    少年腰间带着三把刀,一捆黝黑发亮的绳索,背着那只猎获的雪鹿,再次朝着山寨走去。

    他的身后,一个熊一样强壮的男人,用断掉四根手指的右手死死捂着喉咙,仰面躺倒在风雪之中。

    然后,逐渐化为一堆被冰雪吞没的雪包…

    仿佛,世间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