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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风波起

    折知琅觉得抓住他的黑衣人的手陡然一松,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失力,就觉得浑身一松,好像穴道被解开了似的,他似乎感受到那是某种内力的作用,但还没想明白,就被谢衡一把拉到了身边。

    宇文虚中无奈地扯下那身伪装,换回了自己的声线,他本人的声音更接近于大宋子民们对于大宋文人的想象,清朗而隐隐有一种威严气息,即便他语气里含着笑意。

    以折知琅的眼光来看,他的武功已经超凡脱俗,绝胜于当世一流高手,只怕关化、荀墨才能配称得上他的对手。

    “谢棋圣这双眼睛是被秋水洗过么?我的伪装永远在你眼前不起作用?”

    谢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话快说别提这些有的没的。

    折知琅郁闷地盯着宇文虚中。想来也是让人发指,宇文虚中的文墨冠绝一时,被称为文坛领袖,竟然在武功上的造诣也这么高?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吧?而且为什么……素来恭谦有礼的谢衡对待宇文虚中的态度如此僵硬?

    宇文虚中才转为正常语气:“荀懿在哪里?”

    “家师本来应该在这里,但是或许是事有突然,她没有来。”他叹了口气,“请您等我一下,我要去暂停这场棋局。”

    宇文虚中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来是要做什么,若是我只是一时想不开,不愿意再做荀懿手上的棋子,来找她摊牌呢?这种事情恐怕不值得谢棋圣停止一场重要的棋局吧,何况你在那里,岂不是添堵么?”

    谢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并未说话,转身进了重重叠叠的帷幕之中。

    折知琅这才明白,为什么谢衡对于宇文虚中的观感并不好了。这种紧急的时刻还要卖弄关子故弄玄虚,实在是过于浪谑了一些。

    宇文虚中看着他的背影,一把搂上了折知琅的脖子,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哎小伙子你就是那个折知琅啊,说说看,和谢棋圣这种高岭之花成为挚友,是一种什么感觉?时刻都在猜对方的心思么?”似乎完全忘了半刻之前他们打过一架,甚至他还毫不留情面地,彻底制住了折知琅。

    折知琅无奈地把他的力气卸下来,迫使他好好站住,他现在也不太想以友善的态度面对宇文虚中了:“我与阿衡素有默契,宇文大人实在是多虑了。”

    “这中原官场可还真是老样子,”宇文虚中故作感叹道,“枯燥无趣,竟把一个好好小少年逼得满口官腔!”

    折知琅不想再理他了,他看到楼中的声音繁杂起来,显然都是为了谢衡这样突兀的决定的,便是赵瑗,一时也反应不过来,但谢衡的轻功并未给他们任何阻拦的时间,他飞快地冲出来对折知琅道:“我们走。”

    宇文虚中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行头,一边感叹着为什么自己总是命苦地收拾烂摊子,一边一掌一个,推开了两个前来阻止谢衡的丰乐楼的仆役。而后跟着他们一道飞身而下,消失在临安城上元节的夜色中。

    另一边破旧的小客栈内,苏瑞正在讲述动用月下香,把荀懿和荀墨请到此地的理由:“几日之前,我去普安郡王府参加宴会,在门口救下了一个让我救救她的女孩子,我把她送到朱雀门内,可她一直不肯说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今日他们告诉我,这女孩子终于开出了条件,要见到我才肯开口,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倒是符合朱雀门内一贯安插据点的做派。荀懿忽而开口道:“那女孩子在哪里?”

    苏瑞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他们上了楼,走进一间客栈的一间小房间中,那里坐着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子,高鼻深目,倒是西夏人的模样,她看到荀懿和荀墨,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苏瑞。

    荀墨礼节性地走到了离那女孩子最远的角落,示意苏瑞继续,反正他站的位置并不影响他观察到房间里的一切。

    苏瑞只得先给荀懿和荀墨解释:“她是西夏梁家家主的贴身侍女,说她的主人被劫走了,她没有办法,只得到负责礼仪的普安郡王府门前去请求大宋的帮助,可是那里的门房不理睬她,所以她看到我的仪仗的时候,才会求我。我已经撒开人手去找了。”苏瑞说着,露出一点奇怪的神色,“她坚持说,是一伙安西人把她的主人劫走的。”

    荀懿拍了拍苏瑞的手臂,开口说了一串不甚流利的西夏语言,那女孩子一惊,开口激动地和她讨论起来,而荀懿却面沉似水,极快地改用了汉语:“再把你和你的主人最后见到的东西说一遍。”

    “我和主人出门去,在临安城的清波门外买东西,我们从一家金银铺里出来,走到一家巷子去看卖花的人,突然从角落里跳出一群人,说着安西不知道哪里的语言,把我的主人劫走了。”

    她的汉语比西夏语来说要生硬得多,但荀懿似乎还是坚持要用汉语和她交谈:“清波门是临安城比较繁华的区域,你们当时没有呼救吗?”

    苏瑞觉得她问话的语气很容易吓到这本来就像惊弓之鸟一般的女孩子,可她知道,师范善意,表达亲近对于荀懿而言很简单,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转而释放一种压迫的情绪和气场,那么就表明,她有其他的计划。

    “没有,没有人来救我们。”那侍女说着几乎泫然欲泣,她把目光投向荀墨,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起来:“若是当时有这位大人在,就好了。”

    荀懿笑了一声,这笑容中多少带着点轻蔑的意思:“你是怎么知道,家兄武功很高的?”

    “这位……大人身佩宝剑……”那侍女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她不自觉地要往荀墨那边缩去,以躲避咄咄逼人的荀懿,这个会她家乡的语言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好惹。

    荀墨冷冷开口打断她的瞎话:“这把剑是在都护府中找铁匠花了一两银子打的,并无特别之处。”