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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车保帅血债血偿(2)

    耶律喜隐于喇哈帐中端坐,双拳紧握,愤慨不已。王弥生则带人将喇哈寝帐仔细翻找,不放过任何角落。

    此时,王弥生小心地避着众人,握起刀架上一柄马刀。只片刻,王弥生声称在一柄刀鞘中发现一张白纸。

    他煞有其事的将纸放在鼻底嗅了嗅,透着一丝醋酸。他连忙双手呈给耶律喜隐,道:“启禀大王,寻得密函。”

    耶律喜隐听着一愣,恍然惊醒。顷刻,急道:“快,瞧瞧。”

    王弥生小心着看了看耶律喜隐的神色,忙将白纸展开,在烛火上来回烤。

    片刻,纸间渐渐显出棕色字迹,用的是契丹文书写。王弥生看着字迹念道:“使死死死士刺之,待成复复命。”

    王弥生正念着,喜隐一把抢过,将他吓了一跳。他看着烘烤出来的字迹,惊愕不已,这是耶律璟的字迹,他识得。

    正此时,两名侍卫捧着一只死鸽进帐拜道:“禀大王,营中有人违禁放鸽。”

    耶律喜隐连忙取下捆绑在鸽腿上的密函,烘烤后,显出字迹则是用契丹文书写的“上鉴,暗刺败露,赵王携韩氏反。”

    王弥生瞅瞅那字迹,又瞅了瞅耶律喜隐那已然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是是是领事字字字迹。”

    耶律喜隐听这一言,看着字迹更是气得发抖。他是怎也没想到,内贼竟是他最信任的喇哈,耶律喜隐气得大喝一声,起手掀翻桌案。

    时喇哈与鄢如初未及欢好,便听得鄢如初告密,将韩德让这几日阳奉阴违、外递密函的行径一一说来。

    “那小狐狸果然欺骗大王。”喇哈忿然着,当即回王府营帐禀报其事,倒顾不得鄢如初了。

    他独行而回,而鄢如初也得以脱身。

    喇哈独行不得多远,只见一队甲士带刀奔来,至面前,二话不说,倒将他押解起,往营中去。

    “诶,尔等押我为何?”喇哈呼和着,却无人应答。

    他被那一班甲士押至自己帐中,却见耶律喜隐带人将自己的寝帐翻了个底朝天。他错愕道:“大王,下臣何过,得罪如此?”

    耶律喜隐却咬牙恶道:“何过?还敢问何过?!尔自观之!”说着,将密函狠狠摔在喇哈面前。

    喇哈见着两纸密函惊愕,其中一封分明是他的字迹,可却非他所书。

    见耶律喜隐抽出刀来,他忙是颤颤跪道:“大王祥查,此书非臣亲笔,臣实为人所害!”

    耶律喜隐使刀直指,厉声质问道:“非汝所书,乃何人所书?!

    喇哈闻声一震,他岂知是谁所书?不过要说陷害,这往日无怨,近日有仇的,也就韩德让了。

    不待他说话,耶律喜隐又问道:“汝方才可是往小树林放鸽去也?”

    “放、放鸽?”喇哈听着一愣,眼见侍卫手中死鸽,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辩解道:“下臣不曾放鸽。”

    “那那那领事三更天顶风冒雪往小树林为何?”王弥生问道。

    喇哈颤颤说道:“我……我……”

    这可怎说呀?若说与鄢如初于小树林幽会,这像话吗?况且,鄢如初原是赵王的女人,现下是韩德让的女人,怎也不该与他有瓜葛。

    见喇哈言语吞吐,耶律喜隐怒问道:“尔往小树林究竟做甚?!”

    “臣受……”喇哈低首答道:“受鄢娘所约,至小树林……至小树林……相会。”

    耶律喜隐望向押喇哈回来的甲士,甲士禀道:“回大王,小人等至小树林时,仅见领事一人于雪中奔走,不知作甚。”

    眼见耶律喜隐疑心,喇哈望着他,说道:“臣未曾放鸽,鄢娘可作证。大王,臣自幼随大王左右,岂是密探?”

    “召鄢娘对质。”耶律喜隐吩咐道,奴仆忙是出帐召唤鄢如初。

    少顷,鄢如初入帐拜见,耶律喜隐恶目看着她,厉声问道:“鄢娘方在何处?如实招来!”

    鄢如初颤颤巍巍道:“回大王,王妃使妾伺候韩郎,妾自是于韩郎帐中侍奉。”

    “未曾相离?”喜隐问道。

    鄢如初肯定道:“未曾相离。”

    闻听此言,喇哈却是急眼,说道:“贱婢谎言!”转又对喜隐说道:“大王,鄢娘谎言,方才鄢娘确与臣约见小树林。”

    鄢如初急道:“领事休要污蔑,妾乃韩郎侍婢,三更半夜的约领事作甚?”

    喇哈指道:“贱妇!尔先前说爱我,愿与我欢好!”

    “呸!妾是伺候过大王之人,怎可与尔贱奴欢好!”鄢如初说着,转又拽着耶律喜隐裘衣,哭道:“大王,领事自来好色,屡次对妾动手动脚,这营里许些人都晓得。大王不信,随意寻个人来问问便知。领事是得妾不成,泼脏水,污蔑于妾。”

    喇哈却是怔愣,此时才知自己是上了当。鄢如初约他,不过是调虎离山,让韩德让、王弥生借机将证据作实。而那放鸽之时,正是他离营之时。而今鄢如初全不认,他既无人证,亦无物证辩解。

    忽然,喇哈思起何事,扯开衣襟,显出胸前那长及半尺的伤痕,哭丧道:“大王可记得,前年大王出猎遇黑瞎子,臣为救大王险丧熊口。大王,若臣异心,使大王就此成佛,臣可与皇帝邀功,何以性命相救?”

    耶律喜隐看着那一道道伤痕,倒是思起喇哈舍命相救之事。他闭眼喟叹,喇哈十岁为其亲随,至如今已历十六春秋,为事不论好歹皆一起,这情谊堪比发小。

    耶律喜隐闭目思过一阵,对左右吩咐道:“押喇哈入狱……待查。”言讫,大步跨出毡帐。

    眼见喇哈入狱,王弥生、鄢如初互望一眼,失落着各回各帐。

    鄢如初进韩德让帐,却见他于烛下摩挲着那颗月里朵。她走近,待他相问,可他只反复看着月里朵,始终不开口询问。

    良久,她开口道:“郎不问?”

    韩德让听着,依旧不言不语。这赵王帐如此平静,鄢如初这般神色。对他来说,还用问吗?

    鄢如初终是沉不住气,叹道:“郎君失计也。”她看了看韩德让,又说道:“喇哈为赵王舍命,赵王不忍相负。”

    “喇哈为赵王舍过命?”韩德让问道,鄢如初肯定着点点头。

    他看着月里朵轻叹一声,他算天算地、算事算物偏就未算人。未算得喜隐虽是嗜杀,可他总归也是个人,凡作为人就有他的情,他的过往,他的信任。在这舍命之恩前,那两封伪造的密函自不足用。

    韩德让闭眼思着,紧握月里朵。

    鄢如初看着他,问道:“事已至此,吾辈何为?”见他不回话,她更是急道:“若喇哈复出,吾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言,她愈急,她愈急,他则愈不言。如此这般,又过许些时候,韩德让才幽幽说道:“鄢娘,连兄他……”

    “如何?”鄢如初问道。

    韩德让却摇了摇头,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有一计可比密函更实,可当他话到唇边,却觉太过缺德,羞于启齿。

    他起身出帐,心事重重,鄢如初望着他的背影,亦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