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诗得知赵清毅病发，风尘仆仆赶回来，意外见赵清毅好了大半，给赵清毅请脉时，她啧啧称奇，脉象微弱但平稳，病灶还在却不像之前那般凶猛，“我不过出府两日，王爷身体就好了许多，可喜可乐。”
齐豫安把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与明诗交代清楚，明诗听后连夜让人把岁岁传来。
伊兰苑赵清毅房中，仅留明诗，赵清毅，与在睡梦中突然被传唤来的岁岁。
明诗看了岁岁带回来的草，纵是行医多年，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指着桌案上的草，问跪在地上的岁岁，“你可知道这是牛吃的草？”
岁岁是知道的，并不打算隐瞒，大方承认，“知道。”
明诗厉声问，“知道还敢给王爷服用？”
岁岁低头，低声回答，“奴婢以为，不管是人滲或是杂草，能助王爷康复的，就是好药。”
明诗笑了出来，她本就无意为难小丫头，方才不过是故意板着脸，“嗯，小丫头有点胆色，原先我给王爷开的药是以温补，润肺，止咳，化痰为主，从不敢给王爷用猛药，小姑娘胡乱用猛力，倒是把王爷的病灶给去了大半。”
岁岁听了忍不住仰面辩驳几句，“奴婢不是胡乱用的，原先奴婢认识的人就吃过，他与王爷咳症相似，苦于没钱买药，领着奴婢在山间野地拔过许多草药，独有这草，吃了对咳症最有效，不过，也只能缓解病症，不能去根本。”
明诗闻言，叹息一声，“嗯，确实如此，你解了咳症的燃眉之急，王爷日后的安康，我自会再做打算，说来，你与王爷倒算有点缘份。”
明诗听齐豫安提了岁岁的遭遇，见岁岁确实瘦得脱相，心下一动，有了想法，对赵清毅提议，“这丫头有点意思，留在王爷身边端茶倒水的可惜了，不如让她跟着我，让她在府中的医庐打个下手，学点本事。”
赵清毅看岁岁，觉得明诗提议可行，“本王没有异议，要看她是否愿意。”
岁岁不同于他府上签卖身书契的一般女使，又救下自己性命，赵清毅想尽量随着岁岁心意安排，让她在府上的日子，能过的顺心。
明诗见赵清毅并无反对，打消顾虑，又看岁岁，“你可识字？”
岁岁想了想，说，“奴婢倒是识得一些。”
赵清毅侧目，一个终日疲于奔命，顾不得三餐温饱的小女子，怎么还有时间识字，“谁教的？”
岁岁想起疯夫子，眼神暗了暗，郁郁答道，“奴婢的一个……长辈。”
赵清毅见她不愿多说，不再为难，吩咐，“那行吧，你就随着明诗姑姑身边伺候、学习。”
岁岁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地能到名医明诗身边学习的机会，她磕头答谢，“奴婢谢过王爷，谢过姑姑。”
问完话，赵清毅让岁岁回去休息，等她休息好，精神恢复了，再去医庐报道，明诗在旁笑而不语，赵清毅何时关心过女子有没有休息好。
相比岁岁顺其自然的态度，糯糯得知此事后，有些笑不出来，再三提醒岁岁，明诗喜怒无常，性子古怪，不停交代岁岁去医庐做事时，务必要用心行事，机灵一点，别被明诗寻了错处。
岁岁第二日睡醒后到明诗的医庐报道，医庐设在伊兰苑隔壁的清幽小院中，进去正堂时，明诗拿着医书坐在书案后研读，见岁岁进来，抬头给她一个眼神就又低头看书。
岁岁才有机会将明诗看仔细，敞亮的正堂中，一旁成排药炉冒起渺渺轻烟，鼻尖游荡着着淡淡的药材香，明诗置身此情此景中，岁岁只能想到用‘道骨仙风’来形容她，糯糯说明诗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可她的模样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白衣飘飘，一根木簪将她乌黑的长发高束于发顶盘成蛇髻，五官精致，神态平静，气质清冷疏离，似不食人间烟火，与其说明诗是医者，她更像是修仙问道的仙女。
“去那边随便抄几行字给我看看。”又过许久，明诗才开口，倒也不着急安排岁岁干活，而让岁岁去旁边小桌子上抄书，她想先看看岁岁的程度。
岁岁听话照做，她以前只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写过字，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拿笔在纸上写，岁岁抓笔写字的姿势颇为奇怪，明诗看在眼里并不出声挑剔。
岁岁包着头巾的样子着实有些丑，明诗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张方子，她看岁岁虽瘦得离谱，可应该未曾伤其身体根基，开给岁岁的方子，重在滋补养生，明目养发，岁岁既然跟在明诗身边，总不能丑的上不了台面，照岁岁的骨骼轮廓看，养胖些，应该勉强能看。
岁岁随意翻开一本书，照着抄了几行，她写的字歪七扭八的，明诗没看懂，于是岁岁照着自己抄的字念了一遍给明诗听，只念错两个比划复杂的字，明诗笑，“你字识得挺多，就是写的甚丑，还得好好练练。”
岁岁以为自己会挨骂的，至少是呵斥自己大言不惭会识字之类的，结果是她多心了，明诗不似传闻中的难相处。
明诗行事孤高自傲，本质还是医者仁心，见过世面，自认看人事物还准，岁岁温顺乖巧又带点刚毅，才想带着她学学药理，明诗具体也不知道岁岁资质如何，从岁岁表现来看，她胜在对赵清毅没有非分之想。
早前明诗身边几个通晓药理的小医女，架不住被赵清毅的身份样貌迷昏心智，没少干出对赵清毅投怀送抱等事，让明诗丢了颜面，医庐内很久没收到合适的医女，以致她身边没有可供亲近使唤的人，岁岁正好可以替上。
明诗起身，从一侧的书架上，抽了一堆书递给岁岁，嘴里念叨，“这些，这些，这些，拿回去背熟它们。”
是背熟，而不是看熟，岁岁一一接下她递来的书，只应了一字，“好。”
明诗对岁岁轻描淡写的模样表示不满，轻轻戳了戳岁岁的小胳膊，无比认真地说，“别想随随便便对待，我是要考你的。”
“……”
明诗猜也许是跟自己还不熟，岁岁对她讲话少的可怜，简是惜字如金，“怎么？害怕了？”
明诗动作很轻，戳的动作是不痛的，岁岁老实交代，“就是觉得有点多。”
明诗就说寻常人要在短时间内读这么多书，怎么可能没想法，“抓紧看，你起步晚，这方面要学的还多着。”
明诗又把写好的方子交给岁岁，“拿着，一会儿去对的药房，把我开给你的药领了。”
雪蛤，鹿茸，燕窝……
岁岁接过药方，方子上的药材十分珍贵，自己一个奴婢没资格吃这些的。
明诗怕是会读心术，将岁岁的心思读了个通透，信心满满的说，“你无需担心，我写的方子，他们不敢不给，少给一样，药房的就可以统统滚出庆王府。”
糯糯感到不可思议，怀疑岁岁遇上的是个假明诗，糯糯在赵清毅身边伺候，与明诗相处接触甚多，她几乎没正眼搭理过糯糯，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对明诗，糯糯是又敬又惧，她还怕岁岁在明诗身边做事会吃苦头。
“明诗姑姑对你可真好！”看样子岁岁深得明诗欢心，糯糯也无须再做担忧，看岁岁扛回来的书籍，“不过你这书，也太多了点！”
齐豫安捧着一大摞捆好的药材朝她们走来，正巧听见两个丫头在庭园中的对话，忍不住出声，“学医者要多读、多看、多想、多接触，方能集思广益。”
岁岁见了齐豫安抱着书也赶紧朝他行礼，她身边的糯糯则随意许多，笑着问一句，“齐管家，安！”
齐豫安没想让岁岁紧张，抬了抬手，展示他手里的东西，“不必多礼。我把药房准备好的药材送过来了。”
由于药材过于名贵，药房需要一点时间准备，齐豫安去药房时，正好知道给岁岁的药材准备好了，顺手带过来。
岁岁抱着书，腾不出手，糯糯帮她接过药材，岁岁连连道谢，“这等小事，奴婢过去拿就是了，麻烦齐管家特意拿过来，奴婢惶恐。”
齐豫安察觉岁岁恪守的礼仪中带着疏离，也不多言，“无需多礼，正好我也来伊兰苑，顺便。”
糯糯看了看药包上标的名称，惊得只能干笑，明诗姑姑是把府里的好东西都开了一遍给岁岁，想了想，她应了齐豫安一句，“管家放心，奴婢一定都弄给岁岁吃。”
齐豫安不作停留，点头后离开。
糯糯围在岁岁身边，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又蹦又跳的，低声嚷嚷，“岁岁，岁岁，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糯糯跟在赵清毅身边，也很难得才能喝上一小碗雪蛤炖燕窝，岁岁这里，就有好几包，“岁岁，你真的好福气！哇哇哇……”
岁岁原本还觉得不妥，可看糯糯十分欢喜，也就决定收下明诗姑姑的心意，见四下无其他人，岁岁低声告诉糯糯，“做好了我们一道吃它们！”
糯糯惊得睁大双眼，这些可是难得的珍贵佳品，岁岁竟然愿意和她分享，糯糯恨不得狠狠亲岁岁一口，“岁岁，你真好！我们这就去把它们炖了！”
齐豫安把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与明诗交代清楚，明诗听后连夜让人把岁岁传来。
伊兰苑赵清毅房中，仅留明诗，赵清毅，与在睡梦中突然被传唤来的岁岁。
明诗看了岁岁带回来的草，纵是行医多年，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指着桌案上的草，问跪在地上的岁岁，“你可知道这是牛吃的草？”
岁岁是知道的，并不打算隐瞒，大方承认，“知道。”
明诗厉声问，“知道还敢给王爷服用？”
岁岁低头，低声回答，“奴婢以为，不管是人滲或是杂草，能助王爷康复的，就是好药。”
明诗笑了出来，她本就无意为难小丫头，方才不过是故意板着脸，“嗯，小丫头有点胆色，原先我给王爷开的药是以温补，润肺，止咳，化痰为主，从不敢给王爷用猛药，小姑娘胡乱用猛力，倒是把王爷的病灶给去了大半。”
岁岁听了忍不住仰面辩驳几句，“奴婢不是胡乱用的，原先奴婢认识的人就吃过，他与王爷咳症相似，苦于没钱买药，领着奴婢在山间野地拔过许多草药，独有这草，吃了对咳症最有效，不过，也只能缓解病症，不能去根本。”
明诗闻言，叹息一声，“嗯，确实如此，你解了咳症的燃眉之急，王爷日后的安康，我自会再做打算，说来，你与王爷倒算有点缘份。”
明诗听齐豫安提了岁岁的遭遇，见岁岁确实瘦得脱相，心下一动，有了想法，对赵清毅提议，“这丫头有点意思，留在王爷身边端茶倒水的可惜了，不如让她跟着我，让她在府中的医庐打个下手，学点本事。”
赵清毅看岁岁，觉得明诗提议可行，“本王没有异议，要看她是否愿意。”
岁岁不同于他府上签卖身书契的一般女使，又救下自己性命，赵清毅想尽量随着岁岁心意安排，让她在府上的日子，能过的顺心。
明诗见赵清毅并无反对，打消顾虑，又看岁岁，“你可识字？”
岁岁想了想，说，“奴婢倒是识得一些。”
赵清毅侧目，一个终日疲于奔命，顾不得三餐温饱的小女子，怎么还有时间识字，“谁教的？”
岁岁想起疯夫子，眼神暗了暗，郁郁答道，“奴婢的一个……长辈。”
赵清毅见她不愿多说，不再为难，吩咐，“那行吧，你就随着明诗姑姑身边伺候、学习。”
岁岁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地能到名医明诗身边学习的机会，她磕头答谢，“奴婢谢过王爷，谢过姑姑。”
问完话，赵清毅让岁岁回去休息，等她休息好，精神恢复了，再去医庐报道，明诗在旁笑而不语，赵清毅何时关心过女子有没有休息好。
相比岁岁顺其自然的态度，糯糯得知此事后，有些笑不出来，再三提醒岁岁，明诗喜怒无常，性子古怪，不停交代岁岁去医庐做事时，务必要用心行事，机灵一点，别被明诗寻了错处。
岁岁第二日睡醒后到明诗的医庐报道，医庐设在伊兰苑隔壁的清幽小院中，进去正堂时，明诗拿着医书坐在书案后研读，见岁岁进来，抬头给她一个眼神就又低头看书。
岁岁才有机会将明诗看仔细，敞亮的正堂中，一旁成排药炉冒起渺渺轻烟，鼻尖游荡着着淡淡的药材香，明诗置身此情此景中，岁岁只能想到用‘道骨仙风’来形容她，糯糯说明诗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可她的模样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白衣飘飘，一根木簪将她乌黑的长发高束于发顶盘成蛇髻，五官精致，神态平静，气质清冷疏离，似不食人间烟火，与其说明诗是医者，她更像是修仙问道的仙女。
“去那边随便抄几行字给我看看。”又过许久，明诗才开口，倒也不着急安排岁岁干活，而让岁岁去旁边小桌子上抄书，她想先看看岁岁的程度。
岁岁听话照做，她以前只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写过字，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拿笔在纸上写，岁岁抓笔写字的姿势颇为奇怪，明诗看在眼里并不出声挑剔。
岁岁包着头巾的样子着实有些丑，明诗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张方子，她看岁岁虽瘦得离谱，可应该未曾伤其身体根基，开给岁岁的方子，重在滋补养生，明目养发，岁岁既然跟在明诗身边，总不能丑的上不了台面，照岁岁的骨骼轮廓看，养胖些，应该勉强能看。
岁岁随意翻开一本书，照着抄了几行，她写的字歪七扭八的，明诗没看懂，于是岁岁照着自己抄的字念了一遍给明诗听，只念错两个比划复杂的字，明诗笑，“你字识得挺多，就是写的甚丑，还得好好练练。”
岁岁以为自己会挨骂的，至少是呵斥自己大言不惭会识字之类的，结果是她多心了，明诗不似传闻中的难相处。
明诗行事孤高自傲，本质还是医者仁心，见过世面，自认看人事物还准，岁岁温顺乖巧又带点刚毅，才想带着她学学药理，明诗具体也不知道岁岁资质如何，从岁岁表现来看，她胜在对赵清毅没有非分之想。
早前明诗身边几个通晓药理的小医女，架不住被赵清毅的身份样貌迷昏心智，没少干出对赵清毅投怀送抱等事，让明诗丢了颜面，医庐内很久没收到合适的医女，以致她身边没有可供亲近使唤的人，岁岁正好可以替上。
明诗起身，从一侧的书架上，抽了一堆书递给岁岁，嘴里念叨，“这些，这些，这些，拿回去背熟它们。”
是背熟，而不是看熟，岁岁一一接下她递来的书，只应了一字，“好。”
明诗对岁岁轻描淡写的模样表示不满，轻轻戳了戳岁岁的小胳膊，无比认真地说，“别想随随便便对待，我是要考你的。”
“……”
明诗猜也许是跟自己还不熟，岁岁对她讲话少的可怜，简是惜字如金，“怎么？害怕了？”
明诗动作很轻，戳的动作是不痛的，岁岁老实交代，“就是觉得有点多。”
明诗就说寻常人要在短时间内读这么多书，怎么可能没想法，“抓紧看，你起步晚，这方面要学的还多着。”
明诗又把写好的方子交给岁岁，“拿着，一会儿去对的药房，把我开给你的药领了。”
雪蛤，鹿茸，燕窝……
岁岁接过药方，方子上的药材十分珍贵，自己一个奴婢没资格吃这些的。
明诗怕是会读心术，将岁岁的心思读了个通透，信心满满的说，“你无需担心，我写的方子，他们不敢不给，少给一样，药房的就可以统统滚出庆王府。”
糯糯感到不可思议，怀疑岁岁遇上的是个假明诗，糯糯在赵清毅身边伺候，与明诗相处接触甚多，她几乎没正眼搭理过糯糯，说话也是冷言冷语的，对明诗，糯糯是又敬又惧，她还怕岁岁在明诗身边做事会吃苦头。
“明诗姑姑对你可真好！”看样子岁岁深得明诗欢心，糯糯也无须再做担忧，看岁岁扛回来的书籍，“不过你这书，也太多了点！”
齐豫安捧着一大摞捆好的药材朝她们走来，正巧听见两个丫头在庭园中的对话，忍不住出声，“学医者要多读、多看、多想、多接触，方能集思广益。”
岁岁见了齐豫安抱着书也赶紧朝他行礼，她身边的糯糯则随意许多，笑着问一句，“齐管家，安！”
齐豫安没想让岁岁紧张，抬了抬手，展示他手里的东西，“不必多礼。我把药房准备好的药材送过来了。”
由于药材过于名贵，药房需要一点时间准备，齐豫安去药房时，正好知道给岁岁的药材准备好了，顺手带过来。
岁岁抱着书，腾不出手，糯糯帮她接过药材，岁岁连连道谢，“这等小事，奴婢过去拿就是了，麻烦齐管家特意拿过来，奴婢惶恐。”
齐豫安察觉岁岁恪守的礼仪中带着疏离，也不多言，“无需多礼，正好我也来伊兰苑，顺便。”
糯糯看了看药包上标的名称，惊得只能干笑，明诗姑姑是把府里的好东西都开了一遍给岁岁，想了想，她应了齐豫安一句，“管家放心，奴婢一定都弄给岁岁吃。”
齐豫安不作停留，点头后离开。
糯糯围在岁岁身边，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又蹦又跳的，低声嚷嚷，“岁岁，岁岁，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糯糯跟在赵清毅身边，也很难得才能喝上一小碗雪蛤炖燕窝，岁岁这里，就有好几包，“岁岁，你真的好福气！哇哇哇……”
岁岁原本还觉得不妥，可看糯糯十分欢喜，也就决定收下明诗姑姑的心意，见四下无其他人，岁岁低声告诉糯糯，“做好了我们一道吃它们！”
糯糯惊得睁大双眼，这些可是难得的珍贵佳品，岁岁竟然愿意和她分享，糯糯恨不得狠狠亲岁岁一口，“岁岁，你真好！我们这就去把它们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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