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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裘九章坐许久,得下属来报:“老爷子,门外那个老道和刘晓森打的两败俱伤,你看是不是现在动手?”

    看了看觥筹交错的宾客,裘九章再也不把任何人视为威胁,反倒慢下心来。“不。”他低声吩咐道,“老朽活了七十七岁,基本的礼仪还是有的。你看这里,不少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尽管等他们先闹将起来。”

    传报者称“是。”立在了一旁。看来裘九章打算静观其变,并不急在一时。

    宴席上,众宾各怀鬼胎,却无一人妄动。空气里一股肃杀,喧闹之声戛然而止了。

    海龙帮岭南分堂堂主祁隆回与空山散人张一山乃率先打破了沉默。两人坐的既近无免要聊些应景的话题,张一山道:“祁堂主。今日五毒帮这桩亲事,乃是少夫老妻,想来与阁下正好相反。谁人不知你老人家年近花甲,却宝刀不老,五十岁里娶得嫩娇妻,至今琴瑟和谐。你若有什么保养的秘诀,不如说将出来,也算是给这对新人一份祝礼……”

    祁隆回一捻长须,环顾四周宾客,道:“诸位,你们看这张大侠,其实最诙谐。他嫉妒我媳妇取得漂亮,在这里只顾拿我开涮。我能有什么保养的法子,无非把近来流传的养生篇闲着无事端详几遍罢了。你还真别说,这余常乐就是活神仙,他的书其实真有功效。”

    “哦。”张一山不依不饶,“这么说来,祁堂主你已经参透余常乐的书籍了?老夫可要向你请教请教。”

    众宾客一听余常乐的名字,个个聚精会神起来,想要听听这位祁堂主对他广为流传的秘籍,竟有什么高见。他们眼神宛如贪狼,看得出也是一心求道成仙的。

    祁隆回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见解,只是囫囵吞枣,照本修练罢了。也是张大侠太抬爱我,竟称我尚可以教这对新婚夫妻保养。其实哪个不晓得,这五毒帮医药皆通,本就是养生的内行。故而他们帮主四十有余了,依旧如花似玉,看去比我那未出阁的女儿还要年轻哩。”

    张一山也微微一笑,道:“佘帮主固然年轻貌美,这才配得何进这般英俊后生。只是这女人自有女人的养法,男人恐怕另有窍门。想来男女其实不通的,不然以余常乐的修为,怎么没有长寿的夫人呢?祁堂主总该教教新郎官,不然过个十年二十年,他反要追过新娘去了。”

    这个张一山,只顾把话往余常乐身上靠,哪里顾得所言在不在理。既然这会儿怕何进先老了,一早提什么少夫老妻?

    明眼人都清楚,张一山只是想借机向五毒帮问一问,这何进可真如传闻中所说,得了余常乐永生阵的秘籍。他怕说破后引起纠纷,终惹五毒帮嫉恨他,以致引火烧身,故而一再暗示祁隆回,欲借他的口,道出那一问。

    祁隆回岂肯上当,装糊涂道:“这余常乐是个男人,他的法门给男人养生,自然错不了了。只是老夫惭愧,面对浩烦帙卷,只参透些许皮毛而已。据说余常乐还有一部《永生阵》留世,想来是精华所在的。如今江湖上有个别门派,颇轻仲尼之闻,居然对流传开的长生秘籍不闻不问,也不知究竟是心气太高,还是早见识过了《永生阵》这部秘籍中的秘籍。”

    祁隆回的话指向再明显不过了,对长生秘籍不闻不问的门派,首当其冲的便是神剑门。江湖上早传闻何进得了永生阵秘籍,他又是神剑门的大弟子,难道不叫人联想翩翩吗?

    “依祁堂主所见,这《永生阵》究竟在谁手上?”张一山,继续言语紧逼。

    祁隆回心中骂道:“好你个坐吃山空,老而不死的浪荡散人。自己不敢明说,非要叫我做牵头人。看我如何将你一军。”他假装若有所思,片刻后反问张一山道:“张大侠似乎对余常乐颇有研究,莫非这早知道这《永生阵》已在何处了,所以才来启发老朽?张大侠有何猜想不妨直说,这里的诸位武林同道,想必也等着张大侠明示。”

    张一山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待要辩时,只听满座宾客纷纷喊到:“张大侠不妨直说,不妨直说……”

    张一山气得脸色涨红,偷看五毒帮长老时,尤不惊不怒,他稍松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说出来,委实猥琐可笑。

    “我看说不准就在何进身上。”一个声音底气十足,简洁明了的说出了大家的猜想。众宾客一惊,才意识到说话的正是裘九章老爷子,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

    裘九章站起身,道:“既然大家都有这般想法,何必藏着掖着呢?五毒帮既然邀请我们观礼,难道还想私吞秘籍不成?”

    裘九章不似别人般需要顾忌五毒帮,当即说出来果真毫不在意。但他的话其实也并非口直心快,乃是强加己意的。他一直好奇佘百艳为何要发他请柬,直道路上遇见了姓蓝的老道,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佘百艳是怕终究保不住何进,才想起要借他平衡局势,与那老道做一个对头。这也坚定了他认为《永生阵》在何进身上的秘密,因为他认识,那老道分明就是二十年前的大内高手,余常乐的三弟子蓝道澈。

    如今蓝道澈和刘晓森两败俱伤,这里说什么也是他最大了。向佘百艳要求一睹《永生阵》奥秘,自是理所当然,哪里容她私吞。

    佘百艳当然想到过这些后果。她早就知道了《永生阵》的秘密,但也知无从验证,只要有人能对付得了蓝道澈,凭她怎么说,别人也只能怎么信。刘晓森的出现,着实惊吓了她,莫不是青铜门的嘴不够严,竟把秘密露给了莫伯高一系?好在刘晓森此番只想着阻止她成婚,看似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五毒帮长老事先得了佘百艳交代,自然对裘九章毫无恐惧。见他最终说破要害,不尤反喜,道:“裘老爷子所言正是。若我们帮主得知了长生不老的秘密,自然要与各位分享的。只是如今专研余常乐秘籍的人颇多,不时便有跳梁小丑弄巧成拙,擅自解读秘籍,沾沾自喜,最终却贻笑大方。我们帮主与新郎探讨过多时,偶然也有了心德,但因有前车之鉴,不敢高声喧张。诸位若有兴趣时,明日不妨听我帮主发表一番一己之见,谨供研讨交流,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宾客兴奋起来,道:“真若如此何必等到明天?我们都想听一听帮主高见。”

    长老莞尔一笑,道:“今日乃是帮主大喜日子,岂能这般着急?也是何进与帮主研讨地投机,两人才喜结良缘。这长生不老术乃是高端武学,非一流高手多研无益,若要与我帮主夫妇共同研习,总得也是个德高望重之人。难得今日得闲,各位不妨先在宾客中推举五六人,首先与我帮主交流,否则七嘴八舌,争论起来,岂不闹了笑话?”

    三四十人中只有五六人可以聆听交流,这佘百艳的架子果然是大的。多数宾客估计轮不上自己了,心中并不甘愿,但武功高的又不怕自己落选,难道还要为你打抱不平吗?

    裘九章当然支持这做法。满座宾客,哪个敢不推举他?虽然不知道佘百艳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到了明日也便知晓了。他当即对长老道:“老夫算上一个。其余的人选,劳各位同道推举吧。”

    长老点点头,道:“裘先生武功不在武林盟主之下,自然算得德高望重,想来众人也是服的。您老另当单算,不在六人之列。余下名额还请诸位自定。”

    两个官员此时尤在堂中,长生不老术,他们也是有耳闻的,一心也要研讨一二。怎么主人家直接推免了那个赤眼来头呢?两人颇想不通,但自以为余下名额里,该是有自己的,乃起身喝令道:“诸位,诸位。也是托皇上鸿福,才让《永生阵》降世,若长生不老术明日真个重现,我们要表奏朝廷,为各位都记一功。这六个名额,你们不要与争了,我俩算是两个,稍后你们一一自我陈述,由我们定夺其余人选如何?”

    这两位父母官当真做贯了父母,万事都要由他安排,殊不知武林中的人士,对官员最为鄙视。众豪杰便如没听到两人的屁话,只顾相互较量起江湖威望来,都要争夺那那六个名额。

    两名官员讨了个没趣,脸羞得如扑粉般脸红。他们自思无机会一窥永生阵奥秘了,一声不响便骤然离去。

    群豪争论半日,总想不出如何推荐六人来。争论激烈时,不少人面红耳赤。张一山乃是一个孤家寡人,并无门派,眼看是不能得人推荐了,一拍桌子道:“我们胡乱争论什么?不如来比武定个胜负。”

    众人早就有这一想法了,只是怕比武伤难免有所损伤,并不敢首先提议。既然张一山率先说出来,再有死伤,怨的也是他了,众人一声不响,乃是默认的意思。

    五毒帮长老会心一笑,道“诸位,诸位,比武不失是个好办法。但是所谓刀剑无眼,倘比出个三长两短,不应吉祥。若各位真有心分个高下,老夫倒有一个好主意,管保不伤和气。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群豪道:“既有这等法子,可尽快说来。”

    吴长老乃把众人请入了后院。这处别苑单是后院,便有一射之宽,又建在城郭近郊,当真好去处。群豪们看了,个个赞叹不已心道:“这五毒帮当真要比皇帝有钱。如何一个院子如此宽敞,竟都是楼台亭阁?皇帝的御花园便也如此罢了。”

    吴长老带群雄到了院中一片空地,十步开外便是一座假山,约有二丈之高。砌山的石块数百斤一枚,都是坚硬的青岩,连绵成峰。早有下人在一处山巅上插了一面彩旗,又在另一处山巅放置了十余个瓷瓶,两般物什都去人三丈余远。

    见群雄不解,长老道:“据我帮主所言,长生不老秘籍需要内功精湛者,方可以进修。各位如寻常比武时,一来恐伤和气;二来取胜了恐怕赢在招式,不在内力。我们何不以眼前这些物什试炼内力,如能以掌力拳力震碎假山岩石,或在十步开外以掌风掣动彩旗,或以真气击碎瓷瓶的,便可入围人选。大家众目为证,择优共举,不知意下如何?”

    “这……”群豪们都吃了一惊,虽说他们个个自认武功颇高,但要做到吴长老所说的地步,江湖上怕没有几人。在场的掌门、堂主颇多,也便只有裘九章一个对此手到擒来。但他既然不在推举之列,也便不愿展露本领,只在一旁默不作声。

    要说吴长老所将的三件事里,最容易的该是击碎岩石。虽说岩石坚硬,毕竟容你近身击打,不似另外两件般匪夷所思。群豪们谦让了半日,推举张一山先来打个样,他便识趣的选择碎石。

    只见张一山运了好一会气,架势都做足了,来在那假山砌石前,使劲平生力气,“噗”地打出一拳,把那青石震下一层皮来,“好”伴随身后一阵喝彩,他气定神闲,回到起初位置。看他神情,似乎卖弄了本事,有些飘飘然的愧疚。

    祁隆回其时,已经酝酿真气良久。看张一山露了这手,居然还有得意之色,心下十分好笑。他站到彩旗底下,略相了相距离,往回倒退了三步远。群豪们正纳闷,吴长老提醒他道:“祁堂主,这风掣彩旗的试炼,不宜走得太近。”

    祁隆回的脸,随即露出尴尬神采,但他自认为吴长老是在吹牛,不见得真能赢过他的掌风,也就不十分在意。他仍旧站在三步远处,斜朝天排出一掌,这一掌看似十分随意,竟如信手拈来,但其实蓄力已久,不愿为人得知。凭着这一掌,那彩旗真个招展了一下,虽说只如撩裙淌水,摆得不十分大,但毕竟是他信手得来的,叫不明就里的人十分佩服。

    “好。不亏是天下第一帮的堂主。”部分人等赞道。

    祁隆回洋洋得意,谦虚道:“这算什么?我这一掌唤作凭空转镖。便是刘晓森的飞镖,也能恁吹回去。”他大言不惭,竟也有人信他,却毕竟瞒不过吴长老和裘九章,两人心知肚明,这等柔和的掌风,在锐器下,其实一击便破。

    祁隆回受完喝彩,又往彩旗走了两步。“想必你们不知道其中奥妙,这每有一倍距离,掌风照例会减八倍。我这才不愿离得十分远…”说罢,祁隆回忽又一掌,推向彩旗。诚如他所言,距离近了,掌风霎时陡增,一掌间,旗随风起,把旗杆掀倒下来。

    群豪们看呆了,不住的喝彩,却不知他这一掌远比方才一掌更差,之所以威力大曾,只是好在了距离上。

    吴长老令人重新扶起彩旗,敷衍地跨道:“不错,不错,祁堂主果然惊人。”

    碎石、吹旗两项都有人试炼过了,虽说不尽人意,却也后无来者,因为余者的表现,尚不及二人高。群豪再想压过他们风头,只能在真气射瓷瓶上做功夫。

    那瓷瓶三斤余重,半边抵在涯上,想要靠掌风吹动,断然没有可能,也便只能靠硬气击碎了,其中难度可想而知。众人你荐我,我荐你,都不愿一试,不由把目光放在了裘九章身上。

    “裘老爷子,弟兄们方才的能力,你也看见了,虽说总要也能定出六人来入选,但毕竟没有一个,能够击碎瓷瓶,实在叫人惋惜。不如趁此机会,您老给我们开开眼见。”祁隆回说道。

    裘九章十分为难,但不愿败坏群豪兴致,也只好应允了。非但如此,他还要加码添兴,连前面碎石、吹旗的本事,也一同展示。

    他先叫人把青石抬在了面前,由它当面坠落。等到巨石落下半高,裘九章自上而下拍在了石背上,只听“啪”的一声,百余斤的石块在半空断成两片。

    群豪们一怔,眼球险些跌落下来。须知半空中劈石,丝毫不能借力,裘九章竟能一击震裂,当真武林奇人。佩服之下,众人已忘了如何喝彩。

    “怕是给我一方铜锏,也未必能倒追落石。”张一山道。

    裘九章白了张一山一眼,又去试那彩旗。他站得又比吴长老说的更远,也是抬手一掌,掌风霎起,把那旗子吹折了。

    这一回,不但群豪跌落下巴,连吴长老也暗自心惊。但他终究异与他人,竟看出端倪来。原来裘九章这一掌,凭借的不全是掌风。风起时,他习惯地又接了一道真气,锐如钢刀,破风而去。等风吹动旗面时,真气已经先断了旗杆,但两者只差须臾,不容分辨。裘九章身为岭南五老之首,其实是自重身份的,不似祁隆回一般,尽想着作弊出风头。他的那到真气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每每鼓动掌风时,总有真气继出,已到了本人浑然不觉的地步。吴长老料知,他也是个善长远射真气的高手,想必击碎瓷瓶的把戏,已然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随后裘九章随后真气射瓷瓶时,更是得心应手。三指两挥间,瓷瓶应声而碎,并无拖沓。群豪们这才明白,原来真气还可以这般使用,十步之外取人首极与这位赤眼仙人来说,真是易如反掌,无怪他能与莫伯高争雄。细想裘九章生平,他不正是有个五指连弩的绰号?这回总算知道如何回事了。

    裘九章显然对自己这一手,还是十分得意的,脸上露出了先前没有的颜色。在他看来,别的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有这五指连弩法,是他四十年苦练的结晶,独步武林的资本。只有此刻,群豪的喝彩,才入得他心窝,叫他好不惬意。

    “哈哈,你这招使得不对。”一个声音从人墙后传来,直抵裘九章耳朵,把他从惬意的浸淫中拉将出来。

    裘九章转瞬便怒,循声望去,却见一公子哥持着笤帚,一本正经朝他看着。“你这招没到火候。”公子哥又道。

    既是如此一个年轻后辈,裘九章倒也不计较了,量他懂得什么?但他既然已经作此评论,势必要他说出见解来。

    那公子哥原来正是失意的柳若明。心上人出嫁,他心中不服,处处顶撞,被吴长老罚来扫院子。从一早扫到现在,终于把土灰瓜皮,饶院子赶了三圈,却凑巧见着了裘九章射那瓷瓶。

    “若明,不得无礼。”吴长老喝道,“你功夫低微,如何敢来评头论足?”

    柳若明好似没有听见,只顾扫将过来。他见空地上尽是大小石块,心中怒了:“怎说这里老是作响,我当是点鞭炮,原来你们敲石块玩?”撇了笤帚,柳若明便来搬那石块,累到假山上去,却终于累不出先前般好看。

    “好好的假山,被你们搬得不伦不类,还不是要连累我堆砌。”他忿忿道。

    吴长老气得脸色发青,取过笤帚欲备赶他,口中道:“你若忠诚,不要再这里放屁。若坏了帮主大事她饶不得你……”

    柳若明正预备挨打,裘九章却拦住了吴长老。

    “长老,你且不要动怒。我看这后生十分有趣,且听听他说,我这五指连弩的技法,如何便没有到火候。”

    “裘先生,你莫听他胡说。”吴长老急了,“他一个扫地的,知道什么上乘武功……”

    “上不上乘我自不知。”柳若明接过话,“但似这红眼老先生一般,把十分的内力运在指上,发射出去时,全是一股蛮劲,却偏偏又不安分于蛮劲,总是不好的。他想把功夫做得细了,每分真气可运使得更加划算,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若明洋洋得意。

    吴长老气得胡子直翘,正要让他闭嘴,只见柳若明又径直走向了令一侧假山,拾起一片碎瓷来。

    “就看这碎瓷,中间有一个大洞,想来是真气击穿的。这便说明红眼先生是集中于一点来破这瓶子。然而,这个大洞毕竟太大了,真气穿过时,连带周边也被震碎,这便说明,这股真气其实收敛地不好,白白浪费许多力气。”

    听罢柳若明讲解,众人“哦”地一声,似有所悟。裘九章脸上惨白,也不知是怒是恨。

    “说得不错。”张一山站出来,应和柳若明,“原来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也颇多。裘老先生武功虽高,但这一节上,恐怕确实比不上另一个人。”这个张一山自由散漫惯了,全然不懂得挽人颜面,他固然是十分聪明,原来不经意时也糊涂。柳若明年纪尚轻,在裘九章看来,乃是童言无忌;但如他般四五十岁的老江湖,竟也来揭人短处,裘九章如何容得了他?

    张一山饶有兴致,正欲说出那胜过裘九章的人是谁来,只听“噗”地又一声,一只手掌击将过来,早中了他胸口上。

    众人一阵惊慌,这才看清是裘九章恼羞成怒,忽施展一击,直将张一山拍飞出去。那张一山目瞪口呆,一路飞在假山脊上,背部一震,血从口角直迸出来。

    堂堂江湖明宿,原来气量这般。群豪们被这一幕突然其来,一时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