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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見玉顏空死處

    驛館裡,李隆基逕直走向一張桌子,李亨和一眾皇子早已將一切備好,恭敬的站在一旁,低頭見禮。李琩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楊太真,這個原本作為自已妃子的女人,在十三年前被當作謀取太子之位的棋子後,便沒有再正眼瞧過自己。眼下也是這樣,楊太真眉眼低垂望著地面,靜靜地跟在李隆基身後,對李琩的舉措視若無睹。

    呵!賤女人,一會兒看妳還能不能這樣泰然自若!

    李琩在心裡冷笑說著,重新把頭低下去。

    楊太真坐下後主動端起了桌上的茶壺給李隆基倒茶,在高力士也走進來後又給他倒了一杯。老太監微微彎起嘴角,對著宮裝的美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高力士。”

    “奴才在。”

    “傳右相來。”

    “奴才遵旨。”

    在高力士離去後,李隆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周圍一圈皇子隨意的開口道“坐啊!都站著幹什麼?”

    李亨等人互相看了一會兒,紛紛坐下,李隆基則繼續說道“都替朕想一想,怎麼殺右相。”

    李隆基的話讓李亨等人剎那間從座位上跳起來,一臉驚恐的看著李隆基。

    這……這等大事就這樣說出來了?不用避諱的麼?皇子們不禁看向楊太真,卻發現她只是靜靜地盯著眼前的茶水,彷彿沒有聽見一樣。

    “雖然外邊已經有陳玄禮的一千玄甲秘衛,但朕還是不放心,右相三人皆是宗師,若再有些準備,可就有些難辦了。”李隆基無視皇子們的驚詫,淡然地喝著茶水,自顧把話說完

    半晌後,李琩微微向前一步,抱拳說道“兒臣以為,陳將軍領六十餘陣足矣。一來玄甲秘衛本就是由禁衛考第甲等裡挑選出來的,二來就算一千秘衛不成事,我們也還有五萬禁衛軍,伏殺右相人等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此舉必定成功!”

    李琩越說越自信,腳步微微向前,挺起胸膛,臉上有幾分運籌帷幄的得意,他不禁再次望向楊太真,希望在她臉上看見驚訝或崇拜。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楊太真臉上不僅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還微不可察的搖頭,似乎在……惋惜?

    “當年,朕沒有立你為太子果然是正確的。”李隆基將茶盞推回桌上,頗為感慨的說道

    “這……父皇教訓的是。”李琩微微一窒,最後還是抱拳低頭

    “璵兒,你來說一說吧。”

    “是!”李亨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兒臣以為,當分而破之。先前父皇命高公公傳楊國忠是一,陳將軍領秘衛布陣是二,而楊國忠進入驛館是三。”

    “哦?仔細說說?”

    “是,楊國忠被高公公傳喚,與其妻子門人分散,無人統帥,便是一群烏合之眾;陳將軍一千玄甲秘衛圍殺,配合戰陣,是為甕中之鱉;而當他踏入驛館內,生死便由不得他了!”

    李亨每分析一步,李琩的臉色就白一分,他很難相信自己先前的論斷一無是處,有些不甘心的道“可……可那畢竟是一千人!陳將軍總不會如此不濟事吧?”

    李亨側過頭瞥了他一眼,半是解釋半是不屑“陳將軍自然不會不濟事,每一陣玄甲秘衛可圍殺一名三品武夫,六十餘陣連蜀山的劍仙都得退避三舍。可楊國忠一行人馬有三名宗師,總能護得一人走脫,一旦消息傳回天刀門,我們拿什麼去擋?”

    李琩這才想起,那個已經十二年沒見的老人,那個當年似乎一個眼神就能奪去自己性命,如同一隻獅王的老丈人,天刀門門主,楊珣。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一干人等設計陷殺楊國忠,誰能攔得住他復仇?恐怕只有謠傳命不久矣的雷罰尊者了吧?何況,何況楊國忠又豈會束手就擒?從這裡隨便挾持一名皇子,不就可以安然離去?

    思及此,李琩雙眼陡然瞪大,驚慌道“可……可怎麼把楊國忠困在這裡?他……他若是大逆不道的挾持…甚至…甚至行刺,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這,就是朕要問你們的。”李隆基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左右搖動的鬢髮似乎也在對這個兒子的蠢笨痛心疾首

    “此事兒臣有辦法!”李亨再次向前一步,半跪在地抱拳請命道“父皇可以將一千秘衛的調度交與兒臣,兒臣和李輔國幫忙圍殺楊暄、鄴俠二位宗師,如此陳將軍便可騰出手來,和高公公一同襲殺楊國忠!”

    李隆基抬起頭,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請命的李亨,嘴角微微一揚,手伸進內褡,摸出一枚只有半截的青銅龍印交給李亨。

    “如此,就交給璵兒你了。”

    “兒臣定不負父皇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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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國忠站在山坡上朝長安的方向看去,遠方的白雲像是一隻狗的形狀,貼在地上搖著尾巴。

    唼——

    楊國忠驟然拔出腰間的長刀,斬出一道刀罡。

    刀罡如同貼地滑翔的燕子,將沿途的樹木切的粉碎,在十丈外化作虛無。

    “我飲過腥風,也嚥過鐵砂,邊軍十五載,朝上十二年,何人能與我楊釗爭這天下?”

    楊國忠喃喃自語,似乎因為沒人能聽見他的豪言壯語而感到無聊,長刀收回鞘中,將手搭在另一把短刀的刀柄上,望著浮雲沉思。

    “右相,陛下有請。”

    楊國忠轉頭看去,高力士斜執拂塵,像一隻高冷的貓一樣站在自己背後十步處。

    “齊國公請。”楊國忠淡然一笑,緩緩朝高力士走去,伸手示意高力士帶路。

    在兩人並肩時,高力士輕聲開口道“方才那般僭越之語,右相還是莫要再言的好,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怕還以為右相欲行大逆不道之事。”

    “齊國公費心了,陛下自然不會聽信那些讒言!國忠又有何懼?”楊國忠灑脫地說道,搭在刀柄上的手微微虛握

    “都是咱家該做的,為陛下分憂解難而已。”

    在接到楊國忠後,高力士一直閉著雙眼前行,一路上竟沒有撞到任何人。二人很快便走回馬嵬驛,正好遇見走出驛館的李亨。李亨對二人一點頭,便繼續走向陳玄禮,對著陳玄禮開口道“陳將軍,陛下請你入驛商議軍機。”

    摘下面甲的陳玄禮平靜地看著李亨,眼角餘光掃過其腰間的半截龍形銅印,左手緊緊握住刀柄,眼裡全是難以置信,最終閉上雙眼,解下腰間的軍刀交給鄰近的一名玄甲衛,對李亨一抱拳,揹著烏黑的鐵膽逕直走入驛館。

    走過蜿蜒的迴廊,楊國忠和陳玄禮在高力士的帶領下,走道一扇門前,高力士上前叩響房門,朗聲道“陛下,右相和陳將軍求見。”

    “進來。”

    “國忠參見陛下。”

    “龍武將軍陳玄禮拜見陛下。”

    “免禮。”

    “謝陛下。”

    “畢竟,朕未曾接見過死人。”

    楊國忠平靜地抬起頭,再次將手搭回短刀的刀柄上,直視著李隆基。蒼老的帝王也是一臉古井無波的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大舅子,彷彿二人只是平常的見面一樣。

    良久的靜默之中,幾位皇子有些膽怯,微微退後半步,李琩更是不堪,將自己藏在一眾皇子的後面,心裡默默想著一會兒可別波及到他。

    “呵,原來……是一場三國鼎立?”楊國忠挺起腰桿,冷笑一聲道“天刀門、安祿山,還有你大唐李氏,要在這中原上,爭一爭那張椅子?那國忠可是要做一回曹孟德?”

    “老不死,究竟為何你會以為,憑高力士那個半廢宗師和一個半步三品的陳玄禮就能奈何我?”

    楊國忠霎那間抽出短刀指天,暴烈的罡氣驟然從楊國忠身上爆發出來。高力士一甩拂塵,一個挪步便攔在了李隆基面前,陳玄禮解下鐵膽,奮力一揮,只來得及彈出一道氣機護住正倉皇躲避的皇子們。

    唼——

    楊國忠冷笑著揮下短刀,數道風刃朝高力士飛射而去——

    砰——

    偌大的驛館眨眼間化為烏有,漫天的煙塵和斷裂的木樑四處飛散。驛館外的五萬禁衛如同驚弓之鳥,卻沒有四處逃竄,而是連忙抽出腰間的戰刀,迅速列陣,警惕著煙塵的中央。

    “玄甲秘衛,聽我號令!”一個翻身騎上戰馬的李亨高舉著從腰間解下來的半截銅印高聲喊道

    “十二禁軍教頭聽我號令!”另一側,李輔國抽出長刀,指天高喊

    各處皆有人舉刀響應,很快,分散的禁軍便分為十二列隊。李亨見所有人都已經望向自己,收起銅印,轉而抽出自己的劍,指向人群邊緣處的楊暄,宣布道“逆賊楊國忠大逆不道,欲行刺謀反,今東窗事發,聖上口諭:『誅其九族,斬立決!』,諸將士,隨本宮殺!”

    禁衛軍很快響應,在十二教頭的帶領下,朝著天刀門眾人殺去。然而,一千玄甲秘衛仍矗立原地不動,彷彿不過是一千座雕像一樣。李亨見此,皺起眉頭,正要再次拿出半截銅印時,一道著甲身影從煙塵裡躍出。

    “聽太子令!”渾身流轉黑色磅礡氣機的陳玄禮將內氣渡入聲音大喝道

    一千玄甲秘衛就像被觸動機關,眨眼間架起手上的黑色長矛,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朝天刀門人湧去。

    “哈哈哈哈!”一道沖天而起的刀罡吹散所有煙塵,楊國忠拔地而起,一臉狂傲的看向陳玄禮說道“陳玄禮,你還真是銘記鐵膽神劍的救命之恩啊!竟逆行經脈,強行破境,你到底是李唐之臣還是他蜀山弟子?”

    面對楊國忠的嘲諷,陳玄禮沒有辯解,只是伸手擦去嘴角的鮮血,掐握劍指,提著鐵膽向楊國忠奔去。另一邊,高力士將拂塵插在地上,繞起一圈氣機護住李隆基和楊太真,掐動數道指訣,五條天藍色的氣機連貫,凝絲成線,在高力士雙手之間飛舞,腳下連點,幾個跳步便欺身至楊國忠身旁。

    世人只知五十年前神龍之變,有雷罰尊者林同光,有蜀山七脈先烈,卻少有人知那之後的十年裡,長安的政局動盪,就是李隆基都差點死在幾次的刺殺裡。而在那被後世稱作先天政變的動亂中,便是高力士親自襲殺於政變最後拼命,既是李隆基的姑母,也是當時天下第二的那個可怕女人——太平公主,李嬗。替長達十年的皇位之爭畫下句點,用的便是這玄機鎖魂手。

    高力士如貓一般靈活的左右橫跳,藍色的絲線不時劃過楊國忠的衣袖,卻總是無法更進一步,落在心口、脖頸等致命處。施了一個眼神給陳玄禮,高力士往後退開一丈,和陳玄禮擦身而過。

    短刀在楊國忠手上一旋,架開直刺而來的黑色長劍。面對陳玄禮這般大開大合、破釜沉舟的氣勢,楊國忠隨意的格擋更顯得從容,反手劃破陳玄禮臂甲的同時,一記手刀劈碎身後高力士打來的氣機。

    三人的身影時而交錯時而分離,楊國忠以一敵二,半點不落下風,這讓一旁的李隆基面沉如水,一隻手微微顫抖,緊緊抓著衣襬。一眾皇子在被陳玄禮護下後,有的轉身提刀,加入十二教頭那裡的禁衛,幫忙圍剿天刀門弟子,有的如李琩,躲在婢女的身後,瑟瑟發抖,全然沒有身為皇族的驕傲。

    唼——

    一名天刀門弟子砍下其中一位教頭的腦袋,正欲舉刀歡呼,向周圍的人炫耀自己的勇武時,一根長矛驟然洞穿他的頭顱,在飛射了一丈後,將另一名天刀門的弟子釘殺在地上。

    抬眼望去,一名玄甲騎衛仍保持著投擲的動作,臉上戴著黑色猙獰惡鬼的面甲,彷彿地獄裡的鬼差,無情的收割著人命。不少天刀門弟子被嚇得魂不附體,丟下手中的刀,不斷地往後退。

    一陣騎衛衝入弟子群中,十五支長矛輪番輕點,便可輕易帶走一名天刀門弟子的性命,即使有僥倖逃脫的,也被後來補上的長矛絞碎心臟,慘死在馬蹄下。

    “天虎封魔刀!”

    “虎煞鬼神斬!”

    兩道橘黃色月牙形的刀罡飛射而出,鄴俠和楊暄分別斬殺牽制自己的玄甲衛,然而這個缺口卻很快又被新的玄甲衛補上,根本無法去救援那些弟子。眼見弟子一個個的倒下,裴柔拔刀朝天上放出一道刀罡,山坡下隨之躍起十幾道人影。

    為首的楊曉衝入一陣玄甲衛,只見刀光閃過,三五名玄甲衛便已身首異處,其餘金丹境的弟子亦是紛紛結陣,正面迎擊。勢如破竹的玄甲衛眨眼間就變的處境艱難,沒有持續變陣號令的他們,只能以最基本的陣形抵擋,在楊曉等人手下苦苦支撐。

    陳玄禮瞥見這一幕眉頭深鎖,眼下他和高力士只能勘勘攔住楊國忠,分身乏術,可太子不懂奇門遁甲,長久以往下去,就是拚光了一千玄甲衛,怕也是無力回天。

    一個不留神,左手被砍傷,胸口又被踹中一腳,陳玄禮連退十步,站穩身形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片模糊。

    “陳將軍,與楊某廝殺竟還敢分神?”楊國忠話音剛落,將手中的短刀朝陳玄禮擲去,轉頭擋下高力士劈來的一掌

    憑藉長年的經驗,陳玄禮驚險地躲過了飛刀,用力眨眼讓暈眩感減退。在心中默默下了一個決定,將渾身氣機灌入鐵膽,起身再朝楊國忠衝去。

    正在和高力士對峙的楊國忠一聲冷笑,手指輕輕勾動——

    噗——

    短刀瞬間回返從陳玄禮右胸穿過,回到楊國忠手上,陳玄禮踉蹌幾步,仍然沒有停下,衝到楊國忠面前,固執地遞出鐵膽。楊國忠微微瞇眼,雙手一抖,長短刀瞬間調換,一抹凌厲的刀罡從刀尖迸射出去,截斷陳玄禮的心脈。

    鮮血緩緩從陳玄禮嘴角流下,看著近在咫尺的楊國忠,手中的鐵膽是怎麼也沒有力氣再往前推,身為將軍的尊嚴讓他只是半跪下,不甘地抬起頭看向楊國忠。逆行經脈的後遺症也在此時開始反撲,眼角、雙耳還有口鼻都不停地湧出鮮血。

    “真是狼狽啊!為了一個死人拼命到這般境地,可還值得?陳將軍!”楊國忠冷笑道,又一次擊退高力士後,得意地揮舞著刀,指向楊曉等人說道“看見沒有?沒了你陳玄禮,李亨那個草包,連指揮玄甲衛都做不到,李隆基那個老不死居然將兵符交給他?你這個龍武大將軍真不得皇上信任啊!”

    楊國忠在說話的同時注入內氣,即使遠在戰場另一側的李亨也能清楚聽見。看著眼前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已經有些遲滯,無法保持陣形的玄甲衛,李亨緊緊抓著手中的韁繩,咬著牙內心暗暗道:難道本宮的手段要折在這裡麼?這五萬禁衛……本宮還想用來……

    眼看陳玄禮無法再戰,高力士不敢貿進,幾個騰轉回到李隆基身邊,警惕著楊國忠,以防他暴起行刺。

    “楊國忠!你這個逆賊!”李隆基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捶打地面,恨不得能夠上場親自斬殺楊國忠

    “哈哈哈哈!還有誰能阻止本座?還有誰能夠阻止我大隨楊氏再興?”楊國忠猖狂的大笑,絲毫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沒錯!就是那狗屁的蜀山劍仙也沒辦法!”鄴俠在殺死一伍玄甲衛後高舉手中的刀大喊道

    嗖——滋啦——

    一柄頭大身小的長劍夾帶著電光瞬間劃過鄴俠高舉的右手,將它齊肩斬斷。鄴俠還來不及發出哀號,黑衣青年閃現在他背後,一個劍指洞穿了他的喉嚨。

    “曹某本來就想看看戲,晚些就直接回蜀山了,哪知道突然被一個傻子罵了?少門主大人啊!您說是也不是?”黑衣青年輕輕推開鄴俠的屍體,看著楊國忠問道

    “半年不見,楊孟昇別來無恙啊!”黑衣青年拔起了長劍,劍身上電光滋滋作響,一臉輕鬆地和楊暄話家常

    “曹……曹沛……”楊暄顫聲說道,手中的刀有些抓不穩

    “先前聽少門主大人自比先祖,曹某不才,就想問問,誰給你楊國忠的膽子?”

    話音剛落,曹沛已經閃現在楊曉面前,一劍遞出。楊曉連忙提刀格擋,勘勘架住,被震退一尺遠,想要再戰卻發現曹沛已經借著反震的力道朝楊國忠而去,如同一支鋒利的箭矢。

    鏗——

    從刀上傳來的麻痺感令楊國忠眉頭微皺,只覺得手中的短刀幾欲脫手,渡上氣機,挑開曹沛的長劍,反手長刀劈下——

    “虎翼斬!”

    “虎呷斬!”

    接連的第二刀猛然斬下,曹沛有驚無險地避開,往後退了十來步,將劍橫持腰側,左手輕撫劍身,笑著開口道“怎麼都喜歡給自己的刀法起名字?喊出來難道厲害些?”

    “既然如此,曹某也來試試,這招雖然讓小師弟學去了,但他現在不在,算不得獻醜。”

    大量的氣機湧入長劍,將整把長劍纏上青色的電光,曹沛輕吸一口氣,兩腿微蹲——

    “青釭,一閃。”

    曹沛的身形剎那間消失,一眨眼已經出現在楊曉帶來的金丹弟子旁。一名弟子想轉頭朝曹沛揮刀,眼前卻突然陷入黑暗,身首異處。其他弟子還沒反應過來,人頭也已經落到地上。

    蜀山驚雷劍曹沛,一劍斬十六金丹,盡顯宗師威風!

    “豎子!敢爾!”楊國忠怒吼,操著雙刀就朝曹沛砍來

    鏗——

    鏗——

    楊國忠狂亂的揮舞雙刀,卻每一招都被曹沛避開,偶而出劍格擋,在兩人掠過呆立的楊曉身旁時,曹沛彈指甩出一道電光,直接斬斷楊曉的左腳,楊曉當場按著大腿倒地痛嚎。

    “豎子!拿命來!”楊國忠爆發氣機,兩把刀上浮動橘黃色的內氣,對著曹沛斬出兩道刀罡

    曹沛揮劍劈散一道,在躲過第二道時轉頭對著李亨喊道“太子殿下,您有求於笙月長老,這投名狀難道就是傻站在這兒?”

    “曹某都已經殺了十六金丹,您就算再不通奇門遁甲,也不至於蠢笨如斯吧?陳將軍可是命不久矣,莫要讓他走得不安心啊!”

    李亨聽到曹沛喊出他心底最大的隱密,差點下令圍剿曹沛,卻看見李隆基驟然轉頭朝自己怒目而視,當下心底一沉,咬牙掏出了一枚完整的虎符,指向天空大喊道“奸佞楊釗,蒙蔽聖聽,結黨營私,禍亂朝綱!本宮現以虎符為令,五萬禁衛,隨本宮——清君側!”

    “隨太子殿下清君側!”人群之中,李輔國舉刀高呼,帶著身邊的禁軍教頭奔赴李亨身邊

    李隆基豁然起身,破口大罵,然而那五萬禁衛卻一呼百應,紛紛提刀朝李亨靠攏,只有身前的高力士能清楚聽見那一聲聲氣急敗壞的亂臣賊子。在李亨的號令下,禁衛軍開始整肅的圍剿起天刀門的弟子,儘管楊暄是宗師,仍然無法輕易的抵擋如潮水般湧來的士兵,只能和裴柔且戰且退,不時有天刀門弟子倒在士兵的刀下。

    楊國忠微微瞇起雙眼,手中的刀又加快幾分,在一次刀劍互擊中,緊緊咬住曹沛的長劍,隨後舉起右手,猛然朝曹沛劈下——

    “受死吧!”

    曹沛瞪大雙眼,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微笑,伸出左手,一道電光瞬間從指間射出,穿透楊國忠的肩膀。

    電光霸道的在體內經脈裡四處遊走,使得楊國忠無法動彈,然而曹沛卻沒有趁這個機會殺死楊國忠,而是笑著伸手拍了拍楊國忠的臉頰,掐握劍指,說道“為免少門主大人黃泉路上走的孤苦,曹某先送其他人一程!”

    曹沛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楊國忠和倒臥在地的楊曉驟然瞪大雙眼——

    “柔兒!”

    “娘親!”

    “有請少夫人,上路!”裴柔的背後猛然響起曹沛低沉的聲音

    噗哧——

    一截劍尖從胸口處刺出,鮮血如同一朵盛放的杜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