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御花园（下）
完颜亮脸色一变。当场就明白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
这位一直安静地坐在她的兄长身边，像个不近俗世烟尘气息的影子一样的美丽女性，给了他一种，她只是朝堂上静默的一个温婉人像的错觉。
可她目前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身份，这已经预示了她并不好招惹。
但是某种征服欲又在此刻起了作用，他知道以荀懿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匹敌他，于是干脆什么伪装都不要地逼近她：“朕以为荀长史出言为自己的弟子求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此刻场景。”
下一刻，他如同被冰封一样僵硬地停住了，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容改变。
着了一身宫廷侍女的服饰的苏瑞从他身后冒出头来，幽幽地说道：“这就是你非把令兄支开的理由？”
“自然。”荀懿没多解释。
苏瑞撇了撇嘴：“所以你用了什么理由？荀墨他真的能信？”她怎么看也不觉得轻轻松松执掌安西都护府全部兵力的荀墨，能被荀懿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她可是亲自领教过荀墨对于荀懿的看重程度的。
荀懿偏着头想了想：“我让他去给我折一支宫里的腊梅。还说皇后宫中的最好。”
“啊？”苏瑞被她这和目前情况完全不搭调的风花雪月一般的借口给震惊了一下，“他去了？”
“不然呢？”荀懿似乎是觉得没时间让苏瑞一一追问的样子，少有的放弃所有故弄玄虚的卖关子举动，“家兄当然不信，不过我说了他会去做，能把他支开就可以了啊。否则真让完颜亮血溅当场，你猜猜看金国内部会如何？在目前这种连续两个皇帝都暴毙的情况下？”
苏瑞知道她的意思是目前不想挑动宋金两国的战争，因为她们都知道金国国力胜于大宋，更何况大宋的将领被秦桧和赵构一个个都给霍霍了，现在要打仗，怕是就得让赵构依靠荀墨。
然而让防范武将防范得比什么都紧密的大宋皇帝们信任一个手握重兵的外姓武将？
不可能。
但苏瑞还是“可”了一声，似乎想找出什么万全之策似的，她个性如此，总是想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这是她闯荡江湖多年的侠客作风。
荀懿已经毫不留情地开口：“好了小瑞，你可要记得，我这是在帮谁？”
苏瑞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以她的聪明，自然能想到，要是没有她因为母亲想要回归宫廷的这一茬，早在刚刚宴会上荀墨就拉着荀懿退场了，就更谈不上什么借机折梅花支开兄长，把完颜亮引到西湖边的事情了。
荀懿满意地笑一笑，指挥着她用了几分内力把完颜亮抬到更靠近湖边的地方，又问道：“小瑞会水么？”
苏瑞点了点头。
下一刻，荀懿用力一推，把完颜亮推进了还盖着一层薄冰的西湖里。
完颜亮的穴道还被点着，只能徒劳地吐出一大堆泡泡，慢慢地向下沉去。
苏瑞根本没反应过来，刚刚认真地告诉她现在完颜亮不能死的原因的荀懿，现在亲手把完颜亮推进了水里。
荀懿看着苏瑞被她这一动作惊讶得愣在当场，提醒道：“小瑞，你要是再不跳下去救他，他就要沉底了。”
苏瑞几乎已经过不了脑子了，就随着她的指挥向下跳去，扑通一声的同时，她听到荀懿几乎用她听过的最大声音喊了一嗓子：“金国使节落水了！”
晴天霹雳。
在几乎以金国为先的南宋宫廷里，这种大新闻可是能震动得起整个宫廷的，不远处打盹的宫女被这话一惊，几乎是飞跑了过来，连不停咳得蹲在地上的荀懿都顾不上——哪怕她身上穿的是郡君的品服，当场也大喊起来：“金国使节落水了。”
这消息瞬间被侍卫从西湖边传到宴饮的场所中，秦桧展现出了完全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老人的步速，连自己能先让他人跑腿都忘了，带着庞大的秦党人群，匆匆地向西湖边跑去。洪皓和几个刚刚起复的主战派官员则互相看了几眼，有意拖延了步速。
胡铨皱了皱眉，正遇上陈俊卿一样的审视目光，胡铨叹了口气，也是做了个口型：“这事儿要和荀懿没关系，那可就见鬼了。”
陈俊卿和他达成了共识：“荀君上可是半点开罪不得啊。”他们俩虽然是主战派，倒也没有混迹在主战派之中，跟着秦党一并去了。
赵构听到这话，什么皇家威仪都顾不上了，急急地命令侍卫快去救人的同时，自己也乘上步辇向西湖边走去，吴皇后和韦太后担心，也跟了上去，这便造成了一个几近于滑稽的景象，原本应该欢乐的宴饮上，大宋朝廷的重要人物们匆匆往西湖边走去，各个显出紧张的神色。
在暗处，手上拿着一枝怒放的腊梅的荀墨听闻此话，便是一个闪身，所有人便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一眨眼之间出现在了荀懿身侧，好像那是他应该的位置一样。
苏瑞早就费力地把完颜亮拖上了岸，但下水时呛得那些水不是假的，她正费力地击打着完颜亮的背部，一边暗暗地给他解穴的同时，一边避免出现他真的死在大宋的情况。
赵构的步辇到底还是比众人快些，匆匆到达，安慰的话还未说上一句，荀墨便拉着他咳个不停的妹子匆匆道了个礼：“家妹旧病复发，臣请告退。”
赵构还没开口说个准或者不准，秦党之中便有人叫起来：“不能让他走！官家！此事与安西都护府脱不……”
荀墨瞥了那个方向一眼，几乎是在瞬间，那个人的声音就消停了下去。
荀墨干脆扶着荀懿起身，直视着赵构：“臣以为，臣要杀萧侍郎，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他随手将那枝腊梅点了点地，众人便有志一同地想起了还留在殿中蟠龙柱上的，曾经被腊梅枝条钉过的口子。
其实在金国使节落水这件事情刺激之下，赵构已经不太能反应了。求生的本能压过一切，让他只觉得这么个煞神在这儿瘆得慌，何况荀墨手上还拿着另外一枝腊梅，鬼知道他这次能把它扎进什么地方？万一是谁的心脏或者脑袋呢？
他摆了摆手示意荀墨赶快滚，韦太后却在下一刻发出了惊叫：“你！你是谁？”
这位一直安静地坐在她的兄长身边，像个不近俗世烟尘气息的影子一样的美丽女性，给了他一种，她只是朝堂上静默的一个温婉人像的错觉。
可她目前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身份，这已经预示了她并不好招惹。
但是某种征服欲又在此刻起了作用，他知道以荀懿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匹敌他，于是干脆什么伪装都不要地逼近她：“朕以为荀长史出言为自己的弟子求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此刻场景。”
下一刻，他如同被冰封一样僵硬地停住了，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容改变。
着了一身宫廷侍女的服饰的苏瑞从他身后冒出头来，幽幽地说道：“这就是你非把令兄支开的理由？”
“自然。”荀懿没多解释。
苏瑞撇了撇嘴：“所以你用了什么理由？荀墨他真的能信？”她怎么看也不觉得轻轻松松执掌安西都护府全部兵力的荀墨，能被荀懿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她可是亲自领教过荀墨对于荀懿的看重程度的。
荀懿偏着头想了想：“我让他去给我折一支宫里的腊梅。还说皇后宫中的最好。”
“啊？”苏瑞被她这和目前情况完全不搭调的风花雪月一般的借口给震惊了一下，“他去了？”
“不然呢？”荀懿似乎是觉得没时间让苏瑞一一追问的样子，少有的放弃所有故弄玄虚的卖关子举动，“家兄当然不信，不过我说了他会去做，能把他支开就可以了啊。否则真让完颜亮血溅当场，你猜猜看金国内部会如何？在目前这种连续两个皇帝都暴毙的情况下？”
苏瑞知道她的意思是目前不想挑动宋金两国的战争，因为她们都知道金国国力胜于大宋，更何况大宋的将领被秦桧和赵构一个个都给霍霍了，现在要打仗，怕是就得让赵构依靠荀墨。
然而让防范武将防范得比什么都紧密的大宋皇帝们信任一个手握重兵的外姓武将？
不可能。
但苏瑞还是“可”了一声，似乎想找出什么万全之策似的，她个性如此，总是想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这是她闯荡江湖多年的侠客作风。
荀懿已经毫不留情地开口：“好了小瑞，你可要记得，我这是在帮谁？”
苏瑞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以她的聪明，自然能想到，要是没有她因为母亲想要回归宫廷的这一茬，早在刚刚宴会上荀墨就拉着荀懿退场了，就更谈不上什么借机折梅花支开兄长，把完颜亮引到西湖边的事情了。
荀懿满意地笑一笑，指挥着她用了几分内力把完颜亮抬到更靠近湖边的地方，又问道：“小瑞会水么？”
苏瑞点了点头。
下一刻，荀懿用力一推，把完颜亮推进了还盖着一层薄冰的西湖里。
完颜亮的穴道还被点着，只能徒劳地吐出一大堆泡泡，慢慢地向下沉去。
苏瑞根本没反应过来，刚刚认真地告诉她现在完颜亮不能死的原因的荀懿，现在亲手把完颜亮推进了水里。
荀懿看着苏瑞被她这一动作惊讶得愣在当场，提醒道：“小瑞，你要是再不跳下去救他，他就要沉底了。”
苏瑞几乎已经过不了脑子了，就随着她的指挥向下跳去，扑通一声的同时，她听到荀懿几乎用她听过的最大声音喊了一嗓子：“金国使节落水了！”
晴天霹雳。
在几乎以金国为先的南宋宫廷里，这种大新闻可是能震动得起整个宫廷的，不远处打盹的宫女被这话一惊，几乎是飞跑了过来，连不停咳得蹲在地上的荀懿都顾不上——哪怕她身上穿的是郡君的品服，当场也大喊起来：“金国使节落水了。”
这消息瞬间被侍卫从西湖边传到宴饮的场所中，秦桧展现出了完全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老人的步速，连自己能先让他人跑腿都忘了，带着庞大的秦党人群，匆匆地向西湖边跑去。洪皓和几个刚刚起复的主战派官员则互相看了几眼，有意拖延了步速。
胡铨皱了皱眉，正遇上陈俊卿一样的审视目光，胡铨叹了口气，也是做了个口型：“这事儿要和荀懿没关系，那可就见鬼了。”
陈俊卿和他达成了共识：“荀君上可是半点开罪不得啊。”他们俩虽然是主战派，倒也没有混迹在主战派之中，跟着秦党一并去了。
赵构听到这话，什么皇家威仪都顾不上了，急急地命令侍卫快去救人的同时，自己也乘上步辇向西湖边走去，吴皇后和韦太后担心，也跟了上去，这便造成了一个几近于滑稽的景象，原本应该欢乐的宴饮上，大宋朝廷的重要人物们匆匆往西湖边走去，各个显出紧张的神色。
在暗处，手上拿着一枝怒放的腊梅的荀墨听闻此话，便是一个闪身，所有人便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一眨眼之间出现在了荀懿身侧，好像那是他应该的位置一样。
苏瑞早就费力地把完颜亮拖上了岸，但下水时呛得那些水不是假的，她正费力地击打着完颜亮的背部，一边暗暗地给他解穴的同时，一边避免出现他真的死在大宋的情况。
赵构的步辇到底还是比众人快些，匆匆到达，安慰的话还未说上一句，荀墨便拉着他咳个不停的妹子匆匆道了个礼：“家妹旧病复发，臣请告退。”
赵构还没开口说个准或者不准，秦党之中便有人叫起来：“不能让他走！官家！此事与安西都护府脱不……”
荀墨瞥了那个方向一眼，几乎是在瞬间，那个人的声音就消停了下去。
荀墨干脆扶着荀懿起身，直视着赵构：“臣以为，臣要杀萧侍郎，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他随手将那枝腊梅点了点地，众人便有志一同地想起了还留在殿中蟠龙柱上的，曾经被腊梅枝条钉过的口子。
其实在金国使节落水这件事情刺激之下，赵构已经不太能反应了。求生的本能压过一切，让他只觉得这么个煞神在这儿瘆得慌，何况荀墨手上还拿着另外一枝腊梅，鬼知道他这次能把它扎进什么地方？万一是谁的心脏或者脑袋呢？
他摆了摆手示意荀墨赶快滚，韦太后却在下一刻发出了惊叫：“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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