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自我修行之闭环管理 » 第184章.从头再来

第184章.从头再来

    “叶枯,我叫叶枯,叶子的叶,一岁一枯荣的枯。”

    “冬荣,我叫冬荣,冬天的冬,一岁一枯荣的荣。”

    有样学样的对话,两人大眼对小眼,终是绷不住,扑哧笑出,冰雪消融。

    月下他们故人重逢,却重道了名姓,当作一切从头开始。

    她说他再不许骗她,她喜欢和他下棋,和他捕鱼,和他……在一起。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如果他说自己是叶枯,她就相信,就永远不会去追究。

    她违背不了自己的本心,即使是南柯一梦,她也愿意孤注一掷,抓住生命中的转瞬即逝。

    就这般,竹林相约,月下对弈,外头兵荒马乱,权力纷争,他们却与世无争,眼中只有彼此,在花海里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段岁月。

    到底还顶着太子妃的头号,冬荣不敢做逾矩之事,与叶枯发乎情,止乎礼,恪守己道。

    她想着,等陈煜忙完大事,她就去和他说,坦白一切,让陈煜休了自己,陈煜那样优秀,一定能再找到与他匹配,真心相爱的女子。

    她没那个福气,只有满心歉意。

    但还没等冬荣寻得时机开口,一件意外发生了。

    那是来年开春,圣上病重,太子党与六皇子党争夺帝位的最关键时刻,两派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恰巧大渝使者来访,使臣好棋,东穆礼部便投其所好,在都城举办了一场棋道大赛,进入决赛者可与大渝使臣切磋,促进两国友好交流。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六皇子党,都想争取到同盟国大渝的支持。

    太子星夜去驿馆拜访那使臣,探出他的口风,那使臣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一的爱好是下棋,他一生嗜棋,从未输过,若是谁能胜他一局,让他甘拜下风,他愿意应允一次谈话的机会。

    这个谈话机会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不言而喻。

    陈煜回去后,激动地拥住冬荣,喜不自胜。

    只要冬荣能在棋道大赛上赢了那大渝使臣,为他争取到这股势力的支持,他定能一鼓作气,彻底除掉六皇子党,登上大位,冬荣也将母仪天下。

    冬荣怔怔地听着陈煜的安排,心头纠缠,欲言又止。

    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他,她想,等棋道大赛后,她替他赢得了大渝的支持,就坦白一切,与叶枯归隐山林。

    心事重重的冬荣没有发现,陈煜一边说,一边望向窗外,有什么在眸中一闪而过,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大赛前一夜,冬荣去了竹林,告诉叶枯,叫他等她回来,她了结种种后,就回来找他,再也不离开他了。

    叶枯望着冬荣,心潮起伏下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紧紧搂住冬荣,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不住喃喃道:“我等你,等你回来……”

    这一等,就是半月。

    棋道大赛上,冬荣一路过关斩将,果然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决赛,将六皇子那边派去的棋术高手通通杀出局,最终坐上了与大渝使臣对决的位子。

    那一场决赛设在都城擂台上,引来了无数百姓观看,太子妃的名号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东穆,人心问鼎。

    陈煜达到目的,重挫了六皇子的士气,志得意满,冬荣也十分欢喜,赛前陈煜曾许她一愿,说只要大功告成,便答应她一个要求,绝不反悔。

    落下最后一子时,冬荣按捺住心头激荡,起身向大渝使臣施礼,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带着山水的温柔:“承让了。”

    轻轻的一声,全场静了静,下一瞬,整个都城沸腾了。

    一片欢天喜地中,冬荣舒了口气,遥遥对上陈煜的目光,不禁微扬了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但当一切结束后,冬荣赶到后山时,她却笑不出来了。

    后山的那片花海尽皆枯萎,一地焦土,像是才发生过一场大火般,只剩下一间摇摇欲坠的竹屋。

    她跌跌撞撞地奔上前,心头慌乱,大声喊着:“叶枯,叶枯……”

    当冬荣踏入竹屋时,她终于看见了叶枯……不,是陈煜!

    那身华服坐在桌前,波澜不惊地饮着茶,抬眸一望,看向浑身发颤的冬荣,笑了笑,语调平静如许。

    “不用找了,不会再有叶枯了。”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确切地说,他是我苏醒在黑夜里的一重人格。”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和他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白天是我,夜晚便是他。”

    “我幼时亲眼目睹宫中争斗,又被母后日日夜夜强调太子的身份,诸多拘束与压力下,便在一个黑夜,生出了叶枯那重人格。”

    “他是我心中所有积压的痛苦与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他偶尔会出来,而始终我是主宰。”

    “但这种情况在你出现后改变了,他一次次使我入睡,甚至想取而代之,独自占有我的身体。”

    “我们开始争吵,各有打算,但他斗不过我。”

    “他归根结底只是我幼时对未来产生恐慌,极度不安下而生出来的一丝魔障,现如今,大局已定,我心中没有恐慌,没有不安,只有胜利的喜悦。”

    “所以,他死了,在你赢得比赛,彻底打败六皇子党的那一刻,就死了。”

    承华三十七年,允帝病逝,太子陈煜登位,一举歼灭六皇子及其党羽,平定江山,四海归一,改年号为永昌,帝号文。

    昔年枕边人登上宝位,成为文帝,冬荣也母仪天下,成了东穆的皇后。

    诸多殊荣加身,庇佑家族,冬荣却大病了一场,恍如隔世。

    那日陈煜和盘托出,她如遭霹雳,怎样也不敢相信,直抓住陈煜的手,问他手上那道疤痕该如何解释。

    陈煜似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取出盒中的一层晶莹的东西,轻轻贴于双手,眨眼间,他一双手就洁白如雪,无一丝伤痕,与冬荣记忆中叶枯的手一模一样。

    “他一心想脱离我,总想处处与我不同,证明自己才是唯一。”

    不急不缓的声音里,冬荣终于一声凄唤,跌坐于地,痛哭失声。

    原来,原来这才是全部的真相——

    难怪他总是不肯告诉自己他真正的身份,难怪他和陈煜的性情截然不同,难怪每次他是都在陈煜离开才会出现,难怪她只在傍晚与黑夜里见过他,原来兜兜转转下,他们根本还是同一个人!

    她爱上的,竟然只是她夫君幼时生出的,一丝虚无缥缈的魔障!

    而这丝魔障,竟然还是因为她而消失在这个世间的!

    真相虽然解开了,冬荣却病倒了,在陈煜的悉心照顾下才渐渐好起来。

    接下来几年,她常常去后山的竹林,将当日陈煜烧掉的花海重新种上,竹屋也重新建好。

    什么都能翻新重来,唯独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冬荣无数次想在心底说服自己,她爱的那个人也就是文帝陈煜,他们是同一个人,她不该再胡思乱想。

    可每当与文帝对弈时,她总会失神地想起,曾经在星月下那人耍赖的一盘棋。

    冬荣对陈煜也是好的,作为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她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声望,她当之无愧。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是个好妻子。

    她甚至在半夜醒来过,撑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陈煜耳边,轻轻地呼唤:“叶枯,叶枯……”

    她多想他回来一下,就回来一下,睁开眼,对着她不羁地笑,拉着她的手爬上屋顶,对着月亮放歌,在花海里与世隔绝,无忧无虑。

    但直到陈煜将她搂在怀里时,她才会猛地清醒过来,知道一切再无法挽回。

    今夕何夕,她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她日日夜夜都能摸到他的脸,摸到他的身体,却摸不到藏在身体里真正的他。

    她的叶枯,早就死了。

    在秋末最后的那一夜,冬荣缩在陈煜怀里,终是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彻底接受故人不再的残酷事实。

    那一年,冬荣二十七岁,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她却觉得一生就好像已经走完了般。

    她摔了心爱的棋盘,看着散了一地的黑白子,决心此生再不碰棋。

    只因,她曾在棋道大赛上一举夺魁,无心害死了他。

    她爱棋,却更爱他。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又过去了许多年。

    冬荣为陈煜诞下了两位公主,一位皇子,她对他虽无情爱,却早已在朝夕相处间化成了亲情。

    这些年她也时常去看夏灵,夏灵已有些疯疯癫癫,对她的敌意却日渐消去。

    毕竟是亲姐妹,在夏灵心神俱损,不堪重负,过早地结束生命时,她赶到岁府,见了夏灵最后一面。

    弥留之际,她握住夏灵的手,泪如雨下。

    她们轻轻说着话,像儿时闲道家常般,说着幼年的趣事,夏灵笑容苍白,虚弱地嘱咐着她:“姐姐你照顾好煜哥哥,他也是极苦的……”

    办完夏灵的丧事后,冬荣竟然又拿起了棋盘,邀陈煜去后山的竹屋,再下一盘棋。

    陈煜许多年没与冬荣下过棋,此番受邀欣喜不已,只道冬荣终于放下过往,不再执念深种。

    星月下,两人对坐,风过嫣然。

    一样的花海。一样的竹屋,经年后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冬荣拈起一颗白子,淡淡道:“夏灵临终前还惦念着陛下,托臣妾照顾好您,让您喜乐无忧……”

    陈煜闻言默了默,一声叹息,感概万千。

    冬荣却接着道:“她还说,陛下亦是极苦的,幼时太子之位便为人虎视眈眈,不敢松懈片刻,还得忍受双生胞弟离去的残酷事实……”

    声音轻轻凉凉的,却如一记重锤砸下,叫陈煜霍然抬头,煞白了一张脸。

    风吹山野,天地肃杀。

    冬荣依旧面不改色地下着棋,看也不看陈煜一眼,只淡淡地叙述着,在月下将掩埋多年的真相一点点揭开……

    东穆皇室有个不成文的继承规矩,若妃嫔诞下双生儿,其中任何一个都无法成为储君,唯恐将来登位,因面孔相似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当皇后在几十年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诞下一对双生儿时,几近绝望。

    那时六皇子尚是腹中五月胎儿,皇后与其母妃德贵妃正斗得厉害,她本以为先德贵妃一步诞下龙裔是个大好机会,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诞下一对双生儿。

    按东穆皇室的规矩,那么她的两个孩子在出生的这一刻,便失去了竞争太子的资格。

    外头风雨交加,屋里的皇后抱着两个孩子,哭得万般不甘。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着,等德贵妃诞下皇子,封为太子时就来不及了,皇后在穷途末路之际,与身边心腹对了对眼色,狠狠心,含泪一手捂住了小儿子的口鼻,直到那个小生命挣扎着死去后才松手。

    尸骨被葬在了皇宫后山的一片竹林,皇后到底不忍心让孩子流落在外,远离自己,她命人在坟头那种了一片花海,盖了一间竹屋,聊慰思念与愧疚。

    就这样,皇后诞下一位龙子的喜讯传出,圣上龙颜大悦,为孩子赐名“煜”,将其封为太子,疼爱有加。

    德贵妃晚了一步,便被皇后压在头上,一压就是半辈子。

    满宫烟花爆竹间,没有人知道,一条小生命曾来过,曾在母亲怀里发出过自己的第一声啼哭,却戛然而止地消失在了母亲的手下。

    皇后有了太子陈煜,地位愈加巩固,却也难以忘记自己那个做出牺牲的小儿子,她为他取名“烨”,命人将他的生辰八字偷偷烧在了后山坟头。

    陈煜,陈烨,双生的兄弟,命运却在出生那一刻就截然不同。

    一个成了众星捧月的太子,一个却成了山间飘荡的一只魅。

    对,便是魅。

    陈烨被葬下时其实还未死绝,尚存一口气,适时月拂大地,他吸天地灵气,带着不甘死去的一颗心,就这样,成了一只不死不活,半人半鬼的魅。

    他的魂灵寄托在花海上,无法去往生,只能在山间游荡,独自守着竹屋,看斗转星移,孤苦长大。

    心里不是不恨的,同为双生儿,哥哥陈煜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却是被亲人抛弃的孤魂野鬼。

    所以在陈煜大婚时,陈烨飘在窗外,想掠走哥哥的太子妃,吓他一吓。

    但还没等陈烨有所行动,陈煜随手掷出去的酒壶,已经砸中那个替嫁入宫,倒霉太子妃的额头了。

    啼笑皆非的一夜就此过去,陈烨开始留心到陈煜的太子妃,那个嗜棋如命的岁家小姐,岁冬荣。

    陈烨也极喜欢下棋,山间日子孤苦,偶有狐媚兔精与他对弈闲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斟自饮,自说自话,自己和自己下棋解闷。

    那夜冬荣无意闯入后山竹林,他坐在屋顶上回头望见她,不知道有多欢喜。

    他和她下棋,和她说话,和她去做很多很多,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做的事情。

    枯槁般的生命像一下有了色彩,他不知不觉爱上了冬荣,爱上了带给他无数快乐的冬荣。

    但他又害怕,害怕冬荣知道真相,当他是个异类,所以他骗她,直到骗不下去,他才说,他叫叶枯。

    叶即烨,是他母亲为他取的名,枯,则是他多年孤苦如枯槁般的生命。

    陈烨,叶枯,在那年冬荣去参加棋道大赛后,满心等待着她回来,却被哥哥陈煜请来的道士烧死在了花海里,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他们的事情到底被陈煜发现了,自小心思缜密的太子却不动神色,趁冬荣去参加棋道大赛时,请来道士杀了自己的弟弟。

    那个早就不该存在于世间的弟弟。

    陈煜还编出一套双重人格的说辞,骗过冬荣,一骗就是十几年。

    他本以为,岁月还那样漫长,他总能叫她忘却陈烨,喜欢上自己。

    但其实,都不过在自欺欺人。

    他更算不到的是,幼时与夏灵交好,无心吐露的烦恼,竟会在夏灵临终前无意告诉了冬荣,叫冬荣一查到底,顺着蜘丝马迹揪出了全部真相。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纵然怎样强取豪夺,到头也是枉费心机。

    皇后出殡那天,举国哀丧。

    陈煜身披缟素,送了冬荣最后一程。

    他想,穷尽此生,他也无法再忘却她。

    那一夜,将调查来的所有真相铺开时,冬荣的嘴角却渐渐漫出鲜血,他大惊失色,这才知,冬荣早在自己下的白子上抹了毒。

    浸过毒汁的白棋,在棋局游走间,丝丝缕缕钻入冬荣体内,叫她无力回天,终能解脱。

    她说,原本黑子也是要浸泡的,但她到底不忍心。

    他是她几个孩子的生父,是整个东穆的国君,是所有黎民百姓的希望。

    她对他亦有情,是多年相伴下来的亲情。

    但她唯一爱过的,只有她的叶枯,她可怜的陈烨。

    风吹长发,她望向夜空,唇边含笑,眸光渐渐涣散。

    她这一生下过那么多盘棋,纷纷扰扰到最后,闭上眼,却只记得一盘,一盘星月下,黑子被白子包围,她即将胜利时,执黑子的那人却对她狡黠一笑:

    “我的规矩便是棋色相反,所以,白子胜我即胜,你输了。”

    老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这话中所说的三百六十行,指的是正经行业,而在一些无人发觉的“阴暗角落”,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职业。

    清朝时期,临清村有个名叫司玉晨的年轻人,他的职业就比较特殊,被称为量尸人。有句话这么说,人分三六九等,尸看横死善终,而量尸人就属于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那种,不过量尸人所接触的尸体,没有寿终正寝的,只有横死的。

    所谓量尸人,说白了就是给尸体丈量身高等尺寸,好做寿衣。不过量尸人不做寿衣,只负责丈量。司玉晨祖上就是量尸人,而他入行的时候,其爷爷就给他讲了许多必须遵守的规矩。

    比如量尸人入行前,需在大年初一子时给自己量身,之后在初七到来前,将自己的寿衣亲手做出来,而这也是量尸人这一生中做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寿衣。只因量尸人这行有个说法,那便是同行不得量身,而他们所接触的尸体也比较邪门,万一出了啥意外,也好有寿衣穿,可安心下葬。

    除此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规矩,那便是在量尸前必须上香。正常情况下,上香都是三根,而量尸人则需要上七根,只因人上香怕三长两短,鬼忌讳三短四长,当上香出现三短四长的时候,这尸体就不能量了,说明其心中怨气未散,下葬会有意外发生,这时候必须抓紧走,不能回头。

    司玉晨在爷爷的教导下,很快就出师了,加上他本来胆子就大,在量尸这方面也很是得心应手。可俗话说得好,骄兵必败,司玉晨在一次帮人量尸的时候,就出现了意外,也险些丢掉性命。

    那年秋日,一个年轻人来到司玉晨家中,请他去量尸。来者是邻村一个名叫苏子安的货商,他早年外出打拼,挣到了不少钱,也是村里唯一盖上三进三出大宅院的人家,司玉晨也曾听过他的事迹。不过更出名的,还是他媳妇,阿雅。据说阿雅貌若天仙,赛比嫦娥。可惜的是,这次死的,正是他媳妇阿雅。

    苏子安表示,自己在外闯荡打拼多年,忽略了妻子的感受,二人的关系早已大不如前,每次回家都会吵架。前几日,二人又争吵了一番,苏子安一时气恼,竟出手打了她。可让苏子安没想到的是,阿雅竟然想不开,上吊自尽了。

    既然是横死,司玉晨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收拾好东西后,便跟着苏子安来到了他家。当看到阿雅的尸体时,他顿时愣住了。阿雅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美丽,柳叶眉,狐媚眼,樱桃小嘴一点点,正如天上的仙子。尽管她已经失去生命,可躺在那里,就如睡着的美人一般,仍叫人心生向往。

    司玉晨当时还是个大小伙,也没成亲,自然对漂亮的女孩没有抵抗力,不过奇怪的是,阿雅明明是上吊而死,可她却没有其他吊死鬼那种特征,比如双眼怒睁,嘴巴张开,她就是安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司玉晨也没多想,从包中掏出七根香点燃,插在了旁边的香坛里。过了没一会,屋里便都是燃香的味道,而那七根香也一直没出现三短四长的情况。司玉晨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瞥了一眼香的情况后,认为应该没啥意外了,也就没等香燃尽,便开始量尸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开始量尸的那一刻,七根燃香出现了异变……

    刚开始的时候,司玉晨还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可量着量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那就是阿雅的尸体好像越来越沉了,到最后他使出全身力气,却连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司玉晨有些懵,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香,结果顿时被吓得瘫坐在地。此刻的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三短四长的样子。司玉晨慌了神,想起爷爷说过,出现这种情况,不得量尸,要赶紧走,可当下他已经量了一半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司玉晨一咬牙,收拾东西便准备离开,可诡异的事发生了。在收拾量尺的时候,他猛地发现,阿雅的眼睛竟然动了一下,并慢慢睁开了一条缝,他清楚地看到,阿雅的两只眼球,漆黑无比,此刻正盯着自己。

    司玉晨全身发毛,不敢耽搁,想逃出房间,怎料这时候,阿雅的嘴巴张开了,并吐出了一口浊气。司玉晨愣住了,他听爷爷说过,尸体死后吐出的这口气名为瘴气,是死者对人世间最后的一点念想,不过这口气很邪乎。若是活人闻到了,少说也要倒霉三年,轻则小病不断,财运外泄,重则立即猝死。

    也正是如此,很多地方在处理尸体的时候,都会在尸体脸上盖张布,或是有意远离尸体的嘴巴。可此刻,司玉晨就站在阿雅脑袋的正上方,他本想屏住呼吸,结果太过紧张,竟吸到了一点瘴气。只是一瞬间,司玉晨便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门外的苏子安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司玉晨倒地不起,也被吓坏了,立马叫人将其送回了家里。司玉晨的爷爷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他这是吸到瘴气了。爷爷立马走到自家祖宗的灵位前,从香炉里抓起了一把香灰,混着水喂司玉晨喝下。这种法子比较简单,就是靠老祖宗的庇佑,将那股瘴气给吐出来。

    按理说,这么做之后司玉晨应该吐的是黑水,结果司玉晨抽搐了几下后,却连吐了好几大口血水。这下爷爷都愣住了,也意识到此事不简单。好在没一会,司玉晨醒了过来,爷爷这才从其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香出现三长四短,只说明死者心有怨气,且不愿入土,自然不想穿寿衣。这时候不能得罪,结果司玉晨恰恰把她给得罪了,如今自然被缠上了。这种恶鬼,一般人可对付不了。爷爷思来想去,第二天一早便背着孙子赶往了一个姓程的老先生家里。

    程老先生是司玉晨爷爷的至交好友,也是个阴阳先生,他天生双瞳,也就是所谓的阴阳眼,能够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他也因此能够跟鬼魂对话。

    那日爷孙俩刚赶到程老先生家,他便注意到了,并说司玉晨身后,趴着一个吊死鬼,正是阿雅。程老先生让爷爷将司玉晨放进一个没有窗户,黑咕隆咚的房间里,之后他拿着一支蜡烛走了进去,那蜡烛被称为长生烛,传说是用北海鲛人身上的油脂炼制出来的,是程老先生沟通鬼魂用的东西。

    程老先生在屋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神奇的是,当他出来的时候,那根蜡烛却完好无损,仿佛一点都没消耗一般,而爷爷也从其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阿雅并非自尽身亡,而是被其丈夫苏子安勒死的。苏子安在外打拼,家里一个美娇妻独守空房,自然引得村里光棍的惦记,不过阿雅恪守妇道,一直跟别人保持距离,也从未有过出格的举动。

    都说流言蜚语害死人,一些得不到阿雅的人,便开始造谣,辱骂阿雅生活不检点,背叛了苏子安。苏子安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听到这话后火冒三丈,当即找到妻子质问。见丈夫不相信自己,阿雅很是苦恼,边收拾东西打算回娘家,结果苏子安一怒之下,竟然将其勒死了。阿雅死后,心中怨气不散,只希望有人能帮自己申冤,并证明自己的清白。

    得知真相后,爷爷立马带着司玉晨赶到了县衙,将真相告诉了县令。县令立刻派人逮捕了苏子安,经过严刑审讯,他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而那些传播流言的人,也都被抓进县衙,鞭笞三十,以示警戒,也算为死去的阿雅证明的清白。

    此事过后,司玉晨很快就痊愈了,而量尸人不可半途而废,因此他重新给阿雅量尸,只是这一次很顺利,什么都没有发生。自那以后,司玉晨再也不敢儿戏,量尸前必定等香彻底燃尽,这才没再发生过什么意外。

    胡闹老是村中的一位老中医,平时为人和善,还喜欢帮助人。来找他看病的人,就是没钱,他也会给看,临走了,还会赠送一些草药。

    所以,胡老在村中的人缘,那是非常好的,这也是村里人尊称他为胡老的原因。

    胡老的家里的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也都是做生意的,不过…,这也就只是说起来,好听一点罢了。两个儿子做什么生意的呢?都是做药材生意的,其实,就是做药材生意的小商小贩而已。和那些真正地商人,根本就没法比,而且兄弟两个卖的药材,还都是父亲的辛辛苦苦,从山里采回来的廉价草药。

    虽然两个儿子的生意,做的不算大,但是,一家人过的还是挺有滋有味,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无非就是手里没什么钱。

    有时候,两个儿子也会抱怨父亲几句,只要家里有点钱了,父亲就会拿钱去做善事,就从不为他们兄弟着想。经常不收穷人的诊费,这让两兄弟心里,很是不平衡。多挣点钱不好吗?实在是付不起诊费的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很多穷人看病时,他们还是付得起诊费的,只是父亲看到他们有点困难,就会直接给他免了。

    这一天半夜,胡老正在家中睡觉,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胡老赶忙穿上衣服,起来去开门,他知道,这大半夜来敲自己家门的人,肯定是家里有急诊病人了,要不然,没人会大半夜来找自己的。

    胡老打开门一看,这来人,他也认识,就是邻村的一个木匠。这个木匠的姓李,平时的为人,也比较随和,没什么花花肠子,而且还是个有名的大孝子。前年的时候,李木匠在他们村子里,帮人建过房子时,两个人就经常一起聊天,所以,他和李木匠也算是老熟人了。

    李木匠看到胡老开门以后,就焦急的对胡老说:“胡老,我母亲不知道怎么了,这刚睡到半夜,突然就上吐下泻了起来。胡老,你快跟我回家去看看吧,我母亲年纪大了,我真担心她会出点事,要不然的话,这么晚了,我也不敢来打扰你。”

    胡老听完这李木匠的话之后,就对李木匠说:“老弟,你先不要着急,等我一下。”说完,胡老就回里屋,背上了自己的药箱,然后就催促李木匠说:“你还愣着干嘛呢?还不快走?”

    胡老和李木匠的心里,都是一样的,两个人都非常着急。所以,这一路上,两个人是小跑了一路,根本就没敢休息,一口气就跑到了李木匠的家里。

    到了李木匠家以后,刚进屋胡老发现,李木匠的母亲,此时的正在床上躺着,脸色看起来非常的不好,还不时地干呕,胡老不敢耽搁,他赶忙上前把脉诊断。过了一会儿,胡老那紧皱的眉头,才缓缓地舒展了开来。他对李木匠说:“你母亲的病并没有大碍,不要太担心了,她应该是吃坏了肚子,我给她开一副药,喝下去后,就会没事的。”

    说完,胡老就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开始给这李木匠的母亲配药,不过,胡老配着配着,他突然就发现,其中有一味草药,自己的药箱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出来的急,这味草药昨天就已经用完了,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往自己的药箱中,重新补上这味药了。

    胡老扭头看着,一脸担心的李木匠说:“这样吧,你先在家里面照顾你母亲,我这就回去取药,不一会儿我就能赶回来。”

    胡老交代完李木匠之后,就着急忙慌地又回去取药了。这一路上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个来回,胡老就走了半个多时辰。

    半个时辰以后,胡老带着药就返了回来,他刚进李木匠的家门,就发现李木匠,正在院中的鸡窝前,拿着棍子,寻找着什么。当时胡老也没有理会他,毕竟他是来救人的,只是看到李木匠没有照顾母亲,有点意外而已。胡老直接进屋后,就开始熬药了,毕竟,老人的病可耽误不起。

    这把药熬上以后,这药还要熬一会,胡老就走出了厨房,准备看一看,这样李木匠到底是在干什么?

    当他走到鸡窝前的时候,发现此时的李木匠,正举着一把锄头,准备砸死一只躲在墙角的黄鼠狼。看到这条黄鼠狼之后,胡老的一眼就看出来,这只黄鼠狼,可是一直怀了孕的黄鼠狼,肚子明显是鼓鼓的。

    正当李木匠想砸下去的时候,胡老突然就制止了他:“慢着,不能砸。”听到胡老的喊话,李木匠顿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扭过头来,看着胡老说:“胡老,这可是黄鼠狼啊!就是这只黄鼠狼,专门偷吃鸡的坏东西,而且已经偷吃了我家不少的小鸡了,我抓了它好多天了,今天晚上,才终于是让我抓到了它。”

    胡老一脸严肃地指了指,墙角的黄鼠狼说:“你没看到吗?这只黄鼠狼已经怀孕了,你也下的去手?黄鼠狼虽然偷吃了你的鸡,但或许它也是不得已的,可能是因为它怀孕了,行动不便,没有办法去捕捉别的猎物,所以,才来偷吃了你家的鸡。不管怎么说,还是放了它吧,毕竟,它是一只怀了孕的黄鼠狼,何必要多造杀孽呢?”

    听了胡老的话,李木匠手中的锄头当时就放了下来,虽然有点不甘心,也有点不理解,但是他可不敢不听胡老的话。

    胡老当然也看出了,李木匠心中的不解。接下来,他就又对李木匠说:“它不就偷吃你家几只鸡吗?我今天救了它,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待一会儿,你算算你家的鸡损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李木匠一听,脸立马就红了,他能让胡老赔偿自己吗?他就不好意思地说:“胡老您这是何意啊?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不就是几只鸡吗?吃就吃了,胡看既然不让我杀这黄鼠狼,我不杀就是了,鸡我还可以再养的,没事的。”

    直到这个时候,李木匠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赶忙就问这胡老:“胡老我母亲的病……没事了吧?”胡老告诉他说:“你母亲的病,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把草药拿了回来,也已经把药了给煎上了,等煎好了药,喂你母亲服下即可药到病除。”

    李木匠是连向胡老道谢!胡老点了点头,接着就又对他说:“你母亲的病,应该不会再有大碍了,我也该回去了,你现在什么都要干了,就在家好好照顾你母亲就行,特别要注意好煎药的火候,别人把药煎糊了,我这就要走了,你去看着火吧。”

    胡老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就准备离开了。这时候,李木匠也想起来了,还没给诊费呢?他就拉着胡老问,需要多少钱诊费。胡老摆了摆手说:“算了,今天的诊费我就不要了,刚才让你放了那只黄鼠狼了吗?你也损失了几只鸡,算是抵了吧。”

    说完,胡老再次交代了李木匠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的母亲,然后,就背着自己的药箱回家去了。

    胡老每天,除了给附近的村民治病以外,他还有一件事,就是只要闲下来,就会到山上去采草药,毕竟来养活一家人,只靠给人看病的收入,还是有点不够的。平时没事的时候,还是要上山去多采一点药才来补贴家用,同时也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靠着卖草药混口饭吃。

    这一天一大早,胡老就背上自己的竹篓上山去采药了。他刚进山的时候,山中就起了大雾,当时并不是太影响,基本还能看清楚,所以,他直接就进了山,心想,过一会太阳升起来,大雾自然就会散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是越往深处走,这雾就越大,到了最后,根本就看到路了,常年在这座山中采药的胡老,就这样在山中迷了路。

    胡老发现自己迷路以后,就找了一个地方,直接就坐了下来,等着浓雾散去。他心中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逞强,绝对不能乱跑,要不然更麻烦。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等,一直等到了中午,这山中的雾都没有散去,胡老看着越来越大的雾,心中莫名地就慌张了起来。他常年在这个山上采药,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种怪天气,这大雾怎么能一天都不散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天眼看着马上就要黑了,大雾还在那里,没一点散去的意思。胡老的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他正准备起身冒险去探下路。这时候,他突然看到自己的前面,发出了一道微弱的红光,然后就有一个身影,向着自己慢慢的走了过来,因为大雾的原因,他根本就看不清这道身影到底是什么,一直到这个身影,走到了自己跟前一两米的位置,他才算是看清楚。

    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干瘦如柴的小老头,个子不高,手里的还拄了一根拐杖,样子开起来很奇怪,尖嘴猴腮的,猛的一看,就跟个黄鼠狼差不多。不管怎么样,这总算是看到人了,胡老还是很激动的,他赶忙对着小老头行了一礼,小声地询问眼前的小老头,他是否是山中的原住民。

    小老头看着他,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我就住在这大山中,今天也是特意过来见你的,我也知道,你就是山下的胡郎中。”说完,小老头还是笑眯眯地看着胡老。

    胡老心中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就告诉眼前的小老头说:“我确实是上下一个郎中,我是今天早上,就来到这山中采草药的,没想到,这山中的大雾让我经迷路了,所以,还烦请您老给我指下路,告诉个方向就行,我感激不尽。”

    眼前的小老头,还是看着他笑,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这小老头才对胡老说到:“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到了现在都没一点害怕的,突然看到我这么个人,你就不怀疑,不害怕吗?算了,不问你这些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谢谢你,毕竟你就过我的子孙,放心吧,我待会儿,就会送你走出这大山,并且,我还要送你一场大造化,哈哈哈!”

    这几句话,可是把胡老说的是,有点晕头转向了,这什么情况呢?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的子孙了?不过,胡老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他并没有多问,眼前的老头,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可不想自讨苦吃,别人既然不明说,自己最好是不问。

    胡老再次向小老头行了一礼说:“那就麻烦老哥您了,我也必须要尽快回去了,你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再也不走出这大山,恐怕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小老头说:“好吧,你跟着我走,很快就能出去。”小老头前面带着路,胡老就在后面跟着,也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的工夫,胡老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他抬头就看向天空的太阳,心中真的激动坏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发现,刚才的浓雾,好像突然间就散去了一样。他眼前这条路,也正是自己经常上山采药的那条路,顺着这条路很快就能下山。

    胡老很是奇怪,赶忙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后的山林中,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山中的浓雾并没有散去,只是自己走出了大山。胡老心中一惊,自己难道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怎么会这样奇怪呢?自己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一点都不真实。

    胡老再次转身,看向刚才小老头站的位置,只见那里是空空如也,那还有什么小老头啊?“哎!”胡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疑惑,背着自己的竹篓就回家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天以后,这胡老的精气神和身体,就越来越好了,一前的一些隐疾,都突然消失不见了,自己的身体好像突然年轻了几十岁一样。

    他的那两个儿子,药材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做什么都非常顺利,很快就成了真正的富商。还有就是,胡老上山采药的时,总能采到一些名贵的草药。这也间接帮助了两个儿子的草药生意,能越做越大。

    村里人听了胡老的讲述以后,都纷纷猜测,当时胡老在山林中碰到那个小老头,肯定是一个黄大仙。小老头说胡老救了他子孙,肯定指的就是,当初胡老在李木匠家里,救下的那只怀孕的黄鼠狼,只能说这都是胡老应得的福报。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好人他总归是会有好报的,只要日行一善,这福报,说不定它什么时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