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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燕赵的燕

    张灵站在赵小龙二叔家的院子里,感受到了村里人极其热情的招待,先是给拿来了板凳,然后又是端了一个锔过的白瓷碗倒满了茶水。赵小龙告诉二叔二婶他要跟张少爷去京师当护卫,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尤其是知道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时候更加高兴了。

    说得正高兴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奶奶应该是有些耳背,赵小龙贴着她的耳朵喊道:“祖母,我要去京师了,你在家要注意身体啊。”

    老奶奶说道:“哦,好,我孙儿出息了,你去京师干什么呀?”

    “我去给人家当护卫去。”

    “那挺好,去吧去吧。”

    赵小龙将包袱中的二十五两银子全部交给二叔,又叮嘱那个叫老四的弟弟,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祖母。他二叔要拿出五两给他路上用,二婶在一旁紧拽过包袱说道:“小孩子哪用那么多,张少爷家管吃管住,拿一两买件新衣服别太寒碜就行了。”说罢,拿出一两银子放在赵小龙手里。

    看来赵小龙跟张灵一样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张灵放下一口未喝的茶水,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就回去了,明天一早出发。”

    在赵家二叔二婶的欢送下,他们准备离开,赵小龙转身叮嘱道:“老四,把我那匹赤云看好了。”

    老四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哥。”

    张灵和赵小龙正要出门,老奶奶用尽力气说道:“小燕啊,出去要老老实实做人,别给咱老赵家丢人。”

    张灵扭头看着赵小龙说道:“啥?原来你叫小燕啊?”

    赵小龙脸上有些挂不住,回头喊道:“知道了祖母!快回去吧!”

    老奶奶依然说道:“小燕呐,你可记住了,千万别学坏!”

    赵小龙催促张灵道:“快走快走!”

    赵小龙一溜烟地跑出了村,把张灵都甩在了身后,张灵慢慢追上他说道:“小燕儿,你跑那么快干啥?”

    “我叫赵小龙!”

    “咋还急眼了,小燕儿,哈哈哈哈”张灵笑得更加猖狂了。

    赵小龙真名叫赵小燕,燕赵的燕,不是飞燕的燕。可是人们叫他的时候总是加上儿化音“小燕儿,小燕儿”听着像是女孩的名字,长大了的赵小燕就给自己改名叫赵小龙,还让村里的孩子们叫他龙哥。谁取笑他,他就跟谁打架,后来打得孩子们都怕他了,也就都叫他龙哥了。

    “其实叫龙哥不太吉利,我们那有个叫龙哥的,装逼被人砍死了,你知道吗?”张灵一本正经地给赵小燕讲了讲关于某龙哥的故事。

    “对了,什么叫装逼?”

    “装逼就是……装逼就是装做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不厉害!”

    “那我以后不叫小龙了?”赵小燕在张灵故事的诱导下,对于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名字有些许动摇。

    “我觉得你就叫赵燕吧!挺好的!”张灵拿出一副大哥的派头说道。

    “呃.....”

    “来,我给你讲,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赵小龙这一晚上听张灵讲故事听得是热血沸腾,有那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千古第一刺客荆轲,有那当阳桥头一声吼,喝退曹操百万兵的张飞,还有那长坂坡前单骑救主的赵子龙等等。

    “等会!赵子龙这名字不错!”

    “人家叫过,你再叫?盗版侵权,懂不懂?”

    “啥叫盗版侵权?”

    “反正不能叫就是了,你想想多年以后,人们想起赵子龙,还得说有个小子也叫赵子龙,不过没人家有名气。”

    “谁说没名气,我只要功劳比他大,比他还厉害就是了!”

    “可是人家在先啊!你姓赵,人家也姓赵,没准是你们家先祖呢?你跟人家同名,乱了家法。”

    “那倒是。”赵小龙心想都是常山人,没准真的是自己家先祖呢。

    思考了很久,他终于确定了自己还是叫赵燕吧,燕赵的燕。不过从此以后,赵燕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多说一句:“你好我叫赵燕,燕赵的燕。”

    第二天当周府的车队再次启程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一个叫赵燕的护卫。张灵免不了被郑夫人责备了一下,但并没有赶走赵燕的意思。

    车队在官道上继续前行,赵燕跟随在张灵的马车旁边,张灵则坐在马车前和驾车的马夫并排坐着。

    “少爷,你昨天说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说书的讲过啊?”赵燕说道。

    “那当然,我们少爷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你个乡下来的小子,知道什么呀!”芸儿掀起帘子怒道。

    芸儿听说了这叫赵燕的小子的来历,因此还劝了张灵几句,张灵嘻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芸儿眼看劝说无效,还拉着唐果儿一起说,可惜唐果儿兴趣了了,因此芸儿一天都气呼呼的,只能在赵燕这撒气。

    赵燕这小子收敛了脾气,知道跟着张灵他们,身份地位不同往日,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可是张灵却觉得跟他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差距,还和他继续说说笑笑。赵燕看到张灵和他听说的大家少爷完全不同,对府里的丫鬟、仆役和护卫都是平等的态度,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初时有些拘谨的他,后来也逐渐放开了。

    赵燕只比张灵大两岁,可是看着和国公府派来的那些二十岁的小伙子差不多高大了。郑富贵和赵燕两个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后来两个人有时间还相互切磋切磋。张灵看到他们比试,也有心一起练练,可是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甘拜下风,让张灵很是不爽。

    路上休息或者到驿站住宿时,张灵都成为了他们两人比试的固定看客。郑富贵善使双刀,在他后腰间交叉背着两把单手刀,张灵看出来其刀法肯定得了郑国公的指点。而赵燕他们家那里就是武术之乡,因此村里的赵氏族人的男孩都有修炼一些外家法门,只是形式和口诀要领上过于浅显,虽然刀枪棍棒都会一点,但是都不是很精通。

    赵燕起初在与郑富贵比试之时,郑富贵只用单刀应对,赵燕就已经常常败北。后来张灵暗地里对赵燕耳语一番,再交手时郑富贵就有些手忙脚乱,最后不得不拿出双刀来应对。

    “少爷,你能别老给他指点了吗?”郑富贵哭丧着脸说道。

    “谁让你们都不跟我玩,让我当看客,那我就当个场外指导怎么了?”张灵坏笑着说道。

    “好吧好吧,赵燕你小子小心点!”郑富贵拔出双刀怒道。

    晚上张灵会指点赵燕一些招式上的精髓,早起出发前又逼着赵燕锻炼身体,因此赵燕的武功进境非常快,郑富贵都不得不佩服。而张灵只是抱着好玩的态度,只想让赵燕能打赢郑富贵。不过赵燕这几天之功毕竟根基较浅,和郑富贵这多年在国公府里长大的高手还是有很大差距。

    这一日中午周府车队在一片树林中暂时休息,一家人在树林开辟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准备吃些午饭。张灵提议可以烤些肉来吃,于是仆役们四处搜集干柴,护卫们也开始夹起篝火。

    郑富贵带着人抓了几只野兔,准备来烤,芸儿和唐果儿则躲在车中不敢看那可爱的兔子变成烤肉。几天前张灵偷拿了几颗玉米,他和芸儿、唐果儿剥成了一粒粒的,洗净了之后在马车顶上晾晒了几天,已经有些干燥了。张灵命人去拿酥油和砂糖来,芸儿和唐果儿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好吃的。

    郑富贵领着人搬来几块大石头,张灵让人把锅架上,底下放些柴火。锅内放了酥油烧至微微冒烟,张灵将晒干的玉米粒倒入锅中,右手拿着一根小棍子不停的搅拌,然后放入一把砂糖,继续翻炒。猛然间已经有些玉米粒爆开了,张灵拿起锅盖盖上,只听到锅里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一股甜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当锅盖再次掀起的时候,锅内已经一大盆爆米花了,只是颜色有些发黄,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白砂糖。张灵发现过这是个发财的路子,可是自己不是理工科出身,对于砂糖如何变白一头雾水,连基本的砂糖怎么制作都不会,还不如古人呢。

    “少爷,你说的好吃的就是这个啊。”芸儿拿了一个在嘴里尝了尝。

    “当然,这玩意叫爆米花,没吃过吧。”

    “我吃过,我们村里有个刘大爷,吵得可好吃了。”

    “啊?怎么会...”

    芸儿告诉张灵,爆米花其实早就有了,以前叫孛娄。因为都是用南方的糯米做的,所以也叫糯米花,只是她们没吃过这用玉米做的爆米花。芸儿和唐果儿两个小女孩,一人捧了一大碗爆米花走了。

    周大人拉着周大仁来到锅前也尝了一个,随后说道:“味道不错,这还真是锅中下入黄金粟,转手翻成黄玉花啊。”周大仁抓了一大把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好似那仓鼠一般。

    张灵本想显摆一下自己以为只有现代人吃过的美食,何曾想过爆米花古代很早时候就有了。本来下面张灵还想继续显摆一下羊肉串的制作技艺,可是如此深受打击的他,默默抱着一盆爆米花去马车上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