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一刹那
云人的声音里像是带有一种魔力，或者说她的声音就一种容易引人入魔的绝美事物。它要比空谷群鸟回声更轻盈，比钟乳洞里水滴声更悠扬，比高飞在云端上风更自由。
什么事物比得过自然时，它就能、就该认作是脱俗的美了。
没有什么东西不爱美的。
所以李长风宋轩也好，怒目而视的花尺冰也罢，甚至于攀附在她手臂上的如蛇般的毒气也不再妄图钻入她的身体，反倒像厌恶自己肮脏一般颤动起身形，“噗”的一声爆散成更大的一团轻柔的赤雾，顺从地罩住了云人。
赤雾落向云人裸露在衣衫外的手指、脖颈和整个没有五官的脑袋，像是描画似得给她染上了一层与活人无异的皮肉颜色。等赤雾下沉，覆盖至云人裙摆，雾就犹如在溶解着自身一般一点点地把它自己停留在衣裙表面——
一件浑然天成的艳红色霓裳羽衣。
“江郎……”
云人没有五官，自然没有嘴巴，但她的声音就如此又一次的传了出来。同样的，她没有眼睛，就更没有眼神。可她把钳制花尺冰的手掌松开，斜向上抬起脸，李长风就知道她是在看自己。
江郎……
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多么熟悉的一个声音。
李长风确信，这就是他当初在离开三十六层天时听见的。
这一身红色衣裙，怎么会让我想起来她呢？
整个仙界，也就只有那位梧桐仙子衬得上一件全红色的羽衣。
李长风下意识的摸了下腰间。那副从澹台安生的抽屉里偷来的“梧桐仙子图”他一直有带在身上。
“江，江郎，江……”
李长风呢喃着，从树上俯视下去的眼神定格在一身红衣红裙的云人身上：
“你到底是谁呢？”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花尺冰忽然又咆哮起来，“你看看我呀美人，明明是我离得你最近呀！”
脚步向前迈进，唯一一条还带着手掌的胳膊抬了起来。
花尺冰还想着与云人十指相扣。
哪怕她没有五官的脸看起来那么诡异。
五指大开，花尺冰身形更也大胆向前挺进，显然已彻底醉心在了云人身上。他探手前抓，云人却不称他心意地向后躲开了一步。
“你为什么躲开我？”花尺冰一一副不可置否的语气质问道：“明明在刚才，咱们两个人，两双手扣得那么紧，我后悔了，后悔与你分开了。”
云人仍旧不理，看不见的眼睛总随着抬起的头望着树杈上的人。
花尺冰气不过，他的神智早已因为“代人云”的法术没了理智。可他哪里明白，李长风所使得代人云，其中“用人以攻心，见其所喜，送其所爱”实则就是利用其人欲望，归根结底是他花尺冰淫色心重。因此，哪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没有脸的用云彩捏出来的假人，他那渴望色的欲望还是催动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不计后果地妄图占有云人。
“对呀，只要杀了她喜欢的李长风，那她不就是我的了吗？”
花尺冰在心中盘算着，一双蛇目打量起他与李长风之间的距离：
十丈开外，我在树下，他在树上，需要在近些……
笃定心思，他复又迈步，目标却还是云人。伸手去擒抓，云人便随意地躲开身子，甚至连头也不转。
花尺冰心道：“好好好，你不看我，殷媛那婆娘也整日惦记那个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箫郎，我可是花家公子，大公子，为何你们都不愿拿正眼看我一眼？那个李长风是个什么货色？来仙界这才几日就了这么大本事？如此来算我身为仙家世族，仙缘竟比不上一个凡间贱种？我不服，我不服呀！凭什么他身边的宋轩那么漂亮，这个云人也在看他？凭什么！”
两排牙齿在他口中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纵使心中愤恨难平，可追赶云人的身形却也不曾停下。
他两人一抓一躲，在林中辗转腾挪一阵，像是两团会飞的雾，距离李长风时左时右、忽近忽远。
可花尺冰忽地驻足，右脚踩进了一团雪窝。竖瞳孔的眼睛从他右脚看向最近的一颗树：
两丈的距离，那树上坐着李长风，和宋轩。
原来，他追赶云人是假，暗中有意引导云人躲身的方向，时而与李长风拉开距离，是为了掩人耳目遮盖意图；时而稍近，则是试探李长风虚实，看他到底能有什么反应。
不过一连串试探下来，李长风不动如山地陪着宋轩坐在树杈上，像是没有一点戒备。
“既然如此大意，那这就取你的命来……”
花尺冰没了手掌的右手像是跟褪了色的木头棍子，直直戳向了云人，口中还腻歪地喊了声：“别跑了……”
而左手暗地摸向腰间，脚下踩在雪窝的右脚踮起脚尖忽地扭动脚踝，身形也陡然转向李长风，足尖用力，“腾”的一声平底飞起，胸前的消煞符甲抖出的金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道从地底射出来的闪电。
“给我死！”
他身形之快，不妄为守神境的修士。稍长于两丈距离，不消眨眼，兴许就在眼皮跳动的瞬间人就该在两丈开外了。
更莫说他左手从腰间乾坤带里把他的金蛇剑唤出，剑长三尺，形如走蛇，出剑时金光大盛，把他人修饰更像是一团惊电了。
“小……”
宋轩惊呼出声，声音近得就好像是在花尺冰耳边喊得似的。
毕竟，他人早已飞在李长风身前，而手中的金蛇剑更不过只有一厘就要刺穿李长风的喉咙。
“死吧！”
花尺冰终于喊了出来，在他眼中李长风和宋轩慢的就好似爬墙的蜗，几近停滞不动的状态。
你还是这么悠闲，可你要死了！宋轩就可怜了，你看她的表情，惶恐到一张这么美丽的脸都扭曲了，她还妄图伸手来拦，不过可惜，本公子的剑很快，你李长风死的也很快！
最后一厘的距离，一刹那的时间，花尺冰竟然觉得无比远，无比漫长。
“死！”
金蛇剑刺破一厘的距离、一刹那的时间。
“……心。”
宋轩后半段的叮嘱像是从远方飘来飞进了他耳中，比起前一声的“小”甚至能在身后听见折返的回音。
花尺冰一个晃神，左脚下踩着地，右脚藏在雪窝，左臂高抬手心的剑斜指着，剑尖的两丈外，悠闲的李长风和惊恐的宋轩还在树上……
“谁说，我就学一门法术了？”
什么事物比得过自然时，它就能、就该认作是脱俗的美了。
没有什么东西不爱美的。
所以李长风宋轩也好，怒目而视的花尺冰也罢，甚至于攀附在她手臂上的如蛇般的毒气也不再妄图钻入她的身体，反倒像厌恶自己肮脏一般颤动起身形，“噗”的一声爆散成更大的一团轻柔的赤雾，顺从地罩住了云人。
赤雾落向云人裸露在衣衫外的手指、脖颈和整个没有五官的脑袋，像是描画似得给她染上了一层与活人无异的皮肉颜色。等赤雾下沉，覆盖至云人裙摆，雾就犹如在溶解着自身一般一点点地把它自己停留在衣裙表面——
一件浑然天成的艳红色霓裳羽衣。
“江郎……”
云人没有五官，自然没有嘴巴，但她的声音就如此又一次的传了出来。同样的，她没有眼睛，就更没有眼神。可她把钳制花尺冰的手掌松开，斜向上抬起脸，李长风就知道她是在看自己。
江郎……
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多么熟悉的一个声音。
李长风确信，这就是他当初在离开三十六层天时听见的。
这一身红色衣裙，怎么会让我想起来她呢？
整个仙界，也就只有那位梧桐仙子衬得上一件全红色的羽衣。
李长风下意识的摸了下腰间。那副从澹台安生的抽屉里偷来的“梧桐仙子图”他一直有带在身上。
“江，江郎，江……”
李长风呢喃着，从树上俯视下去的眼神定格在一身红衣红裙的云人身上：
“你到底是谁呢？”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花尺冰忽然又咆哮起来，“你看看我呀美人，明明是我离得你最近呀！”
脚步向前迈进，唯一一条还带着手掌的胳膊抬了起来。
花尺冰还想着与云人十指相扣。
哪怕她没有五官的脸看起来那么诡异。
五指大开，花尺冰身形更也大胆向前挺进，显然已彻底醉心在了云人身上。他探手前抓，云人却不称他心意地向后躲开了一步。
“你为什么躲开我？”花尺冰一一副不可置否的语气质问道：“明明在刚才，咱们两个人，两双手扣得那么紧，我后悔了，后悔与你分开了。”
云人仍旧不理，看不见的眼睛总随着抬起的头望着树杈上的人。
花尺冰气不过，他的神智早已因为“代人云”的法术没了理智。可他哪里明白，李长风所使得代人云，其中“用人以攻心，见其所喜，送其所爱”实则就是利用其人欲望，归根结底是他花尺冰淫色心重。因此，哪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没有脸的用云彩捏出来的假人，他那渴望色的欲望还是催动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不计后果地妄图占有云人。
“对呀，只要杀了她喜欢的李长风，那她不就是我的了吗？”
花尺冰在心中盘算着，一双蛇目打量起他与李长风之间的距离：
十丈开外，我在树下，他在树上，需要在近些……
笃定心思，他复又迈步，目标却还是云人。伸手去擒抓，云人便随意地躲开身子，甚至连头也不转。
花尺冰心道：“好好好，你不看我，殷媛那婆娘也整日惦记那个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箫郎，我可是花家公子，大公子，为何你们都不愿拿正眼看我一眼？那个李长风是个什么货色？来仙界这才几日就了这么大本事？如此来算我身为仙家世族，仙缘竟比不上一个凡间贱种？我不服，我不服呀！凭什么他身边的宋轩那么漂亮，这个云人也在看他？凭什么！”
两排牙齿在他口中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纵使心中愤恨难平，可追赶云人的身形却也不曾停下。
他两人一抓一躲，在林中辗转腾挪一阵，像是两团会飞的雾，距离李长风时左时右、忽近忽远。
可花尺冰忽地驻足，右脚踩进了一团雪窝。竖瞳孔的眼睛从他右脚看向最近的一颗树：
两丈的距离，那树上坐着李长风，和宋轩。
原来，他追赶云人是假，暗中有意引导云人躲身的方向，时而与李长风拉开距离，是为了掩人耳目遮盖意图；时而稍近，则是试探李长风虚实，看他到底能有什么反应。
不过一连串试探下来，李长风不动如山地陪着宋轩坐在树杈上，像是没有一点戒备。
“既然如此大意，那这就取你的命来……”
花尺冰没了手掌的右手像是跟褪了色的木头棍子，直直戳向了云人，口中还腻歪地喊了声：“别跑了……”
而左手暗地摸向腰间，脚下踩在雪窝的右脚踮起脚尖忽地扭动脚踝，身形也陡然转向李长风，足尖用力，“腾”的一声平底飞起，胸前的消煞符甲抖出的金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道从地底射出来的闪电。
“给我死！”
他身形之快，不妄为守神境的修士。稍长于两丈距离，不消眨眼，兴许就在眼皮跳动的瞬间人就该在两丈开外了。
更莫说他左手从腰间乾坤带里把他的金蛇剑唤出，剑长三尺，形如走蛇，出剑时金光大盛，把他人修饰更像是一团惊电了。
“小……”
宋轩惊呼出声，声音近得就好像是在花尺冰耳边喊得似的。
毕竟，他人早已飞在李长风身前，而手中的金蛇剑更不过只有一厘就要刺穿李长风的喉咙。
“死吧！”
花尺冰终于喊了出来，在他眼中李长风和宋轩慢的就好似爬墙的蜗，几近停滞不动的状态。
你还是这么悠闲，可你要死了！宋轩就可怜了，你看她的表情，惶恐到一张这么美丽的脸都扭曲了，她还妄图伸手来拦，不过可惜，本公子的剑很快，你李长风死的也很快！
最后一厘的距离，一刹那的时间，花尺冰竟然觉得无比远，无比漫长。
“死！”
金蛇剑刺破一厘的距离、一刹那的时间。
“……心。”
宋轩后半段的叮嘱像是从远方飘来飞进了他耳中，比起前一声的“小”甚至能在身后听见折返的回音。
花尺冰一个晃神，左脚下踩着地，右脚藏在雪窝，左臂高抬手心的剑斜指着，剑尖的两丈外，悠闲的李长风和惊恐的宋轩还在树上……
“谁说，我就学一门法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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