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层梦境
闷热的空气撩拨着衰竭的神经，被汗水浸湿的衬衫混杂着血渍，腥臭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津津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在下巴汇聚成颤巍巍的水珠，“啪叽“一声，摔成了八瓣。
钱观潮没空搭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扫视着周围，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发现了目标。
“找到了，呼，还好没事。”
干燥的墙灰簌簌而落，躺在地上的两人却没有动弹，仔细看去，正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安莹和许漱石。
由于已经不在污染的范围圈内，钱观潮便动用能力，特意将他俩转移出去，以免误伤二人。
他立马上前拿手放在许漱石鼻下，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还活着……
钱观潮又扒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下眼球的运动状态——正在不停的左右摆动，他眉头紧闭，像是正在做着噩梦，拳头攥得死死的。
“还好还好。”
钱观潮一屁股坐在地上，扇着贴在身上的衣服，神色疲惫。
一直以来钱观潮的精神都处于紧绷之中，此刻放松下来，积攒的压力便一股脑反噬了回来。
“美梦克星”关于具现化的能力本就需要以消耗精神力为代价，而那白发老头猝不及防的一招直击他的精神体，差点让钱观潮昏死，如今太阳穴依旧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留在了脑子里。
他搓揉着太阳穴，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也没想着约束，权当是放松神经了。
钱观潮忍不住回想起《盗梦空间》中的情节，虽然由于时间的缘故记忆模糊，电影中的细节差不多都忘了，但他仍旧记着两个桥段，因为和自己现在的情形太过相似。
电影中，虚构了一种连接梦境的装置，身为盗梦师的主角和他的团队受雇向目标植入想法而设计了三重梦境，并且使用了镇静剂维持梦境结构的稳定，但是这也让他们无法通过死亡脱离梦境，只会跌入“Limbo”，即迷失域。
第一个桥段是，团队中的雇主——一位日裔富豪在第一层梦境中中枪，为了延缓日裔富豪的死亡，主角一行人不得不加紧了速度，在第二层和第三层里争分夺秒，但因为掩护同伴，日裔富豪还是死了，进入了“Limbo”中，最后依靠主角亲自跌入“Limbo”将他找回，通过坠落返回现实中。
第二个桥段是，目标在第三层梦境中中枪濒死，为了完成任务，主角和团队里的造梦师以主角为梦主筑造了第四层梦境，在目标死亡之前将他找了回来。
这两个桥段，向钱观潮展示了梦境死亡后被拯救的可能性，所以他要找回安莹，并非不可能。
在安莹濒死前，钱观潮便开始了找回安莹的准备，难以遏止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以陷入昏迷许漱石为梦主，动用能力人为干涉安莹濒死之际的意识进入许漱石的梦，通过这种方式延缓安莹的死亡。
说起来简单，但光是怎么着手就让钱观潮犯了难——太粗糙了，这个预案抽象得离谱，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怎么连接梦境？怎么维持梦境的稳定？如何确保安莹在濒死之际的意识会进入许漱石的梦境？坠落又该怎么设计？等等若干问题陆续冒头，让钱观潮忍不住想放弃拉倒。
在内心的阴暗处，钱观潮不是没想过撒手不管，但理智和感性同样在说服着钱观潮，告诉着他一定要去做。
安莹不能死也不应该死，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有团队意识，会为团队考虑；虽然是“牧师职业”但格斗经验丰富，不会拖人后腿；资深者，有着足够的阅历能够为他解惑；最关键的是，她向自己表达了愿意接纳的善意，而且这貌似是他唯一让自己舒心的选择了。
事实证明，人确实是需要被逼一把的，像钱观潮被逼急眼了，愣是从一团糟的思绪中找出了思路。
他动用“美梦克星”模拟出操纵电磁波的能力，尽管效果惨不忍睹，但他却惊奇地感应到脑电波这玩意的存在，经过一番粗鄙的操作，他终于勉勉强强将安莹微弱的脑电波和许漱石连接在了一起——在活化了许漱石脑域的前提下，但又因为追兵已到，还来不及微操就立刻火拼，只好放任自流了。
现在腾出手来了，却又新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就是他不确定安莹现在还撑到自己把她救出来。
钱观潮紧赶慢赶，从火拼到现在也花了八九分钟，算算时间差，在第二层梦境里也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了，真不知道安莹现在是什么情况。
“应该能撑住吧，又不是普通人，她还有白魔法傍身呢，应该能延缓死亡的时间的。”
钱观潮自言自语地站起身来，动用能力将转移自己三人转移到门前，他端倪着周围的情况，随后接连运用“美梦克星”具现化的能力依靠环境布置机关，然后便出三把冰制成的椅子，将它们摆在“门”前，椅背对“门”，然后又拿刀在三张冰椅靠背的椅子腿上动了手脚，确保折断后会往后仰倒，这才大功告成。
“如此一来，坠落就准备完毕了。”钱观潮点点头，又用手感应了下周围的温度，“撑个五分钟应该没问题。”
他将二人抱上椅子后，又从许漱石的衣服兜里摸出手机，指纹解锁后设了一个五分钟后的闹钟，将声音开到最大后熄屏。
“提示音就用这个凑合吧。”
检查一番发觉没什么问题之后，钱观潮便动用“美梦克星”再次模拟出操纵电磁波的能力，不知是有过先前的经验的缘故，这一次他很快便对上了二人的电波，困意逐渐蔓延，在合眼之前，他强忍着睡意转身坐下，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梦中入睡，进入第二层梦境——许漱石的梦。
……
天空的底色是昏暗的，像是泛黄的老照片。厚重的黑云从远处袭来，云角低垂，压在汹涌的浪涛之上，内部孕育着狂舞的雷蛇。
咸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海风呼啸，扬起钱观潮的衣角，携带着的细密雨点打在身上，他不丁不八地站在甲板上，跟怒风撞了个满怀。
鸟叫声偶尔从淹没它的海浪声中传来，透着一股子倔强，钱观潮抬头打量着声音的主人——那是一只海燕，展翅翱翔在狂风怒涛下，电光飞闪间却不曾有过任何退宿，娇小的身躯爆发着惊人的力量，声音撕开了声势浩大的涛声，双翼鼓荡间劈开重重险阻勇往直前。
钱观潮收回目光，把风衣的领口立起遮挡风雨，转身往不远处的餐厅走去。
水汽氤氲下，玻璃幕墙也显得模糊起来，只能见到柔和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橘黄色的，暖色调的颜色从感觉上便能给人带来温暖。
此刻已经入夜，暴风雨之下气温骤降，冰凉的雨水拍在身上夺走了热量，钱观潮哈出一口气，能够见着明显的白雾。
突然雨势大了起来，劈里啪啦的雨点争先恐后地砸了下来，为了避雨，钱观潮匆忙加快了脚步，他手放在门把手上，向下一按一推，玻璃门打开，传来一股干燥的暖气。
此刻餐厅里灯烛荧煌，空气里悠扬着交响乐队的合奏，诸多身着华丽服饰的宾客觥筹交错，谈笑间将气氛推向了顶端，钱观潮的目光没有在这上面停留，他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位穿着考究的绅士身上。
他手捏着高脚杯，猩红的酒液随着动作起伏晃荡，绅士和一伙人围在餐桌旁，对着一道菜式做出点评，绅士好似说到了妙处，引得周围人频频点头。
树杈状的闪电凭空从钱观潮头顶生长，紫色的光泽照亮了他的脸庞，苍白的嘴唇紧抿，雨水顺着饱满的额头滴落，尽管有少许溅入眼眶，却未曾合眼。
咔嚓！
像是苍穹破碎，轰鸣的雷声透过堆积的乌云，骇得连音乐也为之一停，宾客们纷纷停止了交谈，冲着外面的雷声窃窃私语，绅士也扭头看向了窗外，似有所感应，他的目光落在了钱观潮身上。
“让我们继续共度良宵。”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大家便纷纷点头迎合，音乐再次奏响，宴会继续走向高潮。
四目相对下，绅士高举酒杯，向钱观潮示意，见状，钱观潮踏入餐厅，泡水的皮鞋踩在了名贵的针织地毯上，缓缓合上了玻璃门，冲绅士咧开生硬的嘴角，还以一个瘆人的笑容。
钱观潮没空搭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扫视着周围，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发现了目标。
“找到了，呼，还好没事。”
干燥的墙灰簌簌而落，躺在地上的两人却没有动弹，仔细看去，正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安莹和许漱石。
由于已经不在污染的范围圈内，钱观潮便动用能力，特意将他俩转移出去，以免误伤二人。
他立马上前拿手放在许漱石鼻下，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还活着……
钱观潮又扒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下眼球的运动状态——正在不停的左右摆动，他眉头紧闭，像是正在做着噩梦，拳头攥得死死的。
“还好还好。”
钱观潮一屁股坐在地上，扇着贴在身上的衣服，神色疲惫。
一直以来钱观潮的精神都处于紧绷之中，此刻放松下来，积攒的压力便一股脑反噬了回来。
“美梦克星”关于具现化的能力本就需要以消耗精神力为代价，而那白发老头猝不及防的一招直击他的精神体，差点让钱观潮昏死，如今太阳穴依旧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留在了脑子里。
他搓揉着太阳穴，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也没想着约束，权当是放松神经了。
钱观潮忍不住回想起《盗梦空间》中的情节，虽然由于时间的缘故记忆模糊，电影中的细节差不多都忘了，但他仍旧记着两个桥段，因为和自己现在的情形太过相似。
电影中，虚构了一种连接梦境的装置，身为盗梦师的主角和他的团队受雇向目标植入想法而设计了三重梦境，并且使用了镇静剂维持梦境结构的稳定，但是这也让他们无法通过死亡脱离梦境，只会跌入“Limbo”，即迷失域。
第一个桥段是，团队中的雇主——一位日裔富豪在第一层梦境中中枪，为了延缓日裔富豪的死亡，主角一行人不得不加紧了速度，在第二层和第三层里争分夺秒，但因为掩护同伴，日裔富豪还是死了，进入了“Limbo”中，最后依靠主角亲自跌入“Limbo”将他找回，通过坠落返回现实中。
第二个桥段是，目标在第三层梦境中中枪濒死，为了完成任务，主角和团队里的造梦师以主角为梦主筑造了第四层梦境，在目标死亡之前将他找了回来。
这两个桥段，向钱观潮展示了梦境死亡后被拯救的可能性，所以他要找回安莹，并非不可能。
在安莹濒死前，钱观潮便开始了找回安莹的准备，难以遏止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以陷入昏迷许漱石为梦主，动用能力人为干涉安莹濒死之际的意识进入许漱石的梦，通过这种方式延缓安莹的死亡。
说起来简单，但光是怎么着手就让钱观潮犯了难——太粗糙了，这个预案抽象得离谱，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怎么连接梦境？怎么维持梦境的稳定？如何确保安莹在濒死之际的意识会进入许漱石的梦境？坠落又该怎么设计？等等若干问题陆续冒头，让钱观潮忍不住想放弃拉倒。
在内心的阴暗处，钱观潮不是没想过撒手不管，但理智和感性同样在说服着钱观潮，告诉着他一定要去做。
安莹不能死也不应该死，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有团队意识，会为团队考虑；虽然是“牧师职业”但格斗经验丰富，不会拖人后腿；资深者，有着足够的阅历能够为他解惑；最关键的是，她向自己表达了愿意接纳的善意，而且这貌似是他唯一让自己舒心的选择了。
事实证明，人确实是需要被逼一把的，像钱观潮被逼急眼了，愣是从一团糟的思绪中找出了思路。
他动用“美梦克星”模拟出操纵电磁波的能力，尽管效果惨不忍睹，但他却惊奇地感应到脑电波这玩意的存在，经过一番粗鄙的操作，他终于勉勉强强将安莹微弱的脑电波和许漱石连接在了一起——在活化了许漱石脑域的前提下，但又因为追兵已到，还来不及微操就立刻火拼，只好放任自流了。
现在腾出手来了，却又新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就是他不确定安莹现在还撑到自己把她救出来。
钱观潮紧赶慢赶，从火拼到现在也花了八九分钟，算算时间差，在第二层梦境里也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了，真不知道安莹现在是什么情况。
“应该能撑住吧，又不是普通人，她还有白魔法傍身呢，应该能延缓死亡的时间的。”
钱观潮自言自语地站起身来，动用能力将转移自己三人转移到门前，他端倪着周围的情况，随后接连运用“美梦克星”具现化的能力依靠环境布置机关，然后便出三把冰制成的椅子，将它们摆在“门”前，椅背对“门”，然后又拿刀在三张冰椅靠背的椅子腿上动了手脚，确保折断后会往后仰倒，这才大功告成。
“如此一来，坠落就准备完毕了。”钱观潮点点头，又用手感应了下周围的温度，“撑个五分钟应该没问题。”
他将二人抱上椅子后，又从许漱石的衣服兜里摸出手机，指纹解锁后设了一个五分钟后的闹钟，将声音开到最大后熄屏。
“提示音就用这个凑合吧。”
检查一番发觉没什么问题之后，钱观潮便动用“美梦克星”再次模拟出操纵电磁波的能力，不知是有过先前的经验的缘故，这一次他很快便对上了二人的电波，困意逐渐蔓延，在合眼之前，他强忍着睡意转身坐下，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梦中入睡，进入第二层梦境——许漱石的梦。
……
天空的底色是昏暗的，像是泛黄的老照片。厚重的黑云从远处袭来，云角低垂，压在汹涌的浪涛之上，内部孕育着狂舞的雷蛇。
咸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海风呼啸，扬起钱观潮的衣角，携带着的细密雨点打在身上，他不丁不八地站在甲板上，跟怒风撞了个满怀。
鸟叫声偶尔从淹没它的海浪声中传来，透着一股子倔强，钱观潮抬头打量着声音的主人——那是一只海燕，展翅翱翔在狂风怒涛下，电光飞闪间却不曾有过任何退宿，娇小的身躯爆发着惊人的力量，声音撕开了声势浩大的涛声，双翼鼓荡间劈开重重险阻勇往直前。
钱观潮收回目光，把风衣的领口立起遮挡风雨，转身往不远处的餐厅走去。
水汽氤氲下，玻璃幕墙也显得模糊起来，只能见到柔和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橘黄色的，暖色调的颜色从感觉上便能给人带来温暖。
此刻已经入夜，暴风雨之下气温骤降，冰凉的雨水拍在身上夺走了热量，钱观潮哈出一口气，能够见着明显的白雾。
突然雨势大了起来，劈里啪啦的雨点争先恐后地砸了下来，为了避雨，钱观潮匆忙加快了脚步，他手放在门把手上，向下一按一推，玻璃门打开，传来一股干燥的暖气。
此刻餐厅里灯烛荧煌，空气里悠扬着交响乐队的合奏，诸多身着华丽服饰的宾客觥筹交错，谈笑间将气氛推向了顶端，钱观潮的目光没有在这上面停留，他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位穿着考究的绅士身上。
他手捏着高脚杯，猩红的酒液随着动作起伏晃荡，绅士和一伙人围在餐桌旁，对着一道菜式做出点评，绅士好似说到了妙处，引得周围人频频点头。
树杈状的闪电凭空从钱观潮头顶生长，紫色的光泽照亮了他的脸庞，苍白的嘴唇紧抿，雨水顺着饱满的额头滴落，尽管有少许溅入眼眶，却未曾合眼。
咔嚓！
像是苍穹破碎，轰鸣的雷声透过堆积的乌云，骇得连音乐也为之一停，宾客们纷纷停止了交谈，冲着外面的雷声窃窃私语，绅士也扭头看向了窗外，似有所感应，他的目光落在了钱观潮身上。
“让我们继续共度良宵。”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大家便纷纷点头迎合，音乐再次奏响，宴会继续走向高潮。
四目相对下，绅士高举酒杯，向钱观潮示意，见状，钱观潮踏入餐厅，泡水的皮鞋踩在了名贵的针织地毯上，缓缓合上了玻璃门，冲绅士咧开生硬的嘴角，还以一个瘆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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