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宛堂
华盛广场，永汇大厦二十五楼，天宛堂。
坐落于本市最大最繁荣的购物广场的中心地段，天宛堂是一家品牌知名的自助餐厅。
气势磅礴的硕大门面占据了十来米宽的空间，白瓷金纹的墙面，金碧辉煌的精美石柱与石雕，在接待前台的两侧，分别矗立着两尊金龙神像，足足一人之高，张牙舞爪的神态栩栩如生。
“我告诉你们，这附近约会的好地方，非属莎士比亚艺术馆不可......”天宛堂的后台休息室，周美正在和刚来的年轻女同事聊天，“而如果是要购买内衣物，一楼的卡莲绒丝织品，绝对是不二之选......”
“小美，到时间了！”经理走进了休息室，“快点，别磨蹭，人家阿琴还赶着去看病呢。”
“好的经理，马上就来！”周美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仪表，走时还不忘和女同事再说两句，“晚点下班了，我教你一些烹饪和打扮技巧，保证让你的男朋友被你吃得死死的！”
“好，周姐慢走！”女同事眼冒金星，心中大概已经树立起了对前辈的敬仰之情。
周美心说这句姐喊得我很爱听，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很懂事的嘛！
对于带新人的这项工作，不外乎几件事：与其沟通交流，给其树立榜样与领头形象，让她早日熟悉相关事务与周围环境。
作为在天宛堂工作了两年的老员工，在这一方面周美显然是得心应手。
快步穿越准备通道，周美走到了前台，脸上展露出灿烂的职业微笑。
这时阿琴刚好送走了等待中的最后一位客人。
“阿琴，快去吧，今晚交给我就好啦！”周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其实并不是周美的值班时间，但因为阿琴预约了牙科病的医生，和今晚的排班刚好冲突了，所以周美主动提出要顶替她的位置。
“真是太谢谢周姐了！”阿琴感激地说，与她擦肩而过，“改天请你吃饭啊！”
“小意思，没事！”周美直爽一笑，“要好好看牙啊！牙疼不是病，痛起来真的要命。”
她和阿琴也当了一年多的同事，彼此熟悉关系不错，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你好，007号房，预约的。”有新的来客在前台站定，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好的，可以看一下您的预约邀请码吗？”周美说。
“二维码是吧？请等一下。”少年伸手想从裤兜里拿手机。
一股忽如其来的力量从身后袭来，少年重心不稳地晃了晃，手机啪嚓一声摔到了地上。
“让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他趁着少年弯腰捡手机，越过了他走近前台。
“先生，请按顺序排队。”周美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满。这种插队的客人在天宛堂并不常见，基本上大家都会遵守规矩。
“018号房，预约的......让我进去。”男人口气不耐烦地，整个人都趴在了柜台面上，看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先生，请您按规矩排队，后面那位客人先来的。”周美肯定不能允许他插队。
“别废话！快点！”男人语气愈发恶劣，“放我进去......现在，马上！”
“没关系，让他先吧。”先来的少年摆摆手，“我还需要找一下邀请码。”
周美愣了一下，尽管心里有点不太情愿，但既然先来的客人没有异议，她也没必要再说什么：“那么先生，请出示您的预约邀请码，需要核实一下。”
“没有这种东西。赶快......让我进去！”
“对不起先生，没有邀请码，我不能放你进去。”周美摇了摇头。
她越发感觉不对劲，因为面前的男人打扮实在是太可疑了。
一头黑色的连衣帽遮挡了面容，浑身都包裹在一件厚实的灰色大衣中，鬼鬼祟祟，给人一种与环境特别不适配的违和感，明显是在刻意地隐藏自己。
这要是不小心放了一个什么恐怖分子进去，出了意外，追责的时候周美可脱不了干系。
男人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那......这个，行不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纯金的卡片，上面印着一颗茂盛的世界树，这是天宛堂的标志性符号。
“啊！这是......”周美认出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接过金卡，在电脑上输入印在卡底的一串数字，片刻之后，面向男人微微地鞠躬：“欢迎您，尊贵的VIP客户。您预约的房间在进门左拐，通道的尽头就是，会有随行服务员带您过去的。”
“阿烈！带这位客人去018号房。”她向不远处等待着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实在是不好意思，”男人离开后，周美略带歉意地对等候的少年说，“您看，邀请码是否可以？”
“是这个吧？”少年出示了手机保存的截图。
“夜......宇曦先生，对吧？您的预约房间是总统套房？”周美在电脑上查询相关的登记信息，确认了他的身份，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好的，感谢您的配合。请这边进门右拐，尽头倒数的第三个房间就是007号房，会有服务人员指引您的。”
————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就行。”夜宇曦谢绝了服务员的引导，右拐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了几步他停在原地，稍微侧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撇向了与自己方向相反的左通道。
远远地能看到，那个灰衣男人正跟在服务员阿烈的身后，佝偻的姿态看起来虚弱不堪，像是生病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夜宇曦心想。
在他的感知里，与其说是男人推了他，倒不如说是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直接撞倒在他的身上。
手机并没有摔坏，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夜宇曦本不至于和一个病人斤斤计较。
只是有些其他地方让他很是在意。
当时男人是背对着他，夜宇曦也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看到，男人的背部有一块奇怪的灰色凸起。它形似一颗恶性肉瘤，仔细看看，甚至还在蠕动，像是有什么活物藏在灰衣之下。
是某种小型的宠物吗？比如幼猫或者仓鼠一类。可能是因为餐厅规定不准携带宠物进入，男人便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蒙混过关吧？
虽然夜宇曦总感觉那个肉瘤一般的玩意似乎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哟，夜！真是好久不见！”有人从身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火热的视线......是不是美女！在哪里在哪里？”
“你是......”夜宇曦惊讶地回头，标准的国字脸男生脸上笑眯眯地，粗壮的手臂跟个棒槌一般压着他的肩膀，“徐平？”
徐平，齐恒高中7班的同学，和夜宇曦整整三年同班。他生得高大威猛，脸长得也是一副军人硬汉的坚毅模样，是一个特别喜欢武术和枪械的军迷。
“是我！最近过得如何？”徐平说，“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换了手机号码都不告诉我！难不成打算高考完就各奔东西，兄弟都不认了是吧？”
“怎么会？”夜宇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新手机号其实几天前才刚开通，只是忘记和你说了。”
“你总是这样，忘东忘西的。”徐平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微信班群里@了你那么多次，结果半点回复都没有，大家还以为你已经失踪了！”
“你知道的，我基本不用微信。”夜宇曦摊了摊双手。
“也是，你连朋友圈都是一片空白。”
“虽然不发，但有时还是会看看的。”夜宇曦说，“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好像发了个健身房锻炼的动态，还附有一张会员金卡......”
“毕竟没地方发泄好男儿的一腔热血嘛！”徐平得意地亮出自己的肌肉，隆起的肱二头肌像座小山似的，“你呢？我们武术社出来的，不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可是无法保持的！”
“我还好吧，有用其他的方式强身健体。”夜宇曦想了想，“起码......还是能和你练一练的。”
高中时期，他和徐平都加入了武术社，而徐平居然是一位黑带三段的跆拳道大师。
跆拳道主打腿法，曾经他手持踢靶和徐平对练，这家伙一腿侧踢的力道之大，力量甚至直接贯穿了挡靶，根本就是连靶子带人一起踢。
夜宇曦至今还记得那种的感觉，和巨大的攻城木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膛上一般。
看徐平现在人高马大的模样，似乎还长高了一些，健身房的锻炼确实很有效果。
“哦？其他的办法？”徐平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表情。
“什么鬼......不是你想的那样。”夜宇曦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想歪了。
在神冢帕尔拉进行意识潜行，其实是一件特别消耗脑力和体力的工作。
神经反馈系统会将自身活跃的脑电波信号，传输至真实身体的各个部位，刺激各部位的所有细胞，相当于一种信号欺瞒，迫使身体跟随大脑一起运动。
在虚拟的世界中，夜宇曦运动得越激烈，反馈的神经信号也越强烈，对现实世界的身体所造成的影响自然同等放大。
所以基本上每次潜行回归，他总会感到一身的酸疼和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湿漉漉的。
不过他也不能告诉徐平有关于帕尔拉世界的事情，他和军方签署了保密协议。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兄弟，我懂的。”徐平微笑地拍了拍夜宇曦的肩膀，脸上忽然又换了一副奇怪的神情，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老实交代，是谁通知你来的？是不是夏千羽！”
夜宇曦愣了一下，神色有点不解：“是啊，怎么了？”
“漂亮，赢了！”徐平异常激动地一拍大腿，抓着夜宇曦的肩膀乱晃，就差两眼冒金光了，“我就知道，除了夏千羽，肯定没有其他人找得到你！那个小胖子居然还敢不相信我......兄弟你等下可要帮我作证啊！”
“什么意思？”夜宇曦完全不明所以，“哪个小胖子？我们班的？陈律还是陈凯？”
“你猜。”徐平故意卖关子。
“讲话讲一半，你学周少呢！”夜宇曦无奈地说。
“不不不，我哪比得上周少啊！”徐平说，“人周少做事大气老成，从不拖泥带水。你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天宛堂，就是他家里开的餐厅！同学聚会特意给我们打5折优惠呢。”
“难怪......”夜宇曦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网上查这家餐馆，自助餐的报价和千羽告诉我的不太一样。”
他忽然感到肩膀一轻，那种仿佛被巨石压着的沉重感消失了。
徐平松开了自己的肩膀，越过他直径走向长廊的尽头。
“徐平？”夜宇曦一愣。
好兄弟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步伐很快，在前方停下了脚步。
他扭过头，眼神里含着莫名的神采，好像想向夜宇曦述说些什么，又抬起手来，朝着夜宇曦一指，然后比了一个大拇指点赞的手势。
夜宇曦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你加油你努力”，但脑袋里还是一片茫然。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嘴巴突然给上锁了？加什么油努什么力？这看起来有些调侃的微妙眼神......实在是没搞明白这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背后传来了微小的力道，有人伸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脊背。
“夜......宇曦？”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仿若清风荡起风铃。
男孩一怔，很熟悉，似乎又有点陌生。
他心想大概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在心底的记忆深处，有关她的一切都如水泡般悄然浮现。
“嗯。”他转过身，与女孩面面相觑。
一对瑰丽的亮绿色眼瞳，额前梳着斜斜的空气刘海，一束淡褐色的长发及腰，飘逸的发丝在灯光下仿佛镀上了一抹金色，美得如同希腊神话中的那位女神阿芙洛狄忒。
她居然穿了一身的校服短袖，洋溢的青春气息混合着女孩自身的淡香，芬芳馥郁。
“你来了啊。”夏千羽微微一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凑近了夜宇曦的脸颊，两人几乎是鼻尖触碰着鼻尖。
男孩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份扑面而来的、温润的气息，含着淡淡的暖意和蝴蝶兰般清幽的芳香......便如曾经你还坐在我的身旁。
“很久不见。”夜宇曦身子稍稍后仰，挠了挠后脑勺，把目光瞥向别处。
坐落于本市最大最繁荣的购物广场的中心地段，天宛堂是一家品牌知名的自助餐厅。
气势磅礴的硕大门面占据了十来米宽的空间，白瓷金纹的墙面，金碧辉煌的精美石柱与石雕，在接待前台的两侧，分别矗立着两尊金龙神像，足足一人之高，张牙舞爪的神态栩栩如生。
“我告诉你们，这附近约会的好地方，非属莎士比亚艺术馆不可......”天宛堂的后台休息室，周美正在和刚来的年轻女同事聊天，“而如果是要购买内衣物，一楼的卡莲绒丝织品，绝对是不二之选......”
“小美，到时间了！”经理走进了休息室，“快点，别磨蹭，人家阿琴还赶着去看病呢。”
“好的经理，马上就来！”周美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仪表，走时还不忘和女同事再说两句，“晚点下班了，我教你一些烹饪和打扮技巧，保证让你的男朋友被你吃得死死的！”
“好，周姐慢走！”女同事眼冒金星，心中大概已经树立起了对前辈的敬仰之情。
周美心说这句姐喊得我很爱听，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很懂事的嘛！
对于带新人的这项工作，不外乎几件事：与其沟通交流，给其树立榜样与领头形象，让她早日熟悉相关事务与周围环境。
作为在天宛堂工作了两年的老员工，在这一方面周美显然是得心应手。
快步穿越准备通道，周美走到了前台，脸上展露出灿烂的职业微笑。
这时阿琴刚好送走了等待中的最后一位客人。
“阿琴，快去吧，今晚交给我就好啦！”周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其实并不是周美的值班时间，但因为阿琴预约了牙科病的医生，和今晚的排班刚好冲突了，所以周美主动提出要顶替她的位置。
“真是太谢谢周姐了！”阿琴感激地说，与她擦肩而过，“改天请你吃饭啊！”
“小意思，没事！”周美直爽一笑，“要好好看牙啊！牙疼不是病，痛起来真的要命。”
她和阿琴也当了一年多的同事，彼此熟悉关系不错，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你好，007号房，预约的。”有新的来客在前台站定，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
“好的，可以看一下您的预约邀请码吗？”周美说。
“二维码是吧？请等一下。”少年伸手想从裤兜里拿手机。
一股忽如其来的力量从身后袭来，少年重心不稳地晃了晃，手机啪嚓一声摔到了地上。
“让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他趁着少年弯腰捡手机，越过了他走近前台。
“先生，请按顺序排队。”周美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满。这种插队的客人在天宛堂并不常见，基本上大家都会遵守规矩。
“018号房，预约的......让我进去。”男人口气不耐烦地，整个人都趴在了柜台面上，看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先生，请您按规矩排队，后面那位客人先来的。”周美肯定不能允许他插队。
“别废话！快点！”男人语气愈发恶劣，“放我进去......现在，马上！”
“没关系，让他先吧。”先来的少年摆摆手，“我还需要找一下邀请码。”
周美愣了一下，尽管心里有点不太情愿，但既然先来的客人没有异议，她也没必要再说什么：“那么先生，请出示您的预约邀请码，需要核实一下。”
“没有这种东西。赶快......让我进去！”
“对不起先生，没有邀请码，我不能放你进去。”周美摇了摇头。
她越发感觉不对劲，因为面前的男人打扮实在是太可疑了。
一头黑色的连衣帽遮挡了面容，浑身都包裹在一件厚实的灰色大衣中，鬼鬼祟祟，给人一种与环境特别不适配的违和感，明显是在刻意地隐藏自己。
这要是不小心放了一个什么恐怖分子进去，出了意外，追责的时候周美可脱不了干系。
男人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那......这个，行不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纯金的卡片，上面印着一颗茂盛的世界树，这是天宛堂的标志性符号。
“啊！这是......”周美认出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接过金卡，在电脑上输入印在卡底的一串数字，片刻之后，面向男人微微地鞠躬：“欢迎您，尊贵的VIP客户。您预约的房间在进门左拐，通道的尽头就是，会有随行服务员带您过去的。”
“阿烈！带这位客人去018号房。”她向不远处等待着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实在是不好意思，”男人离开后，周美略带歉意地对等候的少年说，“您看，邀请码是否可以？”
“是这个吧？”少年出示了手机保存的截图。
“夜......宇曦先生，对吧？您的预约房间是总统套房？”周美在电脑上查询相关的登记信息，确认了他的身份，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好的，感谢您的配合。请这边进门右拐，尽头倒数的第三个房间就是007号房，会有服务人员指引您的。”
————
“没关系，我自己过去就行。”夜宇曦谢绝了服务员的引导，右拐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了几步他停在原地，稍微侧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撇向了与自己方向相反的左通道。
远远地能看到，那个灰衣男人正跟在服务员阿烈的身后，佝偻的姿态看起来虚弱不堪，像是生病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夜宇曦心想。
在他的感知里，与其说是男人推了他，倒不如说是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直接撞倒在他的身上。
手机并没有摔坏，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夜宇曦本不至于和一个病人斤斤计较。
只是有些其他地方让他很是在意。
当时男人是背对着他，夜宇曦也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看到，男人的背部有一块奇怪的灰色凸起。它形似一颗恶性肉瘤，仔细看看，甚至还在蠕动，像是有什么活物藏在灰衣之下。
是某种小型的宠物吗？比如幼猫或者仓鼠一类。可能是因为餐厅规定不准携带宠物进入，男人便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蒙混过关吧？
虽然夜宇曦总感觉那个肉瘤一般的玩意似乎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哟，夜！真是好久不见！”有人从身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火热的视线......是不是美女！在哪里在哪里？”
“你是......”夜宇曦惊讶地回头，标准的国字脸男生脸上笑眯眯地，粗壮的手臂跟个棒槌一般压着他的肩膀，“徐平？”
徐平，齐恒高中7班的同学，和夜宇曦整整三年同班。他生得高大威猛，脸长得也是一副军人硬汉的坚毅模样，是一个特别喜欢武术和枪械的军迷。
“是我！最近过得如何？”徐平说，“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换了手机号码都不告诉我！难不成打算高考完就各奔东西，兄弟都不认了是吧？”
“怎么会？”夜宇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新手机号其实几天前才刚开通，只是忘记和你说了。”
“你总是这样，忘东忘西的。”徐平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微信班群里@了你那么多次，结果半点回复都没有，大家还以为你已经失踪了！”
“你知道的，我基本不用微信。”夜宇曦摊了摊双手。
“也是，你连朋友圈都是一片空白。”
“虽然不发，但有时还是会看看的。”夜宇曦说，“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好像发了个健身房锻炼的动态，还附有一张会员金卡......”
“毕竟没地方发泄好男儿的一腔热血嘛！”徐平得意地亮出自己的肌肉，隆起的肱二头肌像座小山似的，“你呢？我们武术社出来的，不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可是无法保持的！”
“我还好吧，有用其他的方式强身健体。”夜宇曦想了想，“起码......还是能和你练一练的。”
高中时期，他和徐平都加入了武术社，而徐平居然是一位黑带三段的跆拳道大师。
跆拳道主打腿法，曾经他手持踢靶和徐平对练，这家伙一腿侧踢的力道之大，力量甚至直接贯穿了挡靶，根本就是连靶子带人一起踢。
夜宇曦至今还记得那种的感觉，和巨大的攻城木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膛上一般。
看徐平现在人高马大的模样，似乎还长高了一些，健身房的锻炼确实很有效果。
“哦？其他的办法？”徐平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表情。
“什么鬼......不是你想的那样。”夜宇曦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想歪了。
在神冢帕尔拉进行意识潜行，其实是一件特别消耗脑力和体力的工作。
神经反馈系统会将自身活跃的脑电波信号，传输至真实身体的各个部位，刺激各部位的所有细胞，相当于一种信号欺瞒，迫使身体跟随大脑一起运动。
在虚拟的世界中，夜宇曦运动得越激烈，反馈的神经信号也越强烈，对现实世界的身体所造成的影响自然同等放大。
所以基本上每次潜行回归，他总会感到一身的酸疼和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湿漉漉的。
不过他也不能告诉徐平有关于帕尔拉世界的事情，他和军方签署了保密协议。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兄弟，我懂的。”徐平微笑地拍了拍夜宇曦的肩膀，脸上忽然又换了一副奇怪的神情，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老实交代，是谁通知你来的？是不是夏千羽！”
夜宇曦愣了一下，神色有点不解：“是啊，怎么了？”
“漂亮，赢了！”徐平异常激动地一拍大腿，抓着夜宇曦的肩膀乱晃，就差两眼冒金光了，“我就知道，除了夏千羽，肯定没有其他人找得到你！那个小胖子居然还敢不相信我......兄弟你等下可要帮我作证啊！”
“什么意思？”夜宇曦完全不明所以，“哪个小胖子？我们班的？陈律还是陈凯？”
“你猜。”徐平故意卖关子。
“讲话讲一半，你学周少呢！”夜宇曦无奈地说。
“不不不，我哪比得上周少啊！”徐平说，“人周少做事大气老成，从不拖泥带水。你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天宛堂，就是他家里开的餐厅！同学聚会特意给我们打5折优惠呢。”
“难怪......”夜宇曦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网上查这家餐馆，自助餐的报价和千羽告诉我的不太一样。”
他忽然感到肩膀一轻，那种仿佛被巨石压着的沉重感消失了。
徐平松开了自己的肩膀，越过他直径走向长廊的尽头。
“徐平？”夜宇曦一愣。
好兄弟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步伐很快，在前方停下了脚步。
他扭过头，眼神里含着莫名的神采，好像想向夜宇曦述说些什么，又抬起手来，朝着夜宇曦一指，然后比了一个大拇指点赞的手势。
夜宇曦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你加油你努力”，但脑袋里还是一片茫然。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嘴巴突然给上锁了？加什么油努什么力？这看起来有些调侃的微妙眼神......实在是没搞明白这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背后传来了微小的力道，有人伸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脊背。
“夜......宇曦？”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仿若清风荡起风铃。
男孩一怔，很熟悉，似乎又有点陌生。
他心想大概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在心底的记忆深处，有关她的一切都如水泡般悄然浮现。
“嗯。”他转过身，与女孩面面相觑。
一对瑰丽的亮绿色眼瞳，额前梳着斜斜的空气刘海，一束淡褐色的长发及腰，飘逸的发丝在灯光下仿佛镀上了一抹金色，美得如同希腊神话中的那位女神阿芙洛狄忒。
她居然穿了一身的校服短袖，洋溢的青春气息混合着女孩自身的淡香，芬芳馥郁。
“你来了啊。”夏千羽微微一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凑近了夜宇曦的脸颊，两人几乎是鼻尖触碰着鼻尖。
男孩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份扑面而来的、温润的气息，含着淡淡的暖意和蝴蝶兰般清幽的芳香......便如曾经你还坐在我的身旁。
“很久不见。”夜宇曦身子稍稍后仰，挠了挠后脑勺，把目光瞥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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