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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何进这才明白,方才一番云雨,竟是何人相陪。看着佘百艳神色慈爱,仿佛把自己视作宠物一般,他爱不起来,却也恨不起来,只问道:“你把媛君藏哪里去了?”

    佘百艳道:“放心。你们在地下说的话,我皆听去了,所以预先打开了地道口,在这里等着,临事只换掉了陈媛君,你竟丝毫不觉。陈媛君这个妹妹,心倒也好,命也苦。我容下你们如何?”

    何进一怔,尤不能相信:“你我本是夫妻,你使这般手段,却是为何?我如何能信,你竟容得下她?”

    佘百艳道:“何郎,你不要多疑。机会只此一次,你若不信我,后悔莫及。”

    何进道:“我也欲信你,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这般转变?”

    佘百艳已不耐烦了,欲要发怒,却又止了住。“你道你是正人君子,偏偏以为我是水性杨花之人。今日这番,若不是我临时更换了陈媛君,你不也是苟且之辈?日后不得再轻视我。如此,我便能容下媛妹。”

    何进道:“我两乃是真情,何来苟且?你一向不待见我,今日却设下这一出,简直莫名其妙。”

    佘百艳道:“我愿如此,你何必多管。日后不可如此对我言语。我自知长你太多岁,又是残花败柳,你必不心甘,但你方才已然盟誓予我,只要你尊从誓言,把我放第一位,那么陈家妹妹自然也是你的。”

    何进总算明白,原来佘百艳竟是自嫌不够清白,才想法如此殊人。他不由心生可怜,只是,方才一刹,何进已全心都在陈媛君身上,实在无心这个“结发妻子”了。然而到头来,他竟发现自己信誓旦旦所对的人,却又是佘百艳,一时晕头转向,不知所已。

    想起方才的誓言,其实都是佘百艳领的他。为何要作误杀亲人的假设?何进实在想不通。难道佘百艳假义容下陈媛君,只是想博何进开心,一旦他认下了誓言,便即刻翻脸杀了她么?何进怕再让佘百艳得逞,自己理亏责她不得,最终将与她同流合污,变得一般的冷血。

    “好。”何进道,“你若要我遵守方才誓言,只有一个条件。你即刻把涂前辈放出来如何?”何进开此条件,乃是想试试佘百艳是否真的向善了。

    不料,佘百艳一经提醒,才想起涂道亮可能逃出,慌忙把地道门关了,唤房外下人,尽快填上了地道入口。

    她对何进道:“我今日这般狼狈,都是拜他赐的。陈家妹妹我可以容下,他却容不得。”

    “你非要饿死他不可么?”何进问道。

    佘百艳冷笑三声,回答道:“我必要他沦为禽兽,方能解恨……何郎,你若怜惜我时,怎能依旧为他说话?只有他生不如死,我才能释怀。”

    涂道亮若救不出来,何进自知是打不赢佘百艳的。到时后,还不是佘百艳想一出是一出,没准又要对付陈媛君。

    他失望透顶,道:“即如此,我由你便是。”

    佘百艳既不想饿死涂道亮,一时也不着急救他。何进走出房来,见陈媛君正在外边侯着。看她似乎也不曾有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何郎。”陈媛君已然泪目,道,“佘姐姐总算答应了。以后我便一直跟着你,再无阻碍。”

    何进有些羞愧,道:“如此岂不委屈了你?”

    陈媛君道:“难得佘姐姐放下成见,媛君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能跟着你,作妻还是作妾,便也无所谓。”

    这番言语,险些叫何进流泪。她如此善良,对比佘百艳,可谓天壤之别。

    “何郎。你来看。”陈媛君指着一口半埋在地上的水缸道,“这口缸能听见地下声音。佘姐姐必是在这里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何进走近一看,这才恍然大悟。若不是有这口缸在,佘百艳如何能知道自己是何进?又如何能敢悄悄打开地道,把两人放将出来。

    陈媛君为此庆幸不已,道:“若不是涂前辈唤我能去地道口,佘姐姐怕是断然不敢打开地道的。”

    “正是。”何进道,“可怜涂前辈,尤囚在地下,也不知几时能出来。”

    陈媛君怕这话叫佘百艳听去了,不免又要动怒,她连劝何进小声,最后竟道:“涂前辈其实也算不得好人。我们既住在佘姐姐屋檐下,不可违拗了她。”

    何进一怔,简直不信这话乃是陈媛君所言。他错愕地望着她,问

    道“你是说,咱不救他了么?”

    陈媛君道:“只好不了。我怕恼了佘姐姐,我们不免又被拆散。”

    方才还是同患难的三个,转眼间陈媛君竟打算抛下一人。何进感到一丝寒意,看她时,再也不觉赏心悦目,反倒有一丝厌恶。

    “我出去走走。”何进道,乃撇下陈媛君,自往院外去了。

    此时的下人们已经不在阻拦何进,他畅通无阻,一路出得别苑,到了附近一个州县。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被软禁时,只要逃去。如今佘百艳也不拘他了,他竟不知哪里去好。若去江南,则自己耽搁了许久,未必帮得上师父的忙,不如在这里与佘百艳共谋的好。且他虽查清冒充神剑门的对手是谁,可自己娶了佘百艳,师父岂会再认他?若要去找青铜门,单凭自己的力量,更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况对方还有青云寨撑腰。

    无去无从,何进只好且四处看看,打听些时事新闻。

    这处县治不十分大,却也是四街两巷,五脏俱全。何进只挑热闹去处逛,免不了又是一间酒楼。他忽想起十分久不曾饮酒了,馋虫爬了上来,乃踱入楼去,定要喝他个七荤八素。

    酒保见他入来,招呼道:“客官,不知是哪里的行商?快快雅座有请。”

    何进一愣,“你如何便知我是行商?”

    酒保乐了,道:“客官必是初到此地。我们这里到州府的远近,以及五毒帮别苑的远近都是正好的。赶路程过来,但凡正午到的多半是客商,黄昏到的是官府人士,半夜里来的都是武林人士。”

    何进心道:“原来这么方便!我只这里喝酒,把三教九流看个遍。正好听听江湖上是什么形势。”

    他拣个犄角旮旯,点起一桌酒菜,不紧不慢的自酌起来。

    诚如酒保所言,这个时辰坐的多是些商贩。大都是不远处赶来,贩些零碎事物;也有远点的,例如江南而来,做的丝绸一类生意;再远的,是一伙西域胡商,叽叽歪歪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便也无从打听他们生意了。

    何进偏心听那些江南商人交谈,想要得知些师门的消息,却哪里听得到。他们不是在商言商,便是讨论些长生不老的话题。诸如城南李家养了幕僚专门研习长生不老术,结果荒废了家业;湖东柳家,长辈修理长生术,走火入魔,竟变得痴痴呆呆;山阴赵家,自以为已经练成长生了,四处传道受业,被官府以妖言惑众拿了;反此等等,不一而足。

    情知没有三种纯粹的内功真气,是练不出长生不老的,何进觉得实在有太多人误入迷途了,越听越是气愤。

    一个商人又道:“你们听说了么?前些日子,当今宰相为了长生不老,纠集了许多方士在府,为他研究什么永生阵,结果出了岔子。”

    “如何不曾听说。”另一个商人又道,“不就是胡相么。这人臭名昭著,是个权相,皇帝也忌他三分。坊间传闻,他十年前就有些谋反的志向。也不知怎滴,临事他又怕了,不敢和陛下直接翻脸,反把心思花在了长生不老上。结果倒好,他请的方士都是些江湖骗子,眼看就要瞒不住他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修炼的仙丹里加了些砒霜。把这一代权相竟毒死了。我料啊,这一回,他那些盘根错节的党羽,也是树倒猢狲散喽。”

    “正是,正是。这可是陛下的洪福。”先前一商人又道,“也是这胡相心术不正。心不正,则事不成。余常乐千交代万嘱咐,长生重在养心。这个胡相揣着长生不老能熬死陛下的心思,又去服用可笑的丹药,如何能成正果?”

    “哦。”众商人都来了兴趣,“以你之见,当如何修炼呐?”

    那人道:“我,我是有心无力了。除非这次贩货,能买个好价钱。让我赚够了银子,给家里那个够用,再制备些修炼用的器具。我才能一门心思投入进去。若今日这番走商,行情不好,我回家免不了受婆娘唠叨,恐怕连一日的安生都没了,哪还有机会修炼长生不老。”

    众人闻言,都笑将起来,杂七杂八地议论道:“也是,也是。这长生不老可不是件便宜事。不能一头转进去了,竟连家人死活也顾不得。”

    听到这里,何进才知道世人追求长生竟有多着魔。上至皇帝宰相,下至行贩走商,竟皆迷得不能自拔。也无怪各路武林英豪,不惜杀伐,也要夺得长生不老的秘密。

    目前来看,佘百艳等人似乎离长生最为接近,但其究竟是否中了胡宰相一般的圈套,又有谁知?

    何进喝着酒,一言不发,又听了一阵。终于得悉不久前在江南,神剑门与强敌大战了一回。至于胜败如何,却不十分明了,毕竟消息是商人带的,他们哪里愿意过多理会武林之事,听闻的便也不够详细。

    好在这间酒楼甚是独特,等到晚间,武林人士总是有的。

    何进喝至三分醉意时,商人都赶路去了。忽又一个小贩踱入酒楼,径直相何进走来。“客官,买一本永生阵秘籍去吧。”小贩道,“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

    何进问道:“你为何只卖我?”

    “客官有所不知,这里人人都买了一本去。你是江南口音,必不晓得其中名堂。”

    “其中什么名堂?”

    小贩贴耳道:“你们江南出了个神剑门你可知?那神剑门的长弟子何进,可真不是东西。他得了永生阵的秘籍,却看不太懂,这才投在了严厉明门下。这个何进有一出没一出的拿秘籍中的话语去问他师父,终于解得了其中奥义。随后,他秉性便暴露了,弃了师门,转投到了五毒帮,拿永生阵的奥秘换了佘百艳的身子,做起了邪派倒插门小白脸。”

    何进闻言,问道:“你怎知这一节的?”

    小贩道:“此事在周边州县已经传遍了。原是佘百艳的侍女偷偷将秘籍录出来卖,怕卖不得好价格,这才透露的内情。”

    何进道:“如此我正要买一本看看。”

    小贩大喜,以五两银子卖给了何进。邻座几个外地的客人,见他出手阔绰,深受感染,也纷纷出钱买了秘籍,更把何进的“劣迹”深深记住了。小贩赚得盆盈钵满,快活的去了,出了酒楼尤一路叫卖,不知把何进的劣迹传扬了多少遍。

    翻开秘籍看时,所记得长生法门简直狗屁不通,不值一哂。何进将它丢在一侧,自顾喝酒。才喝了没有两口,他忽想到了什么东西,赶紧又翻秘籍看,只见第一页许多字体下边做了标记,这正是神剑门联络的暗号。将这些字连起来,赫然写着“师父已被擒”。何进大惊,翻后边看时,又写着“周遭都是武林高手,不可暴露身份。”

    何进不由重新打量了周遭,却看不出有甚江湖人士。需知江湖人士假扮常人虽然容易,但常人却掩盖不得他是常人。这就好比皇帝虽可以微服私访,叫人看不出身份;但田间的农民,一旦做个擦汗、撑腰的动作,你便能确认他不是皇帝演得了的。

    为小心起见,何进又去窗边张望一遭,看看楼外是否另有情形。一张之下,何进大惊,只见对面楼上坐着饮茶的,竟是莫伯高本人。他虽打扮得犹如商贩,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假冒过他的何进。哪能巧,何进正好在对面楼上,一眼便发现了他。

    “他如何也来这里了?莫非也是为了长生不老的秘密?”何进揣摩着,起身便要去通知佘百艳,但他转而一想,不能万事仰仗她,真个只做小白脸,乃打算坐这里喝酒到半夜,看看等江湖人士现身了,这莫伯高究竟有何行径。

    好不容易挨到了黄昏。何进再去张望莫伯高,却见对楼窗子闭了一扇,望不见他了。转到另一处窗台望时,却见一人,手执纸扇,正踱向莫伯高所在。此人却是何进师父的好友白雁江。

    何进已喝得八分醉了,心道:“既是白世叔在这里,方才的暗号必是他传我的。我何不过去见过他,到时候只要不急着说明自己身份,看他眼色行事,必然无误。”

    作此一想,何进甩下一枚酒银,踉跄便往楼下去。他刚出门,和一个衙役撞个满怀,跌地上,摔了一身污泥。那衙役骂到:“好死不死的醉猫子,敢拦县太爷的大驾,八成活腻歪了。”

    何进大怒,起身便要打衙役。后边两个军官模样的人一把兜住他,喝道:“那来的鸟人,敢这里撒野。”

    何进冷静下来,瞅了瞅对方人马,原来是县太爷下差来这里吃酒来了。兜住自己的是两个披坚执锐的将军,脾气火爆,面目狰狞,连县太爷也迁就他们三分。那县官劝道:“两位将军,这只是治下的小民,由他去吧。我们只顾去吃酒。”

    何进见对方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借着酒劲把头一低只顾去了。他一步一颠,好容易上了茶楼,当即便寻向白雁江。

    哪曾想,他方才一跌,涂得满脸是泥。白燕雁江与他对视了一阵,恁是认不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个醉汉,脏兮兮的,却有极为深厚的内力,必是一类天赋异禀,放荡不羁的侠客。

    何进一着急,便要开口认他。忽地一人,扯住何进道:“张大哥,你如何又吃醉了,不可在盟主面前现眼。快与我旁边坐了。”

    何进一看这人,正是师弟吴有为,缘何叫自己张大哥呢?他十分疑惑。

    此时,莫伯高也在桌边坐着。虽然装束如一个普通商客,却凌然正气,非旁人能比。白雁江怕他身份暴露,提醒吴有为道:“贤侄,这里只有木财主,没有什么盟主。你休要错言。”

    吴有为欠身道:“是小侄不是。一时忘了这一层。只是我这个张大哥向来没有边幅,实怕他有所冲撞。”

    莫伯高也觉出何进内力非常,问吴有为道:“吴贤侄,你这个张大哥也是神剑门下的么?怎么年纪轻轻,竟有这般造诣?”

    吴有为道:“回财主的话,这张大哥不在神剑门下,是我年幼时结识的好友罢了。他一向如此邋遢,切勿见怪。”

    “无妨,无妨。他这般,倒是令我想起年轻时的一个朋友,也是武功高强,却嗜酒如命,先前总算还有些侠义心肠。”莫博高向何进露出惜才的目光,“只是后来他一步行错,堕入了邪道,可惜了一生前程。”

    白雁江猜到了莫伯高所指何人,问到:“木大哥说的莫非是醉蝎子涂道亮?”

    “正是。你说可惜不可惜,朝廷原本要委他重任,他却举枳谋反,占山为王了。”

    白雁江若有所思,随后道:“如今的何进不也正是活生生又一个例子?他天赋极高,我那好友严厉明十分倚重,不曾想他竟贪图美色,与五毒帮勾在一起,丢尽了武林正道的脸面,也枉费了别人一片苦心。”

    何进听得白雁江如此评价自己,甚觉委屈,不料莫伯高接下来的话,更令他毛骨悚然。

    “武林后辈中出了何进这样的败类,确实是不幸。我们绝不能由他助纣为虐,必要时替神剑门清理门户也未尝不可。”

    连武林盟主都要杀自己,何进如何不惊惧。无怪有人要提醒他,千万不可暴露身份。

    莫伯高称他助纣为虐,那么纣王自然便是佘百艳了,何进猜到,莫伯高这番前来,怕是欲对佘百艳不利。他当即坐不住了,欲要借故离去,好趁早告知佘百艳。脑筋飞转下,他忽地对吴有为道:“贤弟,如今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在这里逗留多了家里不免挂念。我且回去了,叫你嫂子备些酒菜,明日你来我家中相聚如何?”

    吴有为道:“如此甚好。只是兄长喝的实在多了,我只放心不下。待我辞过两位长辈,便送你一道回家。”

    何进自然不会拒绝,顺着他的话,把八分醉装作十分醉,干脆在桌边呕吐起来。

    吴有为急忙辞过莫伯高和白雁江,架起何进便走。莫伯高与白雁江见他已然呕吐,把眉头一皱,只求他快点离去,哪里还有疑心。

    两人走出百步远,往小巷子便钻。何进这才收起醉态,问道:“吴师弟,你如何又回来了?江南局势如何?”

    吴有为道:“师兄你好大胆。莫非没有看到我给你的暗号么?如今全武林皆以为你背叛了师门,不少高手扬言要除奸卫道,杀你立名了。”

    何进大惊,呆呆看着吴有为,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有为坦言道:“当日你误伤了同门,我和陈师兄带你逃离,告知你只有查清幕后真相,才能回归师门。这其实是骗你的。师父闻讯后,其实是勃然大怒,要杀你正听。我们怕你不肯逃,这才骗了你……”

    何进依旧瞪着吴有为,一言不发。把吴有为瞪得心里直毛。

    “但你也不必自责。”吴有为又道,原来师父早就想把你赶出神剑门去了。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天下人都以为长生不老术,在你身上。师父要保全大局,只好编些故事,说你投靠师门乃是为了解读秘籍的缘故。如此,天下高手的目光终于不在神剑门身上,师父也终于得闲,恢复了功力。只是他老人家不曾想到,此举竟使你声明狼藉,成为众矢之地,如今连武林盟主也要对你夫妇下手。趁他谋划未定,你快逃命去吧。”

    原来众人都骂自己是败类,其始作俑者,竟是师父,何进一时哽咽,却丝毫不曾有恨意。“师父究竟是被谁人擒了去?”

    “蓝道澈。”吴有为道,“此人十分狡猾,一路跟随师父到了江南。他自知不是师父对手,多年来冒充作他的师兄黄道清,以此恫吓师父。据说他的功夫被师父所克,而黄道清又是克师父的。”

    锐、柔、刚三种内力相互克制,何进听佘百艳说起过,想来这蓝道澈便是极柔的内力,而黄道清内力极刚,故而他处处假冒黄道清,以震慑师父。何进忽地想起,符梓通的父母为了对付这个黄道清,请了许多克制他的高手,结果却意外战败了,看来皆是因为这个黄道清其实是假冒的。符梓通所说的黄道清,其实便是佘百艳所说的蓝道澈。可是,他的功夫既然被师父的御气短剑所克,师父如何又被他擒了呢?何进十分不解,欲问吴有为详细。

    吴有为道,那日他赶回江南,通知师父蓝道澈欲要对付他时,严厉明却不以为意。他道蓝道澈绝不是他对手,来袭的必是黄道清,便叫人多准备麻绳套锁,在家中埋伏。后来,黄道清真的到了,严厉明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也不白废力气以御气短剑对付他,只让弟子们一起抛出绳索套他。那黄道清专一练的铜皮铁骨,虽然真气射不透他,软绳却有殊效。果不奇然,他落入了苦战,一时捉襟见肘,疲于应对。但他毕竟武功高强,渐渐扭转了局势,虽然取胜无望,却也眼看便能脱身逃去。

    严厉明自然不容他逃去,瞅准时机,他竟强提柔气,使出一套蛇缠功来战黄道清。虽然使得不十分精纯,料想也是能克黄道清的。不料,两人搭手一刹,严厉明忽感手头一滑,胳膊反被对方缠住了。震惊之余,他才明白,对方使的才是正宗蛇缠功,故而瞬间压制了自己。

    能把蛇缠功用得如此出神,其实江湖上也无几人。黄道清是不该会使的,眼前这人只可能蓝道澈。

    严厉明慌忙中便欲提起锐气迎敌,然而却为时已晚。蓝道澈的蛇缠愈发紧逼,终于锁住了严厉明,只在要穴一点,便将他制服住。

    众弟子大惊,慌忙复以绳套紧逼,却再难奏效了。原来蓝道澈先前是故意露出苦战之相,好骗严厉明以非趁手的柔劲内功战他。

    神剑门弟子虽众,哪里拦得住蓝道澈,被他脚一点地,挟着掌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