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玉兔仙子
这位从尸体堆中被张灵救了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子奇孙先生的侄子孙岐山。这位邢州最年轻的举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师，只为参加明年开春举行的春闱盛典。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想早些到京然后安心准备考试的他，却赶上了这倒霉的瘟疫。跟着他来的书童、仆役无不意外染病身亡，而他也身染重病，他本来在京中就是租住在明文坊的学子，身边的下人都已死绝，而他也卧床不起，坊中的保长看他奄奄一息，也就扔到车上随他自生自灭了。
天可怜见，这孙岐山遇到了张灵，不然他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张灵立刻为他诊治了起来，几碗汤药灌下去，他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孙岐山睁开眼看到了张灵，虚弱地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张灵叮嘱他赶紧休息不要多言，然后便安排人把他送到隔离院子去了。
几日之后孙岐山度过了危险期，病情终于有所缓和，多亏他年纪轻，身子骨也不太差，不然真有可能挺不过这一关。
张灵将不再需要隔离的孙岐山接到自己的院子中居住，两个人聊起了这最近瘟疫的防止问题。孙岐山告诉张灵，他来到京城时租住在明文坊，那里离贡院最近，周围都是些书香门第很有读书的氛围。瘟疫爆发，跟着来的书童、仆役都已死去，他一个人举目无亲躺在床上闭目等死的时候，还常常能听见隔壁的深宅大院中那些大人们竟然在浅酌低唱。
孙岐山毕竟年轻，这书生意气发作便将官场上的那些老爷们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以为张灵会跟他一样热血沸腾地谴责这京师各级官府对待瘟疫的懒散态度，可是张灵却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张灵心想这孙岐山虽有孙先生家传的学识，可是这经验却是极其匮乏的。如果不是因为孙先生，可能张灵都不会听他说很多。郑国公那边正缺整理资料的文书，张灵想让孙岐山去帮忙，希望他经过这次瘟疫能从其中学到些什么吧。
临走时孙岐山告诉张灵，他在坊间听了很多传言，有的说这次瘟疫跟郑国公有关系，有的说郑国公利用瘟疫进行敛财，更甚者有传言说郑国公接管禁军、控制京师是为了造反，总之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
最后孙岐山还告诉张灵一则奇闻异事，就是有人传言嫦娥看到京师瘟疫四起，生灵涂炭，她心情十分难过，于是派玉兔仙子下凡解救众生。这玉兔仙子变成了一位少女，头上插着刻着玉兔的簪子，她挨家挨户地帮助百姓，治好了很多人，而且不收分文。百姓们为了感谢她纷纷送东西给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要，只跟别人借要衣服穿，每到一处就换一身衣服，有时候是女孩装扮，有时候是男人装束。有时候打扮得像个小贩，有时候又打扮得像个乞丐。这玉兔仙子走遍了京师治好了很多人，现在已经有人家中供着玉兔仙子的长生牌位了。
张灵听完故事心中一凛，这哪是什么玉兔仙子啊，这不就是失踪多日的唐果儿吗。看来唐果儿目前没事，而且还在京师之中，这下让张灵放心了许多。
因为郑国公平时没有差事在身，所以这次接了这差事也没有办公的衙门，因此老爷子直接霸占了督军府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事实上这里也确实是郑国公的起点，他在这里从千户一路干到了大将军，直到最后封为国公。
张灵送孙岐山来到了位于承天门外的督军府，孙岐山进去之后张灵转身准备回家。回去的路上他准备走小路返回，顺便查看下各街坊之间的封闭情况。突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女熟悉的身影，而她的头上还插一只玉兔簪子。
张灵悄悄从她背后靠近她，好像生怕惊跑了她头上那只玉兔。猛然间张灵冲过去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肩膀，嘴里说道：“我看你还跑不跑！”
“啊！”一声犀利的尖叫划破了街巷里安静的气氛，少女惊叫道：“大胆狂徒！放开我！”
张灵听这声音好像有些不一样啊，他从少女的右边歪头看下去，那少女也在看他。张灵看到的是一双圆睁着有些惊恐的大眼睛，虽然唐果儿也有一双大眼睛，但是绝对不同。两个人好像同时触电一样，张灵立刻撒开了抓着她双肩手，少女转过身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静谧的街巷里回响起来。
张灵的左脸上本该有五个手印，此时却像是被少女轻轻抚摸过一般毫无变化。此时张灵看清了这少女，她的脸上还半蒙着一副白色丝巾，他问道：“你..手不疼吗？”
少女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么用力却如同打在铁板上一般，此时手掌都变得红肿起来。少女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在使劲瞪着，紧皱着的柳叶弯眉看得出她已是极怒，那半蒙着的白色丝巾也被她的气息吹得飘动起来。
少女就这样瞪着张灵，眼前这个少年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身高比自己高上一头，他眉清目秀的样子不像是她印象中的凶恶之徒。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狂徒竟敢...竟敢。”她还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竟敢调戏、非礼良家妇女。”张灵看她着急便替她说了出来。
“谁是妇女！你！”听到被人如此说，少女的眼框竟然开始泛红，不知她是难过还是愤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这事怪我，是我认错人了！”张灵笑着道歉道。
“认错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如此轻薄于我！”少女恢复了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不知道啊！请问你是？”张灵问道。
“我是...我是”少女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又犹豫了起来。
这少女从家中偷跑出来，只因听说了玉兔仙子的神奇故事，一时玩心大起也想扮那玉兔仙子玩玩。不过，此时城中禁止百姓外出，她知道在外面如果被巡城禁军抓住，回到家中少不了还要挨一顿责罚。
少女眼眸机灵地一转，反问道：“你是谁？你不知道现在禁止上街吗？”
张灵不回答少女的问题，只是笑着看她，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少女继续问道：“我问你话呢？”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张灵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你是禁军？”这少女又上下打量了张灵一番，心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道：“现在冒充禁军可是死罪！”
“哦，是吗？那你叫人来抓我吧？要不我帮你喊，刚才巷子口好像过去一队。”张灵戏谑地说道，然后指向她的身后。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该打！”少女说罢一掌向张灵面门拍来。
一股香风转瞬及至，张灵侧转身形避开了少女的一掌，此时少女左手成拳朝着张灵的腋下袭来。张灵以更快地速度用右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并向后退了一步，少女紧跟向前一送，她的右拳已经从左臂下方击出。张灵感知到少女已是全力出击，这一下打实了她必定会因为反震受伤，于是卸去浑身力气实实挨了一拳。
少女眼见一拳击中他，心中欢喜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笑容，紧接着又使出一套高明的拳法，几乎拳拳都打到了张灵的身上。打完一套拳法之后，少女发现对方虽然挨了很多拳，却没有任何受伤的表现，而且他并不还手，甚至有几招好像是怕她打不中故意凑上来的。平日里家中的护卫与她对练往往几招就败下阵来，难得今日行云流水般顺畅地打完，打的时候她只觉得畅快淋漓，此时打完了她才觉得蹊跷万分。
“你在耍我吗？”少女含怒问道。
“我可是在挨打啊，怎么能叫耍你呢？”张灵假装很疼似的揉了揉胸口说道。
少女自出生以来都是家中备受呵护的千金宝贝，谁也不曾忤逆过她。长大后父亲更是她最大的靠山，她始终在众人的追捧爱护中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一切。
可是今天这少女遇到的张灵，虽说也是顺着她来的，可是她却觉得胸口从未有过的憋闷，就是那种她使出全力却都打在棉花上一样。骄傲的她何曾有着这样的遭遇，怪只怪张灵的演技实在是太差劲了，没能像她府上的护卫一样狼狈落败，落败的比较真而已。
身为天之骄女的她心中彻底动了真怒，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金色的匕首，冲着张灵的胸腹间就扎了过来。
张灵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并不过关，反而惹怒了她，本想息事宁人，这下不知道如何收场好了。少女的匕首迅雷般扎了过来，张灵轻巧地在窄巷中闪转腾挪。
“姑娘，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何故要置我于死地啊？”张灵说道。
少女并不回答张灵的话继续攻击着，她的匕首虽然没有扎到张灵，却把他的衣服划了几个大口子。张灵心想她要再不住手，待会就得光着身子回家了，刹那间那柄匕首又到了眼前，张灵只好反手抽出一直藏在小腿处的短剑忘忧，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窄巷里听着格外清晰。
少女越打越是起劲，毫无收手的意思，张灵也被打的有些火起，一直反手握剑的他将剑在手中转了过来，挥剑打向少女正在扎来的匕首，只听哐啷一声，那金色匕首断成两截，一半掉在了地上，少女手中只剩了一个手柄。那少女有些惊恐地看着手中的半截匕首，又抬头看了看张灵，却见他正在看自己衣服上的口子。
“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匕首，也可惜了我今天这刚换的衣裳。”张灵扯了扯衣服上的破洞说道。
“你到底是谁？”少女怒道。
“我还没有问你，你到来问我？”张灵揶揄着继续说道：“我当然是负责检查的，谁不老实在家待着，我就抓她回去。”
这少女头一次在外面遇到对手，心中先前尚有不服之气，现下已经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可是孤傲的性子发作实在是不想认输，她扔掉那半截匕首，嘴上说道：“如果不是你的短剑太厉害，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张灵心中觉得好笑，这女孩儿你让着她也不行，不让着她也不行，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张灵只好继续说道：“那你还想怎么办？”
“把你的短剑给我，咱们再打过。”
“还打？这短剑给你了，我用啥？”
这少女又扔过来一把与刚才那把一模一样的金色匕首，说道：“这是一对，叫做金玉双匕。”
张灵接过那匕首，掂在手中才发现它的分量不轻，紫金为刃，白玉为柄，极其精致的花纹配上这小巧玲珑的外形，丝毫掩盖不住它能切金断玉的威力。张灵知道这一把匕首打造都很难得了，能工巧匠不知要费上多少时间与心血，更何况是两把匕首，这少女扔出来却像是毫不在乎一般。
与这金玉双匕相比，张灵手中的忘忧短剑却显得那么朴实无华。
“好吧，给你！”说罢张灵把手中的忘忧插在剑鞘中扔了过去。
少女接过短剑拔了出来，看到剑尾写着两个字，她轻轻说道：“忘忧？这名字像是女人用的，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位卑未敢忘忧国，听过吗？”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心怀家国大事啊。”少女轻笑着，发髻上的玉兔簪子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别说那么多啦，来吧。”张灵反手拿着金玉匕首说道。
“好吧！”少女也摆出了短剑的常见起手式，突然她指着张灵身后说道：“你看后面！”
张灵说道：“别耍花招了，快点吧。”
少女急忙说道：“真的！你快回头看看！是禁军！禁军来了！我得走了！”
刚才他们那一打斗真的将正在巡城的禁军吸引了过来，张灵警惕着回身看了一眼才发现真的是禁军，他转过身来时那少女已经飞身跃上了旁边的院墙。
“后会有期！”少女抱拳说道。
“慢着！”张灵说罢扔给她一包口罩说道：“以后出门别带那么薄的面巾了，没什么用！带这个吧！”
少女接过后便转身消失在了像黑色海洋的重重屋瓦之中。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张灵心想这姑娘挺有意思，正神游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忘忧剑被她拿走了，一拍大腿说道：“我的剑！”
天可怜见，这孙岐山遇到了张灵，不然他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张灵立刻为他诊治了起来，几碗汤药灌下去，他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孙岐山睁开眼看到了张灵，虚弱地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张灵叮嘱他赶紧休息不要多言，然后便安排人把他送到隔离院子去了。
几日之后孙岐山度过了危险期，病情终于有所缓和，多亏他年纪轻，身子骨也不太差，不然真有可能挺不过这一关。
张灵将不再需要隔离的孙岐山接到自己的院子中居住，两个人聊起了这最近瘟疫的防止问题。孙岐山告诉张灵，他来到京城时租住在明文坊，那里离贡院最近，周围都是些书香门第很有读书的氛围。瘟疫爆发，跟着来的书童、仆役都已死去，他一个人举目无亲躺在床上闭目等死的时候，还常常能听见隔壁的深宅大院中那些大人们竟然在浅酌低唱。
孙岐山毕竟年轻，这书生意气发作便将官场上的那些老爷们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以为张灵会跟他一样热血沸腾地谴责这京师各级官府对待瘟疫的懒散态度，可是张灵却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张灵心想这孙岐山虽有孙先生家传的学识，可是这经验却是极其匮乏的。如果不是因为孙先生，可能张灵都不会听他说很多。郑国公那边正缺整理资料的文书，张灵想让孙岐山去帮忙，希望他经过这次瘟疫能从其中学到些什么吧。
临走时孙岐山告诉张灵，他在坊间听了很多传言，有的说这次瘟疫跟郑国公有关系，有的说郑国公利用瘟疫进行敛财，更甚者有传言说郑国公接管禁军、控制京师是为了造反，总之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
最后孙岐山还告诉张灵一则奇闻异事，就是有人传言嫦娥看到京师瘟疫四起，生灵涂炭，她心情十分难过，于是派玉兔仙子下凡解救众生。这玉兔仙子变成了一位少女，头上插着刻着玉兔的簪子，她挨家挨户地帮助百姓，治好了很多人，而且不收分文。百姓们为了感谢她纷纷送东西给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要，只跟别人借要衣服穿，每到一处就换一身衣服，有时候是女孩装扮，有时候是男人装束。有时候打扮得像个小贩，有时候又打扮得像个乞丐。这玉兔仙子走遍了京师治好了很多人，现在已经有人家中供着玉兔仙子的长生牌位了。
张灵听完故事心中一凛，这哪是什么玉兔仙子啊，这不就是失踪多日的唐果儿吗。看来唐果儿目前没事，而且还在京师之中，这下让张灵放心了许多。
因为郑国公平时没有差事在身，所以这次接了这差事也没有办公的衙门，因此老爷子直接霸占了督军府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事实上这里也确实是郑国公的起点，他在这里从千户一路干到了大将军，直到最后封为国公。
张灵送孙岐山来到了位于承天门外的督军府，孙岐山进去之后张灵转身准备回家。回去的路上他准备走小路返回，顺便查看下各街坊之间的封闭情况。突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女熟悉的身影，而她的头上还插一只玉兔簪子。
张灵悄悄从她背后靠近她，好像生怕惊跑了她头上那只玉兔。猛然间张灵冲过去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肩膀，嘴里说道：“我看你还跑不跑！”
“啊！”一声犀利的尖叫划破了街巷里安静的气氛，少女惊叫道：“大胆狂徒！放开我！”
张灵听这声音好像有些不一样啊，他从少女的右边歪头看下去，那少女也在看他。张灵看到的是一双圆睁着有些惊恐的大眼睛，虽然唐果儿也有一双大眼睛，但是绝对不同。两个人好像同时触电一样，张灵立刻撒开了抓着她双肩手，少女转过身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静谧的街巷里回响起来。
张灵的左脸上本该有五个手印，此时却像是被少女轻轻抚摸过一般毫无变化。此时张灵看清了这少女，她的脸上还半蒙着一副白色丝巾，他问道：“你..手不疼吗？”
少女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么用力却如同打在铁板上一般，此时手掌都变得红肿起来。少女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在使劲瞪着，紧皱着的柳叶弯眉看得出她已是极怒，那半蒙着的白色丝巾也被她的气息吹得飘动起来。
少女就这样瞪着张灵，眼前这个少年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身高比自己高上一头，他眉清目秀的样子不像是她印象中的凶恶之徒。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狂徒竟敢...竟敢。”她还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竟敢调戏、非礼良家妇女。”张灵看她着急便替她说了出来。
“谁是妇女！你！”听到被人如此说，少女的眼框竟然开始泛红，不知她是难过还是愤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这事怪我，是我认错人了！”张灵笑着道歉道。
“认错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如此轻薄于我！”少女恢复了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不知道啊！请问你是？”张灵问道。
“我是...我是”少女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又犹豫了起来。
这少女从家中偷跑出来，只因听说了玉兔仙子的神奇故事，一时玩心大起也想扮那玉兔仙子玩玩。不过，此时城中禁止百姓外出，她知道在外面如果被巡城禁军抓住，回到家中少不了还要挨一顿责罚。
少女眼眸机灵地一转，反问道：“你是谁？你不知道现在禁止上街吗？”
张灵不回答少女的问题，只是笑着看她，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少女继续问道：“我问你话呢？”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张灵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你是禁军？”这少女又上下打量了张灵一番，心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道：“现在冒充禁军可是死罪！”
“哦，是吗？那你叫人来抓我吧？要不我帮你喊，刚才巷子口好像过去一队。”张灵戏谑地说道，然后指向她的身后。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该打！”少女说罢一掌向张灵面门拍来。
一股香风转瞬及至，张灵侧转身形避开了少女的一掌，此时少女左手成拳朝着张灵的腋下袭来。张灵以更快地速度用右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并向后退了一步，少女紧跟向前一送，她的右拳已经从左臂下方击出。张灵感知到少女已是全力出击，这一下打实了她必定会因为反震受伤，于是卸去浑身力气实实挨了一拳。
少女眼见一拳击中他，心中欢喜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笑容，紧接着又使出一套高明的拳法，几乎拳拳都打到了张灵的身上。打完一套拳法之后，少女发现对方虽然挨了很多拳，却没有任何受伤的表现，而且他并不还手，甚至有几招好像是怕她打不中故意凑上来的。平日里家中的护卫与她对练往往几招就败下阵来，难得今日行云流水般顺畅地打完，打的时候她只觉得畅快淋漓，此时打完了她才觉得蹊跷万分。
“你在耍我吗？”少女含怒问道。
“我可是在挨打啊，怎么能叫耍你呢？”张灵假装很疼似的揉了揉胸口说道。
少女自出生以来都是家中备受呵护的千金宝贝，谁也不曾忤逆过她。长大后父亲更是她最大的靠山，她始终在众人的追捧爱护中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一切。
可是今天这少女遇到的张灵，虽说也是顺着她来的，可是她却觉得胸口从未有过的憋闷，就是那种她使出全力却都打在棉花上一样。骄傲的她何曾有着这样的遭遇，怪只怪张灵的演技实在是太差劲了，没能像她府上的护卫一样狼狈落败，落败的比较真而已。
身为天之骄女的她心中彻底动了真怒，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金色的匕首，冲着张灵的胸腹间就扎了过来。
张灵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并不过关，反而惹怒了她，本想息事宁人，这下不知道如何收场好了。少女的匕首迅雷般扎了过来，张灵轻巧地在窄巷中闪转腾挪。
“姑娘，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何故要置我于死地啊？”张灵说道。
少女并不回答张灵的话继续攻击着，她的匕首虽然没有扎到张灵，却把他的衣服划了几个大口子。张灵心想她要再不住手，待会就得光着身子回家了，刹那间那柄匕首又到了眼前，张灵只好反手抽出一直藏在小腿处的短剑忘忧，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窄巷里听着格外清晰。
少女越打越是起劲，毫无收手的意思，张灵也被打的有些火起，一直反手握剑的他将剑在手中转了过来，挥剑打向少女正在扎来的匕首，只听哐啷一声，那金色匕首断成两截，一半掉在了地上，少女手中只剩了一个手柄。那少女有些惊恐地看着手中的半截匕首，又抬头看了看张灵，却见他正在看自己衣服上的口子。
“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匕首，也可惜了我今天这刚换的衣裳。”张灵扯了扯衣服上的破洞说道。
“你到底是谁？”少女怒道。
“我还没有问你，你到来问我？”张灵揶揄着继续说道：“我当然是负责检查的，谁不老实在家待着，我就抓她回去。”
这少女头一次在外面遇到对手，心中先前尚有不服之气，现下已经知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可是孤傲的性子发作实在是不想认输，她扔掉那半截匕首，嘴上说道：“如果不是你的短剑太厉害，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张灵心中觉得好笑，这女孩儿你让着她也不行，不让着她也不行，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张灵只好继续说道：“那你还想怎么办？”
“把你的短剑给我，咱们再打过。”
“还打？这短剑给你了，我用啥？”
这少女又扔过来一把与刚才那把一模一样的金色匕首，说道：“这是一对，叫做金玉双匕。”
张灵接过那匕首，掂在手中才发现它的分量不轻，紫金为刃，白玉为柄，极其精致的花纹配上这小巧玲珑的外形，丝毫掩盖不住它能切金断玉的威力。张灵知道这一把匕首打造都很难得了，能工巧匠不知要费上多少时间与心血，更何况是两把匕首，这少女扔出来却像是毫不在乎一般。
与这金玉双匕相比，张灵手中的忘忧短剑却显得那么朴实无华。
“好吧，给你！”说罢张灵把手中的忘忧插在剑鞘中扔了过去。
少女接过短剑拔了出来，看到剑尾写着两个字，她轻轻说道：“忘忧？这名字像是女人用的，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位卑未敢忘忧国，听过吗？”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心怀家国大事啊。”少女轻笑着，发髻上的玉兔簪子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别说那么多啦，来吧。”张灵反手拿着金玉匕首说道。
“好吧！”少女也摆出了短剑的常见起手式，突然她指着张灵身后说道：“你看后面！”
张灵说道：“别耍花招了，快点吧。”
少女急忙说道：“真的！你快回头看看！是禁军！禁军来了！我得走了！”
刚才他们那一打斗真的将正在巡城的禁军吸引了过来，张灵警惕着回身看了一眼才发现真的是禁军，他转过身来时那少女已经飞身跃上了旁边的院墙。
“后会有期！”少女抱拳说道。
“慢着！”张灵说罢扔给她一包口罩说道：“以后出门别带那么薄的面巾了，没什么用！带这个吧！”
少女接过后便转身消失在了像黑色海洋的重重屋瓦之中。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张灵心想这姑娘挺有意思，正神游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忘忧剑被她拿走了，一拍大腿说道：“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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