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幕后人
不喜不悲，不温不怒的一声从天际降了下来，旋即又有转着圈的罡风在花尺冰身前掠过，眨眼间掳去了宋轩身影。
“谁？”
花尺冰一双习惯了黑烟的眼睛迸出赤红色的光，“是谁？”
“你猜是谁？”那声音调笑道。
“飒飒飒……”
四周树叶齐声抖了抖，像是戏台下的观众似得附和着。
“我知道你是谁！”花尺冰熟悉这个不着四六的语调，“李长风，你既然没死？”
“哎！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李长风慢悠悠地说道，“你越盼望什么我就和你想的反过来做，你要我死，我就偏得好好活着；可你若希望我多活几日，我就巴不得立马去投胎了。”
他的声音也像是用了传音功一样在密林间来回游荡，居高临下地罩住了花尺冰。
花尺冰道：“哼，油嘴滑舌的凡人，我既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回，不必躲躲藏藏，快快现身。”
“你这人怎么不听话呢？”李长风吊儿郎当道：“我刚说完你越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偏得反着来，你想让我下来又盼着我死，那就得叫我几声好爷爷，再祝福我万寿无疆，这我就考虑考虑赏你一份薄面。”
李长风顿了一声，续道：“还有，你这个仙人也许是做习惯了，在我们凡间，你要赌就得预备好输，要害人就得预备好被杀，你要见我自然得先把你的脸给露不是？”
“嘎嘎嘎……”
枝头的那几只乌鸦一并出声，像是看事情不怕事大。
当然，假若它们能吐人言，最得盼望地添油加醋多起哄几句，希望他们三人争斗一番能死几位最好。
谁让它们的饭因为之前的大火晚了几个时辰了呢。
“好，本公子出来！”
花尺冰一反常态地答应下来，林中暗影里踱起几声脚步，赤色的眼睛就要从阴影里挪出来。
“你可要信守承诺才是。”
“自然……”李长风道，“但我还有几件事得问清楚，我想花大公子会很乐意告诉才是。”
花尺冰止住离开阴影的脚步，不耐烦道：“你凭什么以为本公子会有问必答？因为你奉承我一句花大公子？”
李长风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想现在距离这灵兽山开山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两日就得封山了，现今能留在此地的，除了我和轩儿这等倒霉蛋，再就是花大公子你和你那好姘头的殷媛长老了，等一会咱们几人又得死斗，你把一些话讲出来，假若我死了，自然也传不去谁的耳朵里；倘若我赢你死，有些话你憋着去投胎，岂不是一种损失？”
花尺冰道：“那本公子我不说，你个凡人纵使赢我也赢不痛快，我又何需向你低头呢？”
“他倒是比他弟弟聪明。”
给罡风刮去的宋轩出言道，也和李长风一样闻其声不见其人，“那你就不想知道殷媛长老的秘密？那颗镌刻‘不忘’的破石头的事？”
“什么意思？”花尺冰有些动摇，“她可是活了一千年，你们怎能知道千年前的秘密？”
宋轩回道：“你们花家也许查不到，我们宋家也许就能呢……怎么样？你回答他的问题，我替你查殷媛的秘密，如何？”
花尺冰沉默，落寞地像是彻底掉进了林中阴影。
“你怎的把头发散下来了？”
“嘿，西山顶上的风太冷，直吹得我脖子冷，我就披散下来了，倒是你怎个把鞋子都跑掉了？”
“他不追我我自然不会跑，我不跑自然鞋子不会掉了……”
“那我一会教训教训他，把他衣裳都扒下来去扔进东面鹰蛇蛟地盘里的湖里洗澡。”
“这衣裳上的血……”
“一个月前流的了，那个殷媛穿的那个纱裹的衣裳剜去我两块肉勒！可疼咧……”
“那你怎么治好的？”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在那西山之上有两头熊，我得了人家救济这才把那两块失去的肉给长回来呢，一会完事了若还有空闲，我带你去拜会拜会……”
那头暗处的人黯然神伤，这边重逢的佳人话长觉短。李长风和宋轩二人言语乘着股打旋儿的风绕着林间讲着离别重逢。
闻声不见其人，各色情绪倾诉。
奈何人之悲喜难能想通，他们越讲孤身一人的花尺冰就越寂寥。
世态炎凉，竟还在一处林子里分了出来。
“好，本公子答应你的要求……”花尺冰候了半响出声截断了那对人儿的话，“那颗石头红粉色，一面刻‘不’一面刻‘忘’，宋姑娘你已经是晓得了，本公子不再赘述，所以望请宋姑娘不要食言。”
宋轩暂停停下抽泣，她正为李长风讲给她的西山故事——最初几日负伤如何眼不能见耳不能闻、后又如何为母熊捶打修炼千等炼、再又几个时辰前在西山顶上如何舌战东面那条诡异巨龙的事迹在或喜或悲的情绪里淌着复杂的泪：
“好！我不食言……那你快问吧。”
“你”是偏向李长风的。
李长风接过话正要讲时，树木枝干先一步的晃了下身子。
婆娑树影，斑驳光点。
两边人都还在藏着，但要说的话就要彻底摆在日头下讲了。
“我问你，是谁指示你来害我的？”李长风不可置否地问道。
花尺冰道：“你废了我弟弟的那条宝贝，我替弟弟出头，还需要什么领谁的旨意受谁的指示？天经地义的事，你又何处此言？”
李长风嗤笑一声：“咱们现在不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嘛，你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我没有……”花尺冰否认道。
“你有。”李长风解释道：“我来告诉告诉你，为何我认定你背后必然还有人指示，当然这个人不会是你的相好殷媛，而是另有其人！”
花尺冰无言，林中的风又带来李长风的话：
“第一，我来此山第二人便和你弟弟花柳冰结下梁子，可一届凡间弟子惹了祸事，你贵为守神境界的仙人想杀我不过抬手之间的事宜，又因何拖至外们弟子入灵兽山的时节才下手？总不会说是发善心的教我多活日子吧……”
花尺冰沉声道：“因为书山有令，外门弟子受书山庇护，百年之内谁也暂动不得，可本公子不想让你多活到百年，这才打算在灵兽山内意图诛杀掉你。”
“所以你就先用功法一事意欲使身侧人孤立我，好教我在灵兽山中落单，以便下手，对不？”
“没错！是这样的。”
花尺冰话音刚落，一圈银光从一条枝桠上掉了下来，砸落在泥土里的石块上敲出“锵”的清脆一声。
暗处的赤目一扫，当即认了出来。
不是别物，正是花尺冰和殷媛二人当初暗中使诈套在了李长风脖子上的那圈灵兽环！
“你什么意思？”花尺冰声音弱了一分，“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独自一人把这灵兽环取下来，实力大增，其实并没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哪里有的事情……”李长风回应道：“这个破环当初险些把我勒死，也怪我当初不够精明轻易便上了你俩的当，可事后我便在想，一个守神境界的内门大师兄，一个不尘境界的长老，对付我一个凡人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使绊子，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仙界办事都讲究谨慎行事……”花尺冰仍狡辩道：“以防万一嘛。”
李长风玩味道：“防什么？防一个能敲打开三十六层天门的怪物？”
“你怎么知道？”花尺冰喉头一哽，旋即冷静下来：“我也是后来才道听途说，听闻李兄你偷入三十六层天盗书一拳砸开了三十六层的天门。”
“道听途说？我看不然。”李长风追问道：“那你又是怎么道听途说到三十六层天里殷媛的柜子里藏了块‘不忘’的石头呢？那两头铜象可是不能进三十六层天的。”
“我……”
“我什么我？”李长风不教花尺冰狡辩，又道：“一个能进入三十六层天，还愿意把殷媛秘密告诉给你的人，会是谁？我认不全咱们书山的人，可你会给我答案的。”
花尺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林间显得异常聒噪，摩擦指甲的噪音也平添人心烦。
“你真的是凡人吗？”
“怎么，我想半仙似得都猜中了？”
花尺冰叹息一声：“好，我说，告诉我殷媛秘密的，把你的近况暗中传达给我的，甚至指示殷媛和我害你的都是一个人……”
“是谁？”宋轩抢声问道。
“澹台安生！”
“谁？”
花尺冰一双习惯了黑烟的眼睛迸出赤红色的光，“是谁？”
“你猜是谁？”那声音调笑道。
“飒飒飒……”
四周树叶齐声抖了抖，像是戏台下的观众似得附和着。
“我知道你是谁！”花尺冰熟悉这个不着四六的语调，“李长风，你既然没死？”
“哎！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李长风慢悠悠地说道，“你越盼望什么我就和你想的反过来做，你要我死，我就偏得好好活着；可你若希望我多活几日，我就巴不得立马去投胎了。”
他的声音也像是用了传音功一样在密林间来回游荡，居高临下地罩住了花尺冰。
花尺冰道：“哼，油嘴滑舌的凡人，我既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回，不必躲躲藏藏，快快现身。”
“你这人怎么不听话呢？”李长风吊儿郎当道：“我刚说完你越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偏得反着来，你想让我下来又盼着我死，那就得叫我几声好爷爷，再祝福我万寿无疆，这我就考虑考虑赏你一份薄面。”
李长风顿了一声，续道：“还有，你这个仙人也许是做习惯了，在我们凡间，你要赌就得预备好输，要害人就得预备好被杀，你要见我自然得先把你的脸给露不是？”
“嘎嘎嘎……”
枝头的那几只乌鸦一并出声，像是看事情不怕事大。
当然，假若它们能吐人言，最得盼望地添油加醋多起哄几句，希望他们三人争斗一番能死几位最好。
谁让它们的饭因为之前的大火晚了几个时辰了呢。
“好，本公子出来！”
花尺冰一反常态地答应下来，林中暗影里踱起几声脚步，赤色的眼睛就要从阴影里挪出来。
“你可要信守承诺才是。”
“自然……”李长风道，“但我还有几件事得问清楚，我想花大公子会很乐意告诉才是。”
花尺冰止住离开阴影的脚步，不耐烦道：“你凭什么以为本公子会有问必答？因为你奉承我一句花大公子？”
李长风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想现在距离这灵兽山开山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两日就得封山了，现今能留在此地的，除了我和轩儿这等倒霉蛋，再就是花大公子你和你那好姘头的殷媛长老了，等一会咱们几人又得死斗，你把一些话讲出来，假若我死了，自然也传不去谁的耳朵里；倘若我赢你死，有些话你憋着去投胎，岂不是一种损失？”
花尺冰道：“那本公子我不说，你个凡人纵使赢我也赢不痛快，我又何需向你低头呢？”
“他倒是比他弟弟聪明。”
给罡风刮去的宋轩出言道，也和李长风一样闻其声不见其人，“那你就不想知道殷媛长老的秘密？那颗镌刻‘不忘’的破石头的事？”
“什么意思？”花尺冰有些动摇，“她可是活了一千年，你们怎能知道千年前的秘密？”
宋轩回道：“你们花家也许查不到，我们宋家也许就能呢……怎么样？你回答他的问题，我替你查殷媛的秘密，如何？”
花尺冰沉默，落寞地像是彻底掉进了林中阴影。
“你怎的把头发散下来了？”
“嘿，西山顶上的风太冷，直吹得我脖子冷，我就披散下来了，倒是你怎个把鞋子都跑掉了？”
“他不追我我自然不会跑，我不跑自然鞋子不会掉了……”
“那我一会教训教训他，把他衣裳都扒下来去扔进东面鹰蛇蛟地盘里的湖里洗澡。”
“这衣裳上的血……”
“一个月前流的了，那个殷媛穿的那个纱裹的衣裳剜去我两块肉勒！可疼咧……”
“那你怎么治好的？”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在那西山之上有两头熊，我得了人家救济这才把那两块失去的肉给长回来呢，一会完事了若还有空闲，我带你去拜会拜会……”
那头暗处的人黯然神伤，这边重逢的佳人话长觉短。李长风和宋轩二人言语乘着股打旋儿的风绕着林间讲着离别重逢。
闻声不见其人，各色情绪倾诉。
奈何人之悲喜难能想通，他们越讲孤身一人的花尺冰就越寂寥。
世态炎凉，竟还在一处林子里分了出来。
“好，本公子答应你的要求……”花尺冰候了半响出声截断了那对人儿的话，“那颗石头红粉色，一面刻‘不’一面刻‘忘’，宋姑娘你已经是晓得了，本公子不再赘述，所以望请宋姑娘不要食言。”
宋轩暂停停下抽泣，她正为李长风讲给她的西山故事——最初几日负伤如何眼不能见耳不能闻、后又如何为母熊捶打修炼千等炼、再又几个时辰前在西山顶上如何舌战东面那条诡异巨龙的事迹在或喜或悲的情绪里淌着复杂的泪：
“好！我不食言……那你快问吧。”
“你”是偏向李长风的。
李长风接过话正要讲时，树木枝干先一步的晃了下身子。
婆娑树影，斑驳光点。
两边人都还在藏着，但要说的话就要彻底摆在日头下讲了。
“我问你，是谁指示你来害我的？”李长风不可置否地问道。
花尺冰道：“你废了我弟弟的那条宝贝，我替弟弟出头，还需要什么领谁的旨意受谁的指示？天经地义的事，你又何处此言？”
李长风嗤笑一声：“咱们现在不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嘛，你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我没有……”花尺冰否认道。
“你有。”李长风解释道：“我来告诉告诉你，为何我认定你背后必然还有人指示，当然这个人不会是你的相好殷媛，而是另有其人！”
花尺冰无言，林中的风又带来李长风的话：
“第一，我来此山第二人便和你弟弟花柳冰结下梁子，可一届凡间弟子惹了祸事，你贵为守神境界的仙人想杀我不过抬手之间的事宜，又因何拖至外们弟子入灵兽山的时节才下手？总不会说是发善心的教我多活日子吧……”
花尺冰沉声道：“因为书山有令，外门弟子受书山庇护，百年之内谁也暂动不得，可本公子不想让你多活到百年，这才打算在灵兽山内意图诛杀掉你。”
“所以你就先用功法一事意欲使身侧人孤立我，好教我在灵兽山中落单，以便下手，对不？”
“没错！是这样的。”
花尺冰话音刚落，一圈银光从一条枝桠上掉了下来，砸落在泥土里的石块上敲出“锵”的清脆一声。
暗处的赤目一扫，当即认了出来。
不是别物，正是花尺冰和殷媛二人当初暗中使诈套在了李长风脖子上的那圈灵兽环！
“你什么意思？”花尺冰声音弱了一分，“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独自一人把这灵兽环取下来，实力大增，其实并没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哪里有的事情……”李长风回应道：“这个破环当初险些把我勒死，也怪我当初不够精明轻易便上了你俩的当，可事后我便在想，一个守神境界的内门大师兄，一个不尘境界的长老，对付我一个凡人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使绊子，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仙界办事都讲究谨慎行事……”花尺冰仍狡辩道：“以防万一嘛。”
李长风玩味道：“防什么？防一个能敲打开三十六层天门的怪物？”
“你怎么知道？”花尺冰喉头一哽，旋即冷静下来：“我也是后来才道听途说，听闻李兄你偷入三十六层天盗书一拳砸开了三十六层的天门。”
“道听途说？我看不然。”李长风追问道：“那你又是怎么道听途说到三十六层天里殷媛的柜子里藏了块‘不忘’的石头呢？那两头铜象可是不能进三十六层天的。”
“我……”
“我什么我？”李长风不教花尺冰狡辩，又道：“一个能进入三十六层天，还愿意把殷媛秘密告诉给你的人，会是谁？我认不全咱们书山的人，可你会给我答案的。”
花尺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林间显得异常聒噪，摩擦指甲的噪音也平添人心烦。
“你真的是凡人吗？”
“怎么，我想半仙似得都猜中了？”
花尺冰叹息一声：“好，我说，告诉我殷媛秘密的，把你的近况暗中传达给我的，甚至指示殷媛和我害你的都是一个人……”
“是谁？”宋轩抢声问道。
“澹台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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