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乐章：妖术（上）
16、第一乐章：妖术（上）
尖叫声并未持续多久，片刻的功夫果实便恢复往日的平静，悬吊在半空的人们四肢耷拉下来，只剩下气若游丝地喘息。
端坐于树下的神父双眼紧闭，手上拿着摊开的亡灵圣经，嘴里轻声念叨着咒语，周围阴风四起。良久，才睁开了眼睛。
“差不多快开始了。”
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神父将眼中积攒的黑气压下，伸手抓向搁在身前的泥偶，刺破拇指，一滴鲜血渗入泥偶表面的裂缝中。
“起！”
话音刚落，被滴入鲜血的泥偶迎风见长，化作了安莹的模样，动了动眼珠子，泥偶的五官顿时生动了起来。
“嗯，不错。”
神父赞许似的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杰作，很得意自己的手艺。泥偶的相貌跟安莹相比，不能说一模一样，却也有个八九分相似，只是身上多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淡金色的霞光从中飘出，看起来有些失真。
泥偶活动了下手掌，随后捡起地上的柴刀，径直向后方走去。
在神父的背后，跪着二十几位神态各异的男女，抛开钱观潮四人不提，其他人皆头戴破布袋，双手紧紧束缚在背后。他们中间有的是中洲队的新人，但更多的是事后幸存下来的倒霉蛋，在这七天里被洛佩斯他们掳走，一直圈养在这里，目睹被血肉之树蚕食的同伴惨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越过了钱观潮四人，泥偶走到了第五位的身后，这是个女人，成熟的身体此刻抖若筛糠，手指关节捏的发白，明显受惊过。听见破布袋下传来低声地哭泣，泥偶伸出了手，隔着破布抚摸女人的脸蛋，动作轻柔。
泥偶的举动安抚了女人，她的情绪明显的到了舒缓，她轻轻地靠在泥偶的手掌边，试图汲取一丝丝温暖。
嘶~
柴刀划过细腻的肌肤，割开了脆弱的气管，大量温热的血喷溅出来，撒得到处都是。
女人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却被泥偶托住，轻柔地放倒在地上，跟之前一样的温柔。
泥偶如法炮制地收走剩余的性命，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整场屠杀都没有制造太大的动静，所有人都在无声中死去。大量冒着热气的血液铺洒在甲板上，却没有一滴浪费，顺着事先画好的纹路，流向了法阵的中心。
神父神情肃穆，吟咏着书中记录的字节，在含有魔力的咒语作用下，聚集起来的鲜血转化为了翻腾的黑色雾气，把他包裹起来，弄得法阵中心乌烟瘴气，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见状，钱观潮放弃了窥探，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着神父作法。
他双眼被眼罩遮挡，身上还留着神父布下的术法，按理说根本无法视物，但凭借着钥匙的不凡，还是让他做到了类似透视般的窥探。只可惜，受限于自己能力的低下，钥匙的诸多能耐钱观潮都无法如意施展，勉强用个囫囵也算是极限了。
此刻他却没有什么头绪，目标见是见到了，但事情的进展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第二株胚胎，完全体的肉树，还有澳洲队含含糊糊地动作，都让他有些拿不准，也怕贸然动手会事与愿违。
“只好伺机而动了。”
就在钱观潮心想的同时，盘旋已久的黑气开始化作点点浓稠的液体，稀稀拉拉地滴洒在法阵的中央，一尊与人等身的人像。
仔细看去，人像的五官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眉目里透着一股蔑视的劲儿，它脸部线条冷硬，长发披肩，不正是澳洲队队长洛佩斯的模样？
黑气化作的浓液甫一接触人像，便化作了鲜活的色彩，遮住了人像的泥胚，随着色彩逐渐覆盖全身，人像的气场也越来越与活人相似，他的周身纠缠着黑色的电流，被长发遮盖的眼睛里似乎有即将迸发的电浆。
见此庆幸，神父松了一口气，看着头顶观望的大家伙，说了一句：“这可是送给你的美餐，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
神父口中的“大家伙“正是肉树分化出来的一根枝条，骨质的细长关节根根张开，刺出手臂粗细的血管，兴奋地在黑气周围绕上几匝，像头捕获猎物的蟒蛇。
在屠杀进行的过程中，它们便感受到了生命被收割的味道，刺激着它们有了新的动作，在果实们急促地咿呀叫声里，枝条便从肉树主干中催生出来，直到黑气扬起，这才忌惮地在周围观望，一直没有动作。
待到最后一滴浓液化作色彩融入，人像立即变得不一般起来。神父看向人像的时候也短暂地陷入了失神当中，在他的视角里，它好像活了过来，一举一动都那么像洛佩斯，淡漠、生冷，骨子里透着蔑视众人的傲慢，令他畏惧又艳羡。但另一边，他又觉得人像有些……不一样？
咦？它怎么细皮嫩肉的，你看它像蜂蜜一样的肌肤，还有跟火腿一样紧实的大腿肉，而且，它全身似乎还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怎么越来越觉得那么的……饿呢？
神父咽下一大口唾沫。
下一秒，视线却在飞速地变换着。等他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已经退开至三尺之外，泥偶站在他的身边，而法阵的中心已然被硬生生地挖去一块！
好险！
神父后背的衣物霎时被冷汗浸湿。
他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场面：待到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枝条便收缩了困住他们的躯干，要不是泥偶眼疾手快，神父也要命丧当场，被活生生地绞成碎块。
神父不由得感到后怕，同时也惊叹于成品的显著效果，可来不及多想，他便被一串尖细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神父抬头望去，看见了难以忘却的一幕。
人像被死死地禁锢在由骨质手指组成的巨掌当中，一根粗壮的血管刺破了它的天灵盖，似乎要将它吸成人干。附近的果实们显得更加疯狂，它们晃动着宿主的身体，待到接近人像时，便张开一口与外表相违的利牙铁齿，死死地咬在人像的身体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这让神父想起了自己曾在亚马逊河亲眼目睹食人鱼捕食活人的画面，鱼群包裹住惊恐的落水者，噬咬着他的血肉，而扩散的血腥味会再次刺激鱼群，让它们更加疯狂，知道将猎物啃成骨架。如今，有血有肉的活人被活灵活现的假人替代，却没有一点被察觉的迹象，果实们你一口我一口地从人像身上啃下一口泥块，那副争先恐后的样子，只让他觉得怪诞又疯狂。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撕咬和咀嚼的嘎吱作响，安妮畏惧地缩成一团，紧紧地靠在了安雅怀里。
尖叫声并未持续多久，片刻的功夫果实便恢复往日的平静，悬吊在半空的人们四肢耷拉下来，只剩下气若游丝地喘息。
端坐于树下的神父双眼紧闭，手上拿着摊开的亡灵圣经，嘴里轻声念叨着咒语，周围阴风四起。良久，才睁开了眼睛。
“差不多快开始了。”
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神父将眼中积攒的黑气压下，伸手抓向搁在身前的泥偶，刺破拇指，一滴鲜血渗入泥偶表面的裂缝中。
“起！”
话音刚落，被滴入鲜血的泥偶迎风见长，化作了安莹的模样，动了动眼珠子，泥偶的五官顿时生动了起来。
“嗯，不错。”
神父赞许似的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杰作，很得意自己的手艺。泥偶的相貌跟安莹相比，不能说一模一样，却也有个八九分相似，只是身上多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淡金色的霞光从中飘出，看起来有些失真。
泥偶活动了下手掌，随后捡起地上的柴刀，径直向后方走去。
在神父的背后，跪着二十几位神态各异的男女，抛开钱观潮四人不提，其他人皆头戴破布袋，双手紧紧束缚在背后。他们中间有的是中洲队的新人，但更多的是事后幸存下来的倒霉蛋，在这七天里被洛佩斯他们掳走，一直圈养在这里，目睹被血肉之树蚕食的同伴惨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越过了钱观潮四人，泥偶走到了第五位的身后，这是个女人，成熟的身体此刻抖若筛糠，手指关节捏的发白，明显受惊过。听见破布袋下传来低声地哭泣，泥偶伸出了手，隔着破布抚摸女人的脸蛋，动作轻柔。
泥偶的举动安抚了女人，她的情绪明显的到了舒缓，她轻轻地靠在泥偶的手掌边，试图汲取一丝丝温暖。
嘶~
柴刀划过细腻的肌肤，割开了脆弱的气管，大量温热的血喷溅出来，撒得到处都是。
女人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却被泥偶托住，轻柔地放倒在地上，跟之前一样的温柔。
泥偶如法炮制地收走剩余的性命，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整场屠杀都没有制造太大的动静，所有人都在无声中死去。大量冒着热气的血液铺洒在甲板上，却没有一滴浪费，顺着事先画好的纹路，流向了法阵的中心。
神父神情肃穆，吟咏着书中记录的字节，在含有魔力的咒语作用下，聚集起来的鲜血转化为了翻腾的黑色雾气，把他包裹起来，弄得法阵中心乌烟瘴气，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见状，钱观潮放弃了窥探，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着神父作法。
他双眼被眼罩遮挡，身上还留着神父布下的术法，按理说根本无法视物，但凭借着钥匙的不凡，还是让他做到了类似透视般的窥探。只可惜，受限于自己能力的低下，钥匙的诸多能耐钱观潮都无法如意施展，勉强用个囫囵也算是极限了。
此刻他却没有什么头绪，目标见是见到了，但事情的进展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第二株胚胎，完全体的肉树，还有澳洲队含含糊糊地动作，都让他有些拿不准，也怕贸然动手会事与愿违。
“只好伺机而动了。”
就在钱观潮心想的同时，盘旋已久的黑气开始化作点点浓稠的液体，稀稀拉拉地滴洒在法阵的中央，一尊与人等身的人像。
仔细看去，人像的五官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眉目里透着一股蔑视的劲儿，它脸部线条冷硬，长发披肩，不正是澳洲队队长洛佩斯的模样？
黑气化作的浓液甫一接触人像，便化作了鲜活的色彩，遮住了人像的泥胚，随着色彩逐渐覆盖全身，人像的气场也越来越与活人相似，他的周身纠缠着黑色的电流，被长发遮盖的眼睛里似乎有即将迸发的电浆。
见此庆幸，神父松了一口气，看着头顶观望的大家伙，说了一句：“这可是送给你的美餐，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
神父口中的“大家伙“正是肉树分化出来的一根枝条，骨质的细长关节根根张开，刺出手臂粗细的血管，兴奋地在黑气周围绕上几匝，像头捕获猎物的蟒蛇。
在屠杀进行的过程中，它们便感受到了生命被收割的味道，刺激着它们有了新的动作，在果实们急促地咿呀叫声里，枝条便从肉树主干中催生出来，直到黑气扬起，这才忌惮地在周围观望，一直没有动作。
待到最后一滴浓液化作色彩融入，人像立即变得不一般起来。神父看向人像的时候也短暂地陷入了失神当中，在他的视角里，它好像活了过来，一举一动都那么像洛佩斯，淡漠、生冷，骨子里透着蔑视众人的傲慢，令他畏惧又艳羡。但另一边，他又觉得人像有些……不一样？
咦？它怎么细皮嫩肉的，你看它像蜂蜜一样的肌肤，还有跟火腿一样紧实的大腿肉，而且，它全身似乎还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怎么越来越觉得那么的……饿呢？
神父咽下一大口唾沫。
下一秒，视线却在飞速地变换着。等他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已经退开至三尺之外，泥偶站在他的身边，而法阵的中心已然被硬生生地挖去一块！
好险！
神父后背的衣物霎时被冷汗浸湿。
他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场面：待到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枝条便收缩了困住他们的躯干，要不是泥偶眼疾手快，神父也要命丧当场，被活生生地绞成碎块。
神父不由得感到后怕，同时也惊叹于成品的显著效果，可来不及多想，他便被一串尖细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神父抬头望去，看见了难以忘却的一幕。
人像被死死地禁锢在由骨质手指组成的巨掌当中，一根粗壮的血管刺破了它的天灵盖，似乎要将它吸成人干。附近的果实们显得更加疯狂，它们晃动着宿主的身体，待到接近人像时，便张开一口与外表相违的利牙铁齿，死死地咬在人像的身体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这让神父想起了自己曾在亚马逊河亲眼目睹食人鱼捕食活人的画面，鱼群包裹住惊恐的落水者，噬咬着他的血肉，而扩散的血腥味会再次刺激鱼群，让它们更加疯狂，知道将猎物啃成骨架。如今，有血有肉的活人被活灵活现的假人替代，却没有一点被察觉的迹象，果实们你一口我一口地从人像身上啃下一口泥块，那副争先恐后的样子，只让他觉得怪诞又疯狂。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撕咬和咀嚼的嘎吱作响，安妮畏惧地缩成一团，紧紧地靠在了安雅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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