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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重回长安-武帝登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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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各位多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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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后三年二月己丑,在京诸王列侯朝贺新君。

    庚寅,武帝赐宴未央宫。

    辛卯,窦太后赐宴长乐宫。

    忙了几日,刘发朝见这个,觐见那个,却都还没空去拜见母亲唐姬。好不容易等着个半日的空当,刘发赶忙带着二子去未央宫拜见母亲。唐姬因为思念儿子极深,所以搂着刘发哭了足足半晌。刘平和刘庸见祖母哀戚,也不禁心下悲哀,思忖着能不能做点什么。

    好不容易止了哭,刘发带泪道:“母亲且莫哀伤,儿子此来,若是能求得太皇太后,皇太后恩准,或许能将母亲接去临湘日日奉养也未可知。”唐姬两眼放光,收泪喜道:“真的吗?”刘发道:“嗯,儿子自当竭尽全力,请求太皇太后,皇太后恩准。”唐姬连连点头,道:“好,好,为娘若能随你去,便是死了也无憾。”刘发拜倒:“儿子不孝。”

    唐姬又垂泪道:“哪里的话,你孝敬为娘,娘是再清楚不过的。奈何汉家自有规矩,我眼睁睁看着你离开长安,数年才能见上一面。有时候我啊,到是盼着朝廷能有点什么大事,才好把你召进长安来,见上一面。”蹲了顿道:“现在你父皇驾崩,为娘的在这汉宫待着更是无趣,我无需什么王太后的名分,只图能日日见到你们一家,享享天伦。”

    刘发颤声道:“儿子必定竭尽所能。请母亲放心。”刘平和刘庸也纷纷拜道:“请祖母宽心。”唐姬这才稍微止了眼泪,慢慢地又和刘发说起了家常话。

    到了天晚时分,刘发才不得不退出唐姬的寝所,神色落寞地回到了歇息的寝宫。

    刘平十分清楚父王对祖母的孝敬之意,父王对于不能日日侍奉祖母一事也极为愧疚不安。现在景帝既然驾崩,唐姬若还在汉宫待着,那自然就等于老死于冷宫,这对于无子的姬妾是无可奈何之事,对有子的姬妾却是一种折磨。刘平自然不忍心让唐姬如此晚景凄凉,因此下定决定要帮助父亲,把唐姬接回临湘去奉养。这一桩,到目前为止,是刘平此行的首要目的。百善,孝为先嘛。

    一夜无话。

    次日,父子三人在殿内安坐,刘发心情好了些,打趣刘平道:“平儿,今日天气甚好,你不想出去走动走动?”刘平微尴尬道:“父王取笑儿子了,上次惹祸,也是因为当时年轻孟浪。现在哪还至于那么轻浮。”刘发道:“如此甚好,此时不是平常时节,天下禁止声乐歌舞之乐,这是孝道大节,不可废。若废,即是大罪。”刘平脸色一肃,道:“谢父王教诲。”

    正谈话间,一个太监走到殿外,躬身道:“王爷,淮南王爷差奴婢来请王爷过去叙话。”刘发对淮南王的印象不错,也是因为上回来长安的时候惟有淮南王上门拜访,当下微笑道:“哦?王叔可有说是什么事么?”太监躬身道:“奴婢不知,淮南王爷只让奴婢过来传话。”

    刘发道:“好,你先回去吧,转告王叔,我一会就到。”太监喏了一声退了回去。刘发微笑起身,显然是欣然准备赴会。

    淮南王刘安,学识包囊天地,言谈举止都颇有古君子风,开口即往往引经据典,发人深省。刘发从小学问也不错,杂治众家,尤好黄老,而刘安在黄老一道的造诣极深,闻名天下,所以刘发也很乐意与刘安坐而论道。三年前,刘发即和刘安深谈了一夜,所谈古今天地无所不包,让刘发觉得甚为畅快,因此对这一次刘安的邀请,刘发自然是欣欣然。

    刘平却不认为刘安只是想清谈而已,他对此人从开始就有些提防。因此请道:“父王可是要独自去?可否让王兄及儿子随行。”刘发道:“哦?你们也想去?寡人怕你们到时候觉得气闷那。”

    刘庸赶忙先表白道:“父王多虑了,素闻淮南王学识通古达今,父王所学也是囊括天地,儿子们若能在一旁受教,自然受益匪浅,怎会觉得气闷。”

    刘发点头微笑道:“好,你们若是要去,寡人自然高兴,如此,都准备一下吧。”二子拜谢之后自去更衣。

    停当之后,三人一起往淮南王的寝所行去。

    到了殿外,却见淮南王已经站立在殿外等候,此举,做得十分有礼,也给了刘发极大的面子。刘安比刘发还长一辈,是高皇帝的亲孙,绝非旁系宗亲可比,按道理可以安坐殿内,等候刘发。可刘安却偏偏早早地就在殿外等候,二月的天气还是甚为寒冷,他在寒风中也不知立了有多久,这自然是给了刘发极大的尊重。

    刘发果然也受宠若惊,赶忙快步上前,道:“王叔何必在殿外迎候,侄儿受不起。”刘发笑道:“客自远来,寡人虽亦长安客,然此地既是寡人的居所,寡人便是主人,该当的。”刘发也笑道:“王叔客气了。”刘发道:“请殿内安坐。”

    到了殿内,刘平刘庸二人拜见了刘安,刘安对刘平仍有印象,因此笑道:“二位王子愈发地精神了,长沙王爷好福气啊。”刘发心下高兴,摆摆手道:“王叔谬赞,今日带二子前来,乃是为受王叔教的。”

    刘安朗声大笑:“哈哈哈,寡人何敢言教,孔子有云: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也!长沙王有子如此,寡人怎敢托大。”刘发也笑道:“侄儿听闻王叔专治黄老,倒不知于孔孟之言也有涉猎。”刘安摆手道:“学问不因人而废,不因势而废,有理,则孔孟之言亦无不可。何必拘泥于某门某家。”刘发拍手道:“王叔所言极是有理。”

    其实要说刘安对孔孟有好感,却是未必,他只不过是知道刘发除了黄老之外,也兼治儒家,所以投其所好,以孔子之言对之。顺便让刘发也觉得他不是那么僵化不变之人。

    刘平道:“王叔的学问和见识,是让人钦佩的。老子云:为学日益。侄孙年轻学浅,后生晚辈,要学的实有很多,不敢轻妄。”刘安双眉一轩,道:“长沙王子为人聪敏,又难得如此谦逊有礼,假以时日,定然有一番成就。”

    刘发听刘安夸赞刘平,心里自然高兴,四人热热切切地谈了半晌,其中刘平和刘安各怀心思,刘发和刘庸却没考虑那么多,一心一意地谈学问与道理,刘庸从小饱读经典,人虽然不机灵,学问却是着实不错,这类谈话是他所最擅长的,因此话语也多了起来。

    空当处,刘发微笑问道:“寡人听说刘迁贤弟,学问也是传自乃父,绝非凡品。”刘安仰头笑道:“迁儿生性顽劣,不安心向学,寡人自小打着他让他读书,这才好歹读进了几部书,因此说不上目不识丁,可学问却也是谈不上阿。”

    刘发道:“王叔过谦了,今日怎么不见王子?”刘安道:“迁儿前一阵子染了急病,虽经名医治疗,渐渐好转,仍不胜远行之苦,因此寡人未让他前来。为此事,寡人已经上表请罪,皇上仁厚,恩准了。”刘发哦道:“如此,请王叔代我转达问候之情。”刘安点头,正要说话。

    却听殿外一个清丽的女声道:“父王也不说在贵客面前介绍介绍女儿我,只顾着说弟弟,想是嫌女儿不肖了。”刘安先笑道:“寡人怎会做如是想,陵儿,快进来吧,不要在外面受风了。”刘平心下猛的一咯噔,转头注视殿外走进来的那位女子。

    刘陵此人,容貌说不上绝色,只能算是中上之选。可她若是掉在人堆里,恐怕比绝色美人还要惹人注目三分。刘陵脸尖鼻高,双眉细长,丹凤眼,眼角又长得有些不寻常,双唇紧闭,满面生笑,远望带着三分妖媚,近看却又带了几分睿智与机敏。

    盈盈几步,刘陵走上前来,根据辈分,尽管刘平不愿意,也只好与刘庸一起上前拜道:“侄儿见过陵翁主。”刘陵微笑,道:“不必多礼。”转身又对刘发礼道:“小女刘陵,见过王兄。”刘发回礼道:“素闻陵翁主大名,愚兄有礼了。”

    刘安见他们客套完了,在一旁道:“小女蒙皇太后恩恤,时常在长安居住,适才刚好出去有些事,没有候迎长沙王。”刘陵道:“请王兄见谅。”刘发道:“无妨,陵翁主交结广泛,自然是诸事繁忙。”

    刘陵也不再客套,过去与刘安耳语了两句,随后傍着刘安坐了下来。刘安停了一停,道:“片刻之内,另有贵客来访,长沙王爷不如也见见。”刘发奇道:“哦?敢问是谁?”刘安微笑道:“新贵,太后弟田蚡。”

    刘发听了,脸色不变,心底却已有些不快。田蚡是何等人,郎官而已,虽然是太后的弟弟,也不过就是个贵戚,相貌人品都没什么可称道的,怎能与自己同席。窦太后的兄弟窦长君,窦少君一贯谦逊有礼,谨守本分,对待诸王皆十分客气。若是让刘发与这等贤德之人同席,刘发还十分乐意,且二窦皆封侯爵,也不算低贱之人。

    可田蚡算什么,王太后的弟弟是他唯一端得上台面的身份,历来不置产业,混迹京师,全然没有贤德之名。刘发历来不喜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人,且刘发认定田蚡这样的人将来充其量就是个外戚侯而已,实是犯不着和他套交情。他有君子之风,多半也以君子的心态考虑事情,他认为如此没有才德之人,将来必定也就是个闲官,一辈子吃一吃侯爵的俸禄,兴不起多少风浪,所以也不想刻意交结。

    刘安却知道刘发怎么想,笑道:“王爷若是还有事,不必客气。”刘发正要站起身来告辞,刘平先道:“父王,儿子还想和王叔祖多谈谈,您看?”刘发听刘平这么说,也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些过于冲动,当下按下身子,道:“无妨,见见这位新贵也好。”口气不算十分客气。刘安微微一笑,也不劝,和刘发继续闲聊起来。

    片刻,太监过来禀报:“王爷,田大人到了。”刘安本想起身出迎,一看刘发在旁边神色不屑,当下也不再站起,道:“好,让他进来吧。”太监依言退走,不一会一个人一路作揖打躬道:“田某何德何能,蒙王爷宠邀。”刘安这才站起身来,笑道:“侯爷客气了,寡人也是荣幸之至。”

    这时田蚡已走到了门外,刘平早想看看这个人物,当下仔细打量起来。田蚡鼻塌唇厚,小眼粗眉,腮下微须,黑黄交杂,一身黑色衣服,躬腰塌背,正对刘安长揖。刘平不禁眉头一皱,心道:“此人面目丑陋,气质粗鄙,看起来像个村夫。却不料也是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

    正想着,刘安已经引着田蚡到了榻前,介绍到:“这位是当今圣上的王兄,长沙王爷,这两位是长沙王子。”田蚡赶忙下拜道:“下臣拜见长沙王爷,王子。”刘发勉强客气道:“田大人不必客气。”

    田蚡满脸堆笑地跪坐下来,刘安先道:“侯爷,一向安好?”田蚡闻言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田某尚是个郎官,王爷不可如此称呼。”刘安笑道:“哎呀,田大人的姊姊是当今皇太后,封侯不过是眼前的事啊。”田蚡笑道:“不论如何,还请王爷饶了田某,田某不敢当。”刘安道:“好吧,田大人,近来安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