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黑影
兔肉炖土豆无疑是最受欢迎的，虽然几乎没有什么肉在汤锅里，但是因为兔肉的加入，这锅土豆汤变得无比鲜美。
吃完饭，大家开始享用紫苏茶，拉德里安又点起了烟斗。
“魔法师先生，我们想离开芬克罗这个战乱的地方，请问您有什么建议？我们可以往哪里走？”阿尔克斯问。
拉德里安从挂在椅背上的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
发黄的地图已经十分老旧，许多折痕处已经破碎。
莫里斯和爱娜把汤锅端到木制水槽中，拉德里安将地图平摊在餐桌上。
这是一张索来耶列岛的全图。
“索来耶王国。”拉德里安抽了一口烟，然后手指着地图最西边的一个岛屿，“潘塞明思岛，这是我们所在的地方，王国最西边的行省。芬克罗郡处于岛屿的最北端，也是潘塞明思三级地形的最高处……”拉德里安找到芬克罗城的位置，然后指着城外西侧的一处山坡地形，“我们就在这里，往北是拉瓦尼山地，这两天布勒梅尔男爵和芬克罗伯爵正在那里杀得火光冲天，因此通往北面唯一出海口——黑湾的路已经行不通了。因为北面就是布勒梅尔男爵领，他现在已经封锁了北面通往黑湾的任何道路。”
拉德里安喝了一口茶，手指继续在地图上游走：“南面就是黑魔龙山脉，唯一通往南部诸郡的路口就是石阶谷，可现在那里被‘复国者’第三军团占据着。年轻的勒伯纳先生，你一天前刚刚把他们的一名上尉踩成了肉泥，并杀死了至少几十名士兵，你的画像应该很快会悬挂在他们指挥官的房间里，并做到各级军官人手一份了。”
“好吧……那还有别的路可以离开吗？”阿尔克斯的视线在破碎模糊的地图上搜索着。
“当然。”拉德里安靠在椅背上继续抽烟，“你可以尝试穿越黑魔龙山脉，虽然那里隐藏在密林中的猛兽、魔物、亡命徒，还有荒野巫师等随时有可能要了你的命；或者尝试爬下东面的悬崖海岸，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一艘恰巧路过的船只，但是你要祈祷那不是海盗船。”
“我明白了。”阿尔克斯拍了一下眼前的地图，“就是走不了了。”
“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是这个，而是你能去哪里？哪里又算得上比这里好过？”拉德里安指着地图上石阶谷南面的那座平原上的城市，“帝兰茨？没错，那里现在暂时没有战争和屠戮，作为共和国旧日的首都，潘塞明思岛上最大的城市，那里有足够多阴暗的角落让你们躲藏。可是作为潘塞明思行省教会的驻地，贝里大主教对图林宗异端，对异教徒的残忍程度甚至不输于当年的‘嗜血兽’——赫尔·温奇洛。”
拉德里安接着用手指点了点潘塞明思岛最南部的一个海湾，以及那座沿着海岸线建造的城市：“如果你有幸穿越了帝兰茨平原，通过了重兵把守的罗塔克隘口，并且平安越过幽灵遍地的老战场——小公主河流域，又或者从奇迹森林和怪物岭之间成功穿行并沿着多伦河抵达了下游的奇南城，那么恭喜你，你将面临遍布街巷和港口的奴隶贩子。只要你一不留神，就会被送入他们的囚车，如果你身体健壮，那就会被卖入竞技场为那些亢奋的观众表演屠戮的戏码，不过像你这么瘦弱的样子，多半会被卖入那些领主的庄园里干活，又或者被一些对年轻男孩有着特殊爱好的人买走……”
一旁的莫里斯咳嗽了一声。
“我们假设以上你都成功避开了，并假设你身上有足够的钱，顺利登上一艘可靠的船，离开了潘塞明思，并且在海上没有遭遇海盗、风暴、海里的怪物或者其他什么诡异而不可预测的事件，并且在彼岸安全登陆了。”拉德里安将地图其余部分慢慢摊平，“那个时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更好的世界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尔克斯看着眼前这张发黄破碎的地图，欲言又止。
“就像这张地图一样。”拉德里安表情凝重，“这个王国，这个新世界，这片最后的陆地，是如此的阴霾并且支离破碎，以至于容不下任何一个弱小的灵魂。”
“我想……”
阿尔克斯刚开口就被拉德里安打断。
“我想只要你身上还流淌着类似那瓶淡金色溶液一样的东西，只要你的身份依旧与图林教有关，你就哪儿都去不了，你去哪儿都是一样的命运，甚至更糟。
如果一定要我给你一个建议，年轻的勒伯纳先生，你的最好选择就是呆在这里，在这座没人关心、一文不名、破旧简陋的小修道院里。”
阿尔克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但是他内心依旧没有被说服，或者说单纯就是不想这么被说服。
“我理解你年轻躁动的内心，但是冲动和鲁莽对事情往往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即便撇开上述的所有因素，你身上没有钱，没有食物，没有相对可靠的防身手段，这样贸然踏上一段冒险的旅途是愚蠢且毫无意义的。”
“好吧，我想您已经说服我了，我也确实喜欢这里宁静而简单的生活。”阿尔克斯看着眼前飘着几缕热气的紫苏茶。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年轻的勒伯纳先生。”拉德里安满意的吐出一个烟圈。
用完早餐之后，拉德里安背上挎包，披上了那件黑色银边的斗篷，手执魔杖来到了修道院门外，向陪同的塞勒斯交代着什么。
爱娜和莫里斯在忙着整理餐桌，阿尔克斯则跟着拉德里安也来到了门外。
“您这是离开吗？”阿尔克斯问。
“是的，勒伯纳先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在身，我想我得先离开一阵子。”拉德里安微笑着说。
“有什么事情，比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塞勒斯修士不是您的朋友吗？”阿尔克斯这话让他自己都觉得自私，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年轻的勒伯纳先生。”拉德里安来到阿尔克斯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一头红发，“我可以称呼你阿尔克斯吗？”
“当然。”
“阿尔克斯，我没有能力永远保护你们，就像我没有办法将你体内地邪神污秽清除掉一样。”拉德里安看着他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永远只有一条：变强。”
说着，拉德里安从自己的挎包中取出那本《神圣旅途》以及那个装着淡金色液体的玻璃瓶，放到阿尔克斯手中。
“只有这样，你才能生存下去，并保护你希望保护的人。”
拉德里安把目光投向修道院门口，阿尔克斯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里站着莫里斯和爱娜，正静静地望着他们。
“你不能指望这里的宁静生活会毫无理由地永远存在下去。”
拉德里安并没有跟他们道别，而是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就朝山上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阿尔克斯冲着拉德里安的背影喊道。
拉德里安只是背对着他边走边挥手，没有回答。
“他什么时候回来？”阿尔克斯又问身旁的塞勒斯。
塞勒斯摇摇头：“上一次他来到这里，是一年前了。”
曾几何时，对于叶天明而言，一年就是一顿年夜饭，是一晃而过的四季，是朋友圈里的一句话虚情假意的感慨……
可此时此刻，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在阿尔克斯彷徨而无助的心中，望着拉德里安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年，久远地令他迷茫发慌。
拉德里安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一片树丛之中，等到阿尔克斯他们回到了修道院内，树丛中飞起一只翅展宽大的黑鹰，朝着钢叉岭山脊而去。
……
风穿过餐厅狭小的窗户，吹动餐桌上那张发黄的地图。
纸张剧烈曳动之处，是王国的第二大行省——贝尔顿岛。
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的格列洪山脉，自西北向东南坐落在岛中央，像一把倾斜的巨剑将贝尔顿岛一分为二。
在山脉的西麓北部，与白鹿山相交的广阔山谷中，坐落着贝尔顿行省的悠久而恢弘的第一大城市——圣泉城。
夜幕之下，城内的小瀑布山上。
被雷暴摧毁的总督府废墟上已经聚集了成百上千的民众，火把映红了整个山头。
贝尔顿大主教、耶勒瓦郡主教、教廷圣衣主教：班宁·歌什利在卫教士的搀扶下，登上了废墟的高处。
他高举双手、仰望夜空，用洪亮、肃穆并颤抖的声音对众人疾呼：
“诸神终将惩戒罪恶！”
仅仅一句话，就点燃了人群压抑已久的怒火，他们高声咒骂着贝尔顿公爵、耶勒瓦伯爵、西部总督的名字：沙格·温奇洛。向着曾经奢华荒淫的总督府废墟啐吐口水，抛掷污物。
“多年来，我们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任凭魔鬼的獠牙撕扯着我们的血肉！
我们哭泣，我们抱怨，我们向诸神无节制地发泄着我们的不满，可从未真正去审视我们自己的灵魂。
所有的痛苦都源于我们失去了信仰，失去了对诸神的敬畏，以及对真理的追求和渴望！
在我们开始尽数沙格·温奇洛的罪恶之前，虔诚的旧日诸神的信徒们？请你们为你们曾经的怀疑、动摇、堕落和亵渎，向诸神忏悔！”
班宁主教伸手指向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人群命令：“下跪吧！！”
人群齐刷刷跪倒在地，祈祷和哭泣声此起彼伏。
望着顺服的人群，班宁主教感到无比满足。
在他看来，此时此刻跪倒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信仰不坚定的信徒，而是整个圣泉城。
耶勒瓦郡，乃至贝尔顿行省的权威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教会手中。
不，确切地说，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感觉之中时，一个黑影从他身后的瓦砾堆中缓缓站起。
黑影的双眼发出幽绿的光芒，周身腾起青色火焰，残破的衣物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皮肤上显出诡异的纹身。
数条火蛇从他身后腾起，他咧嘴一笑，火蛇向人群扑杀而去。
吃完饭，大家开始享用紫苏茶，拉德里安又点起了烟斗。
“魔法师先生，我们想离开芬克罗这个战乱的地方，请问您有什么建议？我们可以往哪里走？”阿尔克斯问。
拉德里安从挂在椅背上的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
发黄的地图已经十分老旧，许多折痕处已经破碎。
莫里斯和爱娜把汤锅端到木制水槽中，拉德里安将地图平摊在餐桌上。
这是一张索来耶列岛的全图。
“索来耶王国。”拉德里安抽了一口烟，然后手指着地图最西边的一个岛屿，“潘塞明思岛，这是我们所在的地方，王国最西边的行省。芬克罗郡处于岛屿的最北端，也是潘塞明思三级地形的最高处……”拉德里安找到芬克罗城的位置，然后指着城外西侧的一处山坡地形，“我们就在这里，往北是拉瓦尼山地，这两天布勒梅尔男爵和芬克罗伯爵正在那里杀得火光冲天，因此通往北面唯一出海口——黑湾的路已经行不通了。因为北面就是布勒梅尔男爵领，他现在已经封锁了北面通往黑湾的任何道路。”
拉德里安喝了一口茶，手指继续在地图上游走：“南面就是黑魔龙山脉，唯一通往南部诸郡的路口就是石阶谷，可现在那里被‘复国者’第三军团占据着。年轻的勒伯纳先生，你一天前刚刚把他们的一名上尉踩成了肉泥，并杀死了至少几十名士兵，你的画像应该很快会悬挂在他们指挥官的房间里，并做到各级军官人手一份了。”
“好吧……那还有别的路可以离开吗？”阿尔克斯的视线在破碎模糊的地图上搜索着。
“当然。”拉德里安靠在椅背上继续抽烟，“你可以尝试穿越黑魔龙山脉，虽然那里隐藏在密林中的猛兽、魔物、亡命徒，还有荒野巫师等随时有可能要了你的命；或者尝试爬下东面的悬崖海岸，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一艘恰巧路过的船只，但是你要祈祷那不是海盗船。”
“我明白了。”阿尔克斯拍了一下眼前的地图，“就是走不了了。”
“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是这个，而是你能去哪里？哪里又算得上比这里好过？”拉德里安指着地图上石阶谷南面的那座平原上的城市，“帝兰茨？没错，那里现在暂时没有战争和屠戮，作为共和国旧日的首都，潘塞明思岛上最大的城市，那里有足够多阴暗的角落让你们躲藏。可是作为潘塞明思行省教会的驻地，贝里大主教对图林宗异端，对异教徒的残忍程度甚至不输于当年的‘嗜血兽’——赫尔·温奇洛。”
拉德里安接着用手指点了点潘塞明思岛最南部的一个海湾，以及那座沿着海岸线建造的城市：“如果你有幸穿越了帝兰茨平原，通过了重兵把守的罗塔克隘口，并且平安越过幽灵遍地的老战场——小公主河流域，又或者从奇迹森林和怪物岭之间成功穿行并沿着多伦河抵达了下游的奇南城，那么恭喜你，你将面临遍布街巷和港口的奴隶贩子。只要你一不留神，就会被送入他们的囚车，如果你身体健壮，那就会被卖入竞技场为那些亢奋的观众表演屠戮的戏码，不过像你这么瘦弱的样子，多半会被卖入那些领主的庄园里干活，又或者被一些对年轻男孩有着特殊爱好的人买走……”
一旁的莫里斯咳嗽了一声。
“我们假设以上你都成功避开了，并假设你身上有足够的钱，顺利登上一艘可靠的船，离开了潘塞明思，并且在海上没有遭遇海盗、风暴、海里的怪物或者其他什么诡异而不可预测的事件，并且在彼岸安全登陆了。”拉德里安将地图其余部分慢慢摊平，“那个时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更好的世界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尔克斯看着眼前这张发黄破碎的地图，欲言又止。
“就像这张地图一样。”拉德里安表情凝重，“这个王国，这个新世界，这片最后的陆地，是如此的阴霾并且支离破碎，以至于容不下任何一个弱小的灵魂。”
“我想……”
阿尔克斯刚开口就被拉德里安打断。
“我想只要你身上还流淌着类似那瓶淡金色溶液一样的东西，只要你的身份依旧与图林教有关，你就哪儿都去不了，你去哪儿都是一样的命运，甚至更糟。
如果一定要我给你一个建议，年轻的勒伯纳先生，你的最好选择就是呆在这里，在这座没人关心、一文不名、破旧简陋的小修道院里。”
阿尔克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但是他内心依旧没有被说服，或者说单纯就是不想这么被说服。
“我理解你年轻躁动的内心，但是冲动和鲁莽对事情往往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即便撇开上述的所有因素，你身上没有钱，没有食物，没有相对可靠的防身手段，这样贸然踏上一段冒险的旅途是愚蠢且毫无意义的。”
“好吧，我想您已经说服我了，我也确实喜欢这里宁静而简单的生活。”阿尔克斯看着眼前飘着几缕热气的紫苏茶。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年轻的勒伯纳先生。”拉德里安满意的吐出一个烟圈。
用完早餐之后，拉德里安背上挎包，披上了那件黑色银边的斗篷，手执魔杖来到了修道院门外，向陪同的塞勒斯交代着什么。
爱娜和莫里斯在忙着整理餐桌，阿尔克斯则跟着拉德里安也来到了门外。
“您这是离开吗？”阿尔克斯问。
“是的，勒伯纳先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在身，我想我得先离开一阵子。”拉德里安微笑着说。
“有什么事情，比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塞勒斯修士不是您的朋友吗？”阿尔克斯这话让他自己都觉得自私，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年轻的勒伯纳先生。”拉德里安来到阿尔克斯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一头红发，“我可以称呼你阿尔克斯吗？”
“当然。”
“阿尔克斯，我没有能力永远保护你们，就像我没有办法将你体内地邪神污秽清除掉一样。”拉德里安看着他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永远只有一条：变强。”
说着，拉德里安从自己的挎包中取出那本《神圣旅途》以及那个装着淡金色液体的玻璃瓶，放到阿尔克斯手中。
“只有这样，你才能生存下去，并保护你希望保护的人。”
拉德里安把目光投向修道院门口，阿尔克斯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里站着莫里斯和爱娜，正静静地望着他们。
“你不能指望这里的宁静生活会毫无理由地永远存在下去。”
拉德里安并没有跟他们道别，而是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就朝山上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阿尔克斯冲着拉德里安的背影喊道。
拉德里安只是背对着他边走边挥手，没有回答。
“他什么时候回来？”阿尔克斯又问身旁的塞勒斯。
塞勒斯摇摇头：“上一次他来到这里，是一年前了。”
曾几何时，对于叶天明而言，一年就是一顿年夜饭，是一晃而过的四季，是朋友圈里的一句话虚情假意的感慨……
可此时此刻，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在阿尔克斯彷徨而无助的心中，望着拉德里安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年，久远地令他迷茫发慌。
拉德里安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一片树丛之中，等到阿尔克斯他们回到了修道院内，树丛中飞起一只翅展宽大的黑鹰，朝着钢叉岭山脊而去。
……
风穿过餐厅狭小的窗户，吹动餐桌上那张发黄的地图。
纸张剧烈曳动之处，是王国的第二大行省——贝尔顿岛。
高耸入云、终年积雪的格列洪山脉，自西北向东南坐落在岛中央，像一把倾斜的巨剑将贝尔顿岛一分为二。
在山脉的西麓北部，与白鹿山相交的广阔山谷中，坐落着贝尔顿行省的悠久而恢弘的第一大城市——圣泉城。
夜幕之下，城内的小瀑布山上。
被雷暴摧毁的总督府废墟上已经聚集了成百上千的民众，火把映红了整个山头。
贝尔顿大主教、耶勒瓦郡主教、教廷圣衣主教：班宁·歌什利在卫教士的搀扶下，登上了废墟的高处。
他高举双手、仰望夜空，用洪亮、肃穆并颤抖的声音对众人疾呼：
“诸神终将惩戒罪恶！”
仅仅一句话，就点燃了人群压抑已久的怒火，他们高声咒骂着贝尔顿公爵、耶勒瓦伯爵、西部总督的名字：沙格·温奇洛。向着曾经奢华荒淫的总督府废墟啐吐口水，抛掷污物。
“多年来，我们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任凭魔鬼的獠牙撕扯着我们的血肉！
我们哭泣，我们抱怨，我们向诸神无节制地发泄着我们的不满，可从未真正去审视我们自己的灵魂。
所有的痛苦都源于我们失去了信仰，失去了对诸神的敬畏，以及对真理的追求和渴望！
在我们开始尽数沙格·温奇洛的罪恶之前，虔诚的旧日诸神的信徒们？请你们为你们曾经的怀疑、动摇、堕落和亵渎，向诸神忏悔！”
班宁主教伸手指向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人群命令：“下跪吧！！”
人群齐刷刷跪倒在地，祈祷和哭泣声此起彼伏。
望着顺服的人群，班宁主教感到无比满足。
在他看来，此时此刻跪倒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信仰不坚定的信徒，而是整个圣泉城。
耶勒瓦郡，乃至贝尔顿行省的权威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教会手中。
不，确切地说，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感觉之中时，一个黑影从他身后的瓦砾堆中缓缓站起。
黑影的双眼发出幽绿的光芒，周身腾起青色火焰，残破的衣物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皮肤上显出诡异的纹身。
数条火蛇从他身后腾起，他咧嘴一笑，火蛇向人群扑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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