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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新年伊始

    上学头一天晚上,火风不由得拿出了高小雪照片。

    看着,看着,心思早飞到天边。火风看她,仔细瞧她,仿佛能看出她的心思。

    胶片过塑的质地很好,她脸上泛起的女儿红,此刻像隔了大棚薄膜看花,她不就是那朵最艳丽的一株花么?

    譬如“绣面芙蓉一笑开,眼波才动被人猜”,她的眼睛闪烁发光,含情脉脉,引得夏日的萤火虫都来聚光,照彻了整个黑夜;又似“翩若轻云出岫,携佳人兮,步迟迟腰肢袅娜似弱柳。”

    微风一过,她腰身居然比柳枝先摆动起来,慌得火风用手搂起她的腰,生怕会断的。

    她的手指符合萨克令《婚礼曲》里的描绘。Hercheekssorareawhitewason,parison。(她的手指又细又小,戒指戴上去就要溜掉。)

    火风由她的手指想到戒指,戒指又想到婚礼上,着实吓一跳,不敢面对照片上的人像。

    拿过写好的信封,又是好笑,又懦落,自备没有勇气寄出,想必这些信里文字经过旧历年时间的藏掖酝酿。

    这会在新年光阴里,现在都生根发芽,连同去年的勇气,一并连了今年新生机,借助一个新年的力量,连勇气都膨胀倍增,像两股绳子合二为一。

    同时又矛盾,想这是自己的故弄玄虚,上了床又睡不着,又摸着下来,又亲一口高小雪照片。

    这一口来得像鱼嘴诱饵,来得激烈抽拉到位,所以嘴给鱼钩勾住了,好不情愿的拉扯下来,发现嘴角都要裂出一道沟痕,一堆口水。

    终究是享受到鱼食料的滋味,才甜甜的睡了去,一夜无梦。睡眠妥当得像晒谷场的水泥地,宽敞而平整。

    路上的行人仿佛并没有给这新年陶醉,照样生活着。他们的笑脸一个传一个,接力赛的传遍整个大地,传说着希望与梦。

    火风一行三人到校,果然少了唐霞。火风内心居然涌起一袭失落,仿佛少了或者丢了什么东西。但想一想,这失落不值得去珍惜,譬如剪掉的手脚指甲。

    杠子问她那里去了,火风骗她说,说不读书了。

    他就紧张不能,又追问,火风笑说不知道,你应该去问唐霞自己。

    然后撇了他们,顺路买些香蕉,去看石老师,石方圆满面春风接待他,像她脸上写满了年的气息。

    火风过了一个年,肉吃了不少,舌头都变得油腻,刚进门,说,方圆姐,我想死你了。他本意是想说好想你,当话到嘴边,又细想非死无以明志,表述中心思想欠缺极限操作,非死不可。

    “想死了还在这里,我白日见鬼?”方圆故意笑问。

    “你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听起来好像是要同日死,或者同归于尽。

    方圆立马阻止道,新年怎么尽讲些你死我死,我才不死。

    说后又知道自己失口了,换话题道,你拿的什么?火风用英语回答是香蕉。

    方圆受了感染,道,Ilike,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香蕉。火风心里抢答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火风惊愕得不认识的看她。问怎么啦?

    火风扯淡道,“红润有光泽,你越长越漂亮了。”

    方圆扑哧一笑,脸上写了羞涩。吃午饭的时候,火风谈到文学社的事。

    方圆说,这事情要找她爸,得火风亲自去交涉,末了,她才能帮忙。

    火风想起把钱还给她,放下筷子,递给她,意味深长道声谢谢。

    石方圆平静的说,这个你拿着,就算我对文学社的一点意思。

    火风意外的高兴,这高兴没有准备,说来就来的有些失控。

    他忙起身,有中国大使接见外国来宾的夸张,道,我代表未来的文学社,代表未来文学社的所有成员感谢你。

    话说完,手还舍不得放。方圆说句我的手都痛了。

    火风才感到自己的失礼,忙丢下说,“来,为将来的文学社干饭,哈哈。”

    方圆就笑,笑到骨头里那种。

    新年的快乐,不能抵消去年考试的慌张,这慌张好比女生头胎临盘前的惶恐,有预谋,有事先准备的害怕着。

    还害怕里又有焦灼,那就是那产房外等待的男生。晚上的班会即将来临,带着窗外渐黑的夜色。黑漆夜向来是雨天前兆,年后的第一场雨来得扭捏而含蓄,无情漫长,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开始一点雨的动静都没有,天只黑了脸来探寻个究竟,许领中学瞬间像一条黑布给缝合上的乌鸦。

    稀散的两间教室灯光就乌鸦的眼睛越发亮堂。轰隆一声炸裂,像就在教室不远处扔了颗响炮。

    也许正好炸到了隔壁厕所,火风一阵尿意袭上膀胱组织。

    心想厕所炸空了,自己这一壶36°5无处容身,岂不着急?思想刚想分身出来,接二连三,几声轰隆哔哔,隆隆,这像极了人畜排泄前放屁现象。

    今日老天吃坏了肚子,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先声夺人。

    正这时一条黑影,班主任终于来了,叼一根国产的香烟,以同样的傲慢与偏见,扫视“群雄”,清两声嗓子,笑一句。

    “闲话,我就不扯,只是某些人考的太差。一日三顿,哪对得起父母?”火风以为某些人讲的是指自己,头低着不敢看他。

    老班嘴上的两条烟柱圆满的允吸进鼻孔,像窑砖厂烟囱的两条擎天柱,经过他山丘坟墓般的喉结,吸气牵拉的两处脖子皮像抹灰的兰州宽面。

    末了,吞烟进肺,再缓缓呼出一条长龙,夹伴着吐气,像干活事毕完歇的一口叹息,一气呵成,水到渠成,足以证明他烟技的高超。

    “我讲你们都是些饭桶,书那有念不好的,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一个个白痴。”

    他和着烟雾吐出话来,听起来呛人。当火风正尿意膨胀的时候,教室外面疾风骤雨,像一股激流扫射,接着咵咚咚,伴随几声巨响,天拉肚子了。

    整盆雨水往地面倾倒。这好比上厕所的人总是事先来小解再来解大手的一样异曲同工之妙。

    火风联想到自己要上厕所,此时班主任点名的恐慌是现场直播的及时,每点名一次,这恐慌就加紧一层,尿意更浓,甚至呼之欲出。

    火风没想到他是最后一个,这先前所有的担心仿佛是多余的,受了害怕的欺骗。

    觉得此刻应把世界所有的担心聚加在一块去迎接最后一波才合适些。

    火风究竟没有对不起自己,考入班级前十——第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