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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油布裹尸

    只见侍卫拿出油布裹尸袋,把寝室内五具院士的尸体装好扎紧,从窗户中逐个抛下。而窗外并没有传来落水的声音,显然是水上早有船只接应着。

    也不知何时,石述忠手中多了一个提篮。他翻开提篮上的纱布,里边竟也包裹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只见婴儿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石述忠用纱布在床榻上沾了些许血渍,涂抹在这个婴儿的全身,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男婴。

    石离遭遇这一系列的变故,脸色煞白,双手还紧紧纂着姐姐的手,沾满鲜血的同时还在不住颤抖。但石离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努力让自己从惊恐中镇静下来,便也渐渐看懂了眼前的情势:父亲显然是要用这个男婴替换姐姐刚诞下的女儿。

    石离又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站了起来,问出了当下直击要害的问题:“父亲大人,你是打算如何处置你的孙女?”

    石述忠并没正面回答,只是缓缓走到石离身边,用非常低沉的声音道:“离儿,失去姐姐并非为父所愿,为父也更不愿再失去你,”石述忠虽说着话,但眼睛却没有直视石离,“我父女两人若想活命,此间发生的事情你切记切记不可对外提起半句,”石述忠又补充道,“对你义父也切不可提起。”

    “那她呢?她虽不是男孩,却是你孙女,也是皇长子的女儿,她应该拥有与她身世所匹配的一切!”石离此刻也不关心自己的安危,她只是想着发生在姐姐身上的这出惨剧,原本可能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而她能为姐姐做的就是护好她的女儿。

    石述忠自知今晚做了诸多残忍之事,但事已至此,他必须坚持做完:“石惜只有诞下男孩,皇长子才能成为储君,而我石家的子孙也才能成为皇族未来的继承人,”石述忠原本还在犹豫,此刻却变得坚决起来,“我手中这个男婴要获得这明正言顺的身份,这女婴今晚就必须死!”

    石离根本不知父亲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男婴:“这男婴跟我们石家有血脉关系吗?姐姐生下的才是你的亲孙女啊!”

    “历史记下的从来只是名字,而并非血脉!”说到这里,石述忠示意手下拿出一根麻绳,就要对女婴下手。

    就在此时,几支利箭夹着劲风从窗外飞入,直直射入石述忠左右两个侍卫的眼眶,利箭劲道之大竟然直接贯穿了整个头颅,箭头带着脑浆从后脑勺上露了出来。

    石述忠大惊,赶忙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刀,而女婴此时被他紧紧地抱在胸口。

    “石大人,刀下留人啊!”只见石不换从窗外轻轻跃入了室内,背上背着一个奇怪的铁盒子:“石老爷子,我知道你也有难言的苦衷,你不把这女婴的尸首带给当今圣上,恐怕你跟石离小姐也无法活着走出皇城吧。”

    “此事与当今圣上并无关系,你休得胡言!”石述忠身边仅有的侍卫已被射杀,而他自知也不是石不换的对手,于是把佩刀紧紧抵着女婴的脖子,“石不换,你虽非我族血脉,却也宣誓侍奉我石氏家族,我族兴败就在此刻,你不要节外生枝!”

    “老爷子,我是来帮你活命的,”石不换说着取下背上的铁盒,抽出装有死婴的琉璃罐扔给了石述忠:“这具死婴,你拿给圣上便是。”

    石述忠低头一看,罐子里的这具死婴保存完好,竟也是一具出生不久的女婴,他向石不换问道:“这于我何用?”

    “这是石惜小姐上一次生产留下的,就算深究起来,这具女婴也淌着皇族之血,”石不换显然对眼前的情况很是清楚,而且是有备而来,“石大人,这死婴你拿去交差,就称又诞下了死婴,我相信也出不了岔子。而大小姐的女儿请你交于我带走,我会确保女孩平安无事。”

    石离虽然没能完全明白两人的对话内容,但也知道石不换并非歹人,他是要拿这具死婴交换姐姐女儿的性命,于是她冲着石述忠跪倒在地,央求道:“父亲,石惜刚刚去世,你就给她的女儿留一条生路吧!”

    石述忠心知,女婴是石惜的女儿,更是皇族的子嗣,如果放走女婴导致皇族血脉外泄,更是诛全族的大罪。但眼下大女儿刚刚惨死,小女儿苦苦哀求,却让他也下不了这个手。石述忠思量再三后道:“放走女婴可以,但此间情况除了我们三人,绝不可让他人知道。石不换,你不是我石族血亲,我需要你向天水真神再立个血誓:你要宣誓永远效忠我方氏族人,并且终身守护石惜之女,永不背叛!”

    石不换当即跪下:“我石不换向天水真神宣誓保守今日的秘密,永远效忠石氏家族,终身守护眼前这个女婴!”石不换转头,又对石离说了一句:“谢谢小姐,让我吃了此生最好吃的一顿饭。”随即,拔出佩刀把自己的舌头连根削去。

    石不换也是一条硬汉,自己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在房里找了些止血药物,简单处理了伤口。

    而石离赶紧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女婴:只见这手里的女婴眉目清秀,与姐姐很是相像,此时女娃睁着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石不换此时已经无法言语,于是在桌上草草写了张字条递给石离:石某带女娃先行离去,请小姐在皇城待得几日,等石某消息。另请小姐把裹尸袋给我套上,把我连袋子扔出窗外。

    石离此时也知道,此皇城之中已无这女婴容身之处。于是她把女婴严实包裹好以后交于石不换抱着,再用油布裹尸袋从头到脚把他套了起来:“父亲大人,过来帮一下忙。”

    石述忠也只能配合着石离把裹尸袋抬起,扔出了窗外。只见窗外皇城的内河里停着一艘小船,这原是石述忠安排在外接应处理尸首的,想必已被石不换调换成了自己人。接到石不换的裹尸袋以后,这艘船立即朝着皇城外开去。

    泊言殿偏厅内,烛火通明,但却只有允昌帝和岳同法两人。

    “岳祭司,你近年做的实验可有成果?”烛火摇曳之下,允昌帝的脸上阴晴不定,显得诡秘而高深。

    岳同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不知道皇帝深夜召见意欲何为,也不敢随意应答。

    允昌帝见岳祭司不出声,也就继续道:“你跟拜岳谷所做的实验,我心中清楚。若不是我默允,你以为你的实验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岳同法此时心知,多年的研究都尽在皇帝的监视之中。皇城内遍布眼线,更何况拜岳谷主任允西是圣上的皇叔,皇帝若从他嘴里知晓情况,这也并不奇怪:“圣上明察,经过反复验证,已经略有成果。”

    “你简单说说吧。”

    “臣下一直以为,皇族之血乃是圣物,当异于常人之血。臣下经过反复试验,发现将皇族之血与天水鳄之泪相融,会呈现淡蓝色。此法虽不知是何种原理,但已经过上百名皇族之血验证,应当颇具可信度。”虽然概括起来仅寥寥数语,但因实验无法公开进行,因此岳同法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找到鳄之泪与皇族之血这两者间的奇妙反应。

    允昌帝知岳同法为人精细,若没有确凿的把握断不会随意下定论:“私下研究皇族血脉的奥秘,这本是重罪。但此成果只要用之得当,确实有益于皇族血脉的延续与兴盛。”

    岳同法听出圣上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臣只希望能为皇族血脉的延续壮大尽一份力。”

    “岳祭司,你的实验进展我已经关注了很久,我也相信你和拜岳谷做此研究并无歹念和他意,”允昌帝话锋一转,“但从今往后,此实验需在我的命令下方可进行!”说罢,允昌帝缓缓起身,准备回宫去了:“岳祭司,你在此候着,等我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