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工坊
虽然郝姑妈没有吃上月饼，但是还是让人把送月饼的小伙子叫了过来，问：“你们东家是哪位？”
“就是桐华镇上的吕娘子和同安村的郝家。”小伙子虽然认得春晓一家，但是他并不知道同安村的郝家是两户人家。
“这个月饼做得挺精致的，是从哪买的？”她也想买上几盒再去别的人家走走节礼。
“太太，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东家专门叮嘱送给姑太太的，如果要订货，可能没那么快，价格也高了些，如果您要的话，因为今年量太少，可能也便宜不了太多的。”毕竟是两家人做的生意，一盒两盒的无所谓，多了，就会惹麻烦的。
听伙计这么一说，郝姑妈惊讶了，“这月饼多少银子？”
“如果是匣子装的，贵的也要8两银子。”用的是贵重的木料做的匣子，里面用的是上好的缎子装的，“便宜的要2两银子一盒。”当然也有用包装纸装的，价格不便宜，那个更适合普通大众。不过伙计跑这么远推销，卖的自然是贵的。
按照春晓的意思，等明年提前做，用更好的材料做匣子，这样，月饼还能卖得更贵重一些。这就是买椟还珠，可是谁敢保证说，这椟就不值呢？
听了伙计这么一讲，郝姑妈有些坐不住了，她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回同安村了，虽然平时有托人带钱带物件回去，知道老母亲身体不错，可是，这弟弟家怎么把生意做得这个样子，倒是要回去看看，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是过了一段时间的事情。
春晓却是从和吕娘子商量了之后，就忙着管工坊的事情。
其实，只要工钱给够，也不怕没人来。
春晓让王大婶到村里邀请一些干活利索，平日里又爱干净的嫂子、婶子到工坊里干活，说清楚了，工钱每天结，但是要保证质量，如果做不好就扣钱。而且春晓说了，要那些不爱扯闲话的。
这样要求下来，整个村子也就三四人合适，但春晓也不急，提着礼物去隔壁村吴大伯家，一是送节礼，二来就是拜托吴大伯和吴大娘也帮忙物色一下人选，两个村子离得近，宁缺毋滥。
这样一样，郝家的工坊就已经是有模有样了。春晓和圆玉、延娘就将基础的食材准备好，让他们做成型装模的事情，大大提高了效率。春晓还同意她们分上午下午两班，上午因为时间紧，所以工钱高一些。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不太适应。因为春晓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围裙和包头发的头巾，检查了手指才允许进入工坊，但春晓也说了，吃食的东西，大家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如果有人觉得适应不了的话，可以不干。这工坊的工钱可不比一般男人去外面帮工的少，自然没人愿意放弃。
而且春晓也说了，工坊的事情不要往外说，如果知道是谁在外头搬弄工坊的事情，她就不会再用。
因此，虽然经历了头几天的忙乱，工坊也就运作顺利了。
这些大婶大娘们看春晓虽然要求严格，但也不会打骂人，自然也开心。
春晓让延娘盯着做日常的糕点，她和圆玉带着几个做手脚较为麻利的，专门做月饼的事情，其实材料她和圆玉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让这几个人装模而已，烤炉的地方她都没让其他人近前，然后她和圆玉两人轮流看着火。
因为烤炉一直需要用柴，三郎又张罗着买柴。
总之，大家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大家刚刚忙得告一段落，春晓觉得自己的腰背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但她还是安慰圆玉说：“等过了中秋就好了。”其实不用到中秋，她决定要吕娘子讲，订单还是不要接得太多，一天她能出20盒就已经很不错了，因为烤炉就只有一个。
“春晓，”管着茶棚的王大婶就相当于郝家的门房差不多了，她走进来说，“能旺来了。”
春晓眨眨眼，“他的事情办完了？”所以过来道谢吗？
王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和三郎还是出去看看吧。”这个家里大事都是三郎和春晓做决定的。
春晓有些奇怪，但还是让圆玉去把三郎换出来，兄妹走出门口，就看见能旺呆呆地站在门口，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见两人出来，“扑通”就跪下了，将手里拿着的纸张往前一举，送到三郎面前。
三郎已经有点懵了，上次是说田老头去世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还是春晓提醒他，他才赶紧将能旺扶起来，“有事说事，不要每次都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呢。”他看见能旺袖子上的白布，叹了口气，“再怎么难日子也要过下去的。”
能旺哽咽着，继续将手里的纸送到三郎面前，“郝家少爷，您就收留我吧。”
“啊？”三郎听得不明白，他迟疑地将纸接过来，却发现那是一份能旺的卖身契，他居然自卖自身，到郝家为仆。三郎吓了一跳，“没有必要啊，这……”
“少爷，你借我的钱，除了给叔公安葬的费用，其他全部被抢走了。”田老头还活着的时候，他的那些子侄没有一个愿意去赡养他的，甚至还时不时去他那里打秋风，老人外出扎个灶，他们就上门借钱，三文五文，一钱二钱，可从来没说还。田老头去世了，也没人肯张罗丧事，能旺借钱回去，那些人却说是他偷偷昧下的钱，全都抢了去。田老头留下的两间破瓦房，也被抢了，赶了能旺出门，说他就是个丧门精，去了哪家哪家就倒霉。
能旺没办法，村里的一个老人还说：“他命这么贱，不如就去别人家里当奴仆吧，至少一日三餐有保证。”果然，他的那些叔伯动了心思，要找人牙子把他给卖了，他想，既然大家都想卖他，不如，他自己选择卖去什么地方。
“十两银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起，就让我为奴为仆偿还吧。”能旺作势又要跪下，三郎赶紧拉住他，不忍地回头看向春晓。
春晓想了想，说：“其实，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家做长工，没必要签卖身契的。”
能旺狠狠擦了两把眼泪，“姑娘，你就当是行行好，收留我吧。”
见他这么说，春晓想了想，说：“这样吧，卖身契我让我娘留着，既然你愿意来我们家，我就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哎，谢谢姑娘。”能旺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春晓又说，“这个卖身契要改一些，我们不要你的死契，改为活契，以后，你要自赎自身，也是可以的。”这样，也给能旺留下后路。
能旺能留下来，自然没有什么不应承的。
春晓看他才几天没见，瘦了那么多，哪里不知道他受了不少苦，对小郎说：“你带能旺先去吃饭，吃了饭，让他就在你们屋子睡上一觉，暂时，他就在你们屋子住。”
哎，难道又要建房子？
“就是桐华镇上的吕娘子和同安村的郝家。”小伙子虽然认得春晓一家，但是他并不知道同安村的郝家是两户人家。
“这个月饼做得挺精致的，是从哪买的？”她也想买上几盒再去别的人家走走节礼。
“太太，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东家专门叮嘱送给姑太太的，如果要订货，可能没那么快，价格也高了些，如果您要的话，因为今年量太少，可能也便宜不了太多的。”毕竟是两家人做的生意，一盒两盒的无所谓，多了，就会惹麻烦的。
听伙计这么一说，郝姑妈惊讶了，“这月饼多少银子？”
“如果是匣子装的，贵的也要8两银子。”用的是贵重的木料做的匣子，里面用的是上好的缎子装的，“便宜的要2两银子一盒。”当然也有用包装纸装的，价格不便宜，那个更适合普通大众。不过伙计跑这么远推销，卖的自然是贵的。
按照春晓的意思，等明年提前做，用更好的材料做匣子，这样，月饼还能卖得更贵重一些。这就是买椟还珠，可是谁敢保证说，这椟就不值呢？
听了伙计这么一讲，郝姑妈有些坐不住了，她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回同安村了，虽然平时有托人带钱带物件回去，知道老母亲身体不错，可是，这弟弟家怎么把生意做得这个样子，倒是要回去看看，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是过了一段时间的事情。
春晓却是从和吕娘子商量了之后，就忙着管工坊的事情。
其实，只要工钱给够，也不怕没人来。
春晓让王大婶到村里邀请一些干活利索，平日里又爱干净的嫂子、婶子到工坊里干活，说清楚了，工钱每天结，但是要保证质量，如果做不好就扣钱。而且春晓说了，要那些不爱扯闲话的。
这样要求下来，整个村子也就三四人合适，但春晓也不急，提着礼物去隔壁村吴大伯家，一是送节礼，二来就是拜托吴大伯和吴大娘也帮忙物色一下人选，两个村子离得近，宁缺毋滥。
这样一样，郝家的工坊就已经是有模有样了。春晓和圆玉、延娘就将基础的食材准备好，让他们做成型装模的事情，大大提高了效率。春晓还同意她们分上午下午两班，上午因为时间紧，所以工钱高一些。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不太适应。因为春晓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围裙和包头发的头巾，检查了手指才允许进入工坊，但春晓也说了，吃食的东西，大家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如果有人觉得适应不了的话，可以不干。这工坊的工钱可不比一般男人去外面帮工的少，自然没人愿意放弃。
而且春晓也说了，工坊的事情不要往外说，如果知道是谁在外头搬弄工坊的事情，她就不会再用。
因此，虽然经历了头几天的忙乱，工坊也就运作顺利了。
这些大婶大娘们看春晓虽然要求严格，但也不会打骂人，自然也开心。
春晓让延娘盯着做日常的糕点，她和圆玉带着几个做手脚较为麻利的，专门做月饼的事情，其实材料她和圆玉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让这几个人装模而已，烤炉的地方她都没让其他人近前，然后她和圆玉两人轮流看着火。
因为烤炉一直需要用柴，三郎又张罗着买柴。
总之，大家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大家刚刚忙得告一段落，春晓觉得自己的腰背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但她还是安慰圆玉说：“等过了中秋就好了。”其实不用到中秋，她决定要吕娘子讲，订单还是不要接得太多，一天她能出20盒就已经很不错了，因为烤炉就只有一个。
“春晓，”管着茶棚的王大婶就相当于郝家的门房差不多了，她走进来说，“能旺来了。”
春晓眨眨眼，“他的事情办完了？”所以过来道谢吗？
王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和三郎还是出去看看吧。”这个家里大事都是三郎和春晓做决定的。
春晓有些奇怪，但还是让圆玉去把三郎换出来，兄妹走出门口，就看见能旺呆呆地站在门口，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见两人出来，“扑通”就跪下了，将手里拿着的纸张往前一举，送到三郎面前。
三郎已经有点懵了，上次是说田老头去世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还是春晓提醒他，他才赶紧将能旺扶起来，“有事说事，不要每次都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呢。”他看见能旺袖子上的白布，叹了口气，“再怎么难日子也要过下去的。”
能旺哽咽着，继续将手里的纸送到三郎面前，“郝家少爷，您就收留我吧。”
“啊？”三郎听得不明白，他迟疑地将纸接过来，却发现那是一份能旺的卖身契，他居然自卖自身，到郝家为仆。三郎吓了一跳，“没有必要啊，这……”
“少爷，你借我的钱，除了给叔公安葬的费用，其他全部被抢走了。”田老头还活着的时候，他的那些子侄没有一个愿意去赡养他的，甚至还时不时去他那里打秋风，老人外出扎个灶，他们就上门借钱，三文五文，一钱二钱，可从来没说还。田老头去世了，也没人肯张罗丧事，能旺借钱回去，那些人却说是他偷偷昧下的钱，全都抢了去。田老头留下的两间破瓦房，也被抢了，赶了能旺出门，说他就是个丧门精，去了哪家哪家就倒霉。
能旺没办法，村里的一个老人还说：“他命这么贱，不如就去别人家里当奴仆吧，至少一日三餐有保证。”果然，他的那些叔伯动了心思，要找人牙子把他给卖了，他想，既然大家都想卖他，不如，他自己选择卖去什么地方。
“十两银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起，就让我为奴为仆偿还吧。”能旺作势又要跪下，三郎赶紧拉住他，不忍地回头看向春晓。
春晓想了想，说：“其实，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家做长工，没必要签卖身契的。”
能旺狠狠擦了两把眼泪，“姑娘，你就当是行行好，收留我吧。”
见他这么说，春晓想了想，说：“这样吧，卖身契我让我娘留着，既然你愿意来我们家，我就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哎，谢谢姑娘。”能旺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春晓又说，“这个卖身契要改一些，我们不要你的死契，改为活契，以后，你要自赎自身，也是可以的。”这样，也给能旺留下后路。
能旺能留下来，自然没有什么不应承的。
春晓看他才几天没见，瘦了那么多，哪里不知道他受了不少苦，对小郎说：“你带能旺先去吃饭，吃了饭，让他就在你们屋子睡上一觉，暂时，他就在你们屋子住。”
哎，难道又要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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