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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闭上嘴巴

    “竖子,竖子,怎的欺辱于我也就罢了,却还羞辱我先祖先考?”

    王愆期只觉得浑身又产生了之前那种因为过量服食参汤补剂,而带来的灼烧感,胸口处如同是被硬生生的点燃了一块碳火,可双脚,又不听使唤的直发软。

    伸出手来撑着,才勉强的在后堂前的台阶上坐定了,连续的喷出了两口血,他的身子已经很虚了,无力的咳嗽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不敢出来。”

    后堂的房梁上一阵扑簌簌的抖衣声,落下来两个人影,正是王慎之和湘然,湘然刚才被王慎之带着窜起老高,蹲在房梁上,可是吓得不轻,不过觉得王慎之要他学出苍老的声音,把这豫章郡城里数一数二的儒者,给骂的口喷献血,倒也甚是过瘾。

    “没想到慎公子竟是对儒学典籍也能信手拈来。”

    湘然很是惊诧的说道。

    二人落地后,推开门,站在了王愆期身后,王慎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愆期扭身过来,见两个人从自己刚才所待的后堂如此施施然的走出,虽然心中的恼火难以遏制,可刚才的这么一番争辩之下,他是真动了气性,这会只觉得胸口扑通扑通的,脸色也因为暑热而变得煞白。

    王慎之虽然是看不上这个家伙的品行,但现在看着他似乎是有些发病的迹象,也不好就这么看着不救。

    边上的几个仆役还愣愣的看着王慎之二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王慎之瞪了管事一眼,厉声呵斥他们赶紧把自家的大人抬到榻上休息。

    等王愆期再次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坐着两个人,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是之前装神弄鬼的吓唬自己的那两个,便不觉又是一阵胸口起伏。

    王慎之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对自己这么大气性,那郭默派人都辱到他脸上了,也不见他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恼火,难不成还真是欺软怕硬?

    也不及多想,对着王愆期的脸就是左右两巴掌,只打的他眼冒金星,边上随侍的管家,刚才也是见识过这两个人,尤其是一身白袍的王慎之,那可是相当的凶悍。

    王愆期昏厥在庭院中的时候,有几个仆役不听王慎之的招呼,直接就被他抓住领子,胳膊一甩,抛出丈余,飞过花墙,直接扔到了府外面的街道上。

    这会虽说见着自家大人躺在榻上还在挨打,却也实在是不敢说什么,王慎之见躺着的这家伙,胸口没有刚才那么激烈的起伏了,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王大人身为儒者,当真是没有一点家国风度,完全就是富贵能淫,威武能屈,贫贱能移,真是辱没了儒门风骨。”

    王慎之才开始只是说的很平淡,就是些他如何委屈逢迎啦,如何退缩不前啦,对于真正应该自己表态的事情,也是三缄其口,畏惧郭默的权势而唯唯诺诺,反正就是一番的嘲讽。

    只把王愆期说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依然不停,看着这家伙脸上刚才被自己在人中处掐出的淤青痕迹,王慎之丝毫没有一点怜悯。

    在他看来,这个没有风骨的家伙,自己能救他就已经算是很大的恩情了,本以为这个王愆期仅仅是所谓的墙头草类型的人物,或者没有什么担当罢了,看着郭默掌了兵权,就想着逢迎他,只是逃跑就好。

    却不想他竟然还是那种恃强凌弱,色厉内荏的家伙,在外面,就是郭默手下的一个小兵都能如此羞辱他,竟然在王慎之面前如此的托大。

    “你,你,辱我先祖先考,我,我……”

    王愆期这会脑子清明了许多,被王慎之刚才的一番话说的是无言以对,只得又拿出他刚才假装自己先祖的事情说事。

    王慎之见他迂腐不堪,就想再给他两巴掌,不过后来又忍住了,只是说道。

    “辱你先祖名声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想要屈从郭默,甚至为了逃跑,竟然还撺掇他假托皇帝诏令,自任江州刺史,你自己才是辱没先祖名声的罪魁祸首。”

    这一番话,直说的王愆期目瞪口呆,王慎之这番话说的不错,尤其令他惊讶的是,这些想要让郭默假托皇帝诏命,自任江州刺史的想法,是昨晚才想到的,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更不要说这个他从来没有谋面过的人。

    此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你,你,你是如何?”

    王慎之站起身来,心里想着,你这样的丑事,就是千年之后,依然被记载的清清楚楚,屈从反贼,不顾国家,只想着独自逃跑,给郭默出馊主意,差点又让东晋陷入内乱的家伙,我怎么会不清楚。

    “这不重要,我只希望你留点儒者的本分,别把祖上的名望全给败光了。”

    听了王慎之的话,王愆期双眼无神的躺在榻上,他又陷入了一如昨晚的那种状态里,害怕,纠结,刚才王慎之的言语之间,似乎还知道他窝藏张满的事情,这种事情,若是让郭默知晓了,依着那人的性子,王愆期觉得,自己这一家老小的性命都难保。

    想着这么许多的纷乱繁杂的事情,他不觉一阵的头皮发麻。

    回豫章城中心宅院的路上,湘然一脸狐疑的看着王慎之,他现在好奇的可不仅仅是这个男人异于常人的跳高技巧,听他刚才跟王愆期对话,这个男人似乎是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没有他不知道的,也没有他想不到的。

    “慎公子啊,这张满的事情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

    王慎之看着帘子外逐渐退后的街景,点了点头。

    “这样的酸儒,不把他逼到绝境里,他永远都不会乖乖的听话,我现在只需要他闭上那张之乎者也的嘴巴。”

    湘然笑了一下,想着刚才二人也是做的有些过分,平白无故的闯到人家家里面,先是装着人家祖先,一顿臭骂,给人家都骂吐血了,而后,王慎之把人家救活了,又跑到人家榻边上继续骂,只骂的那个王大儒一脸死灰,瞠目结舌,才又一脸无所谓的施施然离开。

    唉,这个王家慎公子脑子里的东西,真是让人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